第2314章 不是他干的
他心里明白,一大爷这是故意堵他呢。
整个院子里头住的就这么几户人家,哪家是啥情况,谁家几点出门,几点回来,他比谁都清楚。
这些人里头,真要说能顺手摸进一大爷屋里的,确实也就自己。
可真不是他干的啊!
他咬了咬牙,心里一股火气“噌”地窜了上来,胳膊猛地往下一甩,站桩的姿势一下就散了。
“我说了不是我!不是我就不是我!”
他瞪着眼睛,嗓门一下子提了上来,胸口起伏得厉害,脸涨得通红,声音里带着点硬邦邦的火气。
“我一天工地上累得跟狗似的,回来还得背你这黑锅?凭啥啊?”
一大爷的眼皮微微抬了抬,眼神像是刀子一样从赵爱民脸上剐过去,嘴角挑了挑,冷笑了一声。
“凭啥?”
他语气缓缓的,像是在咂摸这两个字,眼神里透出点子玩味。
“就凭你这几年在外头跑,啥都学会了,脾气倒是见天见地长,嘴也越来越硬了。”
赵爱民的心猛地一跳,脸上的火气一下子被压了下去。
他张了张嘴,想顶两句,可对上一大爷那双泛着浑浊光的眼睛,心里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了,嘴里的话愣是说不出来。
院子里的空气安静得像是一锅刚刚熬沸的汤,表面平静,底下却翻腾着滚滚热气。
一大爷眯着眼睛看了赵爱民半晌,忽然慢悠悠地抬起手,指了指院子中央那棵槐树。
“去,给我站回去。”
赵爱民的嘴角抽了抽,脑袋一缩,心里头就跟被人揪住了一样,满肚子的火气硬生生咽了下去。
他垂头丧气地走回槐树底下,弯下腿,胳膊慢慢抬起来,肩膀绷得笔直,牙关咬得咯咯响。
可他心里头那股子别扭劲儿却越压越重,像是堵了一团棉花,怎么都散不开。
一大爷站在院子边上,眯着眼睛看了他半晌,忽然低声说道:
“爱民啊。”
赵爱民的耳朵微微动了动,眼神闪了一下,没吭声。
“有些事儿,嘴硬没用。”一大爷的声音不紧不慢,透着股子沉甸甸的意味。
“这桩你今天站得住,将来就能站得稳;你今天站不住,明天说啥都是白搭。”
赵爱民的喉结滚了滚,眼神慢慢低垂下来,心里头那股子火气一点点散了。
他抿了抿嘴,没再顶嘴,胳膊悄悄往上抬了抬,腰背也跟着慢慢挺直。
院子里的日头缓缓往西偏,光影一点点拉长,时间像是被拉得很慢。
一大爷眯着眼睛站在一旁,手背在身后,眼神透着股子若有若无的笑意。
好像这一桩站过去,院子里的一些事儿就能慢慢理清了。
一大爷眯着眼睛站在院子边上,目光不动声色地扫向赵爱民,像是一只老猫盯着耗子,眼神里透着点意味深长的冷淡。
赵爱民站在槐树底下,双臂酸得像是灌了铅,腿肚子发颤,额头上的汗珠一颗接一颗往下掉,眼神却始终死死盯着地上的砖缝,像是要把那条缝隙瞪穿。
他心里头憋着一口气,怎么都散不开。
可偏偏一大爷那道目光像是根无形的针,扎在后背上,直往骨头缝里头钻,叫人浑身都不自在。
一大爷站了片刻,忽然哼了一声,慢悠悠踱了几步,往自己屋门口走去。
赵爱民耳朵动了动,眼神悄悄往旁边一瞟,正看见一大爷推开房门,跨了进去。
他心头猛地一跳,额头上的汗顿时下来了三分。
可他咬了咬牙,还是硬撑着没吭声。
一大爷进屋没多大会儿,屋里头“嘎吱”一声响,像是翻箱倒柜的动静,接着又是一声低低的咳嗽,声音干哑,透着股子老人特有的沉闷。
赵爱民心里头顿时“咯噔”一下,汗毛都竖起来了。
他咬着牙,脑门上汗珠滚滚往下淌,心跳得跟擂鼓似的,脑子里止不住琢磨——
这老头不会又在找什么碗碟的茬儿吧?
可他再怎么绞尽脑汁想,也想不出来自己到底哪一步露了馅。
自己这两天回来的次数屈指可数,连一大爷家门口都没挨着,哪儿来的机会去动他的东西?
可偏偏一大爷那眼神,像是已经认准了自己。
时间一点点过去,院子里的阳光慢慢偏西,槐树的影子拉得老长,晃晃悠悠落在赵爱民脚下。
他站得腿肚子直打哆嗦,牙关咬得咯咯响,心里头又急又恼,可又偏偏不敢乱动。
“嘎吱——”
屋门又一次被推开,一大爷慢吞吞走了出来,手里头多了一只黑乎乎的小搪瓷缸子,眼神淡淡的,扫了赵爱民一眼。
赵爱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喉头滚了滚,嘴里发干,忍不住低声嘟囔了一句。
“我说了不是我……您还翻啥呢……”
可一大爷好像根本没听见似的,端着搪瓷缸子走到槐树底下,慢悠悠地抿了一口茶,眼皮半耷拉着,像是随口问了一句。
“前天晚上,你几点回来的?”
赵爱民的心猛地揪了一下,眼神闪了闪,喉咙像是被人掐住了,半晌才闷闷地吐出两个字。
“九点。”
一大爷眼皮都没抬,嘴角微微一撇,露出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九点?”
他慢悠悠地又抿了一口茶,目光透过杯沿,直直盯着赵爱民。
“我记得那会儿院门口的灯还坏着呢……你是摸黑回来的?”
赵爱民被这话问得脑袋一下子僵住了,嘴角抽了抽,额头上的汗顿时像是断了线的珠子,顺着脸颊往下淌。
院门口的灯坏了两天,昨天下午刚刚修好,这事院子里头谁都知道。
他心里头“咯噔”一下,嘴唇哆嗦了一下,半晌才低声嘟囔道。
“我……我随便瞎猜的。”
可这话说出来,他自己都觉得没底气。
一大爷眯着眼睛,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几分。
“随便瞎猜的?”
他慢悠悠地晃了晃手里的茶缸子,声音不紧不慢,透着股子意味深长。
“那你倒是猜猜,我屋里那搪瓷碗,是几点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