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心理建设
“当然。”
岑冬生毫不犹豫地点头。
“我是你师父。”
“是啊,既然是师父,就请好好引导我到最后吧。』
地下城市特有的夜色中,梳着长马尾辫的女孩背过双手,朝自己露出粲然的笑容。
那双星火般闪耀的瞳孔在黑暗中熠熠生辉,令人印象深刻。
看着这美丽的笑容,岑冬生的心情不自觉变得愉快起来。
看来刚才所展露的短暂忧郁不过是过往云烟,遮盖不了她的成长与改变。
“你很快就会变强的,雨棠。”
他说。
女孩微微一笑,不再回答。
?
“我们先回去吧,云湄还在等我们。”
h烟两人重新回到厅堂,就看到姜云湄一幅百无聊赖的样子,正坐在椅子上玩手机,看到他们来了,女孩故作无奈地重重叹了口气。
“唉,你们俩终于肯回来了。”
“让你久等了。”
宋雨棠说。而岑冬生则随口吐槽一句:
“也没有花很长时间吧?”
“但我总觉得,你们好像是从很遥远的地方过来的。”
“——?我们刚才不就在门外面?”
“我说的是心理层面上的。
姜云湄站起身来,装出很难过的表情。
“你们俩之间的关系一定拉近了不少,却把我丢下了·—呜鸣,明明是三个人的队伍,却有一个人始终没有姓名,天底下最悲伤的事情莫过于此。”
“哦,那你要加入吗?”
宋雨棠有些好笑地反问道。
对方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岑冬生的脸,连连摇头。
“还是算了吧。”
岑冬生眨眨眼。
不知道为什麽,他觉得自己好像被鄙视了。
“姜学姐,既然你这麽讨厌我,要不就在这儿告别吧?”
他对徒弟说。
“雨棠,我们走。”
“好。”
师徒俩配合默契,说着,两人真的乾脆地转身离开了。
“哎,等等等等一一等我一下啊,太无情了吧!”
“真是的,你们师徒俩都属于开不起玩笑的类型。”
三人回旅馆的路上,姜云湄小声抱怨道。
“我告诉你们,只有心里有鬼的人,才会特地避嫌。你们俩要是真的问心无愧丶清清白白,被我开玩笑的时候就不会急。”
“你这种话就属于强词夺理。”
她故意用了惹人想法的暖昧说法,但师徒俩对这家伙的玩笑话习惯了。宋雨棠只用一句轻飘飘的话,就让她哑口无言:
“刚才安小姐在的时候,你可不敢买开这种玩笑呢。“
“呢——..·
姜云湄噎了一下。
“是啊,我总感觉姜学姐有种被吓到的感觉。”
岑冬生也跟着调侃。
“我女朋友有那麽吓人吗?”
“那都不是吓人不吓人的问题——”
姜云湄喃喃道。
“说不定,真正在感到做贼心虚的人是她。”
宋雨棠在旁边慢条斯理地说。
“真是————胡说八道。””
三人回到了旅馆门前,准备休息。
“我还有别的工作要处理,明天得和知真姐一起见见超工委的人。你们先回去休息吧。”
在分岔路上,岑冬生对两位队友说:
“关于那批盗墓贼和寻找镇龙钉来源的事,我会让专业人士来帮忙。”
“好。”
“那我先走一步。”
宋雨棠看着男人前往的方向,面露疑惑。
“等等,那边是——”
“怎麽了?”
岑冬生转过身来。
这时,宋雨棠身旁的女孩一把拽住了她的胳膊,说着“走啦走啦”的时候,
她这才反应过来,心想自己果然还是很迟钝。
她朝着男人露出笑容。
“没什麽。晚安,师父。”
姑娘们回到房间。
宋雨棠收拾好自己背包里的换洗衣物,她正准备去浴室,就看到姜云湄正安静地坐在沙发上,注视着自己。
对方没有开灯,昏暗一片的房间之中,发动“天眼通”的双眸是澄澈如晴朗天空的颜色,像宝石般美丽。
“怎麽了,学姐?”
宋雨棠感到奇怪。
“我正在观察你。”
姜云湄慢吞吞开口。
“看出来了。所以,为什麽?”
“—·雨棠,你真的没问题吗?””
“你难道看不出来,我现在的情绪很轻松吗。”
她有些好笑。
“你觉得我是在师父面前强撑?”
“.——.不排除这种可能性。”姜云湄叹了口气,“但目前看来不是。”
“谢谢你的担心,我已经想通了。”
“不,问题就在这里。”
姜云湄坐直身体,在队友们面前难得展现出认真的一面。
“你要是真想开了,我反而更担心了。”
?
宋雨棠歪了歪头,显然没听明白,
但姜云湄已经下定决心。她没有试探丶没有迁回,直接说出结论。
一雨棠,你喜欢岑冬生,对吧?”
听起来是疑问,语气却更像是毋庸置疑的确信。
宋雨棠张了张嘴,忽然觉得心跳加速。
———·被看穿了。
这也没办法,毕竟两人已经当了一段时间队友,不止是夥伴,更是朋友,关系密切又朝夕相处,以学姐的细致心思和敏锐目光,察觉到她潜藏的恋心并不奇怪。
她努力平复了一下呼吸,让心跳恢复正常。
嗯,没问题,她想。
要是放在之前,宋雨棠可能会慌慌张张地下意识选择否认,但现在不一样了,只是犹豫片刻后,女孩缓缓点头。
“是的,有些好感。”
说着,那张俏丽活泼的脸蛋上,不自觉浮现淡淡的红晕。
“学姐,请你暂时不要和师父说。相比能看得出我想法的你,他还不知道这件事。我没有做好坦诚相告的心理准备。”
“他确实不知道,我也可以答应你,不会对任何人提起。”
姜云湄轻轻叹了口气。
“但这不是问题的重点。”
“—不是重点?”
“没错,抢有女友的男人听上去是很不道德,但对我来说,那位安小姐是我不熟悉的人,而岑老师和你都是我的同伴,所以我不会指责你,反而只会祝福你们———-但现在,我的想法已经变了,你还是别和那个女人竞争比较好。”
姜云湄的嗓音渐渐冷了下来。
“我知道你是因为岑老师他们间的亲密关系感到焦虑和沮丧,我本来不想直接开口,只是,我现在更担心你会受到更严重的伤害。”
“我不明白,你到底想要说什麽?”
“你—没忘记我的眼睛吧。”
她敲打着自己的太阳穴。
“岑老师说,我这个『天眼通”很厉害,单论观察力,是在咒禁师社会中数一数二的异能虽然我是不知道他为何能如此确信,但就当是真的。所以刚才吃饭的时候,我就拿这双眼睛『看”了一下对方。”
“结论很糟糕。我完全看不到你赢的希望,从存在感的规模上就不是一个级别,那个人就像天上悬挂着的恒星,刺眼到无法直视;相比之下,生活在地上的人类是在过于屏弱。”
宋雨棠静静听她说完,接着轻声笑了起来。
“你刚才的话听起来像是在谈论情场上的成败,怎麽突然又转变成战斗上的胜负了呢?”
“如果是普通人的话,有时候大脑一发热,确实可能做出将感情置于物质利益上的选择,那是因为他们手上的牌原本就不多。”
姜云湄一脸认真地回应。
“但我们咒禁师不一样,想要的东西会习惯性地用力量去夺取,而若是有人敢来抢,更是直接用拳头说话,绝不会讲公平道义。”
“真冷酷。”
宋雨棠说。但看她的神情,显然对这个判断并无异议。
“可能是我从小接受的教育,让我更容易接受这种事。”
姜云湄叹了口气。
“个门当户对丶利益交换,都是理所当然-实力不足的人,别说去争取,甚至保不住自己的东西。”
她的意思很明确。
情场似战场。要是真的撕破脸皮,将情感矛盾摆到明面上,结果就是很可能演变成咒禁师之间的斗法:
而一旦两边的差距大到了某方完全看不到赢的希望的程度,这种争论将不再有意义。
“谢谢你的关心。”
宋雨棠的神情依旧淡定,朝同伴露出淡淡的微笑。
“我看你的表情,完全没有动摇啊,看来我是白讲了。”
“不,只是你的前提错了。”女孩摇摇头,“我根本没想过要和人争什麽。”
“没想过?明明你喜欢——
“只是有一点点心动而已啦,控制起来起来很容易的。”
对方说得轻描淡写,姜云湄却只觉得半信半疑。
虽然她也是个雏,在情感之事上一窍不通,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她当学生会主席的时候,可是见识过不少年轻男女间为爱生恨,甚至大打出手..—
“你还是不肯信?那你就去告诉师父吧,让他来处理,乾脆让他把我踢出队伍。”
“唉,你把话说到这个地步了·—··
她还能怎麽做,唯有相信了。能提醒到这个地步,算是仁至义尽了吧。
“算了,你心中有数就好。”
姜云湄大大叹了口气,仰躺在床上,觉得今天真是累惨了。
身体上的疲惫不说,主要是情绪上的压力,感觉稍有处理不当这支队伍就会解散。
男女关系果然是最麻烦的,是万恶之源。
她不禁在心底抱怨起那个作为罪魁祸首的男人虽然那家伙对身边的暗流涌动浑然未知,责怪他貌似不太公平,但有时候,
无知就是错。
“我得让岑老师赔我点精神损失费——.”她想。
见她这副摆烂的样子,宋雨棠轻笑一声,步伐轻盈地前去浴室洗漱了。
*
第二日,岑冬生从柔软的床上醒过来。
他眯起眼,望向窗外,看着天上不亚于太阳的“光芒”,照亮整座城市。
不知为何,好像比前两天还亮。
岑冬生发现自己起晚了。
当然,不是因为昨晚干了坏事的缘故一一他这次是真的按照约定,只是抱着安知真香香软软的身子睡了一整晚。
虽然硬邦邦的有点难受,但除此以外都是享受。
只是不知为何,在他临睡之前,姜云湄发了好些阴阳怪气的内容过来,例如“岑老师,你睡着了吗?我睡不着—”或者“岑老师,我觉得你对队员心理建设太不上心了,难道只有我在意队伍的稳定性吗?”
这些话让岑冬生摸不着头脑,就和昨晚吃饭的时候宋雨棠陷入突如其来的那种忧郁状态一样。
怎麽你们俩都那麽容易积攒压力?我和你们天天一起行动,我怎麽就没感觉到压力呢难道这就是男女有别?
“醒了?”
岑冬生正在沉思的时候,姐姐大人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她笑意温柔地说。
“一起吃饭吧,早餐已经送上来了。”
岑冬生爬下床,换好衣服。
今天的早餐是鲜贝粥和粤式茶楼点心,做得很漂亮,就是不怎麽填肚子。
坐在对面的女人默不作声,微笑着欣赏男人狼吞虎咽的模样。
“说起来,这次和你的下属们见面丶需要准备什麽吗?”
岑冬生询问道。
“不是『我的”,是『我们的”。”
安知真首先纠正了他的说法,思付片刻后,她说:
“嗯————有些认知方面可能存在分岔的地方,我得提前和你同步。你知道吗,在超工委内部工作的一部分人,认为你才是第一高手。”
岑冬生感到惊讶。
“怎麽会—”
但他很快想明百了,因为安知真明面上在人前动手的次数很少;而之前规模最大丶最为人所知的“伐山破庙”运动中,那几个刺头邪术师又都是被他打倒的。
女人自前并不打算公开能力,她的形象不可避免笼罩上了一层神秘面纱。
此外,这里面还有个关键:像岑冬生这样的甲等咒禁师,已经是人们认知中的顶尖高手。
包括一部分咒禁师在内,不是知情者的人们,很难想像在此之上的特等咒禁是何等震撼人心的存在,中间隔着一道难以跨越的天堑。
“你不常露面,大家只能听到你的传闻。”安知真说,“我是超工委的领袖,而你被外界认为是『最强的战士”,我们一起出现会让某些人感到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