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风烈烈起南洋人到中年纸老虎

第358章 汉奸,这就是你的下场

第358章 汉奸,这就是你的下场

西元1776年,12月28日。满清乾隆四十一年,冬月初八。

满清水师战船一百五十五艘,官兵一万三千人,自涠洲岛出发,往白藤江口而去。

舰队主帅,福建水师提督,第六任海澄公黄仕简,本来是很不想出发的。

但是没办法,他们家是汉奸出身,不但世袭海澄公,还得到了开漳州府的特权。

虽然后来被交了上去,但漳州府基本上还是黄家说了算,这样的荣宠,注定了黄家必须要听八旗太君们的令。

现在阿桂、福康安这种顶级八旗贵族召唤,他实在是不敢太过耽搁。

不过好在前几日那种黑云压海的天气过去了,海上风浪不大,阳光照的海面波光粼粼,一片祥和。

只是这风,吹的有点不同寻常,竟然是冬日并不多见的东南风。

“昔日曹孟德南征,应该就是被此冬日之东南风所害,哈哈呃。”

黄仕简一时嘴贱开起了玩笑,但说到一半突然又觉察到大不吉利,顿时就有些尴尬的止住了嘴。

他身边的心腹,水师督标千总蔡攀龙也只能跟着尴尬一笑后,赶紧打圆场。

“我水师在军门的率领下,战舰百艘,兵精器利,纵横南国,无论西番还是倭寇都望风而逃,可不是曹操北方军那种旱鸭子,纵有东南风又如何!”

这蔡攀龙作战还算勇敢,比较精通海战,也没多大恶迹,不过他有个臭名昭著的子孙,就是那位用爱发电的蔡蝇蚊。

自知失言的黄仕简听到蔡攀龙的打圆场,脸上尴尬的神色一去,正要再说几句,突然见到远处黑烟滚滚,这是舰队放到最外面舰船示警用的狼烟。

黄仕简和蔡攀龙面面相觑,心中都是一凉,尼玛的,刚刚说曹孟德败于东南风,这会就有敌情,是不是有点太巧了?

“来敌尚远,至少还需三刻钟以上。”蔡攀龙海战经验丰富,三下两下就爬上桅杆观察了起来。

此时满清的水师虽然跟施琅、黄梧那个时候完全无法相比,但还没烂到极致,勉强还有几个将官懂得作战。

不过也就仅止于此了,要是兴唐军的海军,在这个距离不但可以用狼烟示警,还能用桅杆上的旗帜颜色和形状传递来敌的基本信息。

“不知是何处舰船,尚且看不太清楚。”蔡攀龙跳下桅杆对黄仕简说道。

黄仕简脸色严肃,缓缓说道:“还能是谁,一定是莫贼的舰队来了。寻常海盗或是西番商船见我舰队百艘战舰大举出动,安敢来造次。

竖旗,擂鼓,往西而去,待到风势变小或者风向转变再接敌。”

黄仕简的安排是没有毛病的,因为此时的海战,风向是最重要的。

占据了上风位,你就有了机动性,可以随时调整阵型,也可以随时选择何时开打,何处开打,以什么方式开打,占尽先手。

而如果是欧洲舰队对战的话,此时应该用三角帆逆风走椭圆形航线,以求在敌舰到达之前抢占上风位并调整阵型。

可是黄仕简手里的都是中式硬帆船,没有三角帆,也基本不具有逆风航行的能力,是以就只能加速离开,等待风向转变。

只可惜,他们这次遇到的对手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如果说兴唐军有哪方面与满清拉开了代差的话,一定不是陆军而是海军。

此时的兴唐海军实力,比奥斯曼、俄罗斯和葡萄牙都要弱,只略强于威尼斯这种邦国,但它仍然是一支近代风帆舰队。

别说主力舰靖宁号和忠贞号这样的大舰,甚至是忠简号这样的五级风帆巡航,战斗力都要强出满清水师战船一大截。

满清的火炮,甚至不能在一百米外击伤靖宁号这样的三级战列舰。

马纽尔.波恩站在幸运号的船头,虽然这只是一艘四百一十吨,在五级风帆战列舰中都要算小不点的船只,但面对满清老旧的战舰,马纽尔.波恩有极大的信心。

而且幸运号本就跑得快,现在又是顺风,速度更快了。

马纽尔.波恩很快发现了满清的舰队,他大喊命令舵手调整方向,从只有七八十吨的满清信号船身后撞去。

双方距离非常近,甚至幸运号搅起的波浪,都让这艘七十多吨的老爷爷福船开始了剧烈的晃动。

一阵燧发枪声响起,幸运号船上的士兵隔着几百米的距离,就开始开火。

这当然是吓唬,但对面的清军水师明显战斗经验不足,他们一阵慌乱,竟然升起帆,掉头就跑。

马纽尔.波恩大喜,“跟上他,跟在他们后面,利用他作为掩护。让老二跟上,我们一起冲过去。”

于是,海面上就出现了这样一番奇景,几艘满清水师放在外面的小信号船没命的跑,身后一大堆兴唐军舰队勉强排成长蛇形,利用它做掩护,还不断放枪刺激清军的神经,让他们跑的更快点。

你追我赶

,两刻钟后,距离清军一字长蛇的主力已经很近了。

马纽尔.波恩突然升起三角帆调整方向,舰艏的六门六磅加农炮立刻开火。

砰的一声,一枚炮弹准确命中了前面信号船的船尾,六斤多重的弹丸从尾部直接向前俯冲过去,再从舰艏飞出,只打的木屑横飞,惨叫一片。

而这一轮齐射,只是开胃菜,幸运号飞速向西侧划过,直接往清军舰队的首舰奔去,一侧的十三门八磅炮陆续开火。

呃,隔得还是比较远的,海上波浪起伏也打不中几艘船,完全就是为了制造紧张气氛吓唬人。

果然,看到幸运号这样有炮三十门的‘大舰’开火了,清军的舰队也应激了,管他打得着打不着,也纷纷开火还击。

一时间,海面上水柱冲天而起,黑色的烟雾哪怕在东南风的吹拂下,也久久未散干净。

蔡攀龙看到冲过来的舰队只有一艘西式软帆大船,其余都是熟悉的中式硬帆船,装扮也跟海盗差不多后大喜。

“军门,有日月旗,是莫贼的舰队,不过跟海盗也差不多。”

黄仕简心中大定,他冷哼一声,“哼,想凿穿我的阵型,那就用命来试试吧。

跳帮手,水鬼队准备,敌舰一靠近,就让他们尝尝厉害。”

此时的满清水师中,还养着大量的肉搏兵,他们穿着短褂短裤,拿着腰刀藤牌。

呃,也不是欧洲海军就没有肉搏兵,只不过像清军这种一艘船差不多三四成都是肉搏兵的,也还是太古早了点。

而疍家二带领的中式战舰,根本就没想和满清作战,他们的任务是找到满清舰队,然后恐吓、骚扰他们,减缓满清舰队的行进速度,为舰队主力争取时间。

所以,当蔡攀龙等满清肉搏兵准备好跳帮战之后,却看着疍家二带着几十艘小号广船,从他们阵型中穿了过去,并未停留。

只有装备了三角帆的幸运号跑到了满清舰队最前面,不断开炮骚扰,使得最前面的几艘战舰极为紧张,不敢全数行驶。

黄仕简诧异中,突然抬头看见了笼罩在舰队头顶的黑云,他猛地大叫一声。

“不好,这些只是来迟滞我们的先锋,贼军主力就要来了。”

黄仕简还是有点水平的,在风速并不大,且一望无垠的海上,这些火药造成烟雾就如同黑云一般升在半空,简直就是完美的标识。

“不能去安南了,快,顺着风向往北,去龙门海淡水湾一带,实在不行去古里军寨也可以。”

虽然有点丢人,但这是最正确的方案了,龙门海淡水湾就是后世的钦州湾,古里军寨大概在后世北海市一带。

看到对方的先锋都有西番大船,黄仕简立刻就失去了作战的胆气。

阿桂和福康安这样的旱鸭子不知道西番大船的厉害,黄仕简是吃这碗饭的,还是知道一些。

但是,海上通信本来就极为困难,加上满清水师疏于训练,在已经发出向西去白藤江口的命令后,又突然更改,完全无法保证命令的传达。

于是,他这命令一下,满清舰队本来还算规整的一字长蛇阵立刻就乱了,大部分还是在向西,少部分又在向北。

还有一些跟幸运号打的火热,这些官兵平日里别说跟人开火,就是训练也很少。

这会一炮接着一炮的放,又没什么死伤,肾上腺素直接被拉了起来,士兵们沉浸在想象中开炮毙敌的爽感里面,哪还记得什么任务,看什么旗号。

就在这种混乱中,弗拉戈塞少将的舰队主力到了。

只听得一阵惊恐的叫声,不用爬到桅杆上,黄仕简就看见远处海面上,突然出现了几面巨大的风帆,这些软帆被东南风吹的胀鼓鼓的。随后,巨大的船身出现在了满清水师官兵眼中,一千四百吨,装备七十四门炮的靖宁号,就像一头怪兽一般,从海底突然出现了。

船越大,惯性越强,这种船在开始的时候起步提速很慢,但经过一段时间后,速度一旦升起来就一点也不慢了。

弗拉戈塞少将第一次这么兴奋,远处的满清舰队不像是敌人,更像是一个一个的侯爵爵位碎片。

“直接插过去,不要给他们任何反应的时间。”少将怒吼了起来,随后体型庞大的靖宁号直接从满清最前面几艘大型乌艚船的中间插了进去。

而早在快要接近这几艘船的时候,靖宁号的炮窗就打开了,赤着身体的法兰西炮手们兴奋地如同发情的狒狒。

他们出身在法兰西的最底层,比弗拉戈塞少将更加狂热,因为少将就算捞不到侯爵,他还有个伯爵垫底,这些炮手要是捞不到爵位,那就真的捞不到的。

两船相交,满清的乌艚船用船头对着靖宁号,靖宁号用左右两侧对着周围的满清乌艚船。

“丢你妈,给我开炮打这些南贼!”一个满清千总吼叫着,亲自推着一门小炮到船头。

咚的一声,他吼叫一声,亲自点燃导火索,然后看着三斤多的炮弹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射出,并准确的命中了目标。

但没等他们欢呼,所有人都惊呆了,由于对面船身比他们高,这枚炮弹没能直接打到甲板上,而是打到了船体。

想象中木屑横飞,船体被凿出一个洞的场景并没有出现,这枚炮弹反而如同撞到了巨石上一般,砸出了一个小白点,然后弹跳了一下,直接落入了海中。

“丢你妈!”千总又骂了一句,然后鬼叫一声就往地上趴去。

但是太晚了,靖宁号的艏楼八门八磅加农炮开始洗他们的甲板了。

八枚炮弹中,有三枚击中了这艘乌艚船。

一枚命中一尊小炮,直接把这门炮砸的飞上了半空,随后哐当一声掉落到甲板上,两三个倒霉兵丁顿时被砸成了肉酱。

第二枚砸中了乌艚船的甲板,直接砸出了一个巨大的破洞,下层的水手传来了阵阵凄厉惨叫。

第三枚更狠,贴着甲板扫了过来,七八个肉搏兵猝不及防,直接被炮弹打翻在地,一时间,断了半截的腿,破损的肠肠肚肚,弄的满甲板都是。

千总长长的松了口气,死道友不死贫道,还好他没事。

然后他就听见身边炮手凄厉的惨叫了起来,原来靖宁号的舰艏已经过去,现在在他们面前的是船身,那一排排三十六磅的加农炮正对面他们。

火光一闪,三十多斤的炮弹呼啸着打了出来,千总连惨叫就没发出了,整个人就被巨大弹丸砸中。

他的上半身几乎完全消失,只剩下两条腿和一副盆骨被巨大的冲击力带着,仿佛一个破布娃娃般被扔到了破烂船体的一个角落。

靖宁号两侧火炮先后开火,造成了巨大的杀伤。

从满清舰队中间穿过之后,弗拉戈塞少将亲自去把住船舵,让靖宁号慢慢打横。

此时,满清的舰队还在习惯性的向西去,而靖宁号已经打横,船帆降下来了几面,速度放到了最慢。

然后,满清舰船幻灯片一般从靖宁号身侧走过。

一艘五百多顿的老式福船最为倒霉,它刚好处在靖宁号一侧三十五门炮的所有火炮轰击范围中。

随着雷鸣般的炮声,这艘五百多顿的老爷爷直接解体,三十六磅的加农炮炮弹,完全洞穿了他的整个船体。

两分钟内,这艘满清水师的大船,就成为了一片片破木板和一个残缺的船头。

满清的水师兵将们被这残暴的一幕吓坏了,一些船竟然试图后退逃跑,但此时,周远权率领两艘五级风帆巡航舰为首的分舰队堵了过来。

前后被夹击,兴唐军还有两艘战列舰,这简直没有办法打。

双方舰队在混乱中互相炮击着,很快就打成了单方面的砸地鼠游戏,满清的舰船只要被砸中,就会被打成碎片。

特别是兴唐军炮兵把炮弹加热后再打出去,往往只需要几炮命中,就能让满清战舰燃起熊熊大火。

黄仕简所在的大乌艚船在拼命逃跑,但他已经被盯上了,奥利维耶伯爵率领两艘五级风帆巡航舰,在拼命的追击。

“军门,跑不掉了,跟他们拼了吧。”

在宽阔的海面,软帆船的优势被发挥到了极限,奥利维耶伯爵很快追上了黄仕简。

而另一艘由莫氏宗室莫公枰指挥的五级风帆巡航舰,甚至已经超过了黄仕简,已经在远处打横等着他们撞上去了。

“减速,跟他们拼了!”黄仕简不跑了,“老子侧面也有十七门炮,不一定输!”

这是一场勇敢者的游戏,黄仕简的战船减速之后,奥利维耶伯爵的战舰从侧面插了过来,两艘战舰以侧面对侧面。

奥利维耶伯爵这艘五级风帆巡航舰排水七百吨,有炮42门,一侧固定有13门18磅加农炮和6门8磅加农炮,还有4门可以移动的36磅榴弹炮。

而黄士简的这艘福建水师旗舰,虽然也有七百多吨和36门炮,但一侧的17门炮都是8磅炮,两门重型的16磅炮又在艏楼和艉楼无法移动。

两船交错,隔着仅仅一百多米的距离,双方把全部的火力都倾泻向了对方。

黄舰由于训练不足,紧张时刻失误很多,17门炮竟然只有十一门成功开火。

奥舰按照严苛标准建造的船体承受住了考验,它将十一枚炮弹中的八枚都抗住了,有的未能砸破船体,有的就算砸破了船体也动能衰竭,没造成的多大伤害。

成功破船的三枚炮弹在下层甲板中弹跳着,从水手中扫过,当场砸死了十余人,但没有一个人慌乱。

“开火!”左侧火炮长大吼一声,轮到奥舰开火了。

十八磅炮的炮弹呼啸而出,轻易就洞穿了黄舰的船体。

一个满清火炮手和几个水手正在装填,突然就感觉坚固船体瞬间破开,炮手都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变成了肉泥。

一个水手被炮弹裹挟着飞了出去,心肝脾肺肾碎末喷了一船都是。

同时炮弹还带着大量碎木屑向四周溅射,无数炮手、水手哭嚎着在地上挣扎,有点满脸几乎没有一块好肉。

时在上层,蔡攀龙拿着鸟枪,还想狙杀对面的军官,可是咚的一声,那门三十六磅榴弹炮开火了,射的还是爆炸弹。

霎那间,仿佛有一个小太阳在半空爆炸了,巨大的冲击破直接把蔡攀龙震翻在了地上,他哇的吐出一口鲜血,只觉得五脏六腑都火辣辣的一阵剧痛。

这是脏腑移位的象征,他刚想爬起来,一门重型滑膛枪打响了,直接命中了蔡攀龙的脑袋,砰的一声,跟西瓜爆开没什么两样。

而他的上司,福建水师提督,第六代海澄公黄仕简更惨。

他也被爆炸弹震翻在了地上,随后一枚从露天甲板发射的八磅炮,弹跳着朝他蹦了过来。

黄仕简凄厉惨叫着,手脚并用想要避开,却无能为力,人怎么快的过炮弹。

这枚炮弹砸中了黄仕简的腰挎,直接把他砸的飞了起来,随后挂到了桅杆的绳子上。

黄仕简吐出一口血沫,觉得下身一阵冰凉,他拼命往下看去,却见自己盆骨以下都已经不见了,大肠和小肠正稀里哗啦的从肚皮破口往下掉。

噗的一声,破口更大了,喷涌而出的大小肠被拉成了一条直线,挂在他身上随着舰船的晃动,不断的甩来甩去。

剧痛一阵阵冲上脑海,黄仕简凄厉的惨叫着,每晃荡一下就好似有人拿刀在慢慢割他一般。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心肝脾肺肾都被晃荡着掉落下去的时候,黄仕简方才得到下地狱的奖赏。

战斗从清晨打到当日傍晚,清军福建水师全军覆没,一百五十多艘战舰,只有二十几艘运气不错的飘到了钦州湾,余者大部分被击沉,烧毁等。

另有三十余艘被俘虏,官兵一万三千人,成功活下来的不到两千人。

只此一战,满清东南半壁的水师尽丧,只剩下了长江水师提督手里的内河舢板和浙江绿营的一些近海小船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