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1章 丑奴要离开
宋九回京后，翻阅过不少书籍，记得最深刻的一句，便是世族门阀中最流传的一句话：“铁打的世族，流水的皇帝。”
前朝为鉴，门阀世族与皇室共天下，便造就了前朝的灭亡，再看现在的荣氏一族，子嗣凋零，可见这世族门阀的手段就是温水煮青蛙，他们会一步步蚕食着权势为自己所用，直到君王不听他们的话，再改朝换代。
当然世族门阀之间的权势也是有变动的，没有朝代可以一直传承下来，子子孙孙都能继承，那世族门阀亦是如此。
所以宋九特别明白大儿子的困局，对付魏相还是对付世族门阀，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荣家人的崛起，寒门的崛起。
只有世族门阀的权势不能左右皇权之时，才真正打破了僵局，荣家的江山才算是保住了。
可要与世族门阀争夺，便是不见刀光剑影的战场，一个不小心就死无葬身之地。
宋九看着儿子疲惫的脸，也不再深究，更不想给儿子带来困扰，她得赶紧出宫去。
宋九要走，她看向小儿子哲哥儿，哲哥儿躲在兄长身后不愿意出宫，他答应兄长的条件没有办到，青龙刀没有到手，但不好跟母亲细说，且等他拿了青龙刀再给母亲一个惊喜。
宋九无奈摇头，只好一个人出宫去了。
果然天生异象后，京都流言蜚语漫延，亏得宋九有先见之明，而顾谨言也早早的离开了京城去了陈留郡，以至于京都里各方势力都不曾察觉。
距离京都百里开外的一处山崖边，经过雷霆之怒后，原本杂草丛生的崖壁上，突然炸出一个年久不见天日的石碑，且那石碑与整处崖壁天然而生，又悬现于陡峭的崖壁中间，一时间还无人察觉。
直到这日有位砍柴郎途经崖壁之下，太过辛苦，寻了一棵老树下边坐着休息，无意中抬头，发现原本杂草丛生的半崖上突然露出光滑的崖石，上面似乎还刻有字。
那砍柴郎以为自己眼花，于是爬上了老树尖尖仔细观察，还真是一行字，可惜他不识字，但他觉得此事不简单，毕竟前一日的异象早已经在村庄里传得沸沸扬扬。
有经验的老者说他一生之中只见过两次这样奇怪的异象，一次是在二十三年前的腊月，当时天边霞光闪烁，满山遍野的鹊鸟突然悬于半空经久不散。
那个时候的老者还如这砍柴郎一般年轻，见此奇异，以为是仙女下凡，不免驻足山间细看，就这么看了两个时辰，等反应过来时天色已暗，摸黑回的村。
后老者在村里人那儿也听到几人说起山间异象，才知自己不是幻觉，只是那次异象在山间，田地里的村里人看到的只是天际的霞光经久不散，并不知还有如此奇闻。
不过那次过后，便有村里人入京做买卖，听说到一些事，说什么天下出了贵子，皇帝于腊月梦断悬梁，夜夜不得安，为此朝中派出国师和钦天监在九州各地寻找腊月出生的贵子，此事流传至今。
而今晴日当空雷霆之威，又现悬崖边古老题字，此等异象与当年可有什么关联？
后有村中的老童生在村里人的帮助下爬上那老树尖尖细看，奈何隔着有些远，只模糊看到几个字，记下了“天命所归”四个大字。
一提到天命所归几字，这处不知名的小村庄，瞬间惊的不敢出声，村长更是叮嘱村里人万不可声张。
此地隔着京都不过百里之遥，一旦这种异象传扬出去，村里必会有祸事，于是村中人三缄其口，本以为就此瞒过，奈何村中有嗜酒之人，不小心说漏了嘴。
又一日，那村中嗜酒之人去往京都探亲，在亲戚家中喝上了城中最出名的任家香酒，一时高兴，便将这村中发现的悬崖壁上刻有天命所归几字透露了出来。
那方亲戚心思复杂，又在这两日察觉京都的一些传闻，不免在与邻里逞一时口舌之快，把这传闻给说了出去，于是京都小巷开始慢慢地传闻出来。
此时户部尚书府上，曹远丰正与心腹手下嘱咐着，有护卫匆匆进来传话。
“主子，石碑无法入京，咱们的人在半路被拦截刺杀，逃走的几人将石碑藏了起来，眼下等候主子示下。”
曹远丰满脸的震惊，这京都天生异象不才两日么，竟有人在两日内布局了这么多，此乃神人也，莫不是国师府向皇上的建议。
唯有这个解释才能说皇帝有未卜先知之能。
曹远丰来回踱步，心情郁闷，他行事已经够快的了，没想到被对方抢了先。
那所谓的预言石碑是曹远丰想办法找人仿做，为了达到以假乱真之效果，可是费了不少心思，可若是不能运回京都，他就无法在朝堂上起势，这当真是气煞人。
曹远丰看向那护卫，沉声问道：“可看出来是哪方的人？”
那护卫跪下不敢多言，可见根本没有查到对方的来路。
曹远丰也不傻，他太清楚皇帝身边能用的人不多，这就想到了一人，立即下令：“去官营署打探一下，顾将军可还在京都？”
府上暗探立即出去打听了，没多会儿传回消息，果然顾将军早在两日前了离开了京城，就在魏相与几位大臣弹劾了顾将军后，顾将军便被罢了职。
曹远丰被气笑了，“怎么就在这节骨眼上，如此的巧合，是真被罢了职，还是借计出京，替皇上办了差？”
自然这个答案不会有人回答他，但他猜测的已经没有错了，可见想要制造出“奇迹”的机会没了，石碑无法送来京都，此计已经行不通了。
可惜这么一条好计策，不然可得让皇帝头痛几年的。
尚书府没了动静。
京都一处不起眼的酒楼，此地在城西，多是贫民走动，然而蓉姐儿和丑奴在酒楼天字号房中相见。
这处酒楼是马帮平素用来落脚的地方，马帮帮主孔修宝早在两日前入京，也看到了京都天空出现的异象。
玄阳城要乱起来了，孔修宝催着丑奴借此机会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