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强惨与温柔系疯批檐铃负雪
195. 千秋昭岁（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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夹杂喘气、断断续续的声音砸在耳畔，祁桑下意识摇了摇头，似乎还陷在方才的思绪中没能走出来。
直到搭在她肩头的手再度用力后，她才猛然惊醒，眸中的那些茫然迅速散去。
她伸手拽住他的手腕，翻身而起，小心翼翼避开那只伤痕累累的右手，顺势将人推到床柱压着。
腕间缠绕的净光绫挣脱而去，绕着人转了好几圈，把人牢牢捆缚在角落。
晏淮鹤的右手仍旧在滴血，在黑暗中虽看不真切，但也能凭借浅淡的月光看清他的伤势很重。
为保险起见，祁桑出手如电，将人定在原地，靠着净光绫干扰他体内的灵力流转应该不至于教他轻易挣开。
待一切完成，她才堪堪松了口气，盯着他脸上神色变化，试探地问：“晏淮鹤，你还……”
话音还未落，便见他挣扎无果后，恶狠狠瞪了自己一眼，语气不屑地冷哼了声，让她硬生生吞掉没说完的那半句话。
但他也没什么要同她说话的意思，可能意识尽归本能后，除了凶巴巴叫几句，实在没什么话可说。
看来他这下是彻底没了清醒吧。
凡事对症下药，祁桑也沉声告诫一句：“别想再咬我了，乖一点，你打不赢我的，让我看看你手上的伤口？”
“……”他依旧拿带着敌视的目光瞪向她。
方才能保持那么一刻的清醒，已属不易，毕竟这毒防不胜防。
沟通无解，那就算默认了。
“嗯，不答应也是答应哦。”祁桑冲他笑了笑，无视他现在满是抗拒的眼神。
晏淮鹤这人总喜欢逞强，方才在界中忍着一言不发，怕是知晓自己中毒却又不清楚毒性，害怕她担忧才什么都不说。
她一面说着，一面伸手牵起受伤的那只右手，升起一小簇隙火照亮一方，细细观察起来。
伤口处有妖气残留，与寻常刀剑之伤不同，无法以灵力直接疗愈，还是得上药。
草木之毒，顺妖力而生，可以灵火焚之。
以她对他灵力的熟悉程度，控制隙火替他焚去此毒应该比晏淮鹤生生捱到乾风珏起效来得快。
也不知毒效发作时，会不会很难受……
她眨了眨眼，偏头看向神智模糊不清的人。
眼前的人眼神恼怒，蹙起好看的长眉，被缚在床榻一角不得动弹，温雅淡漠的这张脸上少见有如此愤怒之时。
就连头一回见面，不打不相识时，这人也是冷着一张脸说些狂妄的话。
祁桑眉眼间蓄起温和的笑意，耐心安抚道：“放心，我对你体内的灵力流转一清二楚，绝不会出什么事的。”
言罢，她半坐半跪在他身一侧，闭目感受他周身灵力流动，调动隙火一点一点从他手上的伤口处，顺着毒素的痕迹追了上去，直至余毒尽除。
以火焚毒，操作起来需要全神贯注，要慢工出细活。
好在晏淮鹤的灵脉并未排斥她的气息，整个过程顺畅无阻。
隙火在晏淮鹤体内流转，运转一个周天，也冲开她对他下的定身术。
而祁桑为了不碰到他受伤的右手，绑住他的净光绫也很随意，且对陆吾弟子灵气不排斥，灵力稍强一点就能迫使它解开。
隙火焚毒的过程并没有疼痛传来，顺着灵力流转方向向全身而去，如同一团微微发烫的毛绒绒在四肢百骸滚过，激起不尽的痒意。
晏淮鹤迟钝的意识开始复苏。
他轻眨了下眼，盯着她，遵循方才心底的渴望缓缓低下头。
方才自己当真是想咬她么？
似乎不——
他绝不会伤到她，那该是什么？
大抵是触碰吧。
渴望碰到她这件事，早已成为无法抗拒的本能。
再近一点，直到紧紧相依。
清醒时，才会一遍又一遍告诫自己必须保持距离，可一旦清醒的界限被扯开，余下的，只会是清醒压抑时的剧烈反扑，如滔如浪。
余毒清除干净的那一刻，害怕对他灵脉有什么损伤，祁桑迅速操控隙火回拢到她体内。
她睁开眼，想查看下他现如今的状况，不经意间对上一双混沌不明的眸子。
不知何时，净光绫松松散散摊开在床沿边上。
两人本就紧紧挨在一起，此时此刻，他低头往她这缓慢地压过来，愈来愈近，近到几乎能数清他卷翘而鸦黑的长睫。
毒没解？祁桑感到些困惑。
但她觉得自己好像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的靠近，忐忑不安。
烟霞紫的轻纱随风摇曳，月华投下的两个影子越靠越近，直至她望着近在咫尺的脸，心跳陡然一乱，下意识往后缩了缩脖子，拉开两人距离。
在那一刻，无序的意识被拉回到最为清醒克制的瞬间。
晏淮鹤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停在原来的位子静了两息，连呼吸都被压下。
旋即他意识到什么，往后退开，眼底神色变化，最后复归平静。
“抱歉，吓到你了。”他语调一如既往，再次恢复往常的模样。
祁桑也后知后觉回过神，将方才的事强行忽略，不想去深究，又或者不敢去深究。
她深吸一口气，闻言只慢慢摇了摇头，道：“无事，你清醒过来便好。”
随后，她默不作声换了个坐姿，冲他伸手，转移开话题：“带了伤药吗？我帮你包扎一下。”
漆深的眸子盯着她一眨不眨，将她的神色映在眸中。
旋即，晏淮鹤垂下眼帘，遮住眼底淡淡的情愫，手腕一转，拿出存放在芥子符中的伤药，将右手摊开，递到她手心。
他温声笑了声，应道：“好，那便有劳师妹。”
“乘易九阶……从她妖力气息来看，这神秘妖者很大可能便是出自四时谷……”祁桑一面低头为他上药，一面将方才的情形三言两语说清，末了开口问，“你说，她为何要在忘忧古寨停留？”
“方才来试探你的那个魔族乃是男子，腕间也有与我们手上相似的眷合丝，此妖身份必然不同寻常。至于她逗留此地的缘由，或许可以往简单的方向来猜。”晏淮鹤慢慢道。
来来往往这么多人前来小重山所为何事？自然是那百年一开的九餮鲲座。
“你的意思是——她是为了‘九餮鲲座’而来，又因手上有特殊的凡人，在外头停留恐会被什么人发现，便径直来了设有结界的小重山。”
晏淮鹤接着道：“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秘密押一位毫无修为的普通人前来妖荒，想必此人也大有来头，只是目前给我们的线索太少。”
“是啊，那妖的修为境界远在你我之上，想要不被发现，还是太困难了。我的魔气也只能骗她一时，下次再遇，她若是反应过来，我们必然暴露。可……放着那人不管，也不行——嗯？”
祁桑说到一半，忽地感到有什么沉甸甸的东西顺着她的衣摆往上爬动。
她往床榻下看去，乍然发现一条碧绿色的小蛇正盘在衣摆上，意识到她的目光，还抬起光滑的脑袋，吐了吐蛇信子。
“这难不成是天翡灵蛇？”
有灵蛇名之“天翡”，其蛇鳞为翡翠之色，额心见一条赤红竖线，尾端上翘，凌空圈着极细的光环——眼前这蛇除了尾巴末端没有光环外，和这传说中的天翡灵蛇长得可谓是一模一样。
可天翡绝迹已久，怎么可能在一处客栈随随便便碰见。再者说，或许不能算碰见，这蛇好似是特意来找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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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
手臂长短的天翡灵蛇爬到榻上，扬起头往四周看了一圈，而后又摆动身子，缓慢地往晏淮鹤腰间挪去。
他腰间所挂的那块令牌便是几个时辰前苏策交于他的。
晏淮鹤似有所觉，伸手将令牌取下，但见天翡灵蛇顿住身形，径直转了个弯，追着令牌而去。
祁桑看了看神不知鬼不觉出现的小蛇，又看了眼他手中的令牌，猜到什么：“莫非是——”
半个时辰前。
已回到璧月堂后殿的苏策回到卧房，刚拆下头上的发簪，正准备梳洗，转头却见柳絮蕴双手撑着脑袋，饶有兴致地坐在不动，一时竟然拿捏不住她的意思。
他心有顾忌，思忖片刻后问：“阿絮，方才为了救回奄奄一息的垂雾木，已然耗损太多妖力，你不回房休息吗？”
“再等等吧。”柳絮蕴语带笑意，缓缓问，“苏姐姐，你有什么话要告诉阿絮的吗？”
他抬眼看她，没能从她脸上神情中看出什么。
“……我、我能有什么事告诉阿絮的，今日遇上小鹤实属意外，倒是阿絮你想到了什么？”苏策压下心底的异样，面上强装镇定。
“苏姐姐答应过阿絮，伤好了才会离开小重山，如今你家里人寻来，回家去养伤岂不更好？苏姐姐，你不想回去吗？”
柳絮蕴天真开朗，整日都是说说笑笑的，相处下来都觉她是个性子明媚果敢的小姑娘，与她这幅无害的样貌如出一辙。
但若是相处久了，就会明白，柳絮蕴不愧于“璧月堂堂主”这个名头。
她的直觉总是过于准确，精准到整个妖君府上下无人敢欺瞒于她，因为一旦说谎，她就能猜出来。
可惜，苏策还没有发现柳絮蕴身为璧月堂堂主的一面，难免心存侥幸。
伤好只是说辞，等这破离反咒解开了，他肯定连夜跑回十四洲给母亲报平安。
苏策踌躇片刻，最终选择摇头：“家里待得久了，总觉乏味。既然答应过阿絮，我自然不会提前离开。”
“我没关系的哦，通行令牌不是交给苏姐姐了么？你想走，随时都可以，但为何总是不说实话呢？”柳絮蕴晃着袖口缀着的珠串，百无聊赖地看着他。
听到通行令牌，苏策全身一僵，眼中闪过一丝错愕，哪怕很快压下去，却也无济于事了。
她自顾自往下说：“不对不对，应该说为何不信任阿絮呢？明明同我再要一块令牌，阿絮定然不会拒绝什么，却偏偏要瞒着我，把自己的那块送出去。”柳絮蕴点了点桌子，手上多了块令牌，“更甚至还拿了个假的，打算敷衍我啊——苏姐姐做错了事，那就要付出代价，你说对不对？”
苏策下意识往挂着令牌的腰间一摸，是空的。
“此事并不好插手，尤其是璧月堂的人不该插手。但阿絮很喜欢哥哥姐姐，所以什么都没说，由着苏姐姐支开我。”她手掌轻合，那块令牌顿时化为乌有，“也给了苏姐姐解释的机会，但好像阿絮还是不得你的信任，欸，太令我心伤了。”
苏策试图张口说些什么，却突然发现自己不得动弹。
他微蹙起眉，忽感什么冰冷的东西钻入他的后领口，而后缠在他手臂上，从袖口探出头来。
那是一条极细的银蛇，它伏在他虎口处，绕过拇指，轻轻吐信。
柳絮蕴起身，走到他身边，一手压在他腕间，一手触上他眉心的花钿，巧笑嫣然地抛出一个惊天消息：“‘离反咒’倒是个极有趣的咒印，约莫还有四日这咒力就会彻底消散，辛苦维持两年还是有结束的那一日呢，好可惜。”
“……你早就认出我并非女子？还有离反咒——什么意思？！”苏策难掩震惊，像是被什么狠狠砸落在地，久久不能回神。
直到搭在她肩头的手再度用力后，她才猛然惊醒，眸中的那些茫然迅速散去。
她伸手拽住他的手腕，翻身而起，小心翼翼避开那只伤痕累累的右手，顺势将人推到床柱压着。
腕间缠绕的净光绫挣脱而去，绕着人转了好几圈，把人牢牢捆缚在角落。
晏淮鹤的右手仍旧在滴血，在黑暗中虽看不真切，但也能凭借浅淡的月光看清他的伤势很重。
为保险起见，祁桑出手如电，将人定在原地，靠着净光绫干扰他体内的灵力流转应该不至于教他轻易挣开。
待一切完成，她才堪堪松了口气，盯着他脸上神色变化，试探地问：“晏淮鹤，你还……”
话音还未落，便见他挣扎无果后，恶狠狠瞪了自己一眼，语气不屑地冷哼了声，让她硬生生吞掉没说完的那半句话。
但他也没什么要同她说话的意思，可能意识尽归本能后，除了凶巴巴叫几句，实在没什么话可说。
看来他这下是彻底没了清醒吧。
凡事对症下药，祁桑也沉声告诫一句：“别想再咬我了，乖一点，你打不赢我的，让我看看你手上的伤口？”
“……”他依旧拿带着敌视的目光瞪向她。
方才能保持那么一刻的清醒，已属不易，毕竟这毒防不胜防。
沟通无解，那就算默认了。
“嗯，不答应也是答应哦。”祁桑冲他笑了笑，无视他现在满是抗拒的眼神。
晏淮鹤这人总喜欢逞强，方才在界中忍着一言不发，怕是知晓自己中毒却又不清楚毒性，害怕她担忧才什么都不说。
她一面说着，一面伸手牵起受伤的那只右手，升起一小簇隙火照亮一方，细细观察起来。
伤口处有妖气残留，与寻常刀剑之伤不同，无法以灵力直接疗愈，还是得上药。
草木之毒，顺妖力而生，可以灵火焚之。
以她对他灵力的熟悉程度，控制隙火替他焚去此毒应该比晏淮鹤生生捱到乾风珏起效来得快。
也不知毒效发作时，会不会很难受……
她眨了眨眼，偏头看向神智模糊不清的人。
眼前的人眼神恼怒，蹙起好看的长眉，被缚在床榻一角不得动弹，温雅淡漠的这张脸上少见有如此愤怒之时。
就连头一回见面，不打不相识时，这人也是冷着一张脸说些狂妄的话。
祁桑眉眼间蓄起温和的笑意，耐心安抚道：“放心，我对你体内的灵力流转一清二楚，绝不会出什么事的。”
言罢，她半坐半跪在他身一侧，闭目感受他周身灵力流动，调动隙火一点一点从他手上的伤口处，顺着毒素的痕迹追了上去，直至余毒尽除。
以火焚毒，操作起来需要全神贯注，要慢工出细活。
好在晏淮鹤的灵脉并未排斥她的气息，整个过程顺畅无阻。
隙火在晏淮鹤体内流转，运转一个周天，也冲开她对他下的定身术。
而祁桑为了不碰到他受伤的右手，绑住他的净光绫也很随意，且对陆吾弟子灵气不排斥，灵力稍强一点就能迫使它解开。
隙火焚毒的过程并没有疼痛传来，顺着灵力流转方向向全身而去，如同一团微微发烫的毛绒绒在四肢百骸滚过，激起不尽的痒意。
晏淮鹤迟钝的意识开始复苏。
他轻眨了下眼，盯着她，遵循方才心底的渴望缓缓低下头。
方才自己当真是想咬她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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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绝不会伤到她，那该是什么？
大抵是触碰吧。
渴望碰到她这件事，早已成为无法抗拒的本能。
再近一点，直到紧紧相依。
清醒时，才会一遍又一遍告诫自己必须保持距离，可一旦清醒的界限被扯开，余下的，只会是清醒压抑时的剧烈反扑，如滔如浪。
余毒清除干净的那一刻，害怕对他灵脉有什么损伤，祁桑迅速操控隙火回拢到她体内。
她睁开眼，想查看下他现如今的状况，不经意间对上一双混沌不明的眸子。
不知何时，净光绫松松散散摊开在床沿边上。
两人本就紧紧挨在一起，此时此刻，他低头往她这缓慢地压过来，愈来愈近，近到几乎能数清他卷翘而鸦黑的长睫。
毒没解？祁桑感到些困惑。
但她觉得自己好像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的靠近，忐忑不安。
烟霞紫的轻纱随风摇曳，月华投下的两个影子越靠越近，直至她望着近在咫尺的脸，心跳陡然一乱，下意识往后缩了缩脖子，拉开两人距离。
在那一刻，无序的意识被拉回到最为清醒克制的瞬间。
晏淮鹤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停在原来的位子静了两息，连呼吸都被压下。
旋即他意识到什么，往后退开，眼底神色变化，最后复归平静。
“抱歉，吓到你了。”他语调一如既往，再次恢复往常的模样。
祁桑也后知后觉回过神，将方才的事强行忽略，不想去深究，又或者不敢去深究。
她深吸一口气，闻言只慢慢摇了摇头，道：“无事，你清醒过来便好。”
随后，她默不作声换了个坐姿，冲他伸手，转移开话题：“带了伤药吗？我帮你包扎一下。”
漆深的眸子盯着她一眨不眨，将她的神色映在眸中。
旋即，晏淮鹤垂下眼帘，遮住眼底淡淡的情愫，手腕一转，拿出存放在芥子符中的伤药，将右手摊开，递到她手心。
他温声笑了声，应道：“好，那便有劳师妹。”
“乘易九阶……从她妖力气息来看，这神秘妖者很大可能便是出自四时谷……”祁桑一面低头为他上药，一面将方才的情形三言两语说清，末了开口问，“你说，她为何要在忘忧古寨停留？”
“方才来试探你的那个魔族乃是男子，腕间也有与我们手上相似的眷合丝，此妖身份必然不同寻常。至于她逗留此地的缘由，或许可以往简单的方向来猜。”晏淮鹤慢慢道。
来来往往这么多人前来小重山所为何事？自然是那百年一开的九餮鲲座。
“你的意思是——她是为了‘九餮鲲座’而来，又因手上有特殊的凡人，在外头停留恐会被什么人发现，便径直来了设有结界的小重山。”
晏淮鹤接着道：“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秘密押一位毫无修为的普通人前来妖荒，想必此人也大有来头，只是目前给我们的线索太少。”
“是啊，那妖的修为境界远在你我之上，想要不被发现，还是太困难了。我的魔气也只能骗她一时，下次再遇，她若是反应过来，我们必然暴露。可……放着那人不管，也不行——嗯？”
祁桑说到一半，忽地感到有什么沉甸甸的东西顺着她的衣摆往上爬动。
她往床榻下看去，乍然发现一条碧绿色的小蛇正盘在衣摆上，意识到她的目光，还抬起光滑的脑袋，吐了吐蛇信子。
“这难不成是天翡灵蛇？”
有灵蛇名之“天翡”，其蛇鳞为翡翠之色，额心见一条赤红竖线，尾端上翘，凌空圈着极细的光环——眼前这蛇除了尾巴末端没有光环外，和这传说中的天翡灵蛇长得可谓是一模一样。
可天翡绝迹已久，怎么可能在一处客栈随随便便碰见。再者说，或许不能算碰见，这蛇好似是特意来找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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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淮鹤似有所觉，伸手将令牌取下，但见天翡灵蛇顿住身形，径直转了个弯，追着令牌而去。
祁桑看了看神不知鬼不觉出现的小蛇，又看了眼他手中的令牌，猜到什么：“莫非是——”
半个时辰前。
已回到璧月堂后殿的苏策回到卧房，刚拆下头上的发簪，正准备梳洗，转头却见柳絮蕴双手撑着脑袋，饶有兴致地坐在不动，一时竟然拿捏不住她的意思。
他心有顾忌，思忖片刻后问：“阿絮，方才为了救回奄奄一息的垂雾木，已然耗损太多妖力，你不回房休息吗？”
“再等等吧。”柳絮蕴语带笑意，缓缓问，“苏姐姐，你有什么话要告诉阿絮的吗？”
他抬眼看她，没能从她脸上神情中看出什么。
“……我、我能有什么事告诉阿絮的，今日遇上小鹤实属意外，倒是阿絮你想到了什么？”苏策压下心底的异样，面上强装镇定。
“苏姐姐答应过阿絮，伤好了才会离开小重山，如今你家里人寻来，回家去养伤岂不更好？苏姐姐，你不想回去吗？”
柳絮蕴天真开朗，整日都是说说笑笑的，相处下来都觉她是个性子明媚果敢的小姑娘，与她这幅无害的样貌如出一辙。
但若是相处久了，就会明白，柳絮蕴不愧于“璧月堂堂主”这个名头。
她的直觉总是过于准确，精准到整个妖君府上下无人敢欺瞒于她，因为一旦说谎，她就能猜出来。
可惜，苏策还没有发现柳絮蕴身为璧月堂堂主的一面，难免心存侥幸。
伤好只是说辞，等这破离反咒解开了，他肯定连夜跑回十四洲给母亲报平安。
苏策踌躇片刻，最终选择摇头：“家里待得久了，总觉乏味。既然答应过阿絮，我自然不会提前离开。”
“我没关系的哦，通行令牌不是交给苏姐姐了么？你想走，随时都可以，但为何总是不说实话呢？”柳絮蕴晃着袖口缀着的珠串，百无聊赖地看着他。
听到通行令牌，苏策全身一僵，眼中闪过一丝错愕，哪怕很快压下去，却也无济于事了。
她自顾自往下说：“不对不对，应该说为何不信任阿絮呢？明明同我再要一块令牌，阿絮定然不会拒绝什么，却偏偏要瞒着我，把自己的那块送出去。”柳絮蕴点了点桌子，手上多了块令牌，“更甚至还拿了个假的，打算敷衍我啊——苏姐姐做错了事，那就要付出代价，你说对不对？”
苏策下意识往挂着令牌的腰间一摸，是空的。
“此事并不好插手，尤其是璧月堂的人不该插手。但阿絮很喜欢哥哥姐姐，所以什么都没说，由着苏姐姐支开我。”她手掌轻合，那块令牌顿时化为乌有，“也给了苏姐姐解释的机会，但好像阿絮还是不得你的信任，欸，太令我心伤了。”
苏策试图张口说些什么，却突然发现自己不得动弹。
他微蹙起眉，忽感什么冰冷的东西钻入他的后领口，而后缠在他手臂上，从袖口探出头来。
那是一条极细的银蛇，它伏在他虎口处，绕过拇指，轻轻吐信。
柳絮蕴起身，走到他身边，一手压在他腕间，一手触上他眉心的花钿，巧笑嫣然地抛出一个惊天消息：“‘离反咒’倒是个极有趣的咒印，约莫还有四日这咒力就会彻底消散，辛苦维持两年还是有结束的那一日呢，好可惜。”
“……你早就认出我并非女子？还有离反咒——什么意思？！”苏策难掩震惊，像是被什么狠狠砸落在地，久久不能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