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2章 等着渡劫吧
紧接着就是忙碌的下半月。
这学期的课程比较紧张,泽越白日里上课,上完课还要去工作室精神疗愈一些精神科的病人,下班才有时间去新买的别墅记录需要维修的地方。
这种百年的老建筑,维修的话需要找专门的人来,好在房子保存良好,老人家日常也派人定期检查维护,可以说,除了几个小地方需要搞一搞,基本可以拎包入住。
因泽家人月底就回国探亲,所以泽越就想着月底前搬到新买的别墅去,这样也算是有个像样的家,在家里招待朋友,招待家人都更妥帖一些。
所以两人10月算是忙疯了。泽越负责双方父母见面的事情,泽家人回国探亲的事情,日常工作等等,衡音就负责给别墅添置各种日用品,然后每天在群里摇人陪她去逛街。
结果无人搭理!
衡音:这个世界真是一点都好不了了!现在连逛街都没人了吗?你们不缺漂亮衣服吗?你们家里不需要那种萌萌的治愈的小物品吗?你们不需要去咖啡馆点一杯拿铁,看着夕阳照在草地上的感觉吗?
乔曦:老娘人不在帝都啊,这部戏都拍了五个月,真的是要疯了!你要听吐槽吗?我能吐槽三天三夜,这带资进组的小新人又t娘的改剧本了,之前拍过的全都推倒重拍!我这是造了什么孽?
易南梦:音音,我不在国内。么么哒曦姐,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季茹茹:你们娱乐圈这么乱,这么辛苦的吗?你可是影后,乔曦!我以为大家都是看你脸色的?
乔曦:不不不,跟资本比起来,影后算个屁呀!我也是高级打工人而已!你说的可能是你堂姐,如果秋老师愿意拍戏,那是全剧组的人都看她的脸色,资本连只蚊子都别想塞进来。
衡音:哈哈哈哈,姐姐才不会摆脸色,姐姐是世界上最好的姐姐,合作过的都说好。
季茹茹:那倒是!因为堂姐本身就是资本,不她是超越资本的存在!
徐家老爷子认她做义女,傅家掌握的权力比资本还可怕,秋长歌本身又是超越资本和权力的国学大佬,根本不需要看任何人的脸色。
衡音:所以,真的没有人陪我逛街了吗?
乔曦:找泽教授陪你逛街吧!
衡音叹气:泽越每天来只待半个小时,给我做完晚饭,喂完猫狗就走了,忙的脚不沾地的,根本就没有时间陪我逛街!
季茹茹:?
季茹茹:刚刚同情你的我,宛如傻子!泽教授那么忙还给你做晚饭?投喂你不算,还投喂你家的狗儿女?!你真是来找人逛街的吗?
乔曦:不,她是来拉仇恨的!拉黑吧,这个世界真的是好不了一点了!
衡音嘿嘿地笑,被识破啦。
她正要打字混过去,就见微信上有人私戳她。
赵璐:“听说你和泽越买了别墅?筑了爱巢,同居了?”
衡音:“?”
不是,他们迄今为止最亲密的行为是接吻,而且还是她主动的,自从上次她亲了泽教授的脸颊之后,一直寡到现在!这都是什么丧心病狂的流言啊?她倒是希望同居,希望和泽教授0距离接触,但是泽越太忙了!!!
最离谱的是,这事关赵璐什么事情呀,她不会还觊觎泽教授吧?
赵璐:“你最近有关注辛蔚的情况吗?”
衡音:“?”
赵璐:“你最好去看一看他的ins。”
通过两期恋综的接触,辛蔚前后的反差特别明显。第一期录制时,辛蔚还算的上是阳光文艺的艺术家,但是第二期录制时,辛蔚性格骤变,更像是阴暗爬行的病娇男,眼见求爱失败,心爱的姑娘要和他人同居,辛蔚在ins上发疯又无人关注,那么势必会迎来更剧烈的反扑!
她担心衡音会吃亏!
衡音天真单纯,泽越又是正直的人,这两对上辛蔚,根本就不够打的!
衡音一头雾水,连忙去ins上搜了辛蔚,查看了他最近的发言,只见从海岛回来之后,辛蔚就妥妥的失恋男状态,每天都发一些忧郁的文字,配一些孤寂的背景照片,最近两天的发言就更癫了,发的都是哭脸,评论区全都炸了。
衡音心里一跳,有些不敢点开评论区,因为用脚指头想都知道,肯定很多骂她的言论。
她从海岛回来之后,一直沉浸在恋爱中,每天和泽教授说话的时间都不够,约会都没时间约会,怎么会想得到其他人?
辛蔚这样折腾一番,她都不知道,也没有发三言两语的安慰,哎,他不会抑郁吧?听说艺术男尤其是画家,天赋有多高,精神状态就有些多癫。
天才和疯子只有一线之隔。
衡音咬唇,正要发信息问问,就见赵璐又发了信息过来。
赵璐:“私底下别发任何信息给辛蔚,要发就在微博发,艾特泽越和我们所有人,适当地表示对辛蔚的关心,其他的你就当不知道这件事情,小心一些就好。”
衡音一头雾水,小心什么?小心辛蔚吗?赵璐是不是太危言耸听了?
衡音:“辛蔚不至于吧!”
赵璐:“日久见人心。”
衡音还是太单纯了,这种求而不得的病娇男,手段心机那是一套一套的,他们俩就等着渡劫吧。
衡音咬唇想了想,上了微博,发了一条说说:近日整理出来的照片,学长要开开心心呀。@泽越@辛蔚@其他人。
大大方方地表示对辛蔚的关心,以及和他划清距离,第一个艾特的是正牌男友泽越。这条微博对应了辛蔚近期发的ins,很快就上了热搜,底下评论区爆了。
衡音发完微博,就将手机扔到了一边,没当一回事,觉得赵璐就是想太多,以为所有人都和她一样,学长才不是那种人呢!
呜呜呜,她还要继续摇人陪她逛街,新家要买的东西太多了吧!她要买各种治愈可爱的小东西,将她和泽越的家布置的温馨可爱。
与此同时,辛蔚此刻正上门拜访秋长歌,带着前世的记忆。茶室内,篆香袅袅,小炉内香篆的模型是一支寒梅,香灰一点点地顺着梅花枝的纹路燃烧着,木质沉香味道一点点地透出来,让人闻着内心十分的平静。
辛蔚对香没有任何的了解,他梦里的前世只在为官时收到了各地官员送来的名贵线香,最名贵的要数龙涎香,他自幼就在泥潭里摸爬打滚,后来成为天子宠臣,反而痛恨那些世家大族附庸风雅之事,所以他的府内不焚香,不点茶,过的是极为朴素清淡的生活,只是府中库房内收集到的各类奇珍异宝数不胜数。
后来史书对于他的描述只寥寥数笔,大体是说他泥腿子出身,做了天子宠臣,贪污受贿无数,却不敢吃不敢用,极为的可笑憋屈。
他对此不屑一顾,那是他的执念,那些奇珍异宝从来都不是为自己而受贿的,至于贪污受贿,帝王都尚且昏庸无道,杀忠臣良将,拔世家羽翼,为了权力泯灭良心,他受贿点钱财怎么了?他也没有想做那万世清臣,他从来做的就是奸臣贼子。
但是有一点,辛蔚很清楚,就算是在梦里的前世,秋长歌做的这一手篆香都风雅至极,用的都是上等的沉香料。
在这个浮躁现代的社会,她的言行举止显得那么的格格不入,就连这住的庄园都古色古香,如同千年前遗留下来的古建筑。
她并不属于这个时代。
辛蔚的内心无比坚定。
辛蔚打量茶室的同时,秋长歌也稍稍看了看眼前的天才画家,和泽越不同的是,辛蔚此人更显得岳峙渊渟,端坐在那里就透着一丝的官威,一点也不像是艺术家。
或许他骨子里的一些东西觉醒,那些特质吞噬了他本属于艺术家的文艺浪漫。
“辛先生的画,我很喜欢,最喜欢的是早期时画的山野图,有一种脱离凡尘俗世的,清醒。”秋长歌垂眸,淡淡微笑,将眼前的茶盏退至他面前。
谁能想到,时隔近千年,她这个姐姐还是见到了未谋一面的妹夫。
只是世事变迁,妹夫也可以换人来做的。
辛蔚伸手稍稍接了接茶盏,十分谦虚地笑道:“秋老师见笑了,都是早期胡乱画的。今日冒昧前来拜访,还望秋老师见谅。”
对于面前的国学大佬,手段神鬼莫测的秋长歌,辛蔚半点不敢轻慢,毕竟前世他还是藉藉无名的穷书生时,秋长歌就已经是九洲的传奇之一,也是最绚烂最神秘的那个传奇,他比任何人都知道她的来历和手段。
大佬降临这个世界,就是来新手村屠村的。
秋长歌始终挂着笑容,淡淡说道:“辛先生今日前来所谓何事?”
左不过是来说那些前尘往事的,活了这么多年岁,依旧改不了那一身的官僚气息,将朝堂上那些污黑的手段用到了现实中来。
简单来说,就是到她跟前来打小报告来了,想让她做那根棒打鸳鸯的棒。
秋长歌本是懒得理会的,但是寻思着这人见一面也好,心里有个底。
秋长歌这看穿一切的姿态,给了辛蔚无上的压力,外界传言,秋长歌性情淡漠,鲜少对人微笑。
对方越是微笑客气,威压越强,辛蔚被那股无形中的压力压的掌心冒汗,觉得自己好像真的是冒昧了一些。
他显然对九洲的传奇人物一无所知。
不过辛蔚到底是常伴暴君的人,很快就调整了过来,说道:“秋老师,听闻您是国学大佬,看待事物眼光独到,这是我画的一本手绘本,是我梦到的另一个世界之事,您看完就知晓了。”
辛蔚也不含糊,直接从包里取出自己画的手绘本。他没有点出小娘子是衡音,他是书生,剑客是泽越的事情,觉得以秋长歌展现出来的手段来看,她定然是拥有前世记忆的,所以有些话点到为止,过犹不及。
这手绘本里面都是前世的往事,有他和小草相处的点点滴滴,也有那些年泉城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情,那时候秋长歌还被困在众生塔,应当是不知晓的。
后来她出塔没多久便身陨,小草也含恨而终,这些往事都尽数被淹没在时间长河里,他是藏有私心,很大的私心,但是也确实认为秋长歌和衡音都有知道的必要。
秋长歌看着面前的手绘本,他倒是很聪明,打小报告都这样别出心裁,字字不提一句泽越不好,字字都在说,此人非良配。若非她认识谢景焕多年,与他有过命的交情,只怕也会动摇一下。
“好,我会看的。不过,辛先生,您这一生可曾犯过错误?”
辛蔚错愕一下:“自然有,还很多。”
秋长歌淡淡威严道:“得饶人处且饶人。人有的时候一叶障目,眼睛看到的并非是全部的真相。”
如果小草和谢景焕之间没有因果,这一世就不会再遇见,衡音也不会选泽越,他们都是执念里的人,辛蔚是,衡音也是……
辛蔚脸色变了变,问道:“秋老师,您的心目中,妹妹重要,还是挚友重要?若是挚友害的妹妹惨死,您又当如何?”
秋长歌目光一冷:“欠债还钱,杀人偿命。辛先生的来意我知晓了,恕不远送。”
她起身逐客。辛蔚此人,心机太深,逼人太甚。难道前世秋慕白对他都起了杀心,位极人臣之后就英年早逝,史书上也是褒贬不一,风评不好。
人有野心固然好,有所求有执念也很好,但是他怎么不想一想,若是小草真的对他有半分心意,他们何至于做了三年假夫妻?
小草若是喜欢,就算他是乱臣贼子,她眼睛都不眨一下就同意,但是不喜欢又强求,注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无论小草和谢景焕之间有什么恩怨过往,那都是他们两个人的事情,是善果还是恶果皆看个人修行,与第三人没有半点干系。
辛蔚知晓她隐隐动怒,也知道自己的话过分了点,不过今日目的达到,他也不留遗憾了。
他起身告辞。
秋长歌看着他走出茶室,身影没入满庭院的桂花中,隔着庭院门,淡淡说道:“辛先生,您对于恩人的态度,是希望她幸福还是希望自己幸福?”
辛蔚身形一晃,没有回答,走出了庭院。
秋长歌垂眸看着已经冷掉的茶水和桌子上的手绘画本。当年一个深陷泥潭,被世家大族打压,被生活柴米油盐,被一家子亲戚拖垮的书生,就如同随时都会溺水的人,是小草给了他一根救命的稻草,拉他出泥潭。
是小草照顾他一家老小,为他博才名,为他筑青云梯,让他得以扬名九洲,才有后来种种,否则他再有心机手段,一个藉藉无名的穷书生前往盛京,在朝堂的滚滚洪流中,连淹死的资格都没有。
是小草,是谢氏,是泉城做了他的垫脚石。
所以,他有什么资格来说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