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满城闲闲万春

82. 忍耐

    萧祈安心中的石头悄然落了地,此前陆听澜力排众议决意要娶荣茵,自己还当他趋炎附势要投奔严怀山,暗中疏离。直至婚后见他仍坚守初心才又待他如初,不过心中始终介怀,今日得知真相,原来是自己小人之心了。


    他站起身向陆听澜作揖,容行郑重:“先生如珩君子,羽衣昱耀,学生自惭形秽。”


    顾辞简和冯征明面面相觑,被萧祈安突如其来的自谦搞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陆听澜颔首低眉缓缓笑了,扶萧祈安坐下,接着道:“我前脚调查吴守敬的案子,后脚就被暗杀,而且刺客皆来自一个被商人豢养的刺杀组织。”


    冯征明蹙起眉宇:“你此前就说过吴守敬是因为调查到泰兴商行而被陷害,泰兴商行背后的人基本上可以确定是严怀山。他私下豢养死侍不知几何,又与武定侯同穿一条裤子,难不成真想兵行险招?”


    众人神情惊变,陆听澜冷笑道:“谋朝篡位逆天而行,天下人人唾之,观史书记载,揭竿而起者前呼后应,他还不至于蠢笨如斯,若我没有猜错,他最终目的就是扶持二皇子上位,以首辅之名,行摄政之实。”


    顾辞简道:“皇上迟迟不立储,大皇子名正言顺,朝中大臣不少人还在骑墙观望,二皇子也并不是高枕无忧。”


    萧祈安一脸沉重:“即便如此,皇弟有他相助也是如虎添翼,我与母后仍命悬一线。先生,我们到底该怎么对付严贼?”


    陆听澜提起茶壶将茶杯续满:“八年前王之行倒卖官盐案或许就是一个突破口。”


    月上中天,冯征明叫陈冲另泡一壶浓茶来,抹了把脸说:“可这件案子已经结案了,跟吴守敬的案子一样,想要翻案是不可能了。”


    萧祈安一头雾水:“王之行当年是被冤枉的?难怪官兵抄家时,并未找到与失踪官盐相当的白银,就连去向都没有查到,最后随着王之行的自戕不了了之,可这又与严贼有什么关系?”


    陆听澜说道:“此前没有把握,所以未向大皇子说明,王之行当年确实是背锅的,这件案子远没有结束。这些年沿海一带的官盐采出来,就有官员暗中倒卖给私盐商,无本万利。这些巨量的白银通过泰兴商行的账面过了明路,再输送给严怀山和各路官员。”


    倒卖官盐是死罪,萧祈安激动地道:“太好了!有了这项证据即使不能扳倒严贼,也能重伤他的党羽。”


    顾辞简发愁地说:“难就难在找不到证据,没有证据,这一切就只是我们的猜测,杨太傅就是前车之鉴。”


    萧祈安迎面被泼凉水,不死心地望向陆听澜:“先生?”


    到底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内里还是孩子心性,隐忍这么多年已是难得。冯征明忙安抚道:“大皇子不必心急,陆七一定会有办法的……陆七,你倒是说句话呐!”


    陆听澜叹了口气:“大皇子,顾大人所言非虚,现在还不是与严怀山兵刃相见的时候,您再多忍耐。”


    四人秉烛夜谈,直至鸡鸣时分才散。


    陆随整理好床铺,过来道:“七老爷,您抓紧时间寐一会儿吧,还有一个时辰就要去内阁了。”


    陆听澜摇头:“你把灯笼点上,我回院子去。”等天亮荣茵就要跟随陆老夫人去温泉庄子,又要好几日不能见她。


    荣茵半梦半醒间,看到床头坐着一个黑影,霎时清醒了:“七爷?”


    陆听澜“嗯”了一声,俯下身去摸她的脸,黑夜中她的眼睛像两颗琉璃珠子,泛着水润的光泽,柔声道:“吵到你了?”


    怎么会,他一点声音都没有。荣茵揉揉眼睛:“您没睡还是起了?昨夜谈了很久吗?”


    窗外开始泛白,陆听澜回头看了眼更漏,该去内阁了,此时陆随和陈冲已经在垂花门等着他了。他亲了亲荣茵睡得发热发红的颊腮:“我这就走了,回来那天我去万寿山接你。”又给荣茵掖好被角,“还早,你再睡会儿。”


    今日要出发去温泉庄子,陆老夫人就免了各房早晨的请安,实在是有些突然,要去住上好几天,带的东西不算少只能抓紧时间整理。其实也是最近被杨莺时的事耽搁了,不然早该提前几天通知的。


    陈妈妈昨日就带着琴书琴墨收拾好了,箱笼已经搬到了马车上,只等到了时辰过去等着大家伙儿就是。


    荣茵在院子转了一圈,想了想这次就不带陈妈妈去了,七爷还在府里,叮嘱道:“七爷忙起来就顾不上吃饭,记得盯着点儿,还有这几日他若歇在前院书房不回来,就再给他加床褥子,那儿没有地龙……”


    陈妈妈一一笑着应了:“夫人放心,奴婢记下了。”


    垂花门外,陈氏和赵氏站在马车旁说话,几房的侄媳侄女都在,看见荣茵过来,陈氏道:“七弟妹来早了,母亲还未来呢。”


    赵氏接过话说:“不止母亲,你五嫂也还没来。”


    陈氏撇撇嘴:“她身份高贵,排场大,向来都是要别人等她的。”


    荣茵笑了笑,一旁乳母怀里的玥姐儿突然哼哼唧唧哭了起来,乳母来回晃悠片刻还是没有哄好,哭声也逐渐变得响亮。陈氏听得烦闷,朝刘氏吼道:“没听见你闺女哭么,还不赶紧抱过来哄了,早就跟你说孩子小不要跟着去,非要凑热闹,一点也没有你大嫂懂事。”


    当着小辈的面被斥责,刘氏脖子涨红,不敢反驳嗫嚅着称是,从乳母手里接过孩子。


    赵氏背着众人朝荣茵眨了下眼,荣茵想起陈妈妈说过的,二房庶子陆文瑜这几年仕途走得比长子陆文懿还顺,陈氏心里不好受,在人前总是打压刘氏,给长房做脸。


    “你说你儿媳作甚,在府里闷了这许久,谁不想出去散散心。”不远处陆老夫人被杨莺时搀扶着走了过来,隔着老远便听到陈氏斥责的话。


    众人又向陆老夫人请安,陈氏笑着道:“母亲,我这不是担心玥姐儿嘛,文瑜有多看重这个孩子您又不是不知道。”


    陆老夫人也不看她,逗弄几下玥姐儿,等她渐渐停止了哭泣才道:“知道你是好心,两个乳母都跟着去,没什么可担心的。”


    这时管家过来禀告,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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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启程。赵氏连忙插嘴:“五弟妹还没来呢。”


    “她今日要回将军府,不与我们同去,走吧。”陆老夫人说完拉紧了杨莺时的手,“莺时与我同坐,路上好与我解闷。”


    陈氏眼睛一转,低头与荣茵说悄悄话:“母亲好像与杨小姐更亲近了呢,果然成了母女情分就不一样了。”


    荣茵没接她的话茬,只笑着道:“二嫂上车吧。”


    万寿山在京郊东边,山上有不少泉眼,那一片除了皇家别院,就是各大臣家的温泉庄子,陆府的马车一路上就遇到了不少去泡温泉的官眷。


    后山上还有个前朝王爷建的个梅园,里面的梅树听说有上万棵,腊月盛放之时云兴霞蔚,如江翻海沸般壮观。前朝覆灭后,被一个江南的儒商买下,在其间建了亭台楼阁和轩榭廊舫,后来进献给了当今圣上。


    陆府的庄子在半山腰的位置,从山脚上去只有一条路可走,行至一半时突然被数十辆马车挡住了去路。不一会儿,被拦停的马车越来越多,周围也变得嘈杂。


    琴书从前方探路回来:“夫人,是永乐长公主的马车停在了路上,侍卫正在往别院里搬东西呢,得全搬完了才让通行。太夫人在和几位太太说话,让您也过去。”


    永乐长公主是当今天子的胞姐,前几年驸马死后她就搬到了别院居住,偶尔才回京城的公主府,没想到今天正好遇到了她回来。


    荣茵穿好斗篷,又拿了个捧炉在手里才下了马车。走近发现和陆老夫人说话的夫人她没见过,但穿着打扮很是讲究,一看就身份不凡。


    陆老夫人招她过去,笑着给那个脸生的妇人介绍:“这位是我家老七今年新娶进门的夫人,大兴荣家的。”随后对荣茵道:“快来见过长公主。”


    这位竟然就是永乐长公主!一点儿也不像艾服之年的年纪,荣茵心中一震,连忙行礼:“臣妇见过长公主。”


    长公主打量了荣茵几眼,点头道:“模样倒是乖巧,之前我还当陆阁老要孤独终老了,谁给他说媒都不愿娶,原来是不合心意。”


    “长公主谬赞。”陆老夫人笑得十分开怀,她有正一品的诰命在身,儿子又是当朝阁老,在皇亲贵族前都是被礼遇的。


    荣茵退在一旁,安静地听她们说话,心里却在想长公主的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她也给七爷做过媒?依稀记得长公主的大女儿年岁同七爷相仿,与定国公世子和离后就一直未再嫁,不会这么巧吧!


    正说着话,又有几辆马车靠近。荣茵远远就看到了骑在马背上的齐天扬,穿着灰鼠皮的大氅,玉冠束发,脊背挺直,气度清隽。


    打头马车上下来的是裴老夫人及她的儿媳,后面则是齐母和几家大臣的家眷。众人几步上前,争先恐后地向长公主行礼。


    陆老夫人笑着问道:“老姐儿怎么与几位夫人凑在一起了,这么热闹,真叫人艳羡。”


    裴老夫人亲切地挽着陆老夫人的手:“在半路车轱辘陷进泥里,多亏了小齐大人相助,便相携着一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