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 10 章

    陆染有些站累了。


    可那两人,还在你一句我一句的调情。


    她回头,轻声对沈冽道:“怎么还不走,不会还有第二次吧?”


    “我看,他就算心有余,也力不足了。”


    沈冽轻哂。


    好在,确实没有第二次。


    魏川接了个电话,说要先离开,顾晚卿便跟着一起走了。


    陆染试着先走出去,扬着脖颈望了望。


    确认露台已经空无一人,松了口气。


    沈冽也走到灯光下,反手穿上外套。


    陆染回头,暗自端详沈冽。


    男人依然那副冰山模样,正经、冷淡得不近人情。


    只有注意到她目光时,男人扫过来轻谑的一瞥,带点女生刚刚想象的,玩世不恭样。


    这一瞥,似笑非笑地。


    好像已经看穿她在想什么,但不说。


    “你刚刚,出来抽烟了?”


    陆染问道。


    其实不用问,沈冽本来就是说的出去抽根烟。


    而且,她刚刚也闻到了。


    陆染觉得自己双标极了。


    以前每次闻到陆华明的二手烟,她会把他骂到门外甚至楼下去。


    可沈冽身上的烟味,似有若无,浅浅淡淡。


    像从远方徐徐飘来,直至近前,味道早已散的差不多,只余一点烟草的独特香气。


    由此,她判断,沈冽抽烟并不多,只是调剂心情的工具。


    “你是不是,心情不好?”


    再三斟酌后,陆染小心翼翼地问。


    “……”


    沈冽没有回答。


    他一手插兜,眺望远处。


    璨城的河景,在全国也首屈一指。


    河上,灯烛辉煌的观光游轮来来往往,璀璨倒影互相交织,又分离。


    船上聚集了来自全国各地的游客,他们会在两船相遇时互打招呼。


    于是,热闹的人声,一波又一波,远远地传来。


    沈冽背过身,又要摸烟盒出来,被人按住手臂。


    “……”


    陆染心想,虽然你身上的烟味还蛮好闻,但再抽,就不礼貌了。


    她抿着唇,只从眸子里,透出这样的信息。


    沈冽接收到,便把烟放回,同时还有淡淡一声:“抱歉。”


    收回烟在意料之中。


    这声道歉,却在意料之外。


    这男人,真真是,全方位无死角地吸引着她。


    陆染收手,手镯撞在露台透明玻璃围栏上——


    “叮”的一声。


    她吸气,赶紧捧起手镯,细细的看。


    前十几年都没戴过什么像样的首饰,还不太习惯手腕上挂个这样贵重的玩意。


    见女孩皱着娟秀的眉,有多宝贝那玉镯,就有多自责磕这一下。


    沈冽轻声道:“这手镯,是我妈留给我的。她说,让我送给对我来说,最重要,最喜欢的人。”


    沈冽回想,自己母亲那天的话语。


    她真的是很开明的母亲,她甚至告诉他,这个人可以是女生,也可以是男生哦,只要我们冽儿喜欢。


    “……”


    陆染愣住。


    她忽然了悟。


    沈冽送出玉镯前,为什么纠结,为什么犹豫,为什么皱眉。


    就连刚刚这句话的弦外之音,她也瞬间明白过来——


    她不该是这玉镯的主人。


    默了几秒,陆染摘下手镯。


    见状,沈冽蹙眉,微微诧异。


    只见女孩把手镯放在手心,伸向他,坦荡道:“还给你,等到,我成为你最重要和最喜欢的人时,你再送我。”


    沈冽轻挑眉心,“如果这个人,是别人呢?”


    陆染一时语塞,眼珠转了转,嘟囔道:“那你就自己收藏吧,或者跟我离婚后再送别人,反正不许婚内出轨。”


    沈冽勾唇,浅笑。


    “留着吧,你的确也符合这两个条件,只不过,目前这么认为的人,不是我。”


    “不过,都不重要了。”


    淡淡说完,男人迈步离去,衣角翻飞。


    陆染重新戴上玉镯。


    沈冽的无奈,同时也提醒了她,她没有擅自取下来的自由。


    沈老夫人亲自嘱咐过。


    不许摘。


    -


    陆染刚一进洗手间,看到顾晚卿对镜补妆,下意识调头就逃。


    跑了两步,停住。


    不对,顾菲菲不会有这样的反应。


    想到这儿,陆染又再次走回去。


    顾晚卿从镜子里,看到对方回来,冷笑道:“你刚刚那是什么反应?好像很怕我似的。”


    “没有啊,”陆染装轻松,“我只是突然想起来好像还有事儿,后来想想,还是先上厕所吧。”


    她说着,往一个隔间走去。


    酒店就连洗手间装修也格外精致,空间阔落,地砖墙壁干净得反光,空气里清香弥漫。


    “等一下。”顾晚卿不紧不慢道,“你手上这玉镯看着不错,我最近也想买一只镯子,借我戴戴。”


    陆染此时背对顾晚卿,皱了皱眉,又翻了翻白眼,转身为难道:“江奶奶特意叮嘱过,不可以摘下来。”


    “她又不在这儿,你摘下来给我戴一下她又不知道。”


    “可是姐姐,你手腕好像比我粗一点,估计戴不上啦。”


    “……”


    顾晚卿有一米七,大骨骼体型,手腕确确实实比陆染大一圈。


    她最讨厌自己这副大框架身材,外加陆染茶里茶气地叫她“姐姐”,瞬间怒从心中起。


    “摘了,给我,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


    陆染看对方铁了心要试戴,可如果真的摘下来给她,不知道玉镯在她手上会发生什么意外。


    何况,这手镯对沈冽来说意义非常,这么重要的东西,绝不可能给她。


    可是,还有什么方法能堵顾晚卿的嘴呢?


    顾晚卿耐心耗尽,正要上手抢,身后响起一个冷静温柔的声音——


    “晚卿,你的小姐妹们在准备拍照,正找你呢。”


    陆染抬眼望去,只见今晚一袭藕粉色旗袍的顾诗文,端庄地站在卫生间门口。


    顾晚卿知道,惹了顾诗文就相当于惹了大哥顾景徊。


    甚至顾景徊偶尔也可以直接惹一下,但要是惹了顾诗文,大哥百分之一百不会轻易放过。


    “知道了。”


    顾晚卿厌烦地皱了皱眉,拿上包走人。


    顾晚卿一走,陆染松口气,在心里对着顾诗文大喊:


    姐!你以后就是我亲姐!


    呜呜得救了……


    顾诗文来到洗手池旁,摘下手上镯子放在纸巾上,挤一点洗手液慢悠悠地揉搓。


    陆染对这个顾诗文挺有好感,虽然两人算不上很熟,但很有眼缘。


    “谢谢,诗文姐。”


    她道。


    “没事。”


    顾诗文冲干净手,从纸盒里抽出一张纸巾,仔细地擦干手上的水,又对着镜子理了理那一头乌黑柔顺的直发。


    陆染发现,这个诗文姐姐做什么事都慢条斯理的,不慌不忙。


    她擦手的纸巾带有温柔香味,飘到空气里,使人身心都松懈下来。


    顾诗文戴上自己那只翡翠玉镯,看着陆染纤细手腕上晃荡的镯子。


    “喜欢这个镯子吗?”


    她柔声问。


    “很喜欢!”


    陆染笑着晃了两下手腕。


    “那么……沈冽呢?你喜欢吗?”


    话题猝不及防拐到沈冽,陆染略微一愣,随即点头。


    其实她也可以不说实话。


    但,顾诗文身上有种让人愿意无条件信任的魔力。


    她觉得,哪怕把心里话跟对方全盘托出,也没关系。


    顾诗文抿唇微笑,温柔点点头:“我明白了。我担心你不喜欢他,这门婚事就会变得十分勉强,我也跟妈妈提过,发现她也有同样的担心。她曾想放弃这门婚约,尊重你们本人的意愿,可我们都拗不过两位老太太。”


    顾家和沈家本来就是世交。


    在各自领域都是天花板的存在,也没有商业联姻的必要。


    所以如果没有这门婚事,两边倒也不会损失什么。


    但无奈,除非流离先生发话,不然两位老夫人,谁劝也听不进。


    “没关系,我愿意嫁给沈冽,真心的,一点也不勉强。”


    陆染这话是真的。


    “不过,沈冽应该挺勉强的。”


    陆染低头摸着手上镯子,有些沮丧道。


    顾诗文的眸光暗下来,不知道面前这位妹妹的感情最后如何走向,是否会有得到回应的那一天。


    她想到自己对那个男人的感情,也是空有一腔热烈,没有落处。


    沉默后,顾诗文无奈地叹了口气。


    叹对方,也叹自己。


    她伸手,轻轻抱住了妹妹。


    陆染僵直着身子,愣在原地。


    好久好久,没有人这样抱过她。


    她贪婪地回应这个充满爱意的拥抱,又十分心虚和害怕。


    怕身份露馅儿,怕被她指责,怕这些喜爱最后都成了不可饶恕。


    “别怕,没什么好怕的。”


    如同心灵感应一般,顾诗文回应了这么一句。


    陆染脑子里,轰的一声。


    眼前这人真是个神奇的女人,她心想,明明看着柔弱,却有着震撼人心的力量。


    “谢谢你,诗文姐。”


    她的感谢,对比起来,显得那么苍白无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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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洗手间回宴会厅的路上,陆染和顾诗文撞见一个服务生正在走廊上央求着主管什么。


    两人见到她们,站一边打了招呼。


    “诗文小姐,菲菲小姐。”


    陆染和顾诗文点头回应。


    那主管带着服务生离开。


    最后两句对话,落在陆染耳朵里——


    “真的假的,家里火灾?”


    “真的!枫蝶小区3栋!不信您查!我真得马上回去!火势很大!都上新闻了!”


    陆染猛地一顿。


    枫蝶小区3栋?


    那不就是她家?


    “怎么了?”


    顾诗文见陆染落后了两步,回头问道。


    陆染提裙跟上,笑道:“没事,我刚在想,还有没有东西落在洗手间。”


    “有吗?”


    “没有,走吧诗文姐。”


    陆染就快笑不出来了。


    满脑子都是:她家要被烧没了!


    两人刚进门,一个个子高高的男生走了过来。


    “诗文姐。”


    男生跟顾诗文乖巧打招呼。


    顾诗文点点头,“宋年。”


    宋年又看向陆染,“嫂子好!”


    陆染抿唇浅笑。


    这人她认识。


    那晚在医院,就是这位宋医生跟她说,沈冽名草有主,让她不要瞎惦记。


    “冽哥让我带句话,”宋年紧接着道,“他说他还有事,先走了。”


    陆染有些惊讶,但也惊讶不过来了。


    还有什么,比家里正燃着大火更让她惊讶呢。


    “是医院有什么事吗?”


    顾诗文问。


    “不是,好像是私事,走得挺急,我也不敢多问。”


    宋年抠着额稍道。


    “沈冽也真是的,好歹当面说一声再走。”


    顾诗文就连埋怨也温温柔柔的。


    陆染唯唯诺诺地举起手来,说:“那什么,诗文姐,我想起来,我也约了朋友,必须得撤了……”


    “?”顾诗文哭笑不得,“你可是今晚主角之一呀,你也要走?”


    “什么朋友?也叫过来玩儿不就好了?”


    顾景徊一手拿酒,插兜走过来。


    “我那朋友是个社恐,不喜欢人多的地方……”


    陆染慌忙解释道。


    突然发觉,社恐这词真好用。


    顾景徊点点头,道:“那你去吧,别让朋友久等,奶奶和爸妈那边,我去帮你说。”


    “那我真的走了?”


    真要走,陆染又有些犹豫。


    “走吧,”顾景徊道,“有什么事,哥哥帮你担着。”


    “谢谢,景徊哥。”


    陆染低眉说道。


    尽管这样,陆染还是去和几个长辈打完招呼才离开。


    说的时候,还有人逗她,是不是嫌弃这里太吵,要和沈冽偷偷过二人世界去?


    陆染勉强抬了抬嘴角。


    她望着纷华靡丽、笙歌鼎沸的宴会厅,笑得苦涩。


    世界真是不同啊,这里的人生来优越,名下数套房产,从没有为了生存挣扎过一秒。


    可她连唯一的,三十平的家都快没了。


    -


    陆染离开后,顾诗文和顾景徊跟宋年又闲聊了几句。


    宋年瞥见一个女生路过,和他俩打完招呼,忙朝那女生追去。


    望着宋年在人群中东窜西窜的背影,顾诗文久久没回过神。


    “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顾景徊顺着对方的视线扫一眼,目光又回到温软的瓜子脸上。


    “有没有那么一天,你也会跑着来见我?”


    顾诗文的话没头没尾,说完立刻转开视线,想假装没说过。


    顾景徊挑了挑眉,说:“从小到大,只要我想见你,不管你在哪儿,都会立刻马上出现在我眼前,我还需要跑着去见你?”


    说完,抬手揉了揉顾诗文的脑袋,打趣道:“真乖。”


    顾诗文有些胸闷,挡开他手臂,问道:“你知道为什么吗?”


    顾景徊笑道:“因为你属狗?”


    “……”


    这时,恰好有不长眼的人过来,邀请顾诗文跳舞。


    顾诗文想也没想,挽住那人手臂,直奔舞池,像是逃离什么一样。


    在音乐声中,她悄悄放松僵硬的肩膀。


    下一刻,舞伴却被顾景徊“请”走,她的细腰落进男人宽大的掌心。


    “不好意思,这是我的人。”


    话是对那舞伴讲的,男人的眼睛却紧盯顾诗文,眸底一片不悦。


    他压低身子,几乎将顾诗文抱在怀里,跟着音乐慢慢地摇着,沉醉温柔发香。


    顾诗文知道,这就是答案。


    但顾景徊,似乎永远也不会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