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017

    即使隗祯出现时穿的很是素朴,离开了那身剪裁修身的定制西装,濮怀玉还是觉得他不应该出现在寺庙里。


    就像一直有不许来月经的女人进寺庙的传闻那样,濮怀玉讽刺地想,应该对性感男士进入寺庙实施更加严格的禁令,不然不公平。


    “ethan,我刚刚还在跟小玉聊天呢。你非要来的这么巧,就别怪我说你两句喽。”


    隗祯无奈:“妈,我怎么会怪你呢。”他坐到梁淑荷的另一边,笑着哄她开心,“道歉的礼物已经放到床头柜上了,希望您能喜欢。”


    系统:“怎么突然有点人样了。”


    犀利的言辞显然继承自宿主。“我在我姐面前也挺有人样的。”濮怀玉道,“但是不妨碍我搞他和他好兄弟的心态,是吧?”


    系统代替男主和男二打了个寒颤。


    “礼物是其次。”梁淑荷忧郁地叹气,“小玉说的对,你就是叛逆期了。”


    那三个字一出,隗祯的右眼皮立马神经质地抽动了一下。


    与此同时,越过母亲的肩膀,女孩按动右眼的下眼睑,露出一点殷红,面无表情冲他扮鬼脸。


    隗祯唇线绷直,做出一副完全不为所动的模样,尽管他已经头疼到前额突突跳。


    嚯,有进步。此刻的濮怀玉心情就像电影里的恶童,放下手以后考虑还能做什么让他不好受,为此颇有心情地朝他咧一下嘴,眼睛里没有一点笑意,完全是针尖对麦芒的样子。


    “小玉?”


    而当梁淑荷转过头,濮怀玉又一脸认真和清澈,一双手自然地捧起脸装可爱:“对,每个人成长过程都会在不同的年龄遭遇叛逆期,隗先生不用讳疾忌医。”


    哈,她绝对在心里嘲笑他了。百分百。


    隗祯想,为什么他总要在这个死丫头面前丢脸?


    “对了,你们还没认识吧?”


    对上梁淑荷的笑眼,濮怀玉忽然觉得那两泓不动声色的泉很幽深,像是有所考量。


    “我们认识。”隗祯露出如出一辙的笑容,越过母亲身前伸手,好像真是他母亲自夸中的那个谦谦君子,“是不是,小玉同学?”


    他这么人模人样,濮怀玉还真没有见过。再加上她确实被隗祯的美貌晃了一下眼,顺势握住了他的手,在空中轻轻荡两下。


    好似一对朋友放学后共乘的秋千,在晚风中轻晃。两个水火不同的对头由此变成一对有点孩子气的“好朋友”。


    看在梁淑荷的份上,濮怀玉愿意给他一个面子,突如其来的示好却引得隗祯略一愣怔。


    “确实认识。”她敷衍完立即收回手,“我没想到梁阿姨是隗先生的母亲。我以为会是个上高中的小男孩,最近不太听话,让梁阿姨操心了。”


    “大学毕业都好多年了,不还是要我操心。”


    梁淑荷嘴上埋怨,“ethan跟念高中的小男生也差不多吧?说不定还不如人家呢。这个年纪都没交过女朋友。”


    贵妇人原来也会催婚啊。濮怀玉总觉得她的腔调像推销员。


    隗祯右手握拳在唇边,差点长叹一口气:“妈,佛门净地。”


    他实在纳闷,梁淑荷从前可不爱在外人面前揭自己的短,更何况是晚辈。


    “而且,小孩没有必要了解大人的感情生活。”隗祯意有所指,“别因为关心别人,反倒把自己的生活过得一团糟。”


    樊雁舟终于清醒了一回,这让作为朋友的隗祯神清气爽。再加上一鼓作气拿下来的大项目,最近的他可谓春风得意。


    然而,印象中野性难驯的少女只是单单往面前一坐,隗祯所有的好心情就都消失了。


    “你在说我吗?我不觉得很糟哦。”濮怀玉冷静反驳,“况且隗先生,我已经了解了。如果你实在不想我了解,我可以晃晃脑袋,倒出来还给你。”


    隗祯想起不太好的回忆。


    他本来都该忘记了——这个疯丫头差点在樊家呕吐,可谓是伤害性不高,侮辱性极强。


    ……没见过这么没教养的人。


    不知道怎么回事,濮怀玉不仅碰上了梁淑荷,还能把她哄得既开心又喜欢。隗祯笃定濮怀玉没有打听到梁淑荷行程的资源,但她们今天就是碰上了。


    说实话,隗祯的确起了点小孩心态,大概就是“妈妈,这个是我非常讨厌的人,你也不要喜欢她”。


    结果,梁淑荷选择性忽略了两人对话中微妙的火药味。“哎呀,这孩子,说话跟卡通人物似的。还晃出来。”她忍不住上手,“小玉,过来一点,让阿姨捏捏脸。”


    濮怀玉乖乖伸头给她捏。


    亲手摸才知道,往日冷硬到能把人硌出一身血的女孩脸上真有点讨喜的脸颊肉,健康的血色跟偏深的皮肤亲密无间地融合在一起,是这个年纪的孩子应该有的模样。


    点过灯,请过佛,梁淑荷一开心,又给寺庙捐了一大笔香火钱。


    她淡淡开口,让年轻的负责人和阅历丰富到坐拥某协会会长头衔的主任回避,光留下年轻的女孩。


    “小玉,你们这里有没有‘最佳员工’之类的表彰?”


    “阿姨,我只是偶尔过来做义工。”濮怀玉想了想,诚恳道,“您要是觉得我今天表现还不错,可以下次再来。清泉寺可以报名禅修,我问过参加的姐姐,说很好。”


    在隗祯隐含审视的目光中,她神色如常,和眼前举手投足间富贵天成的贵妇人自然地对话,没有丝毫仰望上位者的卑下感。


    梁淑荷欣然听从:“好啊。我还没有参加过清泉寺的禅修,既然你推荐,我肯定要试试。”


    濮怀玉点头,正要打声招呼回头,却再一次被对方叫住。


    “我刚刚就想说,小玉,ethan跟你闹过不开心吧?”


    隗祯眉梢一抽。他跟她闹?他跟一个没素质的女大学生闹?开玩笑——


    只是,记忆浮上心头,少女愤怒到冷酷的一拍正是因为他那句挑剔。隗祯至今不觉得自己有错,自己不过陈述了一个不那么好听的事实,濮怀玉可是冒犯了他的自尊心,她的姐姐更是起了不可原谅的心思。


    他没有过多计较,没有连坐,已属大人有大量。


    因此,男人只是玩味地睫毛微颤,好像这一点轻微的晃动就能概括他迄今为止所有的心理波动——傲慢到不足以引起明显的变动——然后看濮怀玉会作何反应。


    “……”女孩眉毛轻轻拧起来。


    梁淑荷心急,一下子抓住她的手:“小玉,阿姨说,肯定是ethan有问题,我回家一定会好好教育他。你们就借今天和好,怎么样?”


    维持不出一分钟,隗祯原先高傲到自负的表情当场破碎,一口老血差点呕出来。


    ——不是吧,妈妈怎么想的,他难道是低端大卖场里需要甩卖的打折品吗?


    那种便宜货中的便宜货?


    女孩表情为难,时不时看一眼隗祯,再很快地垂下眼眸。当不知真假的乞丐向放学后流动的年轻人群祈求善意时,从小钱包里拿出零花钱的高中女生也会露出这种纠结的表情。


    濮怀玉摸了摸鼻子:“……好吧。”然后,她对眼前一脸殷切的贵妇无奈浅笑,“阿姨是很好的人,所以我相信我跟隗先生之间应该也是因为误会。”


    “对了,我还有个请求。您教育的隗先生的时候可以轻点吗?还有就是,最好不要打脸。”


    濮怀玉才不是真这么想,她只是不愿意隗祯那张出挑的脸蛋受损,同时借这条“羞赧而青涩”的建议挤兑一下他。


    互相伤害谁不会。


    “你放心,我知道孩子的自尊心很重要,不会这样做的。”梁淑荷笑得爽朗,拉过儿子的手放在她的手背上。


    两只手分开的时候,隗祯一副被濮怀玉非礼过、震惊到说不出话的样子。


    濮怀玉摊手:“怪我喽?又不是我要摸他的手。”


    系统感慨:“脸气歪了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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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看,真不愧是男二。美貌认证。”


    濮怀玉缺德地想,要是隗祯知道此时有一个相当于人类婴儿的人造物在自己脑袋里给他竖起大拇指,估计真要吐血。


    隗祯也没厚此薄彼,用同样震撼的眼神看一眼亲妈,结果梁淑荷直接当作没看见。


    ……这丫头给梁女士灌了什么迷魂汤。


    隗祯差点把牙咬碎,艰难表态:“对,我们已经和好了。”


    梁淑荷眼皮一掀:“和好是一回事,你是不是应该表示一下?”


    “我——”


    隗祯再三在心里提醒自己“佛门净地”四个字,平心静气,竭力对女孩露出微笑,“小玉,你一个女生晚上回学校不安全,要不要坐我的车?”


    濮怀玉死鱼眼:“你这样很像奇怪的人。”


    “你——”你还得寸进尺上了!


    然而,她突然弯了弯眼睛。


    “隗先生,我开玩笑的。”


    濮怀玉笑一下,很快收敛,专注地看着他的眼睛,“谢谢你,但我们已经和好了。你有工作要忙,梁阿姨也要回家,我不想麻烦你们。”


    隗祯愣住了。


    心上有股奇特的感觉,他说不上来,似乎有个很沉重的东西顷刻间变成热气球飞走了。


    撬动那个东西的是眼前的女孩。


    出神间,喉咙和唇舌先一步振动,一个无人指挥的乐队自顾自在这副皮囊组成的瑰丽殿堂里演奏。


    “那你……晚上怎么办呢。”


    他会对这个好奇,濮怀玉很意外。“我坐大巴车走。”司机连濮曼吟的手机号码都有,算半个熟人,很安全。


    “我也不可能这个时候坐你的车走。我还没切晚饭要用的菜,厨房也没打扫,有很多事情要做。”其中自然包括濮怀玉最喜欢的无限续面环节。


    所以,她坚定地后退两步,晃一晃右手:“再见。”


    “拜拜。”梁淑荷积极回应,不忘猛拍隗祯的后背。


    “……”


    隗祯说:“再见。”


    他的座驾依旧是那辆配置了专门司机的宾利。梁淑荷的则是另一辆黑色劳斯莱斯,临走前拍了拍独子的肩膀,没有说什么。


    “回公司。”


    后座上,男人迎着窗外逐渐亮起的斑斓灯景,将尾戒脱了又戴,戴了又脱。


    半晌,隗祯恼羞成怒:“莫名其妙……!”


    逐步被夕阳吞没的清泉寺内,濮怀玉独自走在回厨房的路上,心里一点都不害怕,侧耳倾听树叶在微风里的沙沙声。


    系统:“我有预感……虽然这次没有任务提示,但我不会犯第二次傻。”


    “用脚想都知道是假的。”濮怀玉迎着风,露出一个冷酷中透出些许阴险的表情,“隗祯要是跟他那个朋友一样相信了,那他们就是两个蠢货。蠢钝如猪。”


    这个小女孩超级不好惹。系统对她的演技有了新认识,再次祝福男主男二好运,双手合十:“佛祖在这里,出家人不打诳语。”


    “罪过罪过。”


    虽然濮怀玉不是出家人,但她还是准备先忏悔再吃晚饭。为了惩罚自己又骗人,她做出一个艰难的决定:晚上少吃半碗素面。


    餐厅里,负责人小心翼翼问起她,得到正面反馈后长舒一口气;仍有阿姨努力向濮怀玉推销高质量男性,各种意义上的高质量,她以自己还年轻为由婉拒。


    “老刘,也难怪小玉看不上。你是没见到白天那个后生,比大明星还俊。我偷偷多看了两眼,一下子觉得年轻不少。你说小玉还看的上你手头那几个不?”


    “小玉,你真准备跟长的那么招人的男的在一块儿啊?这种男人可不安分啊,可不能让他害了我们小玉。”


    濮怀玉的头简直要栽倒在面碗里,闻言抬起头,嘴里含糊:“王姐,他也得看得上我才行。”


    这都能看得上,低情商叫贱骨头,高情商叫作艾斯爱慕艺术爱好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