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053

    巴洛克风格的酒店,无论进或出都是富丽堂皇的景象。


    巨大的水晶吊灯好像燃起烛火,米黄色的大理石上是振翅欲飞的浮雕,俯瞰着来往的宾客。或老或小,或男或女,都是圈内有头有脸的人物,矜贵地远离大众的认知。


    经常出现在公众视野的明星是用来暖场的特邀嘉宾,但都没有平时傲视四周的模样,面上赔笑,心里打着攀上谁的算盘。


    樊雁舟终于得空,来到好友身边:“你说,我们算不算慧眼识珠?小玉她竟然是孔家走失的孩子。”


    隗祯瞥一眼他的肩膀,不动声色朝旁边挪了半步。


    “可惜了。”樊雁舟没有意识到今非昔比,慨叹道,“如果是我和你,任意一个帮小玉成功认亲,孔家得欠我们好大一个人情。”


    隗祯有些烦躁:“她拒绝了。”


    “是吗?我都不知道。”樊雁舟流露出些许讶异,不过很快眼神了无波澜,“唉,曼曼要是孔家的女儿,事情会好办很多。”


    隗祯饮了口红酒:“你不够坚定,就不要继续祸害她。”


    “不坚定?祸害?”樊雁舟一度怀疑自己听错了,“ethan,这话可不像你能说出口的话。曼曼打我两下就算了,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你不能倒戈。”


    然而,只听他笑了一声,什么都没回答。


    “隗先生,这是舍妹,仰慕先生已久……”


    说是介绍,但借此机会谈生意未尝不可。眼前满目含羞的女孩清秀可人,樊雁舟微一挑眉,正准备看好戏,却听隗祯平静道:“刘总,你应该对场合有所考虑。今天不是适合令妹成好事的日子,你也找错了人。”


    刘小姐一听:“隗先生,您已经有心上人了吗?”


    “宴会马上就要开始了。”隗祯不置可否,不咸不淡,“两位请回吧。”


    刘总没想到在向来脾性好的隗祯这里碰了一鼻子灰,但也只能自认倒霉。


    樊雁舟则用探究的目光看想好友沉静的侧脸。


    他刚刚没有否定。


    万众瞩目。穿着素朴的庄韫挽着一个年轻女孩缓缓走下楼梯。女孩看着很冷淡,并没有回归家庭的笑。即便穿着颜色鲜明的礼服,也让人觉得棱角鲜明。


    没见过的,心里想“看着不像好惹的主”。先前有过交集的,没想到昔日的无心插柳竟能帮助自家有了跟孔家套近乎的机会。


    “啪、啪。”


    位高权重的男人在人群中鼓掌,掌声沉着有力。众人如梦初醒,像是约定好一般跟着鼓起掌来。


    一道道光鲜亮丽的身影,一张张如出一辙替她感动的脸,密集到让濮怀玉轻轻皱眉。


    掌声的发端攫取了她刚进入众人视野就已疲软的注意力。男人的周围像是真空地带,即便浸于浮华最浓处,也有让人一眼看见的姿容气质。


    淋漓的响声有如潮水。濮怀玉和他对上视线,很快挪开。


    对于隗祯,她实在无话可说,甚至觉得把他的眼珠抠出来更解气。


    “……感谢各位来宾。今天我要正式介绍我的长女,自从她两岁走失,兜兜转转过去了十六年……”


    濮怀玉适时露出微笑。“幸亏我今天不需要发言。”她跟系统闲聊,“希望不会有坏人突然冒出来。”


    为了不让濮怀玉紧张,孔凝珂站到了她身旁。孔凝珂选择了一条梦幻的粉色纱裙,方便此刻她把手藏在裙摆后面,偷偷去勾濮怀玉的手指逗她玩。


    庄韫发言全凭本心,一点稿子都没有,说得最近几个老爷爷、老奶奶眼含泪光。


    “在此,我还想隆重介绍我的义女。当我的小玉流落在外,是她靠着一腔善良和悲悯,把这个对她而言血缘上毫无关系的女孩抚养到现在,支撑着小玉考上大学,主动走到我和老孔这两个无能的长辈面前……”


    一边说着,庄韫一边走到台阶下。


    当那抹活泼的黄出现在最上层,濮怀玉情不自禁笑了。她确信身后窸窸窣窣的声音并不全是溢美之词,有部分拜樊雁舟这位B市大佬所赐,但她完全不在意。


    从此,曲意逢迎也好、真情实意也罢,他们都不敢再随意冒犯濮曼吟。


    唯一可悲的是,濮曼吟的善良没有直接将这群人驳倒在地,而是得借助孔家义女这个身份,某种程度上成为了他们的一员。但这恰恰是让他们噤若寒蝉的唯一方式。


    当濮曼吟缓缓从最后一级台阶落下脚步,庄韫热情地拥抱了她,孔曜霖富有分寸感地和她握手,孔凝珂在她脸颊上轻快地亲了一下,无需扩音的“谢谢姐姐”代表了什么不言而喻。


    最后,她看着眼前的女孩——濮怀玉的眼睛没有任何游离与迷惘——然后轻轻挽住她的手臂。


    掌声再度热烈地响起。


    这一次,表情幅度很小、眼神却能够化成水的樊雁舟是发起人。


    他不再心怀不满。


    介绍过后是舞会。


    庄韫喜欢跳舞,连带着孔凝珂也喜欢。孔曜霖并不热衷,但每次都会设置这一环节。


    对于跳舞,濮怀玉面露难色:“我是不是要成为整个上流社会的笑柄了。”


    “谁敢!”庄韫开辟了新型虎妈赛道——指对别人很有压迫感,“谁敢对你指指点点,他完蛋了。”


    孔凝珂则让她放轻松,很简单。


    濮怀玉刚想回答“我觉得不简单”,孔凝珂立马把一只手搭在她的腰上,另一只手抓住她的手,在客厅七拐八拐起来:“就是这样,摇一摇、晃一晃嘛。……曼曼姐姐!是不是这样!”


    濮曼吟忍笑:“没毛病。”


    当孔曜霖回到家,便看到客厅里陷入一片混乱:老婆忙着拍照,干女儿笑得前仰后合,大女儿把小女儿整个抱起来——他那稳重早慧的小女儿挥舞双手,疯叫着“飞高高”。


    综上所述:跳舞不需要练习,不用准备过度,临场发挥就行。


    说是临场发挥,濮怀玉还是观察起其他人的舞姿。观察着观察着,她就发现自己预订的舞伴已经快乐地迈入舞池。


    看着孔凝珂如鱼得水的身影,濮怀玉凝重地想,完全不是“摇一摇、晃一晃”啊。要不是清楚孔凝珂的性格和自己在《春夜吟舟》中的定位,濮怀玉都怀疑是被下了套。


    “你还好吗?”


    陌生的男声带着柔和的关心。濮怀玉转过头,一张俊美的脸进入视线。


    眼前的人五官无疑是精雕细琢的产物,如墨双眼更是出挑,轻轻一动就有情愫流溢。和濮怀玉对上视线的一刻,他浓而密的睫毛随动作轻颤——他好像有点紧张,忍不住摸了一下鼻子。


    “你好像有点孤单。”


    濮怀玉:“……”她甚至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吐槽。


    青年尴尬地笑了笑:“不好意思,我好像油到你了。但我刚刚确实……想了挺久。”


    濮怀玉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随后她开口询问:“你叫什么名字?”


    “廖光儒。光明的光,儒雅的儒。”他很快战胜羞涩,落落大方,“你可能听说过我妹妹廖光雅,她是个很有灵气的演员,也很漂亮。”


    两人齐齐陷入沉默。


    廖光儒再次露怯:“……没、没听说过也没什么的。”


    “我不太关注娱乐圈。”濮怀玉耸肩,“有空的话我会了解一下。”


    为了避免再次无话,廖光儒抢着开口:“孔小姐,我想邀请你跳舞。”


    濮怀玉对他印象不错,再加上自己穿的是平底鞋,可以用四个字形容——“无惧风雨”,抱着无所谓的心态答应下来:“好啊。”


    庄韫肯定也希望她能跳一支,高兴点。就当是完成任务,濮怀玉也要让第一支舞尽快有个着落。


    “放松一点。”廖光儒虚扶着她的腰,绅士地轻言安慰,“不熟悉的话,还有我。”


    濮怀玉对绅士风度不感冒:“如果你非要我跳出风格,我也办不到,因为我只是个等着吃饭的模仿者。”


    假如廖光儒不绅士,要借机揩油,他的手指不保。


    廖光儒失笑,对濮怀玉危险的想法没有丝毫察觉,带着这位有所收敛的舞伴在臂弯里转一个圈。


    “你真有趣,跟我想象中很不一样。”


    她不爱笑,却无法克服地心引力——飞扬的薄荷绿色丝带像鸟的羽翅,轻而易举在他心上点出涟漪。


    濮怀玉镇定地抓住他的大臂。即便隔着定做的西装,富有张力的肌肉线条也像难以止息的波浪,在衣服下涌动。


    她说:“我没有受过你们这个圈子的人应该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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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教育。”


    “不是这个。”廖光儒好脾气地纠正,“我以为你是一个很冷漠的人。”


    “你做了坏事吗?”


    廖光儒一愣,胸口一阵悸动:“……没有。”


    “那我为什么对你冷漠。”濮怀玉平静道,“放心,我不会对正常人发疯。”


    廖光儒笑了。


    “笑什么,实话而已。”


    “没有。”廖光儒忍着笑,“只是觉得你的措辞很可爱。”


    系统很震撼:“妈呀,你的新m来了。”


    “什么新m,听不懂。你一个小孩不要瞎说。”濮怀玉严肃道,“我是正常人,不玩这种奇怪的play。”


    越跳,濮怀玉越熟悉舞伴脚下的律动。当她停下舞步,伸直手臂的时候,廖光儒满眼的迷茫。


    濮怀玉抬了一下下巴:“钻。”


    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把转圈说成钻,为什么让男伴钻,廖光儒还是稀里糊涂照做了。


    “啪”的一声,濮怀玉抓住了他本应该放在自己腰上的手,两个人手拉着手,像小孩子玩乐般转了一圈。


    “好玩。”濮怀玉笑了。


    于是,疑惑本该逐步演变成愤怒的廖光儒什么都不想了——原来她可以笑到眼睛微微眯起。


    然而,濮怀玉是看到濮曼吟拒绝了樊雁舟才笑的这么开心。


    拒绝得好!要是场地再隐私一点,人再少一点,濮怀玉觉得自己可以看到濮曼吟笑着出拳的样子。


    她心不在焉的笑容让廖光儒骤然拉近两个人的距离,比寻常交谊舞要更近一些:“孔小姐,其实我们爷爷奶奶那一辈早在我们出生之前,已经给我们订下了婚约。”


    “是吗。”濮怀玉的注意力稍微回归些许,把他推离一点,“老一辈的想法,你不用太放在心上。”更何况她才认了爸妈和妹妹。什么爷爷奶奶?都还没认呢。


    他们明明如此合拍。廖光儒的眼神微微黯淡,但很快打起精神:“你说得对,我们可以决定自己的感情。”


    “嗯。挺好。”


    感情——好有青春气息的词。濮怀玉觉得自己没时间谈这么严肃的话题。


    廖光儒重新展露笑容:“为了不招你嫌,我还是先放你走吧。”


    她要是实在想走,根本留不住。濮怀玉松开他的手,后退一步:“那你现在可以庆祝一下了,因为你没有被我讨厌。”


    系统举手:“我也要学!”


    濮怀玉喝一口饮料:“学什么?”


    “泡男人。”系统老老实实。


    “泡什么泡,这些不都是富家公子惯用的技俩吗?”濮怀玉耸肩,“要是我说两句话就能让别人爱上我,那他也挺浅薄。”


    隔着舞动的男男女女,新认识的青年对她遥遥举起酒杯,然后一饮而尽。


    为了给他面子,濮怀玉也有气无力地举了举饮料,准备象征性地仰起头做出牛饮姿态,将杯底的最后一点喝完。


    然而,一道身影出现在她面前。不至于高挑到像避无可避的阴影,毕竟濮怀玉自己就很高,但他还是让濮怀玉的情绪出现了一瞬间的脱节。


    如果说,刚刚聚焦在濮怀玉身上的视线是因为孔家、因为孔家大小姐,那么现在他们隐隐敬畏、隐隐谄媚的目光偏向了这个男人。


    濮怀玉很想冷笑。做派像老鼠,现在倒是“光明磊落”地站到她面前了。


    “有何贵干?”


    隗祯起初紧闭着嘴唇,开口的时候带上习以为常的讽刺,压低声音:“原来你能做幅度那么大的表情。”


    “哦?难道你以为我面瘫?”


    这不是他想说的话。隗祯的眼睛闪过一丝言不由衷的自谴。


    “刚刚和他跳舞,很开心吗”——看到濮怀玉笑的时候,隗祯的心脏绞痛了一下。


    她差点不能那样笑。可等他看见她第一次那样笑,却是对着别人。


    濮怀玉冷淡地看着他。


    “掉线了就赶紧走——”


    “……孔小姐。”


    在众目睽睽之下,隗祯对孔家大小姐、对整个孔家抛出了橄榄枝。


    “恭喜你和家人团聚。”男人露出了温暖到陌生的笑容,俊美得不像尘世中人,“可以请你跳一支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