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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淑荷无奈:“你啊,说你见外还是不见外好?次次都戳中我的心思,不让我的话落到地上。”


    如果是旁人,听到梁淑荷这番状似敲打的话估计会惶恐,但濮怀玉从来不想那么多。


    她直言道:“梁阿姨,我没见外。我被认回孔家,不代表我的生活就要发生很大的变化,原来的状态就很好。”


    礼服终究没有冲锋衣好穿,单就为了不穿一双高跟鞋,濮怀玉就跟庄韫扯了会儿皮。


    庄韫对她有亲情,不代表两个人的观念没有任何矛盾。衣服的颜色变一变无所谓,但很多习以为常的“传统”,难免会让濮怀玉多说两句。


    为了不把她推到更远的地方,庄韫煞费苦心,能调和的尽量调和,不能调和的也做出了让步。但濮怀玉心想,庄韫终究没有从前对她这个便宜女儿一无所知的时候舒服。


    况且,濮怀玉抬眸:“我明面上改姓孔,您又不会因此对我不好了,我记得您跟爸爸妈妈没有仇。”


    梁淑荷忍不住捂嘴笑:“就算有仇,梁阿姨也照样来。你跟ethan有仇,不还是惯着我这个老人家?”


    如果是以前,濮怀玉还会产生小孩关系不好被大人发现的尴尬感;现在隗祯把她彻底惹毛,濮怀玉反而无所谓了。


    “原来您看的出来。”所有人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的高手,濮怀玉自己也是,“至少我努力过,但我们还是无法成为好朋友。”


    系统吐槽:“岂止是不能成为好朋友……他能不能完好无损出现都是奇迹。”


    梁淑荷忍不住叹气:“要是以前,我可能还会帮他说几句话。但是最近这半年,我发现,我好像不够了解他。”


    这样的话,濮怀玉先前从她口中听过太多次。不同的是,那时的梁淑荷像个过于殷勤的推销员,给她的无偿陪同服务插|入暗广。


    现在,她更像是认清了现实。


    隗祯终究是个有权有势的成年男人,相对于同样成年的濮怀玉用“老男人”称一句都不过分,不管他们平时怎么相处,真动起真格来,只有老男人不讲武德欺负小女孩。


    梁淑荷死了撮合的心,转而谈起另一个跟濮怀玉有所互动的年轻男孩:“我看廖家那小子就挺不错,虽然性格稍微软一点,但跟你互补得很。他还比你稍微小几个月,很符合你的择偶标准。”


    濮怀玉心底了然,开玩笑般抱怨:“您催婚的时候,好像我妈。”那股暗戳戳的劲儿已成为过去,以梁淑荷现在的架势,恨不得当场认她做干女儿。


    梁淑荷一听,眉开眼笑:“我还没认真催呢,你就受不了啦?要我说,等会儿跟你玩牌的几个,也有品行不错、就是爱玩一点的小男生,我还没提他们呢。”


    濮怀玉静静地听她说。


    “要不是庄韫突然把你接回家,我也想办个认亲宴,让你管我叫一声妈。……不过,这事儿吧,既可惜又不可惜。你找到了自己的亲生父母,我就算想当你的便宜妈妈,也得过了这一阵。”


    梁淑荷停下脚步,回看身后的建筑,像是在灯光照亮的一小片空气中遥望上面的人。


    “ethan还不愿意让你做他妹妹呢。”她笑得很微妙,“他的态度算什么。”


    濮怀玉耸肩:“他跟我不对盘,以后要叫讨厌的人妹妹,当然不情愿。”


    她顺着梁淑荷的目光看去,被香槟色光晕笼罩的露台上空无一人,在冷冬的夜晚格外寂寥。


    濮怀玉直觉那里本来有人。


    梁淑荷收回目光,不禁一哂。


    跑的挺快,跟耗子见到猫一样。


    “倒不一定是因为讨厌。”她说,“管他什么态度。小玉,我们不管他。”


    两人又并排走了一阵,直到濮怀玉的手机开始震动。不用多说,梁淑荷立马做了个放她走的手势。


    男男女女簇拥着“牌王”在走廊上嬉笑,随意找个空房间开牌,毕竟整个酒店都被孔家包下来了。


    这回,濮怀玉的目标不是为了用牌技震慑谁、逗乐谁,因此不动声色主动输了好几局,满足千金少爷们击败牌王的心愿,再恰到好处拿下另外一局,泼点冷水巩固自己十战九胜的印象。


    孔凝珂鲜活的表情反映了每场胜与负,濮怀玉每次重新赢下一局就会开心地搂住靠自己最近的白棠:“耶!纸牌皇帝可是我的姐姐,我的姐姐哦!”


    内敛如白棠,脸蛋也燥热起来,脑袋里面十分兴奋。


    “这局我不叫地主。”


    廖光儒现学斗地主,立马跟上:“我也不叫。”


    积极到令黎晗不禁向旁边瞥一眼——大兄弟,你对小玉存了什么心思,是个人都能看出来。


    作为一个有界限感的朋友,她就没这么狗腿子,矜持道:“我只当农民。”


    濮怀玉要是叫了地主,她就算想抱大腿,也只能在农民阵营边打牌边在桌底发短信让濮怀玉手下留情,没见过一群地主围攻农民;要是选择当农民,当然是待在农民阵营,躲在牌王后面趁机丢几张牌。


    综上所述,不管怎样,只能当农民。


    剩下一个皱巴着脸的郑旋:“那……我叫地主吧。”


    他就不信了!


    十分钟后,农民阵营大获全胜。


    濮怀玉先跟欢呼雀跃的黎晗击掌,然后转向廖光儒。


    他笑着,微微偏过头:“我也有吗?”


    “对。你可以不接受。”濮怀玉十分坦然,看着青年的眼神从暗含引诱意味变的内秀,连带着双颊微红,看着更为可人。


    “……我接受。”


    在周围的调侃声中,一男一女十分纯洁地击掌庆祝。


    明明只是击掌,廖光儒却觉得自己的心已经被彻底夺走,对视都害羞。


    只有一个人,不,一个统沉声:“我差点以为你要借着击掌给他来一下。”


    “你把我想的太暴力了。”濮怀玉棒读,“呜呜,你怎么这样,我真的好伤心。”


    系统很想吐槽,千言万语化作职场上的push:“你可以在男主面前皮一下。”


    打完牌,其他富家子弟散去。黎晗和白棠没能脱身,又被拉走吃了点夜宵,跟家人报过平安后准备就在孔家别墅睡一晚。


    这群女生睡前一点都不消停,在濮怀玉的房间玩了会儿枕头大战,最后五个齐齐躺在她的大床上,包括主要负责端点心、看着几个小女孩玩成一团的濮曼吟。


    见四人都累得抬不起头,濮曼吟轻手轻脚爬起来:“我去熄灯。”


    “谢谢曼曼姐姐。”孔凝珂还醒着,勉强支开一点眼皮小声道谢。


    濮怀玉的床,五个人睡都有余裕。濮曼吟调整过灯光,室内被暖洋洋的色调浸染,很安心。


    她小心地挨着濮怀玉躺下,却被支起上半身的孔凝珂轻轻拍两下肩膀。


    “怎么了?”


    孔凝珂看着她,一下子清醒大半:“……曼曼姐姐,对不起。”


    濮曼吟一愣,半晌终于反应过来,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小珂,你有你的私心,曼曼姐姐未必没有自己的,不怪你。”


    就在这时,五人里最大只的濮怀玉呓语两声,钻进濮曼吟的怀抱,刚才隐约有些痛苦的神情立马变的平和。


    濮曼吟抱住她,一下一下轻拍着后背,对孔凝珂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秘密。”


    孔凝珂眼眶发热,连连点头,朝面对面相拥的两人挪去。


    于是,她既抱住了亲生的小姐姐,也隔着小姐姐抱住了温柔的大姐姐。濮曼吟弯下腰,亦拍起孔凝珂的后背宽慰她。


    清晨,濮怀玉睁开眼,第一反应是:我又躺回宿舍的棺材板了?


    进退两难间,她终于看清楚尚未苏醒的两个人,认命地再次陷入昏睡。


    认亲宴结束,濮怀玉休养了两天,接受了家庭医生的复查,已经没了大碍。


    “没毛病好。我们小玉有祖宗保佑。”孔曜霖很高兴。


    和丈夫不同,庄韫脸上喜忧参半。


    濮怀玉抬头:“妈妈,我——”


    还没说完,庄韫立马应激:“不行!”


    “我只是想去趟洗手间。”濮怀玉刚准备起床,闻言面露疑惑,“不可以吗?”


    庄韫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太过激烈,嘴上打着哈哈:“当然……当然可以啊!”


    然而,濮怀玉坐在床边:“妈妈,你是不想让我走吗?”


    话音刚落,濮曼吟对着墙微微垂下眼眸。


    从庄韫的角度看不清这个干女儿的表情,她也畏惧面对恩人的不愿意,只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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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濮怀玉扯出一个笑容:“小玉,你是我的女儿。你待在这里,难道不是天经地义吗?”


    濮怀玉皱眉:“但是我必须得走。”


    “为什么必须?”庄韫看一眼濮曼吟,虽然情绪波动大,仍极力控制着措辞,“曼曼就在这里,你可以和曼曼一起住下。”


    濮怀玉沉声:“因为我还要期末考。”


    场面一度陷入寂静。


    “对啊,小玉平时一般都住在学校宿舍。”孔曜霖后知后觉,搂过妻子的肩膀,“孩子没走一点捷径考上B大,跟一堆聪明人竞争,学习压力肯定很大。”


    “不学就只能完蛋。我不想大一第一学期就挂科。”濮怀玉严肃地双臂环胸,“学生要有学生的样子,第一学期就当老油条不太好。”


    庄韫也终于重新建立起心理防线,微微展露笑容:“不合格也没有关系,无论你的成绩好还是差,妈妈都爱你。妈妈不在乎成绩。”


    想起刚才准备陪自己,却被赶去学习室上课的孔凝珂,濮怀玉道:“如果小珂听到,恐怕会嫉妒我。”


    “小珂不嫉妒。她的功课很好。”


    “那我更要努力学习。”


    于是,濮怀玉彻底恢复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滚回B大赶功课。


    临走前,她给了庄韫一个拥抱,并在耳边低声道:“妈妈,我把曼曼姐姐留给你,希望你可以放松一点。”


    坐上奔驰,濮怀玉回到了熟悉的道路。


    她事先在舍友群里讲了一声,说自己不仅今晚要回宿舍,大家还有蛋糕吃,得到了热烈响应。


    “可以啊,打工的钱还记得买小蛋糕给我们吃,老奴感激涕零。”


    “要不要笔记?还有去年真题,附赠真人指导,你值得拥有。”


    “我要。”濮怀玉马上回复,不忘交代小蛋糕来源,“蛋糕是我妈给我的,不是用我打工的钱。”


    此话一出,其他三人虽然觉得很不礼貌,像在骂人,但还是很想问一句“你哪来的妈”。


    濮怀玉预料到她们会有疑问,打字道:“我出了个车祸,顺便被爸爸妈妈认回家了。蛋糕是贿赂,我妈要是来我宿舍看我,你们记得喊声阿姨。”


    “我的天,你出了车祸?严不严重啊?”


    “不严重吧,你都能回来考试——不是,你在家歇着嘛,不要这么身残志坚啊!”


    “老爷力能扛鼎,估计直接把车掀翻了。”


    很久没见,她们活泼很多。濮怀玉还记得自己和姐姐被连续造谣的那段时间,宿舍里的气氛比较压抑,除了她每个人说话都很小心,但还是不可避□□露出一些写作“传统”、读作“偏见”的瞬间。


    濮怀玉继续打字:“没掀翻,出了点血,正好做了个亲子鉴定。”她指尖稍作停顿,“考试是肯定要考试的。”


    不然优秀学生奖学金就泡汤了。


    原本的贫困生助学金,濮怀玉也只当作极端情况下的储备金,反正没有申请过。辅导员生怕她蹦出一个光荣牺牲的军人亲爸,一个支援过贫困地区的白衣天使亲妈,自己这顶小帽子不保,再三向她求证家庭明细,回回濮怀玉都老实巴交回答,自己还没见过他们。


    现在找到了,濮怀玉准备下次回答自己找到父母了,应该这四年、不——这辈子,都不需要贫困生奖学金了,还是给更需要的同学吧。


    没办法,谁叫她满打满算赶着这学期的尾巴,一下子变成了超级富翁家的孩子。


    “超经意露出。”系统道,“听起来有点贱贱的。”


    濮怀玉立马检讨:“不好意思,可能是跟那群仗势欺人的东西待久了。”


    黎晗已经升入大四,不需要考试,但因为濮怀玉备战期末考试也从家里跑了出来,往濮怀玉对面一坐。


    一个人研究公司发展走势,一个人跟庞杂的知识打交道,一拍即合,能够面对面坐到凌晨。


    当然,黎晗很明白自己的使命,到点把笔记本一合,拉上濮怀玉就准备走。


    “限你五分钟收拾。才出过事的人,转眼好了伤疤忘了疼,这么不爱惜自己。”


    在黎晗严厉的目光下,濮怀玉只能默默把桌上的家伙们挨个丢进书包,跟在黎晗身后走出图书馆,一路默默心想:回宿舍继续学,学他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