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 苏菲躲进被子

    奥利又找到杜德,要求杜德联系苏菲。


    “你有什么急事儿吗?”,杜德大口大口吞着奥利给他买的肉丸子,态度慢悠悠,“我说,你可要想好,苏菲那边只剩了一根羽毛。而且我不知道,羽毛是不是跟着苏菲一起来到矮塔……要是羽毛不在苏菲身边,我可能找不到苏菲。”


    奥利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犹豫。


    他挂念苏菲,心里实在做不下去其他事,可又担心之后再想联系苏菲联系不上。


    但很快奥利就发现了杜德嘴里的漏洞。


    “你第一次联系苏菲,是靠给羽毛,那你这次是怎么发现苏菲的呢?她回来应该没有告诉任何人。”


    听到这里,杜德被肉丸子噎了一下。


    还怎么知道的?——阿莱德说的呀。


    杜德晃晃脑袋,装着咳嗽背过身子不看奥利,半天后才嘟嘟囔囔说了一句,“我每天在学院里逛……当然能发现那边的不对劲儿。那附近埋了好多法阵呢,都是最近才加上的。


    你以为我像你那么傻,鲁莽地跑去救苏菲,结果还被人家发现了。”


    奥利勉强接受了这个说法。


    过了半天,杜德看奥利不说话,心思又开始活跃起来。


    “你要不别想到底什么时候联系苏菲了,我也关心苏菲,也想知道她的情况。”,话说到一半,白鸟开始突然语重心长,“要不这样,我主动给你奉献一块我的灵魂,抽做丝线,这样的话,你和苏菲可以多联系几次,时间也比一根羽毛的十分钟长不少。”


    “你的意思是,你早就有方法?”,奥利刚想埋怨杜德,可又意识到杜德话里一定有陷阱,“你是不是又要敲诈我什么?”


    白鸟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他挺起胸膛,以一种颇为自信的姿态展开双翼,开始他的演讲:“你满脑子都是钱,就知道抱着你那堆破金子……哼!苏菲可是我看着穿越过来的,你以为就你着急?”


    奥利的表情明显不相信杜德的说法。


    “咳咳咳,”白鸟收回他的翅膀,“就算……我没保护好苏菲的补偿?”,他贼眉鼠眼地歪脖子看奥利。


    “你先说完。”奥利不置可否。


    毕竟,面前的白鸟可是一只狡诈的亡灵法师,他这么多年能活下来就不错了,怎么突然提出要贡献自己的灵魂碎片?


    “嗯……”,白鸟慢条斯理地开始吹嘘自己,“你知道的,我和那群光明魔法师不一样。他们就知道喊打喊杀,对着苏菲这种小可爱也毫不怜惜……”


    “说重点!”


    “我一个鸟的灵魂碎片其实只够链接你和苏菲,但真的想能让你们通过意识沟通,得在你们两个的大脑里各植入一个魔法锚。”


    “那是什么东西?”


    “就是锚啊,要不然你们的链接就该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你还有不懂得吗?”


    白鸟晃晃脑袋,看一下奥利。


    奥利仔细询问,大概明白了杜德所说魔法的基本原理。


    “所以,你是不是也能听见我们的对话?”


    他相信杜德一肚子坏水,可又实在没找出来杜德到底能怎么获利。


    “刚才不是说了吗,你可以拒绝我啊?我又不感兴趣听你们罗里吧嗦。”白鸟很坦然,仿佛真的大公无私只为了苏菲好。


    奥利深吸一口气,他从沙发上站起来,在小书房不自觉地踱步。


    杜德的设想,他很心动。


    心动到,他觉得代价大些自己也愿意承受。


    “你是不是惦记我的金山?”奥利再次盯向白鸟。如果杜德想要的仅仅是金山,那自己还好应付些。


    他更担心杜德看上了苏菲身体内的那枚光明碎片。


    “还是……算了,杜德,你和我直说,你不会害苏菲吧。”奥利双手撑着桌子,认真看向白鸟。


    “呸呸呸,大傻龙!你这个脑子永远抓不住重点,你活该!”杜德恨铁不成钢,“我就是想苏菲了!”


    白鸟完全耍起无赖来,他一只鸟躺在桌上翻过来掉过去,扯着嗓子哇哇大叫,满嘴都是心疼苏菲。


    “行了行了,我们抓紧时间吧。”奥利还是答应了。


    白鸟“蹭”地跳起来,“那你给我一个龙鳞,还有,我还要你的头发啊!”


    奥利撇嘴,满脸不爽——就知道杜德憋着坏。


    龙鳞是龙身上很珍贵的物品,而头顶的鳞片更是罕见珍贵。


    “怎么,你不愿意给就算了!”,白鸟拿捏好了奥利的心理,“哼,那你就别想和苏菲说话,等我自己和苏菲搭上线,我就告诉她,奥利是个不讲义气的抠门鬼。”


    “……”,奥利气得胸口起伏,“给!我又没说不给。等你先让我和苏菲联系上再给。”


    ……


    趁着夜色,奥利和杜德来到了矮塔附近。


    杜德绕着塔飞了一圈儿,尝试侦测周围的法阵。奥利则按照杜德的指示,老老实实坐在安全、不会被守卫注意的地方等待着。


    杜德飞了回来,“好了,我们开始。”


    “等一下,杜德你不需要准备什么材料吗?”,奥利看着杜德,虽然是亡灵法师,也是正经魔法师啊,怎么空手就要开始施法?


    “我的意思……怕魔法属性相冲突的。这里是光明魔法学院,你操作别再引发什么其他不应该触发的警报。”


    “好了好了,啰嗦死了。”杜德嫌奥利烦。,“在你们学院逛了这么久,谁也没抓住我,哼都是垃圾!我劝你不要浪费时间。”


    杜德一边训斥奥利一边飞起来,他非常顺理成章地坐在了奥利的脑袋上。


    奥利下意识就把白鸟拍飞,“等一会,你、你、你这是干嘛?”


    “大惊小怪的,你到底想不想联系苏菲啊?”,杜德就看不上奥利这种磨磨唧唧又没有用的严谨。


    “我说了要在你的脑子里放一个魔法锚,我不坐你的脑袋上去,我去哪儿??再说,找苏菲也是要时间的。本来就有可能失败,要是羽毛支持的沟通时间内完不成,我还要再在你这里又浪费时间?……”


    奥利被杜德训得有点委屈,他老老实实地坐好,任杜德坐在他的发顶上,用脚胡乱刨了刨,还颇为挑剔地奥利的头顶上啄来啄去。


    奥利咬着牙忍。


    白鸟终于安静,可奥利反而着急——他不知道杜德的进度到哪儿了。


    于是他试探性的小声问,“杜德,你开始了吗?”


    白鸟干脆地伸出右翅膀,狠狠甩了一下奥利的脸。


    奥利也不再说话。


    ————


    不开灯的房间里,苏菲一个人安静的躺着。


    和往常一样,她整个人躲进了被子里,头也藏了起来。——她并不确定索菲亚或者其他人是否在暗处监视着自己。


    自从搬来这个新的地方,苏菲整个人意识越来越清明。


    她在第三天的时候,想起了索菲亚是谁,也记起来关于自己的克尔曼皇家学院的工作的大部分事情。


    而今天,她甚至想起了自己是一名穿越者——二十一世纪的社畜苏菲,在某天醒来突然发现自己穿越到了龙穴,旁边有一只蠢萌的、善良的、傻到她心动的红色巨龙,对……还有很多很多的金子,是奥利最爱的金子。


    圣女使命什么的……真的让人觉得莫名其妙。


    苏菲很想念奥利,也讨厌自己身上莫名其妙被加诸的“拯救世界的使命”。


    苏菲用手捂住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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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想发出声音,也怕是被人看出来自己已经恢复得差不多。


    翻了个身,苏菲调整自己的呼吸。


    现在房间漆黑,让苏菲觉得舒适——之前自己在一间白色屋子,精神上受尽了折磨。


    她不用深想也知道光明圣殿有关。毕竟,那白色的装潢和托利亚城的白色主神殿几乎一模一样。


    苏菲深吸一口气,企图用奥利的金色双眼安抚自己。


    一想到关于光明圣殿、预言、信仰之战之类的东西,苏菲脑子里就会不自觉跳出噩梦里各种乱七八糟的吓人场景。


    慢慢来,慢慢想。


    苏菲安慰自己。


    她再次回忆起今天哈德森和索菲亚的对话——他们多次来看自己,很多对话也不防备她这个失忆的“傻子”。


    虽然苏菲够幸运,蒙蔽了哈德森和索菲亚,但她还是没想太清楚,哈德森接下来会怎对待她这个承载光明碎片的“圣女”。


    苏菲稍稍调整了下姿势,她心里一阵难过。


    但事实就是这样,杜德从自己穿越过来的第一天就说的很明白,穿越者在克尔曼大陆是有人权的存在——自己是可以用在炼药的物品,可以是用来被牺牲和保证和平的工具。


    因为是资源,所以自己对自己没有决定权。


    胸口的感觉更压抑了。


    苏菲现在能想到的最好办法,就是继续伪装着失忆,伪装着天真——能拖一天是一天。


    但自己这样苟且,怕只能勉强活到信仰之战的那天吧。


    心又开始乱,苏菲再次调整自己的呼吸节奏,试图在脑海内想象奥利的形象——贪财的、迷恋金子的红色巨龙,有着伟岸的身躯,强大的战斗力。


    还有……人形时迷人帅气的灿烂笑容。


    只要想到奥利,苏菲的心里就会再次升起希望。她很期待和奥利重新再见,那时……或许,苏菲会想告诉他,自己喜欢他。


    ——不论自己还能活多久。


    她猜,奥利听到这个消息会开心。


    状态好了一点,苏菲又开始盘逻辑。


    索菲亚体内有一枚光明碎片,哈德森负责操作移动光明碎片……再加上索隆多次指派自己去托利亚城,那就是说,索隆一定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刚进学院时,苏菲曾很感谢索隆院长的赏识和鼓励。


    现在,她只觉得遗憾,如果……自己要真的是克尔曼大陆的土著就好了。在学院的工作体验比之前当社畜愉快很多,而且,她真的觉得索隆是一个为学生负责的好老师、为学院发展尽心尽力的好领导。


    之前工作的很多细节都在安静的夜晚涌了上来。


    苏菲长长地呼了一口气,她的确忍不住怀疑自己认识的每个人——伯德小姐也对自己很好,那她对自己好是有目的吗?


    还有艾丽卡,那天魔兽森林里,突然出现的艾丽卡,是不是也真的另有图谋?


    库潘奇会对自己微笑,那奥利是不是也会被牵扯进麻烦中呢?


    阿莱德、卡瑞拉、达蒙、厄尔、妮娜、巴林……


    苏菲回忆着和他们相处的很多细节,质疑自己,质疑他们。


    苏菲忍不住觉得自己阴暗——那些平时共事的同事,被她在用一种挑剔到极致、每个人都努力害自己的思维,分析着过去相处的一点一滴。


    可人和人的相处,怎么可能一点真情都没有。


    苏菲叹气,她只是想认真的生活——实在分析不下去,苏菲就开始幻想,想象着自己写完了库潘奇小队的报告,想象着自己帮奥利的投资得到了收益,想象着和伯德小姐一起吃甜品说八卦……


    苏菲实在是不想,不像认为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想要自己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