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 第 96 章

    二人皆看向门。


    何尤里:“要不我们去?”连说带比划的指指门。


    崔林渡:“不继续谈了?”


    “我们可以写信嘛,醒来再谈。再说她这样子我们也没办法继续谈下去。”


    不知哪个词触到崔林渡的点,崔林渡表情有所松动,他小声道你说还是我说。


    “我就行。”


    “姐姐,姐夫,怎么还不出来啊?”


    何尤稻敲门改为拍门,“哐哐哐”的声音烦不胜烦。


    何尤里连声回,“马上马上。”


    她立马开门。


    “久等了,一起去院子里放孔明灯吧。”何尤里瞟一眼何尤稻的手,那里空空如也,随即改口:“先去镇上买孔明灯?”


    “没拿着,沉,放在客厅了。”见到何尤里后何尤稻缩回手探头往里看,“姐夫呢,让他拿着。”


    何尤里将门拉开,崔林渡从中走出,“我在院子里等着你们。”


    等崔林渡走远,何尤稻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扭头问她姐姐:“姐夫一直都这样?”


    “什么样?”


    “贼特立独行的样!”何尤稻吐舌做鬼脸,一副受不了这人的样子,“一起出去多好,怎么突然他就自己先出去,变成在院子里等我们了。”


    “应该是拿孔明灯去了,我们也走着吧,前后脚就到。”何尤里也不管对方要提什么,不再讲究逻辑,只顺着对方的话往下说。


    “还是头一次见到姐姐带姐夫回家。”


    嗯?


    何尤里笑笑。


    “以前的,没有过?”


    何尤稻神秘的眨眨眼,透露出几分狡黠。


    “告诉你也无妨,以前从没有过,都是姐姐你一个人回家。”


    风吹过耳边,拂起发丝,何尤里哈出气,崔林渡站在庭院内,手里提着一个孔明灯,脚边还放着俩个。


    梦自带模糊滤镜,何尤里看不清崔林渡脸上的表情,隐约觉得他在对自己笑,崔林渡会有的一贯的无声微笑。


    她感受到了,于是情不自禁绽放一抹笑容,回应崔林渡的笑。


    何尤稻在一旁膛目结舌。


    还有第三个人在旁边好好站着呢。他们俩个突然你笑笑我笑笑的,四目含情脉脉,是没发现有其他人吗?!


    无人听到何尤稻的内心咆哮。何尤里小幅度动了动紧接着大步走到崔林渡跟前,何尤稻看到何尤里对崔林渡说了什么,声音很小听不清。


    “何尤稻”这三个字却是听清了。


    背地就算了,他们在人家正主面前说什么小话呢。


    心里的火煮汤圆的煤气灶一样瞬间点着,何尤稻正想脚步极快地走到二人身前。


    崔林渡的动作制止了她。


    ——崔林渡把手中的孔明灯递给了他身边的人。


    步伐一顿,何尤稻慢慢走过去,心里的火似冻在寒冰里,不作声响,略微弯腰去取崔林渡脚边的孔明灯。


    一只手臂伸出,挡住了何尤稻取孔明灯的弯腰动作。


    “给你这个。”


    何尤里的声音响起,双手将孔明灯塞进何尤稻怀里。


    猝不及防孔明灯占据满怀,何尤稻无措像抱易碎品一样双手环抱着,力道很轻很轻,她有些无所适从。


    “这个孔明灯大些,心愿能更详细的写,我们俩没有什么心愿。”何尤里弯腰提起另外两个孔明灯,看也没看递给崔林渡一个,“刚刚我给崔林渡说了,他也赞同。”


    何尤稻寻求答案般望向崔林渡,崔林渡从容地向她点了点头。


    何尤稻抬头望向黑天,天上一颗星星也没有,月亮很亮,像一串黄澄澄的香蕉。


    “你想让我们知道什么,你在难过焦虑什么,在短时间内我和崔林渡很难清楚,唯有孔明灯,何尤稻,唯有孔明灯,这是我们‘明明知道的’…………”


    “许愿吧,何尤稻,一切都要好好的。”何尤里轻轻地拍拍何尤稻的肩。


    院子里没有开灯,月光映地如霜如雪,铺成一片的红砖似盖了一层薄薄的雪,与何尤稻长相像了七八分的何尤里静静说着话,她的长相总显傲慢与凉薄。


    此时何尤里在月的光辉下如渡了一层清冷的波光,朦朦胧胧,水中月影。


    何尤稻一时说不出话。


    半响,何尤稻撇过头说了一句。


    “你和她们都不一样。”


    何尤里听见了,看了一眼身旁端详孔明灯的崔林渡,“因为有他在身旁。”


    何尤里自认为何尤稻在说其他何尤里都没有男朋友就她有,由此她照搬何尤稻前面说的话陈述一句事实。


    听在何尤稻与崔林渡耳朵里的效果却截然不同。


    “我不是这个意思,”何尤稻当即不乐意的反驳,“你误会了,我是说你的性格和其他遇见的姐姐不一样。”


    “其他的何尤里与我没关系,这绝不会是你和她们不同的点。”崔林渡对其他的何尤里不感冒,更不喜欢何尤里这么说。


    何尤里两边的人各说各的,谁也不管对方在说什么,说完还都期待何尤里先回自己,这可苦了何尤里,她只长了一张嘴,断是做不到一下回两个人。


    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最终何尤里选择顾左右而言他。


    “我们还是放孔明灯吧。”


    这才是目前的正事。


    没一会儿功夫,三人写好愿望,何尤里写前问何尤稻不用管姥姥吗,何尤稻瞥了一眼姥姥的房间,那个屋子熄着灯,漆黑一片。


    “不用管,姥姥向来睡得沉,外面的声音不管怎么响都听不到。”何尤稻埋头写愿望,表示不需要在意。


    现实里何尤里的姥姥也是睡眠顶好顶好,是在下午,一次暖和的午睡中走的。


    何尤里隐下心中涌起的想念,转而思考写什么愿望好。


    “你写的什么愿望。”


    崔林渡写好了,将有字的一面转向一边,见何尤里提笔不下笔,不由出口问似在犯难的何尤里。


    “不知道。”


    低声随意回崔林渡,她还真不知道要许什么愿望,捏着笔在半空滞停,何尤里放弃思索最想实现的愿望,提笔龙飞凤舞写下“平安喜乐”四个大字。


    “你写的什么。”何尤里大方的写完给崔林渡看,不忘问一嘴崔林渡的愿望。


    将有字的一面转回,崔林渡递到何尤里面前给她看。


    “平安喜乐。”


    何尤里:“也是这个?”


    崔林渡:“也是这个。”


    他的字里行间流淌着理所当然,何尤里不疑有他,只觉得赶巧,毕竟崔林渡就这一个孔明灯,不可能做手脚。


    “你也不知道许什么愿望好是不是,太难了,其实我有太多愿望想实现,想来想去发现也就这四个大字——‘平安喜乐’。”


    何尤稻耳朵动了动,她还在埋头写,大有要把整个孔明灯当愿望纸的意味。


    “我真是头一次放孔明灯,要多写一些才行,没准儿神明看我字多,愿意瞅瞅帮我实现其中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愿望。”


    写完最后一个字,何尤里放下笔,兴致勃勃地对崔林渡与何尤里说。


    何尤稻没提她写的愿望都是什么,何尤里二人自然也是没问,在一切准备好后,三人开始放飞孔明灯。


    使力借着元宵节的微风放飞,三人皆目光紧随自己的孔明灯。


    何尤稻的孔明灯似载着太多的愿望,不像崔林渡与何尤里的那般好升起,晃晃悠悠眼看要沉降,何尤稻紧抿着嘴,大大的眼睛一眨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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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眨。


    她步履踌躇,仅仅只是看着孔明灯落地。


    何尤里也随之紧张,早已不看自己的孔明灯,她知道何尤稻这个梦中人物把放飞孔明灯看得有多重。


    不由分说,何尤里动起来,紧走几步,抬起胳膊往上一搂,借孔明灯一臂之力,孔明灯如脱把的自行车歪斜一瞬,接着平稳上升几格直至更远。


    崔林渡随之抓起何尤里要藏起来的手,他皱起眉头,何尤里的手被明火撩了几个泡,这些泡几乎是瞬间有的,她的手周边皮肤红彤彤一片看着分外瘆人。


    “姐姐…………”


    何尤里安抚般的对何尤稻笑笑,她眉眼弯弯,何尤稻眼圈红了,看看渐行渐远脱离这个小院的孔明灯,又看了看这个仅仅只有几面的陌生“姐姐”何尤里。


    “我不是很明白。”她不解的,轻声的。


    你感到感动就行,不需要很明白,何尤脸上晾着微笑,她舔舔唇,不把何尤稻怎么知道是梦这个事搞清楚,她回头睡觉可睡不安稳。


    “我去拿烫伤膏!”何尤稻顾不得其他,转身回屋去取药膏。


    崔林渡依旧固执地抓着她的手不放,何尤里的微笑有些僵,恨不得现在大声告诉崔林渡这是梦,一点痛觉都没有,这么做很划算。


    “我不痛,没事的。”大声安抚何尤稻的同时,何尤里向崔林渡表示她一点事都没有。


    崔林渡目光复杂,“这是不对的,何尤里。”


    什么不对不对的。


    她被激了一身的火,何尤里执拗地说,“啊,特别不对。你叫佰索,崔林渡只是你的化名,我也许虚伪、伪善、想得多爱瞎想,别扭固执爱钻牛角尖,做事偏激等等等等,不管我怎样,和哪个你关系其实都不大吧。”


    崔林渡欲张口,何尤里微笑制止,“其实我特别不想和你在此时挑开缝纫我们关系的线,它已经被我挑开一次,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恢复不到最初。”


    “别在无趣的劝了。”


    何尤里说着要挣开,崔林渡垂下眼,一脸虚心接受的样子,手却是扣得牢牢的,由不得何尤里离开。


    “何尤里,怎样劝你才算有趣,你受伤了,”崔林渡轻微用力,何尤里蜷缩的手被迫伸直展示在二人视野中,他强硬的与何尤里十指紧扣,何尤里这时才像被烫了一般,手指瑟缩一瞬。


    崔林渡的手温暖润泽,何尤里则是冰凉。


    “崔林渡!你不觉得这是在冒犯我吗?”


    何尤里的声音隐含怒气,空出的另一只手钳住崔林渡的脖颈,幸而崔林渡识趣低下了头,要不然何尤里要稍稍踮脚才能完成这个动作。


    十指紧扣,崔林渡手的温度传递给何尤里,她的手心不再冰凉。


    “再多扼住我的脖子一会儿,你的手很快就会暖和了。”崔林渡稍稍调整动作,让何尤里更省力的钳住他的脖颈。


    这一调整何尤里几乎是摸住崔林渡的后脖颈,他带着帽子,侵染着体温,何尤里半触到,特别温暖。


    不由瞪大眼睛,手下皮肤传来清晰的生命脉动,仿佛如岩浆一般要把她侵蚀殆尽。


    何尤里:“…………”


    骤然哑声,何尤里目光闪烁不定,心中火气散了大半,只觉得崔林渡这种情绪稳定的人才是她要学的。


    “…………你说的对,这么做确实不对,我以后会留意的。”何尤里的表情要多诚恳有多诚恳。


    “我也要说声抱歉,”崔林渡礼尚往来,牵着何尤里的手检讨自己的过错,“不该轻飘飘的评价一句害你生气,伤了你的心——”


    “啊!”


    一声尖叫冲破云霄,打开门紧握着药膏的何尤稻崩溃了,“姐夫!姐姐手上有伤,你们在这牵着手亲什么亲啊!”


    还拥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