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在这命运的棋盘上

    狄雨星双手插进口袋,站在空荡荡的街道上说:“我让其他人先回去休息了。”


    看大家都那么疲惫,不少人还受了伤,狄雨星干脆自己等叶北乐和封离从幻境中出来。反正有小光和小白在,狄雨星也遇不到什么危险。


    叶北乐点点头,收起战利品道:“走吧,回医院。”


    叶北乐和封离都经历了一场不小的战斗,因此叶北乐也没有使用空间技能将大家直接传送到医院,而是和行色匆匆的行人一起走在街道上。


    或许是因为鲛人的经历或者所遇见的危机,一路上,大家都有些沉默。索性距离医院路途并不远,很快就走到了医院大门口。


    储夏萱老早就在那儿等着了,看到叶北乐,她赶紧跑过来。


    在清理完医院后,她才发现挎包里的小光和小白不见了。此时看到安然无恙在叶北乐身旁的小精灵和小白龙,才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你们吓死我了!”


    原本还悠闲的小光和小白立刻心虚地低下头,小声道歉:“对不起。”


    “算了算了,你们没事就好。”储夏萱摆摆手:“这么晚了,我们快先进去吧。”


    叶北乐揉了揉两小只的脑袋:“下次离开之前要说一声真的吗?不然大家都会担心的。”


    两个生物并不是多么理解情感的人,但听到储夏萱和叶北乐的话,还是乖巧点头:“知道了。”


    医院给大家在‘先知’的病房旁边安排了房间让大家休息,叶北乐休息前先将获得的材料交给了舒云韶。


    晶莹剔透的珍珠被舒云韶握在手里,她朝叶北乐点点头:“放心。”


    避免夜长梦多,舒云韶干脆连夜将药剂研制了出来。


    那是一瓶冰蓝的药剂,里面使用了诸多大家千辛万苦才得了的材料,大多都是写恐怖的Boss身上的掉落物,因此整个药剂都散发着恐怖的味道。


    “这……”医生皱着眉看着药剂问:“你确定有用?”


    舒云韶撇了医生一眼,淡淡道:“反正吃不死。”


    说完,她将药剂灌进少女的嘴中。索性少女已经没有了意识,苦涩的药剂还算顺利的被舒云韶强硬地灌进她的体内。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病床上的人除了呼吸声更加清晰了一些以外,再没有了其他反应。


    舒云韶皱起眉,她分明是严格按照配方调制的药剂,药剂材料有些甚至是九死一生的战斗下获得的,怎么可能只有这点儿作用?


    不知怎的,看到这个结果,叶北乐反而有一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她遗憾道:“看来我们也没有办法救醒‘先知’。”


    然而叶北乐话音刚落,便见少女洁白浓密的双睫颤了颤,而后缓缓睁开了双眼。


    少女的眼睛瞳孔也是同样的雪白色,同人对视时,那漂亮的眼眸总是让人忍不住移开视线。


    医生眼前一亮,赶忙走上前:“先知,您醒了!”


    少女双目无神的躺在床上,像是呆愣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坐起身轻应了一声。


    少女分明才十几岁,话语却很成熟的道谢:“多谢大家的救命之恩。”


    不等大家说什么,少女继续道:“我预知到了未来,邪神降临于世,将在不久后的兽潮中摧毁整个世界。”


    说出这句话的代价似乎极大,最后几个字说完,白发少女忍不住吐出一大口鲜血,就连明亮的白发都变得暗淡了起来。


    舒云韶眼疾手快地递给少女一瓶活血剂,勉强止住了少女嘴中的鲜血。


    少女笑着说了声谢谢,她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场面,抬手无所谓地擦去嘴角的鲜血。


    紧接着,她的目光锁定在叶北乐的身上:“叶小姐,除非你死。”


    封离握着屠龙剑挡在叶北乐身前冷冷道:“什么意思?”


    少女的眼神中并没有杀意,只有心如止水的平静:“这是我预知了无数结局后得到的唯一破局的办法。”


    “你是神明选中的孩子,如今邪神与其他神明实力勉强持平,只要将你献祭……”


    少女的话还没说完,一道冰冷的剑光闪过,削断了少女一截头发。只差几厘米的距离就能刺穿少女的脖颈。


    “封队!你这是做什么!”医生反应过来,赶紧拦到病床前。


    夏秋秋完全不惮医生话语下的潜在威胁,气愤道:“那照你这么说,森之女神还说我是森林的孩子呢,我是不是也要自我献祭啊!?”


    少女面带微笑点头:“如果你愿意的话。”


    夏秋秋气得撸袖子低骂:“哎呦我这暴脾气。”


    叶北乐倒是还算平静,只是对先知说:“如果神明从没打算拯救人类呢?神明也从不会将筹码放在人类身上,人类同样不会。”


    叶北乐看向医生:“既然先知已经醒了,我们就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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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完,叶北乐便带着大家离开病房。


    “请等一下。”先知白霜般的眸子看向叶北乐:“只要我们活着,命运就会继续。你们所希望的改变命运,或许只是走向了另外一种灭亡。”


    听起来像是在咒人。


    就连叶北乐都冷下了脸:“那么我们拭目以待。”


    等走出了医院,储夏萱才跺脚吐槽:“什么人嘛!我们可是她的救命恩人哎!”


    叶北乐倒是还算理解,对储夏萱解释道:“对大部分人来说,牺牲一个人就能解救全世界,怎么看都是一件很划算的事。”


    只可惜叶北乐不是什么英雄主义,也没有那么大的奉献精神。她当然希望世界末日能够结束,但如果代价是自己或者身边人的生命,她做不到。


    储夏萱像是找不到反驳的理由了,她思来想去才道:“那、那也不行,就算只是一个人也是一条生命啊!她死了,她的朋友她的家人怎么办!?”


    “凭什么!这不公平!”


    就连狄雨星也说:“如果这个世界真的只有牺牲谁才能被拯救,那也什么拯救的必要了。”


    如果那些牺牲在前线的大家、为了结束末世殚精竭力的学者们和每一个在奋斗的人,所有的力量都无法结束末世,那么他们就只能学着接受、适应。


    而不是去思考下一个该牺牲谁。


    叶北乐看着大家都是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无奈地笑:“别生气,我也没有打算要奉献自己啊,大家太高看我了。”


    “时候也不早了,我们去吃早餐吧。”


    听到叶北乐的话,众人顿时感觉到了胃部饥饿的灼烧感。昨天陷入突如起来的战斗,今天一早又起来救先知根本没有好好吃饭,可不就饿吗?


    不少店铺已经开始了吆喝,少女静静站在窗户前看着楼下的几人离开。


    “你不该那么说的,再怎么说她们也是你的救命恩人。”


    白发少女疑惑地看了眼医生,最后只是道:“我只是说了实话。”


    “我看到了……”


    少女垂下眼眸,她早该知道,在这命运的棋盘上,没有人能够置身事外。


    “什么?”医生激动的走上前,“您看到了新的命运吗?”


    “或许吧。”


    少女闭上眼,即便同她对弈的是神明,她亦要胜祂半子。


    ——哪怕不择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