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妾漫小小狸

42. 相遇(二)

    营帐外传来一阵兵荒马乱的声响,这时箭雨也停了,薛宝便领着人马闯进来,大将军在喘气的间隙,领着残兵站成一团,作出防御的姿态。


    这里满地尸首,他们倒在地上,死状惨烈。


    萧时予随意地踹开了挡在路前的尸首,余光中瞥见薛宝向自己缓缓走来,他颔首道:“公子,这里人数不对,怕不是月氏人的大本营,我们得速战速决。”


    大将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一把推开了挡在身前的士兵,他面露凶光,指着萧时予恶狠狠道:“小子,你胆敢耍我!”


    萧时予不予理睬,只是冷漠地朝薛宝道:“将他们拿下。”


    之后,便独自走了出去。


    营帐内打斗激烈,不久雪白的帆布上沾满了血迹,身后传来一道又一道的兵戟倒地之声。今夜的杀戮太重,萧时予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走到父兄首级前,他停顿了许久,才闭着眼睛将两颗头颅取下,用绸布包裹起来,挂在身上。


    刺鼻的血腥味弥漫在整个军营,他抬头看了一眼黑沉的天空,心想若是哥哥还在,也会如他一般屠杀所有人吗?


    这个念头一出,他就垂下了头,兄长那般仁心侠骨的人,怎么如他一般心狠手辣?


    萧时予叹了一口气,这里犹如人间炼狱,他忽然不想再待下去了,紧了紧身上的包裹,疾步如飞。


    脑中浮现重重画面,尸首与血水交织在一起,萧时予强忍着心底的慌乱,勒紧了手中的缰绳,夹紧马腹向荒漠中冲了出去。


    黄昏过后,昌河便冷得厉害,夜里一股股寒意袭来,萧时予在恍惚中听到“嗖”的一声,紧接着身下的马匹发出了惊叫,一支短剪直扎在马腿上,不过片刻,这马便猛地倒下去。


    萧时予霎时回神,整个人往空中一跳,一柄短刀与他擦身而过后飞了出去,几个翻转后,双腿轻轻着地。


    许是出神太久,他这才惊觉身后有一道若有若无的气息声,不知道跟了他多久,猛然回头发现这人竟是月氏大将军。


    他还活着,难道薛宝失手了?!


    “狗杂种,我手下弟兄皆死于你手下,今日若不让你拿命来偿,我誓不为人!”大将军此时此刻浑身是血,看着尤其渗人。


    他怒吼一声,抽出后背的长刀就砍过来,气势犹如排山倒海。


    刀锋如疾风骤雨,一下又一下接踵而至,萧时予连连躲闪,此刻他手中并无趁手的兵器,不敢贸然迎击,交手十几招后,大将军口喘粗气,手中动作稍有迟缓,萧时予猛然往后一跃,两人之间隔开了些距离。


    “你不是我对手,若识相些,我保你全尸。”他睨着那人,冷冷道。


    对方只觉这小娃娃狂妄至极,有些恶心似的“呸”了一声,他提起长刀再次袭来,每次出击又极又险,直奔萧时予要害,但每次都落空。


    几次轻松躲过后,萧时予眉头紧紧拧在一起,“不知死活。”


    他终于下定了决心,大手一挥,几根银针从袖口中飞出,直直地射向大将军,穿过他的肩膀,速度犹如电闪雷鸣,让人躲闪不及。


    殷红的血瞬间染红了他半边衣袖,大将军咬紧牙关,杀来的速度依旧不减,萧时予一个侧身躲过了一记大刀,却没想到大将军及时转身,用尽全身力气扑倒了他。


    像是心口被重重一击,他整个人被大将军压在地上,他伸出双手去推这坚如磐石的身体,纹丝不动。


    那银针上有毒,很快便会麻痹他的神经,过不了多久这人便会中毒身亡,很显然,他想在死前为自己拉个垫背的。


    一只大手死死地捂住了萧时予的嘴,即使这人受了伤,他一时也不能挣扎开,忽然嘴唇一阵酥麻,萧时予身体微微一颤,似乎有什么进入了他的身体,他心脏一沉,使出浑身力气推开身上的人。


    翻过身体,大口呼吸着,萧时予终于逃过了一劫,只是来不及起身,就听到身后不轻易察觉的声响。


    他迅速起身,手中一根银针狠狠地扎入那人的心口,大将军那双眼睛瞪的更大了,在断气之前,只见他露出诡异一笑,虚弱道:“你已中寒毒,活不了几时了。”


    像是要印证他所言非虚,一股寒意直逼头顶,萧时予被冻得一哆嗦,他看着自己的双手,那若有若无的寒气直接从自己身上散出来,在空中飘荡着。


    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萧时予抬眸望去,只见不少月氏族人纷纷赶来,怎会?!他们竟得知消息如此之快?


    “萧家小子,你爷爷我取你狗命了!”那群人中有人喊道。


    他本想转身就跑,这身体像是被点住了穴位一样,一时难以起身,他来不及做反应,一柄锋利的短刀从对方的人手中飞出,穿透了他的腹部,紧接着他倒在了血泊之中。


    意识模糊的最后一刻,耳边尽是他们猖狂至极的笑声。


    窗外一声闷雷,萧时予猛然坐起来,满头大汗被惊醒,已经很久没有做过这个梦了。指尖传来的刺痛不由得让他垂眸看去,这才发现自己僵直的手指竟然生生地裂开了,皮开肉绽,鲜血直流。


    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似乎在提醒他,自己的时日真的不多了。


    萧时予随手扯来一条丝带,缠住了手指止血。


    两边的烛火发出幽幽的光芒,沿着一条昏暗的走廊走下去,是一个又一个的铁笼,铁笼里面是囚犯们狰狞的表情。


    阴暗潮湿的四周泛着糜烂与腐尸的味道,一女子着鹅黄色月华裙缓缓走来,她的出现让这里多了一丝生机,萧时予转头猝不及防与她实现相对。


    视线往后,是杨晨心虚不已的脸,萧时予心下了然,他收回目光,现在不是追究杨晨责任的时候。


    身边的狱卒推开了牢门,在萧时予与温韫之间来回瞧了两眼后,便被杨晨拉走了。一时之间,这里只剩下了他们二人。


    两人看着彼此,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气氛有些尴尬,萧时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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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动了动紧绷的唇,“你来这里做什么?我们不是已经和离了?”


    温韫跨过牢笼走进来,“和离?什么时候的事?”


    萧时予喉头一哽,这才明白原来当时交代杨晨送去的和离书,根本没到温韫的手里,他快气笑了,若不是现在时机不对,他真想一脚踹死这狗东西。


    “我今日来这里就是想告诉你……”


    萧时予抬眸看过去。


    温韫咬了咬唇,道:“和离想都不要想!你以为我们之间还和当初一样,什么事都是你说了算吗?”


    她轻轻颤抖着,说着说着就带了些哭腔,又倔强地咬紧牙,待到情绪平缓些才道:“我……我是不会同你和离的。”


    萧时予的心头像是被一把无名火烤着,眼神忽明忽暗,静待了片刻,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温韫,不和离,你就是一辈子的寡妇了。”


    这话像是一块石头扔在水中,她的心也跟着晃了晃,她满眼哀伤的望着他。


    她的目光太赤诚,萧时予被看得浑身难受,他只好别开眼,近乎绝望般地道:“别这样看着我,你走吧。”


    可温韫不走。她冲过去,紧紧抱住了这具冰冷而僵硬的躯壳,萧时予想推开她,可这具柔软的身体所带来的温暖,让他伸出的手凝固在半空中,所有隐匿的情绪在他的心口疯狂叫嚣着。


    终于,温韫还是忍不住哭了。


    少顷,那具僵硬的身子松动了,萧时予捧起温韫的手腕,低头将她的手贴在自己的额头上,低声道:“别哭了,之前是我口是心非,骗你的。”


    话落,温韫止住了哭声,呆呆地望着他。


    萧时予为她抹去眼泪,“此前我总说你自己的意愿才是最要紧的,在这事上是我独断了,温韫,我会努力活着从这里走出去,以我人生中最好的样子去见你最后一面。”


    温韫声音很轻:“你不和离了?”


    萧时予望着她,缓缓点头。


    温韫凝思几瞬,认真道:“我不只要你现在活着,我要你一直陪我活着。”


    萧时予笑了笑,“人与人相聚之时,不过须臾,总有分别的那天,温韫,你能陪着我,我就很知足了,未必要活到百岁。”


    牢笼外响起狱卒催促的声音,温韫这才念念不舍地松开手,她踌躇了会儿,在萧时予耳边轻声道:“我是不是还未同你说过,其实在很久很久以前我就喜欢你了。”


    说完,她竟有些得意,笑吟吟地看了一眼萧时予,“我会和无为道长一同想办法,萧时予,无论如何我都要找到救你的办法。”


    她不等萧时予答话,也不在乎萧时予的回答,跟着狱卒走出了牢房。


    萧时予一动不动地愣在原地,过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


    他慌乱起身,几步冲上前,朝着牢笼外看着,外面除了那些面目狰狞的囚犯,再无那熟悉的身影。


    萧时予回头,原来被人爱着是是这样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