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归妻花下青酒

109. 第 109 章

    云飞扬也舍不得姑祖母一家,尤其是阿月最舍不得,哭的眼睛都肿了。他反而有些不舍跟肖庭昱道别,虽才认识不久,却觉着极其投契。


    可惜幽州甚远,此一别,许再见不知经年。


    比起送别人,离乡的姜家人伤离情只多不少。就算早有做好了离京的思想,可随着车马渐行,熟悉的一切倒退远去,惆怅不舍弥漫心间。


    尤其云氏和姜老爷子,老夫妻相坐无言半晌,姜老爷子握住妻子的手,“三年两载,或许便能归来了。”


    云氏眼角微红,方才道别时未流的泪,马车行驶后再也没忍住,此时还略带些鼻音,“只是瞧着大哥的身子骨大不如往前,他年岁比我们大许多,也不知是不是还有再见到的时候。”


    “若是安稳了,便是不调回来,到时候雇了镖局的人回来看看。”比起云氏,姜老爷子虽不舍,但最在意的亲人都在身边,要好上很多。


    路虽远,但只要时局安稳了,便想办法回京。


    云氏知道夫君安慰自己,这路途遥远,回一趟可不简单。


    他们打算从洛阳经邯郸往幽州,走官道住驿站,也还雇了镖局的人护卫相送,毕竟随行携带箱笼辎重,加上随行奴仆等近五十人,也算是不小的队伍了。


    走不过数十里,又遇到一行商队,还有就近赶路或结伴出游的,正是春尽时,处处好风景,官道上也不寂寥。


    姜沅宁觉着坐马车无聊,索性出来骑马,被姜远晏逗得跑马追他,看着孙子孙女闹腾,云氏的离别情渐渐散去。


    最开始,他们和姜父还是夫妻各一车,后来中间休息方便时,云氏直接跟肖氏一辆马车,将老爷子赶到姜父那边去了。


    婆媳两个平时在府里一处惯了,拉了丫鬟们一处在马车里打起叶子牌来,姜老爷子可不玩这个。


    “前面就是华县了,咱们去县城里休整一日再走,如何?”


    驿站中,用过晚食,姜家人坐在一起,肖氏提议,“让孩子们逛逛,正好添些补给。”


    这一路上,虽然都是走官道,大多住在驿站,但不是每顿饭食正好都赶在驿站,甚至有时候天黑许久才到驿站,在路上用饭食就不可避免。


    现在天气渐渐热起来,青菜肉食之类的便不易多买,存放不住,驿站附近可以采买却步便,是以若途径村镇,他们会叫下人采买些带上。


    “也好,走了快十天,一直都赶路,休整一日也好,”姜老爷子道,“正好这处驿站离华县近,只是略微绕点路。”


    他们这一队人带了箱笼进城并不方便,姜老爷子想了想,“不若你们坐马车过去,我在驿站这边等你们。”


    比起带着箱笼进城,还是留在驿站更稳妥些,不然在华县过夜还要寻客栈卸马车。


    “换着来,祖父也去县城里逛逛,看看有没有当地特产喜欢的,买上些。”


    姜沅宁更喜欢一家人一起,可祖父的顾虑有道理。


    姜老爷子看着孙女,笑道,“祖父正好留在驿站歇歇,阿宁若是见了有适合我的,买回来就是。”


    “也行。”


    如此定下明日行程,一家人自去安歇。


    其实,这一路行来,虽然车马不便,没有后世出行便利,马车坐久了颠簸。但车马慢行,路上可观风景,累了她便出去跑马,有时候还能野炊一二,并不无趣。


    但能去没到来过的县城里逛逛,还能品尝下当地的美食,总是叫人心情欢愉。


    第二天天气尚算可以,不是十分晴朗有些阴天,依旧是肖氏和姜父、姜沅宁坐马车,肖庭昱和姜远晏骑马,又带了两个护卫并小厮下人,人数也不少了。


    进城门,少不得交些入城费,这些在姜家人处不值一提,但姜沅宁听着过往一个老汉担着筐子,想是去城内卖,愁苦地跟旁边人道,“又涨了一文,下次阿爷不能带你来了。”


    那人许是老汉孙子,十岁左右的小少年,穿的衣裳上有补丁块摞着,但衣裳倒是洁净,正好奇地四处张望,懂事地应下,“知道了阿爷,下次我不跟着了。”


    祖孙两个说着去哪里卖东西的话,往一边去了,姜沅宁目光却没收回来,看向经过的百姓,见多数人面上还算轻快。


    放下帘子,问姜父,“阿爹,这入城费涨价,这里的县令莫非不好?”


    姜父并未听到那老汉与孙子的话,道,“不一定好不好,或许是有原因使得政令变动,或许是县令所为不正,不好说。”


    他从未到地方上任职过,对这些并不熟悉,但女儿问话,让他有了些想法,虽然调任过去不是县令,但也是处理地方百姓事务,或许他该提前留意下地方情况。


    心中有了这想法,陪着妻子采买时,他便留意起商贩和周围百姓言谈,也让小厮去寻当地人打探了一番。


    等到午间用午食时,姜父对女儿道:“刚才阿爹打听了下,此间县令口碑不错,你之前听到的多征入城费,是因华县最近正在修河堤清淤泥,入城费才暂时调高一文。”


    姜父并未因只是女儿一句问话,就忽视,反而认真地查了告诉她,这让肖庭昱再度感受到姜家对儿女一视同仁,甚至更为宠爱女儿,又惊讶姜沅宁居然关心政事民生。


    她一个女儿家,虽不是整日养在闺阁中的娇柔娴静性子,可此关注也不同于寻常女儿家。


    “昱表哥,怎么了?”姜沅宁察觉到他的视线,转过头来问。


    肖庭昱道:“并无事,只是没想到宁表妹好奇这样的事。”


    每次,只要他看宁表妹时间略一延长,就会被她发觉,肖庭昱都不知她是不是因为不喜自己蓄络腮须不喜,才如此敏感。


    “哦,”姜沅宁心道,别以为她不知道,肖庭昱大概是觉着她一个女儿家不该关心这种政事。


    女儿家怎么了?


    若是后世,女儿家比男儿更自强自立。


    悄悄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姜沅宁觉着这昱表哥委实性子阴沉,再有那一脸络腮胡子,有他在的地方,她就忍不住分些注意力在他身上。


    他们午食特意选了当地比较有名的酒楼,叫了招牌菜,又叫了一份走时带着,给老爷子和云氏品尝。


    云氏也没随他们出来,不爱动弹,其实老两口觉着驿站附近的景色很不错,一片杏林树正是开败将落时候,有一清溪流经,杏花落满溪,悠闲赏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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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垂钓去了。


    用过午食,姜父见这边正好是华县最繁华一条街,衣裳脂粉首饰最多,便叫姜远晏和肖庭昱带了姜沅宁去逛,他打算单独带肖氏去逛逛。


    “怎就叫孩子们自己去逛了?”肖氏担心女儿,看向姜父,“没有大人跟着,我怕阿宁再遇着什么事。”


    “应该不会了,你没看自从出了京城,阿宁再也没有遇到过不好的事。”


    肖氏愣了下,“好像还真是,难道阿宁真的是在京城跟什么犯冲?”


    最开始,女儿就想要他们家外放离京,那时候只说留在京城对他们家不利,后来女儿出门总是不顺当,她还没往这方面想,直到现在忽然生出这样一个念头来。


    若是如此,那阿宁日后是不是也得嫁在外面?


    “倒也未必,只是咱们家得罪了姜侍郎那些人,外出遇到就欺负阿宁,若是真犯冲,在家中时阿宁不也好好地?”姜父觉着不是这回事,他一直都觉着女儿还小,想到女儿嫁人就不舍,“阿宁还小,婚嫁之事尚早,以后的事再说。”


    说着,拉过妻子的手,“正好我带你去逛逛,看有没有喜欢的首饰之类,买了送你。”


    才还说着担心女儿的话,一下被姜父拐了话头,肖氏还没反应过来,便看到屋子里伺候的丫鬟们避开的视线,忍不住脸一红,想要收回自己的手没拉动。


    嗔道,“在外面呢,叫人看到不好。”


    “哪个看到?”姜父说着,伺候的丫鬟们已快速背转过身子。


    这些天,她们两个伺候的眼看着老爷黏糊夫人的很,很有种少年人情热之感,忍不住悄悄感叹,老爷和夫人感情越来越好了。


    她们做丫鬟的,都有些碍眼了,只是马车里总得有个跟着伺候的,每每轮到当值时,都觉着自己格外多余,不想进去伺候坐在车辕上算了。


    幸好,老夫人经常把老爷子赶过来,叫了夫人过去陪着,不然她们明明还没吃饭食,总觉着看老爷和夫人有些撑得慌。


    姜沅宁其实也发现了,这一路上,许是阿娘和阿爹难得一起外出这许久坐马车,感情愈发浓厚起来。


    她觉着很好理解,旅游很能增进感情,旅行结婚和旅行度蜜月就是这么来的。


    所以,别以为方才她走出包间时,没看到阿爹那有些迫不及待的模样,还不知是不是嫌他们碍眼,故意打发他们出来,想单独带着阿娘去逛街呢。


    这么一想,她就不走了,打算看看是不是如自己猜想的。


    “阿宁?”


    看她停下朝酒楼方向看,姜远晏回头看她,以为她落下什么东西了。


    “大哥,等会儿看看阿爹和阿娘会不会出来,”姜沅宁小声朝他嘀咕,没跟肖庭昱说,反正肖庭昱也不会凑上来硬问。


    “干什么?”姜远晏哪里想到妹妹调皮,纳闷问道,“你找阿爹阿娘有事?”


    “没事,”姜沅宁说着,看了看附近,就拉了姜远晏一躲。


    至于肖庭昱,时间久了她就发现,在外面时就爱站在暗处,常叫人感觉不到他的存在,当然她除外。


    这会儿,不用自己提醒,他站的位置就叫人不易察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