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花中四君子

    就见齐思微起身,手上拿起来一个蒲扇。


    “险些忘了正事。”


    谷欢清移去目光,刚才注意力都放在齐思微本人身上,才发现那放在榻侧的药罐。


    齐思微用扇子缓慢地扇着,火苗在陶罐下簌簌跳动。


    谷欢清狐疑地看着他。


    齐思微喃喃自语道,“还要再等一会。”于是放下手,转而抬眼看向谷欢清,“在外面遇到什么事了?”


    “我还没问你在弄什么,你倒先问起我来了。”谷欢清对于说起程竹的态度,有些抵触,索性岔开话题。


    齐思微握着叠起来的白布,把药罐打开,药的苦味失去压制彻底扩散开。


    “抓了一味药给你。”


    谷欢清眼神盯在深棕色的陶罐上,瞬间偃旗息鼓,不可置信道:“所以你在给我煎药?”


    “你在牢里晕倒,请郎中看过说,你内在本就虚浮,又重伤未愈,经不起折腾。”


    他拿起准备好的瓷碗,将药倒进去,递给谷欢清。


    谷欢清垂着眼看向他的手,就算隔着布,药的热意仍然透过去,染红了他的指尖。


    她伸手接过来,小心避开他的手指,鼻子探到碗的附近,及其苦涩的味道,滚烫着无法入口。


    “大夫还说其他的吗?能恢复吗?”


    其实多少还是有些不甘,想当年自己五十公里越野不在话下,谁能料一步步到如此弱柳扶风的境地。


    “小心养着不会影响生活的。”齐思微答道,“只是药大概不能停了。”


    说着他从怀里摸出药方,递给谷欢清。


    谷欢清拿来由上到下扫视着,虽然她不了解,但也知道有些药十分名贵。


    “这个药方并不完整。郎中还说,如果要彻底补上你缺损的阳气,调和内外阴阳不和,还要配合一味丹药,我还没有找到。”


    谷欢清缓缓摇头,只道:“多谢你费心,如果有什么要我帮忙的,你尽管说。”


    自己被柳方晏射伤,多少有些迁怒齐思微。但想到他为百姓谏言,为了推行变法,别人青云直上,他连降三级。为了获得助力,对自己也尽心,真是为生民立命。


    大可不计前嫌尽力帮他,那箭也不是他射的。


    齐思微莫名接收到对方意味深长的眼神,有些仓皇地移开视线,半天吐出来几个字,“这件事我也要负责任。”


    谷欢清低着头对着药吹了两下,接着闷头喝了下去,被苦得脸皱了起来,有些难耐地把头偏开。


    嘴上念了两句,“挺好,挺好,良药苦口。”


    齐思微眼神柔和地落在她转开的侧脸,从兜里摸出来一块纸包着的枇杷糖,不由得笑着塞给她。


    谷欢清接过来,看着没剥开,这是哄小孩呢吗?


    齐思微忍不住打趣道:“还要我替你剥开。”


    谷欢清忙摇了摇头,随手塞进了衣袖里。


    “怎么不吃,解苦。”齐思微看着她捏着衣袖,神不知道游离到哪里去了。


    “没那么娇气。”谷欢清回望过去,“自己就好了。”


    齐思微也未像探寻什么,只是放在她的身上,好像答案就会呼之欲出。


    她想他会认为花旦大多都是被父母卖到戏楼,自幼培养童子功,可能在对此疏忽。事实上,谷欢清父母俱在,但大多情况他们连自己病了都不知道。


    只是曾经身体好,大多都经得起。


    谷欢清受不了他的视线,觉得几乎坐立难安,于是主动开口改变话题。


    “和亲那件事有新进展吗?”


    “昨晚,公主殿下去面圣了。”齐思微提到此事神色凝重。


    “可是发生了什么。”


    “我当时并未在场,所知皆是谣传。”齐思微顿了顿,“据说公主哭得肝肠寸断,门外都能听到,进去看到圣上脸色十分难看。”


    “之后呢?”谷欢清追问道。


    “之后?没有之后。”


    谷欢清闻言愣了一下,随即无声冷笑了一下。


    “那公主殿下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同她接触并不多,只是知道是个才华横溢之人。”齐思微思考道,“幼时曾一同读书,文章经常得先生夸奖。”


    谷欢清垂眸听得有些压抑,“她叫什么名字,生辰是什么,你知道吗?”她问得心虚,但无论如何还是要知道。之后寻到画像,便能一直锁定她的动向。


    问题是


    “你问这个做什么?”齐思微觉出些好笑。


    “我想在甘云庵为她放灯祈福。”她也确实想这么做。


    齐思微闻言也认真答道:“公主殿下姓名为孔重兰,生辰是八月初九。那位我跟随的人,是太子殿下,也是她一母同胞的双生子哥哥。”


    谷欢清望向齐思微,太子殿下对自己妹妹被送去和亲没有反应吗?


    齐思微看她带着些不甘的神色,就大概知道她想说什么,但是他只是叹了口气,起身去收拾药罐了。


    谷欢清也没说别的,往塌的里侧坐了坐,大概太子殿下并不会阻止和亲,甚至乐意促成。


    也不难理解,他之前到扬城去,也是受皇命,挣功绩,为未来铺路。牺牲妹妹,成功收回荆县后,他也功成了。


    父兄如此,公主殿下也难怪哭得伤心。


    齐思微,看起来又同太子脱不开关系,如此还能谏言不要和亲,真是有相当的决心。


    想着谷欢清长叹了一声,看向窗外半荒废的院子。


    *


    当谷欢清拖着腮帮子,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又重来了竹前食府。


    区别是这次她来得很早,门外的人不是很多。


    小二认出是她过来说话,“姑娘您来了。”


    “你们掌柜的在吗?”谷欢清问道。


    “她其实大部分时间都不在,事情都交给管事的做。”小二笑呵呵地答道,“只有她也吃饭时才来。”


    谷欢清回想起,上次她也刚刚同人吃过饭。这好像并不常见。


    “她是还有很多其他生意吗?”


    “这我也不了解,我们是管事的雇佣的我们。”小二笑了笑,“不过最近她来得频繁多了。”


    谷欢清皱了皱眉,觉得奇怪。


    “她今日也叫准备了午餐,应该也要来,问过后我知会你。”


    小二离开后,谷欢清就起身往上次去的地方张望。


    通向方亭的小径,一个人立在枯竹前,禁止随意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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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谷欢清便又往其他方向转去。


    早餐时间过去,距离晌午也差得远,客人稀疏,四下显得格外安静。


    透过竹林的空隙,远远看到一个廊道,似乎同样去往方亭。


    她在那等了片刻,看到似有人有过。


    是纯白色的狐裘大氅,她认出是程竹那件。


    那空隙实在是太狭窄,拼尽全力也只能看到一闪而过的掠影。


    程竹走过后,后面跟着几个人,沿着廊道向前。


    谷欢清随着她们前进的方向走着,却被厚厚的竹林挡了个干净,光都透不过来。


    显然她的身份不止是食府的掌柜。


    贩卖情报的中间商,提供交易场所的老板娘,似乎不止如此。


    谷欢清揣着疑虑,回到竹前食府的堂前。


    她枯等了一段时间,程竹似乎在进行一番长谈,客来客往,来人逐渐多了起来。


    等到客人渐渐散去。


    谷欢清几乎觉得她不想见自己时,小二来叫了她。


    进到竹林里,程竹还是一个人在那坐着,桌上原来吃饭的痕迹,都撤下去了,独独放着茶壶和两个茶杯,白瓷上有两朵兰花,釉质均匀,是一等一的上品。


    她披着的衣服,正是自己刚刚看到的那件狐裘。


    白茫茫的如同那失去的北疆草原上一望无际的雪。


    “你来了。”


    谷欢清知道她一点也不惊讶,“你知道我会来。”款款落座在对面


    程竹缓缓道:“不奇怪,回去你打听过我,自然也会动心。”


    她话说得倨傲,脸色的憔悴比上次更严重,说起话来也更淡漠干练。


    “那你上次说的话还作数吗?”谷欢清看着她的神色。


    “作数。”


    “我来您的店接替管事。原来的管事该何去何从,她似乎也深得您的信任。”谷欢清缓缓道。


    程竹似乎对此毫不关心,“无妨,他能力不及你,自有他的去处。”


    “齐思微那边我需不需要告知他。”谷欢清试探道。


    程竹依旧不咸不淡,“你需要事事同他汇报?”


    “那我可以瞒下来。”


    程竹略微谨慎地看向她,“我对他不感兴趣。”


    谷欢清轻轻皱眉,不信所以对她的隐瞒不耐。


    “我真的只对你感兴趣。”


    现在举国谁对自己最感兴趣,谷欢清心里无端生出猜测来,她莫非就是公主殿下。


    她依据程竹的外貌,和在齐思微那里获得的信息,问系统居然真的得到了回复,系统答【花中四君子】。


    “竹”“兰”这要素的集合,印证了这一点。


    四君子中的竹,花中即竹林间。


    谷欢清在得到答案时,神经一点点兴奋,她的愈发疲惫似乎得到了合理的解释。


    但她的眼神的斗志昂扬,生意兴隆且暗中筹划的食府,不停的同他人会面,似乎都和齐思微里只能哭泣的才女相悖。


    *


    谷欢清回到小院,刚刚进门,便察觉一些微妙的不同,齐思微早已离开,零星的丫头小厮不见踪影,别院无人。


    她常常居住的门口,插着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