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县衙饭堂

    豆坊开了三日后,基本全县百姓都知道县衙做起了买卖,开始卖吃食了!


    陈仓这三日跟着秋婶子学了不少新菜,要不是秋婶子不收徒弟,陈仓都想拜师了!


    不为其他,就因为她会做的菜太多、太稀奇新鲜了!


    豆坊慢慢步入正轨后,陈仓便没继续帮忙,毕竟他还要管衙门上下几百张嘴呢!


    他回到县衙厨房的第一件事就是找来工匠,在厨房给他另外砌了一个灶台,之前的灶台太小,放不下炒菜的家伙!


    没错,就是炒菜!


    陈仓做的第二件事就是找到军营里的铁匠老鲁,让他帮自己打一口铁锅。


    老鲁每日都与刀剑打交道,还是第一次碰见要打锅的:“兄弟,你咋想着打铁锅呢?你那厨房平时煮饭烧水都是用陶罐瓦釜啥的就行了吧,铁锅可没人打过,稀罕着呢。”


    陈仓拍了拍自己圆润的肚子,得意道:“你可别小看这铁锅,说不定过段时日你们军营的伙头军都要来找我请教呢!”


    一嘴铁锈味有啥好吃的?


    虽这么想,但老鲁还是笑着应道:“那我可就等着你铁锅做出来的饭菜了。”


    很快,老鲁将铁锅打好,让人送到县衙后厨。


    陈仓看着新砌好的灶台和崭新的铁锅,全身充满干劲,决定今日就给县衙的伙食换换口味!


    …


    刘览看完文书后揉了揉眼睛,根据各县上报的情况来看,今岁的收成是大大减少啊!


    而且他对比了往年的年收成,发现居然每年的收成不增反减!


    刘览感觉头疼,这村里收成不好,县衙也不可能不顾村民死活硬收税不是?


    可你说县衙每年都在给他们减税,这年底又如何向京城皇上交代啊?


    刘览摇了摇头,看时辰也该用饭了,他起身往饭堂走。


    路上碰到主薄董元修,两人便一同过去。


    董元修见他眉头紧锁,疑惑道:“县丞怎么这般愁眉苦脸?可是公事上有什么难处?”


    刘览叹了口气说道:“今岁收成大减,比之往年亦是每况愈下,县衙减税以保民生,只是如此一来,年终难以向圣上交差啊。”


    董元修听后也是一脸凝重,沉默片刻才道:“此事的确棘手,其实还有一事还未来得及告知县丞,昨日你不在县衙,有农户上衙门来哭诉。”


    刘览皱眉:“哭诉?为何?”


    董元修抿了抿嘴:“他们都是附近村子里的村民,听说前段日子县衙高价收了五个村子的豆子,他们也想请县衙体桖一番,将他们家中的收成一道收了……”


    刘览轻斥:“荒唐!县衙哪有这么多银钱再行收购?再说,之前高价收购那五村豆子已是特殊之举,只为解燃眉之急。”


    这是都盯上县衙了?


    董元修无奈地摇摇头,“我自是知晓此理,可那些百姓着实可怜,他们道若不收下他们的收成,恐怕这个冬天都熬不过去。”


    刘览头又疼起来了,动不动就熬不过去熬不过去!手上新收的庄稼是不能吃吗?!县衙的银子又不是大风刮来的!如何救济得了全县的村子!


    说话间两人到了饭堂。


    董元修闻着空气中弥漫的饭菜香气,肚子不禁咕噜噜叫了起来,他惊奇道:“嘿!这陈仓今日做了什么?居然有这般香味?”


    刘览也闻到了:“的确和以往不一样,看来他学了新菜式。”


    两人对视一眼,加快脚步走过去。


    饭堂最里端有两张长木桌,上面放了三个铜釜。


    陈仓正拿着大碗将饭菜舀好放在一旁,这样等大伙来时就能直接端起来开吃了。


    他转头,不经意看到刘览二人前来,连忙行礼:“见过县丞、主薄。”


    董元修盯着他的脸,语气沉重:“老陈,你破相了?”


    陈仓蒙了:“没…没啊…主薄大人为何这般问?”


    刘览看了眼陈仓脸上的黑布,不由大笑:“董弟,他带的这个可是为了咱们好。”


    他问陈仓:“你这是在豆坊跟他们学的吧?”


    陈仓摸了摸脸上遮着口鼻的黑布,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是啊,在豆坊待了几日,这都习惯了。”


    刘览欣慰:“挺好,好的习惯值得咱们学习!”


    说完,他转头与满脸疑惑不解董元修解释,将林苏叶说的那一套告诉他。


    董元修听后恍然:“小姐心思缜密,此法的确可用。”


    陈仓‘嘿嘿’一笑:“二位大人要现在用饭吗?”


    刘览低头去看铜釜里的饭菜,只见里面全是他在豆坊见过的豆腐、豆渣:“你这是从豆坊直接端过来了?”


    陈仓摇头,自夸道:“县丞大人,这虽是豆坊的东西,但是可是我现炒现做的!特别是这豆羹和豆渣,可香了!”


    刘览闻着味道确实不错:“行,那我们试试!”


    说着他端起旁边装好的大碗,里面被陈仓装的满满当当的。


    他先用勺子舀了口微黄的豆渣放到嘴中,豆香浓郁,虽有着干,但却很细腻,并不噎嗓子。


    豆渣旁的豆羹像粥又像汤,也不知这老陈如何做的,十分浓稠,已经与碗中的栗米混在一起。


    于是刘览将两者搅匀,舀了一大口塞到嘴中。


    与豆花一样的嫩滑爽口,但和豆花不一样的是,这豆羹味道更加丰富,一口下去,鲜香十足!


    他看向满脸期待的陈仓,挑眉:“你小子可以啊!”


    陈仓提着的一口气瞬间松了,他挠了挠肚子,笑得像个弥勒佛:“大人满意就好!”


    董元修见状,也端起一碗,他学着刘览那样用勺子搅匀,然后将嘴贴着碗壁扒拉了两口,含糊道:“老陈,深藏不露啊!咋不早些做出来给大伙尝尝?”


    害他们吃了这么久的白粥菜粥,嘴里没一点味。


    陈仓又给刘览续了一碗:“我之前哪会这些啊?这不县衙豆坊开业,小姐让我跟着去学了几日,我才知道原来后厨一事上还有这么多门道!”


    他颇为可惜:“要是能多跟着秋婶子学一学就好了!”


    如今豆坊已经不需要秋婶子盯着了,所以她便回到林府,陈仓也不好意思上门去偷师学艺啊。


    刘览调侃一笑:“想不到你小子如今还挺好学。”


    要知道,之前知县大人让县衙人人都会背县规的时候,陈仓可是叫苦连天。


    三人说了几句,饭堂陆陆续续来了几个衙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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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两人行礼后他们便磨磨蹭蹭地走到陈仓面前,相互嘀咕道:


    “早知这些日子省着些花了,不然今日咱们就不用吃饭堂的菜了。”


    “是啊,我也不该在豆坊买那么多豆花回家,接下来只能在饭堂吃了。”


    “往好处想,咱们饭堂除了难吃些,其实也有好处,起码管饱不是?”


    陈仓耳朵尖的全听到了,他叉着腰:“说啥呢说啥呢!哪就难吃了?”


    有衙役笑他:“好了老陈,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前日那菜粥你自己都没喝完呢!”


    陈仓被噎了一下,不服气道:“那时后厨厨具有限!来来来!今日让你们好好尝尝我老陈真正的手艺!”


    几个衙役听了陈仓的话,低头看铜釜和碗里的饭菜,脸上满是怀疑之色:“这是啥?咋从未见过?”


    “你看旁边摆着两个碗,难道……”


    “这两位大人都吃了,咱们就试试吧!”


    几人悄声嘀咕了一阵,才端起大碗吃了起来。


    刚吃进嘴,几人眼睛一亮。


    陈仓见他们狼吞虎咽的样子,傲气地冷哼一声,故意道:“各位慢些吃,我老陈做的那可是难以下咽的。”


    几人一抹嘴,嘻笑道:“哪儿啊!陈大厨,小的们有眼不识泰山,您这厨艺堪比京城厨神啊!”


    “你这是开了窍了?怎突然做的如此可口了?”


    “嘿!今日老曹他们没口福咯!”


    …


    刘览和董元修在门口看了个全部,刘览轻咳两声:“这饭堂之前的菜这般难吃吗?”


    他已经许久没在饭堂吃了,没想到不止是他,听这几人话里的意思,大伙如今几乎都不在饭堂吃?


    董元修表情也有些尴尬:“这…小弟也许久没来过饭堂了。”


    今日要不是碰到刘览,顺道来饭堂,他都直接到外面街上买个饼子应付一番了。


    刘览神情严肃:“不行,咱们县衙都在做买卖给衙门里挣钱,他们这咋还往外送钱!衙门里又不是不提供饭食!”


    董元修附和:“就是!”


    刘览思索一番:“从今日起,必须在饭堂吃!这陈仓都这么努力学习了!下值的我管不了,明儿开始让各班各房都将在值的人统计了报给陈仓!”


    董元修愣了一下:“啊?必须在饭堂吃?”


    有必要吗?


    刘览坚定地点点头:“是,如今衙门账房银钱紧张,每一笔开支都得精打细算,咱们县衙之人本就应以身作则,如果大家都随意出去吃饭,衙门的饭食供应岂不成了摆设?长此以往,衙门开销只会越来越大。”


    董元修无奈地叹了口气:“县丞说得有理,只是下面的人怕是要抱怨了。”


    刘览冷哼一声:“若只为些许口腹之欲就满腹怨言,这样的人也不值得留在县衙做事,再者,衙门的饭食虽说不上山珍海味,但也有菜有肉,足以饱腹。”


    况且陈仓还在厨艺上改善不少,如今饭堂可不比外面难吃!


    刘览顿了一下,眼睛一转:“还有个选择,不在饭堂吃就去豆坊吃!肥水不流外人田!”


    真是掉钱眼里了!


    董元修只好应道:“那我这就去通知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