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武安侯大怒,当廷痛骂王八犊子

武德帝勤政,从登基以来除非遇到重大节日或者是一些极为特殊的情况,从未停止朝会。而他的勤政也带动了文武百官的勤勉,每日都会在卯时准时进宫于勤政殿听政议事。

而在朝会结束后,有时候他也会留下三府六部的堂倌与紫御殿开一个小会。

李政霄昨儿个自从儿子被打了后,就来到了皇城外跪请求见,然而武德帝却一直都没召见他。

在跪了两个时辰后,支撑不住只能打道回府,而今儿个他竟是又第一个来到了皇城门外等候着,并且准备了一本厚厚的奏折。

李超重伤,昨儿个昏迷了一夜,直到今天早上才醒,而以他的伤势至少半年内都别想在下床了。

李政霄昨夜陪了一夜,今儿个神情憔悴连眼睛都有些重,然而等在宫门前他却是站的笔直,脸上满是怒火和阴沉。

卯时开宫门上朝,而文武百官大多会在之前就到来。

平日这个时候,相熟的官员会聚集在一起交谈一会,或是说些最近的政务,或是谈论一些长安城的趣事。

然而今儿个,文武百官来了后却都静静悄悄的,各个都排好队在那眯着眼打盹。倒不是因为公事繁忙累着了,而是他们这些人昨夜大多都没能睡个好觉,只因昨夜如意楼的事情到这会已经传遍了长安城,而他们这些人更是早早的就收到了消息。

甚至一些消息灵通的,不仅知道那叶千尘被兵部尚书府的大公子砍伤了,就连那陈超被暗杀的事情,他们也大多都知道。

城东住着达官亲贵,而他们这些有资格上朝的便是属于达官亲贵的一员,因为这些人在大秦的朝廷最低都有着三品的官职。

堂堂兵部尚书的儿子,一个被悄无声息的暗杀连什么时候死的都不知道,而另一个却是胆大包天的在如意楼公然杀人,更是砍伤了镇北侯府的那个混世小魔王!

这等事情,绝对是捅破天的,对于久居庙堂的他们来说,太能掂的清这件事情的轻重了,所以纵使知道的现下一个个却也都装作不知道。

不过虽是如此,他们在等候的时候依旧在偷偷向后瞄着看着,那样子就仿佛是在等待着谁,又像是在期待着谁!

陈经略今儿个没来,对于他的缺朝众位大人心知肚明,而除了他之外,却还有两个人迟迟未到。

而这两个平日里都是极为油滑,也往往是最早到的两个人!而且平日里这宫门前最热闹的就是他们。

这倒不是说他们本身喜欢热闹,喜好拉人攀附交谈,而是每次他们的到来都会有许多人围上去,或是问东问西,或是不客气的一顿数落指责。

而这两人便是如今的长安府尹贺知孝,以及大理寺卿高严宽!

他们等着这两人倒不是想要去打听什么,昨夜的事情,他们宁可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而现在之所以这般偷瞄,不过是想看看今日这两人会是个什么样的表情,而待会到了朝堂上他们又该如何奏对。

毕竟人生苦短啊!

像他们这些朝廷的肱骨之臣,这世间的繁华盛景看过了,山珍海味品过了,奇珍美人也享受过了,如今再期待那些着实没多大意思。

唯有看见同僚吃瘪,极尽的嘲笑和幸灾乐祸,才能让他们心里忍不住暗爽一把!

不过却也不是所有人都是这样,至少那些真正的一品大佬,二品堂倌不会这样想,也不会这样期待。

他们此刻反而闭目沉思,然而却不是假寐,而是在琢磨着昨夜的事!它的真相是什么,又是谁在背后预谋,未来又会发展成什么样子,以及这件事情的发酵又会牵扯到哪些人,牵扯到那些事!

甚至是有几位还在考虑,通过昨夜的这两件事,能扳倒那些人,又能为自己乃至自己的党同阵营争取到那些利益!

高严宽终于是来了,掐着点来的。

而来了后,随从刚把脚踏放好,他就情急下车不防竟是一脚踩空,若非随从眼疾手快将他扶住,他恐怕能直接摔个狗吃屎!

在站稳后,这位大理寺卿当即火大的将随从一顿臭骂,随后便抱着几份奏折文案在众人的忍俊不禁的注视下一路小跑了过来。

原本他是准备跑向左向张之道了,可就在这时候宫门开了,文武百官见此当即整理官帽官服,准备依次进去。

然而就在这时候,那刑部侍郎李政霄竟是在宫门刚刚打开的那一刻就急匆匆的冲了进去。如此一幕,顿时令百官开眼,也让排在前面的几位文武大佬黑了脸!

不过,待想到昨儿个城门口发生的事情,其中几人竟是不由的就露出了几分玩味的笑意。

而更有人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感慨,道:“哎,今儿个朝会怕是不会那么容易结束喽!”

话落,当即迈步而行!

勤政殿是一座很大的宫殿,红柱盘龙更是金碧辉煌!而在最上首,象征着九五之尊的龙椅就摆放在正中间的位置上,其面前则还放着一张龙案。

龙案上有着文房四宝,更有着象征着王朝权柄的印玺!而在武德帝之前,这勤政殿上原本是没有龙案的,可武德帝登基后就在这里加了一张,只为了方便将有些奏事当庭批复。

而龙案之下,九层台阶,列中位和左右。而再之下则是红毯铺地,一路延伸到勤政殿门口。

红毯两边则是文武两班重臣列位的地方!大秦尚武,武将列左边,文臣站右边。

李政霄一路小跑了进来,一进勤政殿就直接捧着奏折跪到了中间,而此时武德帝还并没有坐在龙椅上。

待文武百官进来太监朝喝,武德帝这才从这勤政殿的偏殿中缓缓的走到了龙案前。

而这个时候,他是一眼就已经看到了那已经跪好的李政霄,当即就沉着脸皱起了眉头。

而李政霄见武德帝看向了他,竟是不等众臣跪拜就急忙高呼道:“陛下,臣有本奏,臣要参奏镇北侯府公子叶千尘!”

话落,当即跪拜叩首,并老泪纵横的继续道:“陛下啊,镇北侯府世子仰仗其父功勋,嚣张狂妄,青天白日下公然纵容护卫殴打犬子,可怜犬子自幼苦读诗书,立志报国,为陛下分忧,可如今口不能言,脚不能动,性命也在朝夕之间,呜呜……陛下啊,请给老臣做主啊!”

大秦朝廷有三府,都督府涉军事边防并协同参谋作战;相国府统摄六部处理朝廷中枢以及地方大小政务;督查院监察百官风闻奏事,更有正百官仪容,君前失态之责!

李政霄未等百官跪拜便抢先奏事,这显然有违规矩,有殿前失仪之嫌。

所以在他说完后,督查院御史大夫李继昌当即站出来喝道:“李政霄,你还懂不懂点规矩?我等百官还未跪拜,你便先行奏事,你是逼的本官当廷参你吗?”

然而听了这话,李政霄却依旧痛哭流涕,根本不予理会!

此时,武德帝已经皱着眉头坐了下来,在李继昌的话后他只是摆了摆手,便道:“行了,他既然已经开口奏事了,就不用再多那一套礼仪了,让他说吧!”

说着就有些厌恶的看向了李政霄。

李政霄听了这话,一时间感激涕零,忍不住抬头再次哭诉道:“陛下,臣平日里就曾听闻镇北侯世子不学无术,为祸乡里。起初臣还不信,认为镇北侯为我大秦战神,曾立下不世功勋,其子就算顽劣也不应如此,然而现如今臣不得不信!且不说他枉顾旨意延期而至,始一进城就痛打犬子,实在是太大胆包天了……”

“陛下,这可是长安城啊!三年前他就目无王法横行市坊,将长安城百姓欺辱的有苦难诉,令百官叫苦不堪!而这一次他更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再次行凶,实在是没有将陛下,将我大秦的法度放在眼里啊!”

“对了,臣还听说他在进城后竟没有直接觐见陛下,而是直接去了如意楼!陛下,如此目无君父,无品无德之人实在是我大秦的败类奸佞,臣恳请陛下削其爵,缉拿下狱,严惩不贷!”

话落,再次痛哭伏首。

昨夜他一门心思都在自己的儿子身上,对外间的事情根本没有过多关注他只知道叶千尘在打了他儿子后便去如意楼寻欢作乐了,却并不知道叶千尘在如意楼被砍杀重伤的事情。

然而他不知道,文武百官却是门清,在听到如意楼三个字后,一个个忍不住打了个激灵,随后便缩的规规矩矩的乖宝宝似的低下了头。

然而有人低头,却也有人抬头。

下一刻,便见都督府大都督英国公常荣站出来一脸冷冽的行礼道:“陛下,臣也以为该将那叶千尘重罚惩治!”

“且不说李侍郎所报之事,臣听闻那叶千尘昨夜不但去了如意楼,更是在如意楼中仅仅因为几句口角便对陈尚书公子喊打喊杀,更是直接动了手!”

“大庭广众之下,不但导致许多人身受重伤,其狂妄的行事作风更是有辱我等公侯府邸名声!臣恳请陛下从严处罚以正我等名声,还我等门府清白也好莫让长安城百姓误会而生怨!”

说着,便认真请旨。

而他说完后,百官惊诧面面相觑,可随后竟是又有几人站了出来,纷纷开口陈词细数叶前尘的罪状!

“陛下,镇北侯公子枉顾圣旨逾期不至,一路走走停停,游山玩水目无陛下……”

“陛下,镇北侯公子叶千尘欺男霸女为祸一方,陵州百姓无不被其祸害,苦不堪言,而且臣还听闻其出陵州来京时还要挟勒索陵州商贾为其打造车马,奉送金银,数量巨大!”

“陛下……”

一时间,原本安静的朝堂顿时喧哗了,而细看这下这出言弹劾的人竟都出自兵部和都督府以及陈经略的门人旧部。

武德帝脸色阴沉,静静的看着这些人,直到没有人再站出来后,他这才淡淡的道:“都说完了吗,还有人吗?”

话落,便又扫向了其他人。

而就在这时候,竟真的又有一个人站了出来,却是一个年龄很大的武将。

“陛下,老臣还有话说?”

“哦?难得武安侯今日有兴趣上朝听政!有什么话你说吧,朕仔细听着!”看见了这人,武德帝一愣,随后便忍不住笑着说道。

“臣谢陛下!不过陛下,臣倒不是有什么大事汇报,只是好些日子都没上朝了,感到有些奇怪!”武英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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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你奇怪什么?”武德帝装作不解的道。

“呵呵,恕老臣多嘴,臣只是奇怪咱大秦的这些文臣武将都没事干了吗?怎么一个个竟都抓着那个十七八岁的少年郎不放,可劲的参奏而且还是在这勤政殿上!”

“这大殿可是我大秦处理军机大事的地方啊,什么时候成了告状摆弄是非的地方了?”

“告状也就罢了,起码拿点真凭实据出来啊!怎么张口就是臣听说,臣听闻的?合着你们一个个都是都察院的啊?就算是都察院的御史平日里风闻奏事他也不会这么干呀!”

“是不是啊,御史大夫大人?”

“对了这些个咋咋呼呼的在这风闻奏事,怎么你们督察院反而静悄悄的?怎么,他们说的事情,你们都不知道吗?”

突然,武安侯看向了御史大夫李继昌道。

听了这话,李继昌忍不住颤了下,随后就堆起笑脸回道:“呵呵,老侯爷我等督察院职在监察百官!那叶千尘如今既没有入仕,也没有继承爵位不在我督察院监察的范围!所以,他的有些事情我们的确不知道!”

“你看看,你看看!”

“连督察院都不知道的事情,你们一个个的在这里胡说八道什么?哼,不过是一个没爹没妈的顽皮孩子,闹腾点就闹腾点么怎么了?倘若让你们战死在沙场上,就你们的那些败家子恐怕连闹腾都比不上他!”

“哼,一个个都是叔叔爷爷辈的,放着正事不干,却一个劲的对着一个孩子攻讦,真是丢你们姥姥的人!”

“还有你,好歹是刑部侍郎,没有规矩就算了,在这哭哭啼啼的算怎么个事?至于你那个败家儿子,我看啊打的好,该打!”

“还自幼苦读,国之栋梁,我呸!就他那个德行我看写自己的名字都够呛!”

“他叶千尘三年前祸祸长安城,起码是冲着高门权贵去祸祸,可是你那儿子呢?仅仅这一个月又干了多少龌龊事?”

“他娘的,若非老子现在八十多了走不动路,放在以前就你那个败家玩意,老子早就冲到你府上将他的腿打折了!”

“哼,什么东西!”

一通乱骂,武安侯是越说越上火,而接着他又抬起手一个个的指着那些参奏的人道:“还有你们,也是一帮没脸没皮的!”

“光知道数落那孩子的不好,可你们怎么就不说说昨儿个他被那巡防营统领当众砍杀,差点就一命呜呼了呢?”

“怎么做了那陈经略的亲朋故交就可以罔顾事实,肆意扯淡了?王八犊子的,别忘了,你们可是陛下的臣子,不是那陈经略的!”

话落,老头子当即冷哼一声,随后就转身道:“陛下,说起来老臣还真有本奏!”

“昨夜,那巡防营统领陈聪于当值期间不干正事,竟是直接冲到如意楼当众将一个服侍干活的小厮大卸八块。如此恶劣事迹如今已传遍了长安城,闹的民怨沸腾!”

“臣恳请陛下下旨,严惩如此胆大包天枉法徇私之官!”

说着,老头子又想起了什么一样,突然就转头看向一直缩着脑袋的高严宽道::“对了高严宽,昨儿个那如意楼的人可是报了你大理寺的。如今这帮家伙连那屁大点的事都敢当廷上奏,可这巡防营统领当众杀人的事情你咋还藏着掖着的?”

“怎么,难不成你也是看在那巡防营统领是那兵部尚书儿子的份上,准备有意包庇?”

话落,他便眼神不善的看向了高严宽。

而高严宽听了这话,顿时吓的双腿一软,随后急忙站出来跪地道:“陛下,臣不是有意包庇啊,臣是没来得及说啊!实在是李侍郎,他,他,太着急了!”

“陛下,昨夜……”

高严宽心慌,额头上的汗一滴一滴的往下掉,不多一会就将那红毯给砸湿了。

然而正当他请罪解释,并想要将情况如实汇报的时候,突然一阵急促都鼓点声响彻了整个皇城。

听此,百官顿时惊的目瞪口呆,纷纷转头看去,就连武德帝也忍不住心一跳,随后便脸色黑青的看向了勤政殿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