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撕碎他的桎梏

    风沙粗犷,气息干燥。


    南葭说:“那天在配合下,我用见山河鉴别了煌杏山脉的物质成分。除了自然的生物,死在阿迦塔领地的异化人尸体和五花八门的褪体外,还有沉尸,自然人的尸体,不属于任何眷族,因为他们腐烂得极快。”


    “我想到了乌兰名字的来由。阿迦塔主推的荣光系列珠宝,灵源来源似乎正是乌兰,坚硬、剔透、美丽。


    如果羽梵活了下来,那么可以肯定是他改造了乌兰褪体,由第一个进入凡瑟大陆的异化人褪体制作了乌兰戒,供奉给亚丽特王室。因此阿迦塔族才会是我们眼中理所应当的荣光联盟二把手。王室和家族一分为二又合二为一,即便只是虚位之权,依旧能纵享权柄的同时对恶魔之西边境实行远程操控。”


    “结合这一点来看,羽梵的空间系异能,是不是很耐人寻味?”


    安萨面色如纸,方才对他来说不过毛毛雨的风沙从这一刻开始裹挟了千钧之力,他需要竭尽全力才能在原地支撑这具肉身不要栽倒下去。


    每一粒毫厘沙粒能硌伤他肉身并附的强健异化体。


    “所以你一直戴着面纱。”他低声说。


    在他们跋涉时,她还在使用见山河。在第三视角观察这批行军者。


    南葭摘下凛枝赋给她的面纱,她喘息着,面颊棘刺如脸链装饰,有种诡异浓艳的美感,“安萨,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他们曾一同穿梭浮云镇的地宫,在暴怒的异化领主的进攻下,拿下冥烛。


    地宫坍塌后,也是羽梵在善后。他就像一个万能工具人一样填充着空白的角色。因为是重点官方npC,所以也少有玩家有过“这个角色是不是戏份太多”的疑问。


    但如果一开始他就不是原本的人形卡牌呢?这可是污染时代啊。


    明祝城主南黛尔被官方降神,葛苏叶和雷切尔从npC身份中觉醒后忍受漫长的隐姓埋名和心口不一。


    他安萨凭什么不费吹灰之力就拿到亚丽特公主的皮囊?他可以控制对方,那对方只要积蓄到和玩家战争能量体系相同能力的时候,反过来擒制他这个爬榜玩家也是理所应当的吧?


    安萨忽然明悟那一夜为何南葭与凛枝赋一起离开时,他没有错过的意味深长的眸光。


    那时那男人让他格外膈应。


    明明是他和南葭先认识的,凭什么凛枝赋这样偷偷摸摸连身份都藏着掖着的人,却站在比他更近的位置。


    现在,安萨明白了。


    凛枝赋那时轻蔑的目光,代表着遗憾。


    他安萨,作为玩家战争的人形卡牌之一,即使相比庞大的游戏池分量更重,依旧免不了被抛下的结局。


    因为他曾经翻开了官家的牌,将其掷于自己的牌池。而这张卡牌高于一切,它的代号是:玩家战争。


    “所以,现在站在你们面前的,是个空心人?”


    他不知道自己以怎样颤抖的声线,说出这句对自己讽刺十足的话。


    就像顶着羽梵·阿迦塔这个眷族名号走出煌杏山脉的异化人乌兰一样,他自己很快会成为一具容他人驱使的空壳,其中差别只在于时间。


    说来多么可笑,他的代号是大本钟,每一份任务和奖赏都与时间的流逝密切相关。现在他体表呈现的时间停滞,仿佛冥冥之中以他肉身敲响了警钟:快了、快了。


    “不。”


    南葭反而坚定地摇摇头,“有转机。”


    “羽梵”代表着乌兰、也就是恶魔之西第一个异化人,足迹遍布四野,掌握联盟和王室,控制市都和边境。


    自然人异化人泾渭分明的地位在荒芜的大漠被推翻,冷眼旁观同族被囚为奴的异化人高坐尊位,观赏着祂眼中人为的闹剧。


    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自然人的尸体在这里格外得多,乌兰将这里当做一个屠宰场。


    依据祂的心情来决定同族异族谁生谁死,谁又将徘徊在永无尽头的乌兰之路。


    她看了一眼黄沙漫天的前路,青绿藤花拟作的鸟笼中,异化众如灰扑扑的群鸦。而这群前行者里,有一个不比安萨普通的异类玩家。


    南葭捻起她发辫中的云湾子,其上一片形状略不相同的叶片无风自动,她道:“葛苏叶,npc觉醒后如何抑制?亚丽特公主借由安萨之身发动了乌兰戒的力量。”


    叶片舒展,脉络如人体血管。


    说起这个比雷切尔手段高明许多倍的npC,南葭并没有和葛苏叶过说,其实在罗望望米娅和她说明之前,她就已经发现葛苏叶的身份底色不对了。


    明祝城是她一手建立的草台班子,连教堂成立的初心都只不过为了掩盖她以结合体身躯培育耕土的事实。


    唱诗班、茶马商市……这些被她选择的初期人物,不说了解每一个入驻的角色,但南葭至少都有大致浏览一遍。


    就像基建游戏的开始,无论是店长村长还是市长,资金有限时,安插小部门的负责人会查看对方的资历简介,再排兵布阵,最大化游戏效益。


    葛苏叶觉醒时,已经脱离了她的筛选队伍。


    但无论她究竟站在npc还是玩家的身份上,只要她怀着一同进入恶魔之西的念头,就和她属于一条船上的乘客。


    辫间的叶片动了动,葛苏叶脚步一顿。


    乌兰戒,乌兰之路。


    踏上道路的人只能在主人的允许下走出去,他们在这里走了很久,代表恶魔之西的灰白迷雾仍在眼前悬挂蔓延,像吊在驴面前的胡萝卜。


    看来,落在队伍最后面的南葭他们也发现了不对劲。


    队伍在不耐地叹气和交流声中前行,葛苏叶不着痕迹地看了双函江一眼,指尖微动。


    这是独属于npC才能使用的秘技,或者是说,一点小杂耍。


    在南葭的人形卡牌池中,作为npC的莲娜·阿迦塔有着社交属性,罗望望会增加偷盗成功的可能性,程如闻天然能在高层中游说打动对方。


    游戏里,玩家想攻略的npC总有她或他的特点。高贵的亚丽特公主喜好华服珠宝和艺术,拿下她可以获得成串的物资卡牌。


    游走在街头巷尾的报纸售票贩子擅长甩掉城市的监管职员,好感度到位了他会给你发布独家专属的隐藏任务。


    地下酒馆的老板能快速提升你的群体范围好感上涨限度。


    各取所需,价值交换,在玩家和npc中也等价成立。


    在葛苏叶套上玩家这层降维打击的身份卡牌之前,她是商团的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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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走过大漠和荒芜人烟的商道。


    走进代表乌兰之路的第一步时,她的直觉开始尖叫:这里不对劲。


    想来南葭试验新异能的那一次准备发挥了作用,如同杠杆一般翘起了煌杏山脉尘封已久的秘密。


    葛苏叶一路穿行来到队尾,几位异化领主纷纷看了她一眼。


    此时,她利用走南闯北积攒的经验,将发辫中蓄养多时的鸢尾花解放出来。


    花蕊之处被一颗浑圆饱满的眼珠取代。


    “我的异化体,不能被察觉。”


    她快速说道,南葭明白她意思:这段路程被千里之外的乌兰也就是亚丽特公主监视着,说不定很快就会察觉到什么、


    葛苏叶拎起发辫,让鸢尾花的眼珠直视安萨。


    南葭朝自己的人形卡牌使眼色,罗望望动作迅速,霍泽也有学有样,三下五除二将安萨的兜帽和衣襟撕烂,露出遍布蔚蓝符文的特殊异化本体。


    “对付异化人,分两种。”


    “植系异化人,用浸过高纯度自然眷族鲜血的鸢尾花。”


    “兽系异化人,用自然人活体的的眼珠。”


    凛枝赋示意队伍继续前行,自己则作壁上观,饶有趣味地低声说:“这是自然人对付天敌的唯一办法——被凝视的异化人,将无法展开自己的异化体。”


    只要用这个办法克制住安萨,也就等于桎梏住无法亲身到场的乌兰,那么乌兰戒也将失效。


    安萨生平第一次全然在等待。


    葛苏叶面色苍白,革除安萨肉|身的钟表异化特征,过程犹如给安萨上刑。


    每一道象征大本钟的符文图案消失,就像是滚烫的烙铁烫烂了那一块皮肤。


    安萨满头大汗,长发沉甸甸的坟在双肩,坠在腰腹。


    伴随符文的消失,他的头脑越发清明,肚腹里似乎在尖叫:你喝的鱼耳朵茶呢你的身份呢你的能力呢。


    一根无形的丝线骤然崩断,安萨脚步踉跄,被健壮的霍泽扶稳。


    安萨的异化特征消失了,就像是个脆弱娇贵的自然人掉在煌杏山脉里,下一刻就能被风沙吹坏皮肤。


    米娅赶紧给他重新披上外袍。


    作为异化体最本质的特征都消失了,他的异能自然也无法开展。


    “【随机任务:十二点钟】失效。”


    “【隐藏任务:二十四点钟】失效。”


    记忆以来,这还是第一次系统发出双双失效失败的提示。安萨心中却觉得莫名舒心。


    这段时间强烈的情感和渴慕似乎随着身体的弱化逐渐消减。那些没来由拉扯他的执念沉睡过去,让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坚硬剔透的钻石项链在他的颈部如雨珠般碎裂,同样的款式也在另一具身体上惨淡收场。


    佣人惊呼的声音扰乱祂惋惜的情绪。


    华服的公主张开手,任由碎片溢出掌心。


    然后祂慢慢裂开一个笑。


    笑容仍旧美丽动人,眉眼却有着浓墨重彩的情绪。在大病初愈的身体上像是有人嫌弃这模特的表情寡淡,用画笔重新描画了一副五官。


    祂可惜地说:“乌兰恒久远,一颗永流传。真可惜呀代言人,这款以后卖不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