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 不忍心

    他从禁忌和罪恶中诞生,却偏偏有着迷惑世人的脸。


    路修斯知道,有很多人喜欢他。


    但那些纯粹的感情,只会令他从心底感到恐惧。


    所有他爱的人,都会在知道真相后翻脸无情,垃圾一样将他弃如敝履。


    他永远不配提“爱”这个字。


    他的存在就是个巨大的谎言,他的容貌就是父亲留给他的诅咒,他将来还要将这诅咒延续下去,将一个不知道是谁的女孩终身囚禁在家族里。


    所有的一切都令人绝望。


    有没有一个人能终止这一切呢?


    有没有人能将他从这痛苦的轮回里拉出去呢?


    或者……有没有谁,和他一样出身在地狱,愿意伸出伤痕累累的手,和他在无光的黑暗里彼此相依呢?


    路修斯身为医生,治过无数伤,救过无数命。


    却没有任何希望治愈自己。


    …


    直到她的出现。


    刚结束三年所谓“继承人培训”,恢复自由的路修斯几乎是逃命般地找了个借口,从埃里克星系跑到了诺尔军演登陆的星球。


    只有见到家里唯一正常的弟弟,才能让他从应激般的心里创伤中解脱。


    “哥!”


    【那是谁?】


    路修斯嗅到了熟悉的气息。


    那个omega女孩看似活泼开朗,他却从她眼神里看到了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沧桑。


    【她和我一样,曾见过地狱。】


    【是……同类吗?】


    “诺尔,好久不见。”


    “是啊,自从你被接走接受继承人培训,我都快三年没见到你了!”


    “……”


    路修斯本能地接近这位【同类】,惊异的发现,这位战斗力异常彪悍的omega,脑域深处竟藏着天大的秘密。


    【这片阴影……这就是她精神力异常强大的原因?】


    【怎么做到的?】


    【难道她用某种稀有的契约,链接了一只虫子的大脑,供她榨取精神力?】


    路修斯知道自己大概触及了她最深的秘密。


    他抱有不可见人的目的,却不想骗她,坦诚地说出一切,果然看到她瞪大了眼睛。


    “医生,那是什么东西,我还有救吗?”


    他仔细听,她声音在发颤。


    可他却有种直觉,这是她在按捺一刀捅死自己的冲动。


    【她害怕这个秘密被发现。】


    【没关系,我也一样。】


    路修斯用最平和的态度安慰她,仿佛一个真正的医生,想替她找出一切治愈的可能。


    但两人心里都清楚,这些全是谎言。


    路修斯用言语为“生病”的她编织美梦。


    苏遥用“诊疗”默许他病态的贴近。


    她只是敷衍和安抚,他却原来越为她沉迷。在无意发现她在同时和多位Alpha暧昧后,他先是微醋,却又忍不住心底卑劣的窃喜。


    既然需要很多情人,是不是也能有他?


    既然她的爱可以所有人分享,那他偷走一点点,也是可以的吧?


    路修斯恐惧别人心无旁骛的“爱他”,却迷恋她若即若离的亲昵。


    他不配和任何正常人谈论感情,只有这样畸形的,绝对无法修成正果的感情,才能让他放纵心底的贪婪,对她生出病态的渴望。


    可她却并不对他出手。


    【没关系。】


    路修斯捧起她昏睡的脸庞,颤抖的吻胡乱落下。


    【我会主动向你靠近。】


    他感觉到自己身体在为她燃烧,可那样不行,他连进入她的身体都不配。


    肯尼迪的血统就像压在他自尊心上的大山。


    在她没有允许前,他只能小心地反复品尝她源源不断的甘美。


    【什么时候你才肯为我多花一点心思呢?】


    路修斯鼻息紊乱,捂住自己滚烫的脸。汗水滑落颤动的喉结,他只有在这种时候,才感觉自己真的在为什么“活着”。


    【哪怕打开我配的药看一眼。】


    路修斯从医疗药箱里翻出给她配的,印着精神抚慰剂的药瓶,倒出一粒水果味的糖,丢进嘴里。


    酸甜的味道在口中晕开,路修斯却品出了苦涩。


    湿热修长的手指慢慢抚摸她绯红的睡颜。


    【好好睡一觉吧,你太疲惫了。】


    ……


    …


    “我只要你能分一点点给我,就够了。”


    怀里的男人身材修长,比她高了半个肩膀。


    苏遥却觉得他此刻仿佛一个摇尾祈怜的小动物。


    她迟疑片刻,环住他的腰作回应,语气却带着玩笑般的轻佻。


    “那你做好准备,我养盆花都活不长。”


    路修斯倏地抬起眼。


    他盯着她认真看了会,试探地凑过去,唇碰了碰她的脸。


    这次没有被扇耳光。


    路修斯鼻尖蹭了蹭她柔软的脸,漂亮的眼眸弯成月牙,“太好了我本来就活不长。”


    他用开玩笑的语气,发自内心在为自己的短命而高兴。


    苏遥心情非常复杂。


    她动了动嘴唇,最后只说出:“我们走吧。”


    路修斯牵起她的手,熟稔地带着她绕过智械人警卫密集区,向宅邸的入口前进。


    他微汗的掌心和她十指交错,一刻也不肯放开。


    路修斯对这里的一切仿佛熟记于心,第几次险之又险地绕过监控路线,比苏遥更像个精于潜伏的间谍。


    苏遥望着他的背影,心里微微怅然。


    在那所谓“继承人培训”的三年里,他在这条路上逃跑过几次呢?


    他十八岁成年的那一天,过去的生活天翻地覆。


    父亲意外猝死,他在悲痛中为他守灵,醒来后却被母亲和祖母囚禁在家,强行喂食了父亲的遗体。


    一切只为了从那血肉之亲的骨血中继承肯尼迪世代相传的辛秘。


    他也像她一样绝望过吧?


    在完全由谎言编织的世界中彻底疯狂。


    苏遥目光不由自主落在他腰后。


    就是那里,嫁接着和她脑域深处精神契约同样恶毒的东西。


    难怪他可以察觉她的身份,虫族之间确认同类,本就依靠精神力发散的气味触觉。


    “怎么了?”路修斯停下脚步,目光略显紧张的。


    他那里敏/感得连目光都能感觉?


    “没什么。”苏遥岔开话题:“只是想你就这么生死不明的跑了,亚人星系那些家伙天都得塌了。”


    路修斯轻笑:“那你也是拐走神使的从犯。”


    他紧了紧握住她的手。


    肯尼迪宅邸的紧急通道,路修斯熟练地从怀里掏出从弟弟身上采集的生物信息,打开了生物认证锁。


    “剩下的路应该难不倒你。”他侧身让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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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东两公里的山崖下藏着一台单人飞行器,临时密码4321,里面装了通向港口的导航。”


    路修斯事无巨细地一一嘱咐。


    “驾驶座下存了应急食品,到了港口买不到票,就找一位……”


    “你想找谁呢?”一道冷冰冰的中年妇人声音从走廊里的扩音器传来。“我那天真的孙子,不然你转身看看,是不是那个Alpha?”


    路修斯身躯瞬间僵硬。


    他转身,果然看到自己的下属之一,正带着十几位智械人守卫匆匆赶来。


    轰!


    沉重的二级安全阀门从天而降,苏遥眼疾手快地把他护到身后,没让他被砸伤。


    “老夫人,您是想杀了他吗?”


    扩音器里的老妇人冷笑:“是,任谁辛苦二十年养一条吃里扒外的狗都会寒心。”


    她愠怒道:“给我把他们拿下!”


    两侧堵路的机械守卫应声而动。


    它们整齐划一地举起枪支,十几道小红点顷刻瞄准苏遥和路修斯全身要害。


    情况登时变得棘手,苏遥暗骂一声想掏枪反抗,老夫人一句话让她又犹豫了。


    “路修斯,你就是个扶不起来的废物!”


    “你很想死?那我今天成全你。”老夫人冷笑道:“开枪!失手打死他,正好让诺尔继承下一任家主!”


    这句话仿佛一记重锤,苏遥感觉路修斯脸摇摇欲坠,人已经快碎了。


    虎视眈眈的智械人守卫们拉开保险栓,红外瞄准直接对准路修斯的眉心。


    “等等,住手!”


    苏遥急中生智,动作丝滑地举手投降:“老夫人,今天都怪我。是我听说嫁到肯尼迪家就得放弃从军,毕业后全职当贵太太才想逃跑的。路修斯太爱我了,他耳根子是有点软,但也不至于一枪蹦死他吧,还是有得救的!”


    “我错了,我不该煽动他犯错。”


    苏遥双手合十,一脸真诚地发动嘴炮:“虽然我很想上战场,但如果是用路修斯的命来换,我突然感觉嫁给他好像也可以接受了……”


    “苏遥你不用……”


    路修斯想说什么,被苏遥一巴掌盖脸上:“闭嘴,女人说话没你插嘴的份!”


    他茫然又震惊,老实下来,白皙的脸庞很快浮起巴掌印。


    “看,他还是很听话的。”


    苏遥狗腿地冲扬声器说。


    场面安静了几秒,正准备动手的智械人面面相觑。


    扬声器里,老夫人轻嗤了一声:“……没想到你除了钱,还真有点喜欢他。”


    “唉,其实也就那么一点。”苏遥苦笑着叹气:“还不是怪他长得太漂亮,实有些不忍心。”


    她表面风轻云淡,实际上手心已经汗湿了。


    经过了刚刚撞破路修斯和诺尔的争吵,苏遥现在已经完全懂得了老夫人和伊莎雅夫人的核心利益。


    肯尼迪家主的位置就是耗材,谁上谁倒霉,既然推了路修斯上去,诺尔作为第二道保险,还是能不动尽量不动好。


    苏遥不清楚肯尼迪家族和伊多虫到底签了什么契约,但肯定和肯尼迪一脉的血缘脱不开关系,否则随便抓个有食人族传承的部落人当伊多虫的供养体,两相欢喜,根本不用冒着随时被联邦政府发现的风险让家主亲自上。


    气氛凝重又古怪,所有人都在等老夫人的下一步指示。


    终于,她淡淡开口:“把他们压下来,好吃好喝地关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