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 终幕

    不同的家庭,相似的剧情,此刻同步在其他组上演。


    前一秒还劝家人选玫瑰的赌徒们,在听到二选开始的一瞬间爆冲向道具桌,不约而同地将手按向枪。


    二十米距离,五秒间隔,足够他们在一选才走出几步时反超。


    “……你这是什么意思?”


    一位女演员安静地流着泪:“说好一起回去,过去一切都翻篇了呢?”


    “回不去了,就到这吧。”


    丈夫低着头,不敢看她的眼睛:“你被那么多人……过,我实话跟你说,这辈子我都不可能忘得了。”


    “那这又是因为谁呢!”


    她惨笑道:“怪我天生下贱,喜欢给别人x吗?”


    丈夫擦拭着枪口,手背绷起青筋。


    “我会告诉宝宝他……他的妈妈很勇敢,你放心走吧。”


    有时候,人在绝境里能撑下去,真就凭着心里那口气。


    想让脱轨的生活回到正轨,想将错位的关系梳好结症。多想一天,坚持一天,觉得很快就能迎来好日子。


    但此刻,血淋淋的现实将她们从幻想美梦里彻底撕裂出来。


    那些他人口头承诺的,镜花水月般一触即溃,从来没有任何兑现的可能。


    都是她们欺骗自己的一厢情愿。


    赌徒的侥幸心理,已经彻底将这些人变成了披着熟悉人皮的异种。


    为了那渺茫的翻盘希望,赌徒连自己的命都能压上赌桌,更何况是其他一切。


    苏遥十指合拢,托着下巴,安静地见证着场中的一切。


    短暂的崩溃和迷茫后,好几位女演员已经擦净眼泪,红着眼眶夺下了道具桌上的匕首。


    就算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死之前也要把这祸害带走!


    “都选好了吗?”


    苏遥的声音通过扩音器,在表演区空荡回荡,仿佛送命的丧钟。


    “十秒后还没选完的人,默认这一轮拿了玫瑰。9、8、7……”


    又有几位女演员挣扎着选走匕首,颤抖着对准曾经最信任的家人。


    她们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但凡有任何一丁点可能,没人想将事情走到这一步。


    “3、2……”


    “你不是人,你也是个魔鬼!”


    一位不愿认清现实的女演员坐在地上崩溃大骂:“为什么要逼着他杀我,我明明都……我再过一星期就能还清钱了,我马上就能离开这鬼地方了!”


    “杀死你的,是你自己的天真。”


    苏遥冷冷地说:“站在你对面的是人是鬼,自己睁开眼看不就知道了?”


    她摇着头捂住脸,哭坐在起点,鸵鸟般不愿看向对面的男人。


    最后两秒计时结束。


    除了那个坐在地上哭的女人,所有人手中都拿住了武器,等待着最后的死刑宣判。


    性命攸关前,粉饰太平的谎言终于全都粉碎了彻底。


    “所有人准备——”


    场控发出指令,打手们缓缓松开钳制演员和赌徒的手。


    女儿抬起眼,最后看了一眼中年男人。


    他深吸一口气,扣向扳机的手指毫不犹豫。


    她同样紧握着匕首,在头顶响起“开始”的同一时刻,将匕首刺向这个男人的咽喉!


    时间仿佛在此刻变慢。


    砰的一声响后,她闭上眼,感觉一股水流喷在脸上。


    眼前仿佛出现了母亲温柔的微笑。


    女儿心数着时间,被子弹洞穿身体后,她也许还能活几分钟,也许下一秒就会死亡。


    “……”


    只是为什么,她感觉不到痛呢?


    女儿睁开眼,看到中年男人不可置信瞪大的眼,和捂着脖子缓缓倒下的身影。


    那把“枪”掉在桌上,她捡起来,扣下扳机,枪口砰地射出两条彩带。


    ……玩具枪?


    那个男人心眼算尽,就是为了和她抢一把玩具枪??


    女儿猛地抬起头!


    观众席座位正中央,戴着狐狸面具的女庄家嘲弄地笑了笑。


    死亡的血花在舞台中央迅速晕开。


    越来越多毁约拿枪,贪图巨额赏金的人被演员们用匕首反杀。有些人意识到自己被耍了,怒骂着丢开枪想要抢夺匕首,却被一旁得了命令的打手无情压倒在地。


    情况几经反转,身在局中的这些人终于懂了——这些大人物们只想看他们上蹿下跳,暴露出丑恶人性后可笑地送命的丑态,根本不是真的大发善心,将他们平账放走!


    “太精彩了,这才是我想追求的艺术表演!”


    一位富商狂热痴迷地看着那些浴血重生的女演员:“原来如此,原来是这样诞生的吗?”


    “在极度丑恶和背叛中压迫出来的这股子狠劲,哈哈哈。你们说如果桌上的枪都是真的,这群演员会不会调转枪口对准观众席扫射?”


    有人大笑:“我看她们眼神应该会,不然你给她们发把真枪试试?”


    “妈的自己去,想死别带上我,有病似的。”


    表演,还没有结束。


    苏遥的目光停在那名抱头痛哭的女演员身上。


    她被一连串的枪声和叫骂声吓坏了,紧紧闭着眼,身体颤抖个不停。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明明一切都好起来了,巨额高利/贷在她的努力下已经快要还完,这一年来她是所有演员里最乖的,多脏多累的剧本都温顺的像个羊羔一样从没反抗过。


    因为她的格外听话吃苦,场控和男演员也不会太粗鲁地对待她,不像那些反抗的女演员经常被打得全身青紫,严重时还会骨折呕血,一场表演下来修养好几个月。


    她已经这么努力了……为什么还会遇到这样的事?


    等她下周把欠款还完,明明就可以回帝都了!


    这个新庄家比任何一个都要恶毒,她想让所有演员都死在台上!


    想象中的子弹一直没有打到身上。


    女演员颤巍巍地回头,看到弟弟把枪放下,左手玫瑰,右手匕首地向她走来。


    什么……意思?


    他舍不得杀自己,想和自己一起出去吗?


    “你没骗我,你要来接我回家了吗?”


    女演员喜极而泣,狼狈地想爬起来,可周围全是喷血挣扎哭嚎的血人,她看都不敢多看,脚也软得根本站不住。


    弟弟眼神闪烁,将玫瑰向她递来。


    “姐……对不起了。”


    女演员接花的手一僵。


    “其实我……有必须拿到这五百万的原因。”


    弟弟吞吞吐吐为自己辩解:“你知道的,爸妈他们身体都不太好,我一开始来赌也就是想给他们赚点医药费……”


    女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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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员急声道:“你的孝心我知道,可你根本就不会赌博!我好不容易才把你赌债快还完了,以前的账就算了,你答应姐,以后好好回去工作行吗?!”


    “已经……来不及了。”


    弟弟握着匕首,轻轻说:“前两天我……花钱找了个师父,但我有点太急了,还没出师就又去……总之我现在还欠赌场三百六十万,我一直没敢跟你说。”


    女演员如遭雷击,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她辛辛苦苦工作一年半,帮他瞒着家里,连本带利好不容易才还清了赌场两百万,他现在居然又欠了三百六十万!


    这地狱般的日子,没有尽头了吗?


    她失了魂一样瘫倒在地,整个人都要绝望了。


    “姐你放心,你的死因我绝对跟爸妈保密。”


    弟弟哽咽地说:“我动作快点,让你少受点罪。”


    他提着匕首向她走来,鞋底粘着隔壁还没死透的人喷出来的血,一步一个血印。


    女演员全身抖如糠筛,哭着摇头向后爬。


    “别害怕姐,我力气大,一下就过去了。”


    弟弟脚步加快,踩住她的裙子,将她单手按在地上,扬起的匕首不知是害怕还是兴奋,刀尖颤抖着反射出森然白光。


    不久前,当手中的玩具枪冲着姐姐的心脏射出空弹时,他先是感觉惊慌,可马上惊喜异常。


    所有人的枪都是假的,但只有他姐姐没选匕首,被默认选了玫瑰。


    所以,匕首也是他的!


    女演员们反杀其他人过程有些艰难,她们力气小,悲痛下有的失了准度,有的就是故意折磨人,那刀扎几下,血喷出来一大滩了人都还没死。


    这就是他的机会!


    只要能一下把他姐的脖子彻底切断,五百万的三个名额……有他一个!


    锋利的刀尖对准女演员的脖子一侧,哧地落下。


    她尖叫着躲避,心中悔恨交加。


    她错了,她一开始就应该将这件事告诉家里。


    为什么要抗下一切,她的付出得到了什么?


    是感激和尊重吗?不,只有更加没完没了的痛苦和折磨!


    刀芒在眼前放大、再放大。


    如果刚刚,她勇敢地拿起这把刀……结局会变得不一样吗?


    嗤


    利刃切开血肉。


    压在她身上的弟弟突然一声惨叫,捂着肚子痛苦地翻倒在地。


    血色飞溅,仿佛点点红梅泼墨。


    女演员惊魂未定地撑起身体,看到一个个围过来的同伴。


    她们衣衫破烂,满身鲜血。她们死死握着滴血的匕首,脸上的泪痕未干,谁也不比谁更狼狈。


    领头的女人奋力将匕首从弟弟后腰拔出。


    她半张脸都是肿的,自己都快站不稳了,还是冲她努力递出手。


    “喂,没事吧?”


    她将弟弟脱手的匕首踢到她手边,喘息着命令:“站起来!最后那一刀,你必须得自己动手!”


    女演员呆了一秒,眼神逐渐变得决绝。


    她推开领头女人的手,扶着地面爬起来,将那把差点扎断自己脖子的匕首紧紧握住,走向痛得在地面打滚的弟弟。


    “姐、姐你不能——”


    戛然而止的惨叫声里,苏遥不紧不慢地开始鼓掌。


    “演出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