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别送礼物
突然间，一抹亮眼的金发由下，逐渐映入眼帘视线。
简逾扶着墙壁的手停住。
他神色有些恍惚，看到那柔软的颜色，一时松懈。
直到看清那人，一点点随着台阶往上，身高逐渐漫过他，由平视，需要转为抬头。
简逾眼神重新变得冰冷。
卡修尔方才没有错过，简逾瞳孔一闪而过的柔软、恍然。
心头很轻的郁结升腾，转为一声轻笑。
男生额前的黑发凌乱，显然刚经过一场恶战，身上的制服已经平添了褶皱，侧颈有着擦伤带来的血迹，沾了很多的灰尘、泥土。
卡修尔绿色眸子轻弯起，语调温和:“看来，确实不太好过。”
alpha像特意装扮过一番，耳饰亮眼，平添几个碎钻镶嵌，金色有着蓬松而有型的弧度，没穿制服，柔软的白色貂皮大氅在身，洁白、一尘不染。
简逾没有说话。
“我不是阿昀，没有他那么别扭。”卡修尔笑着，继续看向他:“简逾，这种日子，现在随时可以终止。”
他继续，斟酌道:
“至于你那个omega…我可以考虑，劝阿祁对他好一点。他这几天估计，过的还算不错？”
简逾冷然道:“刚才，你安排的？”
“本来可以不这样。”卡修尔道，“也是没办法的事。”
简逾的眼神依旧很冷，从始至终就是这样，在这样的眼神下，卡修尔嘴角的笑意渐渐消散。
“不是我。”他道，“跟我没关系。”
“我是顺路，过来围观一下。”卡修尔唇瓣下抿，“并且，现在我有帮助你的意愿。不然，你的境遇，估计会比现在还要困难…”
简逾打断:“那你是，替他来劝我？”
卡修尔咬牙，“是我自己要来找你。”
简逾:“那现在找完了。”
卡修尔顿了下。
简逾冰冷的漆黑眼神，自他开始说话开始，没有再变动过——除了一开始，对着他这头亮眼的金色发丝，那一瞬间的恍然。
“如果没别的事，我走了。”
狭窄的楼梯口，被一群跟来的学生会的人，以及围观群众，又堵的几近水泄不通。
本来因秩序被扰乱，而导致已经不用聚焦在摄像头下，而现在，头纷纷偷偷探出的人群，又悄悄举起了手机。
“简逾。”
卡修尔叫住他。
“不听人把话说完吗？”
碎钻耳钉在侧头间，因缺失光线而消散光泽，卡修尔金发垂落下去，额前发丝再次扎人起来。
是这两天里，一直让他困扰、辗转的存在，也是现在，他给简逾的最后一次机会。
他看着那道人影垂下去的手，没了情绪道:“我的头发，挡到眼睛了。”
如果是别的omega，只要是这句话一出口，就会立即的、聪明的知道下一步要做什么。
上次在会所，他也这样对简逾说过。
虽然醉了酒，卡修尔记得，那晚的简逾也很聪明，很轻的给他拢了上去。
虽然知道是假的。
但他现在，想再试一次。
只要现在简逾和那晚做出同样聪明的抉择、不管是真意还是假意，他都会继续考虑…
那道清瘦的背影停顿，然后慢慢转回了身。
声音已经回归了平淡:
“是吗。”
简逾重新走到卡修尔的面前。
他抬起了那只手，隔着柔软的皮毛，慢慢地、放到卡修尔的胸口位置。
是没有料到的动作，卡修尔瞳孔微缩一瞬。
简逾指尖开始用力，青筋绷起，开始磨蹭着，把所有的灰尘，血迹，以及沾染的alpha味道，狠狠地抹到那洁白的大氅上。
很快，白色的绒毛上，已经蹭了一大片的污渍。
小小的楼梯拐角处本来因气氛而寂静，现在终于跟着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以及惊呼声。
“我说，你有病吗。” 简逾的视线不变，把毛揉搓着，下拽，alpha被迫踉跄一瞬，“关我什么事。”
“我以为，自己的态度早就足够明确了。”简逾脸色现在已经近乎平静，是被胡搅蛮缠到一定程度，声音已如坠冰窖:“你们，是听不懂人话吗？”
卡修尔的表情由怔愣，慢慢的转为愤怒，他唇线带起森冷弧度，白皙的脸上泛起红:“你…”
“我不想总重复。”简逾眼眸很黑，泛着凉。
“很麻烦。”
身边有学生会的人看不下去，慌忙上前来，要挡到简逾前面，“阁下，阁下…您没事吧？”
简逾松开手指，甩了甩。
没再管喧哗，简逾立马往楼梯下走，经过的地方，人群目光复杂，说不清具体包含的情感——憎恨，震惊，或是迷惑，更或者是隐隐的麻木。
至少现在，先是一人踌躇着，主动退开一步。
再是更多的人默默的，自动退开一条路。
—
晚上，校医院九楼。
电梯不断的运转着，医生们无一例外的戴着呼吸面罩，阻隔着空气中扩散的s级alpha，易感期的信息素。
手里拿着各种针管、抑制工具，在这片空间里，来来往往的格外频繁。
屋内温度很高，诺大的病房空间里黑暗，空荡荡。
纪赫昀躺在病床上，手脚被镣铐控住，黑色的止咬器束缚着，呼吸喷洒。
掌权者属于alpha，是久远以来，根深蒂固的观念。
所以等级更高的s级alpha血脉，在政权中会有更强的竞争力，以获得更多的支持、权势。
所以理事长在即位前，即使要冒着每一代后代，都会遭受阈值超标痛苦的代价，也要使用违禁药品，把自己由alpha，转化为s级alpha。
阈值超载，意味着对所有抑制剂、抚慰素过敏，且任何一个omega无法承受他易感期的信息素，所以也无法通过标记缓解。
每次易感期，痛感都是几近濒死的体验。
热潮来临，只能通过人为禁锢方式。
加持有褪黑功效的针管，用短暂的昏睡，缓解神经。
信息素是灾难，他掌控不了自己。
一生也将会被信息素阈值的牢笼所禁锢。
一阵热潮过去后。
纪赫昀泛着薄汗，粗重呼吸渐趋平缓，眼前视线清晰起来。
他缓缓地按动了床前的铃。
门外紧接着有医生进来。
他低声道，“卡修尔来了？”
“来了，”旁边医生道，“在隔壁的房间等着。”
“您…好点了吗？”
医生后退了些，戴着氧气面罩，尽量隔着更远的距离，和纪赫昀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