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你封刀也不问故人何在，三秋一过武林迅速把你忘怀
准确的说，是春夏冬学姐单方面的发起攻势，常有仁只能站在原地，一边维持平衡，一边化解她的攻击。
风姿绰约的少女拨动吉他弦，以弦音为载体掀起大浪卷席而来，是为“御水神功”。
在掠过身侧时掀起激波，直接使常有仁脚下冲浪板板荡，是为“御土神功”。
以游龙般的身法在海浪上飞行，以种种不可思议的姿态发出劈空掌，是为“御气神功”。
偶尔拉近到贴身距离，若爆炸般突如其来的贴身短打，是为“御火神功”。
这并非夸张的比喻，因为常有仁没法用眼睛看，其余感官才更加敏锐，当春夏冬学姐出招时，他几乎能感觉到御火术的滚滚热浪，御水术的冰冷刺骨！
就彷佛同时和四名神通国的御术大师在海上对战！
偏偏这些攻势又温柔异常，完全不伤及他分毫，在他即将跌落时还会从青冥中凭空生出一股力，将他扶起。
岛津琉璃见状发出疑问：“春夏冬学姐，你准备这套多久了，为什么那么熟练啊？”
“听说雪莉想和你们比武，临时想出来的。”
常有仁几乎想抓下眼罩，去确认春夏冬学姐究竟有没有真的戴着眼罩：“那你这样的练法，戴着眼罩踩着冲浪板站在海浪上.......”
“其实今天也是第一次哦。”在常有仁看不见的地方，春夏冬学姐脸色微红：“做之前我也没把握，不知道能不能帮到你，好在现在看上去效果不错。”
少女莞然一笑：“重在尝试嘛！”
常有仁汗流浃背，双方差距竟然如此之大，这就是华都老牌强者的气概吗？
春夏冬学姐安慰道：“不过我也不是完全没经验啦，以前也为“盲斗”做过一些专门的训练，能稍微适应黑暗。”
“但不是现在这种踩在海面上的情况吧？”
“一般也不会有要对上神通王的情况吧？”
居然用问题回答问题，但学姐很漂亮，所以原谅了。
常有仁有点可惜他现在戴着眼罩，春夏冬学姐弹着吉他在海上遨游的姿态一定非常好看。
重点是还穿着泳装，纯洁的白色连体泳装！
耳边传来大师姐的喊声：“没关系，我替你录像了，自己回去好好欣赏吧！”
常有仁嘴上说：“我去，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心道：（在下不才，愿拜为义母！）
他重整旗鼓，继续应付起春夏冬学姐的攻势。
准确的说，这似乎是常有仁初次应付长于音律之道的世外高人。
不仅能靠高超的武艺耍的常有仁团团转，还能完全不伤到他，常有仁还有一种感觉，春夏冬学姐甚至还未出全力，真不知道这位温柔秀丽的学姐认真动起手来会是怎样的姿态？
就她模仿“火宗”奇术打出的少林伏虎拳足以让人理解，这位学姐绝非过于心慈手软，以至于有妇人之仁难以对邪恶做出正确判断的人，菩萨心肠，亦有金刚怒目之象。
如此武功，哪怕常有仁临近大宗师的阶段，依旧还是觉得高的吓人。
春夏冬学姐，似乎比之前和常月、左玲珑一起打过的庞老师，【魔师】庞斑还强？
庞老师能顶着大宗师中的天才左玲珑加上他和常月的围攻，纠缠半天才败下阵来，已是大宗师中的佼佼者。
可在春夏冬学姐身上，只让常有仁感觉到一种过去只在“两个人”身上感觉到的氛围。
小花学姐，还有.......万樱（魔王）学姐！
不同于总是温文尔雅的小花学姐，展现过自身实力的万樱学姐给在场的所有人都留下了不可磨灭的记忆。
那如浩日骄阳般强烈的气势，至今依旧在常有仁心头停留。
相比之下，春夏冬学姐则更加内敛，更加温和，就如脚下的这片大海般波澜不惊，但若有需要时也能发出惊天巨浪将敌人吞没。
常有仁听见春夏冬学姐在耳边轻轻说道：“不要想着去对抗，回想你在roda（圆环）中和毕索鲁共舞的感受，对于卡波耶拉舞者而言，圆环并非单纯的厮杀，同样是对自我的展示，和他人的交流，让人们之间不再有间隙，心灵相通。”
“对我而言，武功同样如此，不是......至少不全是用来厮杀的工具。”
常有仁心头一震，沉下心来，专心致志投入到训练中。
训练的过程并不困难，甚至可以说是十分轻松，当他逐步放弃抵抗，将身体对外界刺激产生的本能的抗拒消解后，他逐渐找到了感觉。
与春夏冬学姐的战斗训练并不累，反而更像是双人舞，在对方的帮助下，他一点点找到正确的旋律和韵调，融入到其中。
不是抗拒，不是暴力，而是心灵相通的旅途，这便是春夏冬阿赖耶不可说不可思议的武道。
沙滩上，常有仁依旧戴着眼罩，身前不远处摆着一个西瓜。
岛津琉璃嬉笑着喊道：“不会给你提示哦，自己去找！”
这同样是训练的一环，没有任何提示，凭自己的感觉找到沙滩上的西瓜。
通过风流过障碍物时发生的变化，通过地面的震动来定位上方的物体。
在常有仁的脑海中，清晰地浮现出一个球形物体，他拿准主意，大步上前，一记手刀劈下，一击功成........?
怎么那么软。
常有仁疑惑地落下眼罩，是个沙子堆成的假西瓜！？
小小师姐忍着笑开始往外溜。
“靠！”
常有仁拔腿追上去：“女妖怪，哪里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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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春夏冬学姐的辅助下，训练几乎不是训练，而是春游出行玩乐，几乎将时间抛在脑后。白天的时间一晃而过。
日暮途远，人间何世？
昏暗的天色下，众人在海面上将冲浪板连成一线，围绕着坐下，甚至还用酒精灯点起火，烤起棉花糖。
在春夏冬学姐出神入化的操船技术下，灯火既不会被涌上来的海浪推倒，也不会翻倒点燃冲浪板。
日影师姐撒娇般的缩在春夏冬学姐身边，其实是因为离她最近，不会碰到海水，小心翼翼用手指触碰身下的海水。虽然穿着泳衣，但日影猫猫有着身为阿宅家里蹲的骄傲，一天下来愣是没下水！
本来应该是在沙滩上进行篝火晚会的，但常有仁的训练还在继续。
在众人的围绕下，他端坐于冲浪板上，静静地感受着大海的波涛。
他正在将自己融入其中，进入天人合一的状态。
天人合一，再进一步就是“天人感应”、“天人交感”，如全力激发龙气的真龙天子，如进入列祖列宗状态的神通王，完全进入仙人的境界，化天地伟力为己用。
春夏冬学姐的训练方式如她本人一样，温柔，令人如沐春风。
完全不会感觉劳累，反而让人心旷神怡。
岛津琉璃同样在火光中静静看着常有仁入定中的侧脸：“小花学姐从来不会这样教我们。”
小花学姐的教学方法更加科学，讲究训练方法，从晨练到午后的药膳都有安排。而春夏冬学姐的教育方法更注重感觉，常有仁一天的准备其实都是在找一种感觉。
他想到课上学过的文章：【夫天地之间，物各有主，苟非吾之所有，虽一毫而莫取。惟江上之清风，与山间之明月，耳得之而为声，目遇之而成色，取之无禁，用之不竭，是造物者之无尽藏也，而吾与子之所共适。】
相比广阔无边的大海，人类，就算是大宗师也不过是沧海一粟，可当他与春夏冬学姐在一起时，却一点都不觉得自身渺小。
海风、暮阳、黑夜，海水。
黑暗的大海覆盖了他的身体，他却一点都不感觉不安。
彷佛天地自然的接纳了他。
“我也没想到，有仁能学的那么快。”春夏冬学姐的脸上闪过了一丝莫名的神色：“或许......在你们不知道的时候，小花已经将“最珍贵的东西”毫无保留的教给你们了。”
常有仁睁大眼睛，想要追问一下。
春夏冬学姐摇摇头：“时候未到。”
她在大海之上解下了身后的吉他，迎着海风弹唱起：
“黄泉一路厮杀过去的烽火和马鸣
英雄豪杰死尽散尽俱不复来
你站在岸前看你染血的手
纵身一跃也不过是茫茫沧海
此生未卜大可买醉佯狂
狂歌当哭原是壮士生涯
你封刀后也不问故人何在
三秋一过武林就可把你迅速忘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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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非山水非水江湖非江湖
树虽多枝枝虽多桠你无以营巢
你走过千重山万重路张望复张望
再走下去只怕大半生已暮色苍茫
在涯顶你和出岫的云坐下
看，那轮如斯清绝如斯孤绝的秋天月亮\u0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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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常有仁才从春夏冬学姐的歌声中回过神来，和众人一起鼓起了掌。
岛津琉璃学着日影，钻进了春夏冬学姐的怀里，真让人羡慕！
她仰着头问道：“学姐，你武功那么高，为什么厉害，为什么要离开华都啊？”
日影不满御用位置给占去了，伸出手堵住她的嘴巴：“人家不准备说你就别问！”
春夏冬学姐没有说话，眼底闪过一丝落寞，悠悠弹唱了起来：
nevertheless they are heard in the still houses: who has not heard them?（在静止的房间中，又有谁未听见他们的声音？）
they have a silence that speaks for them at night and when the clock counts.（夜晚时钟行走的声音是他们沉默的语言） they say， we were young. we have died. remember us.（他们说：我们在年轻时死去，记住我们）
they say， we have done what we could but until it is finished it is not done.（他们说：我们已完成我们力所能及之事，但在结束之前，它还未完成）
they say， we have given our lives but until it is finished no one can know what our lives gave.（他们说：我们献出了自己的生命，但在一切结束之前，无人知晓我们付出了什么）
they say: our death is not us， they will mean what you make them.（他们说，我们的死亡并不属于我们，其意义将取决于你们）
they say: whether our lives and our deaths were for peace and a new hope or for nothing， we cannot say.（他们说，无论我们的生命与我们的死亡是为了和平或新的希望还是无意义，我们无法说明）
it is you who must say this.（这是你们必须述说的故事）
歌声回荡在静谧的海风中，她似乎已将一切缘由表明，又像是什么都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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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中春夏冬学姐的中文唱词出自温老的散文诗《大悲十九首》
英文歌词则是美国桂冠诗人Archibald macleish的《the young died soldie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