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俯仰无愧天地
常月露出得意的笑容：“我也是会享受的，是天音姐姐的膝枕，羡慕吧？”
镜头外传来夜公主阴沉中带着活力的“yeah，yeah”。
常有仁倒吸一口凉气，压低声音问道：“感觉怎么样？”
“俯仰无愧天地。”
“合着这句话原来是形容词吗？”
常有仁同学完全不羡慕，就是纯粹好奇几乎完全被遮蔽的天空是什么样子。
他深吸一口气：“回到正题吧，该怎么办？要和神通王合作吗？”
常月对他吐出丁香小舌，拉下眼皮做了个鬼脸：“你不是已经有决断了吗？”
“与其说是我有了决定。”常有仁感叹道：“是雪莉那家伙搞的“先斩后奏”，“生米煮成熟饭”的操作，根本没得选。随着消息的放出，全世界高层的目光都在往这边看。”
“那就只管同意呗。”常月轻松地回答道：“反正我们是不会吃亏的。”
“甚至说是最大的受益人。”常有仁歪了歪头，有点苦闷的在蹭了蹭怀里的猫娘大师姐：“各种用于延长人类极限寿命的技术，比如人造器官什么的，对普通人很凶险的手术对侠客而言则不然，可以靠强大的生命力熬过去。”
只要武功练到大侠客的级别，大都有着极强的生命力，摔下山崖动弹不得后靠靠颗枣树苟个几年都是基本操作，这意味着很多对常人可能致命的激进疗法侠客纯粹可以硬抗过去。
好比鲸鱼也会得癌症，但鲸鱼的体型太大了，以至于癌细胞在对鲸鱼整体造成影响前就已经扩增到极限，无法进一步破坏其体内循环。
“再加上武功养生的效果，新一代侠客不出意外都可以轻松的活上百年，更有希望看到研究出成果。”他叹息道：“这就是我难以做决定的原因，短期上来讲不是所有人有机会能马上享受到永生计划的福利。”
“无论如何，现实基础决定了最先进的疗法只有最顶端的一部分人能够受益，在我们考虑这些时，地球上还有无数人正在老去.......死去。”
“只让一部分人继续活下去，其他人只能等死，这是否太不公平？”
普通人哪怕克服了衰老还会因为各种意外死亡，但到了大侠客这一级别，只要呆在武功能全力发挥的幻世里，有什么意外能杀死脸接泥头车居合的超人？他们就是永生、克服衰老计划最大的受益者。
常月点点头认真道：“是啊，原本这个社会就算不公平，至少面对寿命大限这一关人人平等，现在若是让有权有势之人能够先苟延残喘下去......无疑是打破了整个社会的结构平衡，难以想象将来会变成什么样。”
“因为我们的决定，让一部分人能活的更久，而另外更多人会被放弃。”说到这里，常有仁不由因为内心的矛盾而叹了口气。
矛盾在于，虽然觉得不公平，但在内心深处他依旧难以拒绝雪莉的提议。
作为一名高中生，过去他或多或少有意识到“生命与死亡”这个永恒的话题，之所以没有多想是因为这是无可奈何的话题。
而当这个选择真的摆在他面前。百年内，混元一气愈发登峰造极的他都可能完全不用担心衰老和死亡，但他的父母乃至于年纪更大的长辈呢？
他真的能如小说、电影里的高人洒脱的说一句：“生老病死本是天理，没有死亡就没有真正的活过？”
扪心自问，现在的常有仁完全做不到那么洒脱。
以他如今的地位，在父母老后可以以人类文明最高规格去照顾他们，为他们养老送终。
但若有更好的选择，如雪莉画的大饼，将“衰老”治愈，哪怕只有少数人能够享受。他真的能忍住诱惑吗？
他难以摆脱道德困境，其中还有自己的私心。
“你们在磨叽什么。”明公主的脸忽然挡在了常月面前：“本来就只有同意加入一个选项，道德问题在自己的心里想就是了，哪里需要耽搁正事。”
常有仁辩解道：“话虽是如此，我们也没法立刻下定决定.......”
“你们，是不是太狂妄了？”明公主不快的哼了一声：“不会真以为这个社会是绕着你们转的吧？”
“就算你们不同意，对永生的渴望还是会让整个世界加入到神通王的计划中，如她本人所言，我们在其中能选择的只是尽量将钥匙掌握在自己手中，尽量惠及大众。”
“难道说救有权有势的高层就不是救人吗？这不是放弃其他人，而是新救了一批人。医者仁心，救人本身是善。”
“我们是侠客，不是万能的神，只有尽己所能尽量让事态往好的方向发展一个选项。”
旁边又传来夜公主的画外音：“俯仰无愧天地，褒贬自有春秋，yeah，yeah！”
常月：“天音姐姐不要再yeah啦，你这样好像营造气氛的工具人。”
“什么？看招！”
“哇！这招难道是江湖上失传已久的洗面奶！“
看到打闹起来的姐妹俩，常有仁哑然：“你们倒是真看的开。”
无视了还在打闹的两个妹妹，明公主平静地对他道：“因为政治就是这样子，上位者的一举一动，每一个命令本就会影响千家万户，每一个决策注定会偏向于一部分人，又忽略另一部人，资源从来有限，没有十全十美的选择。我们能做的只是尽力找到其中的较好的选择。”
常有仁深吸一口气：“我明白了，请把我们决定传达给小花学姐吧，这件事牵扯太大，需要大宗师议会过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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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结果上来讲，华都的大宗师们应该更早就收到了风声，雪莉的计划在两个世界的最高层中或多或少都有透气，否则也不会有春夏冬学姐提前过来帮助常有仁战胜神通王。
整个审议流程异常之快，在第二天早上，常有仁便从日影师姐那里收到了一个小花学姐转交的移动硬盘。
将之交给神通王后，雪莉露出几分无奈的笑容：“不愧是【武神】，真是敌不过她啊。”
通过御金之术，一入手她便快速的扫过了一遍硬盘内容：
一整套对【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天蚕变】、【长生经】等神功详细到极致的解析，甚至还附有图解和视频解析，功法的每一个步骤都有对应的原理解析，乃至于临床试验的成果。
华都是最早就和现世诸国建立联系幻世之国，对用科学手段分析、理解内功早就建立起了一套完整的逻辑。
其中最重要还有一部【嫁衣长春功】，效果如其名字，是兼具【嫁衣】和【长春】两边特性的入门功法。
优点有三，第一入门简单，但凡智商足够在公园和老大爷学会太极拳二十四式和八段锦的都能将之学会。
二是见效快：哪怕是在幻世力量受到极大限制的现世，长时间坚持下来都会产生轻微气感，逐渐改善修行者体质。
最后则是限制暴力，这门“大众通用内功1.0”沿袭了嫁衣神功的部分特性，只能在指定的“养生周天”内循环，若是用于施暴，使用者浑身会感受到若针刺般的剧痛。
若是有抖m能忍着剧痛运功去打人，那嫁衣神功就要发挥威力里，施暴者辛苦修来的内力就要“全为他人做嫁衣裳”了，不仅无法伤人，反而会反哺被攻击者，帮人延年益寿。
如此特性，【嫁衣长春功】可以最大限度的普惠大众，同时防止武功流入社会后带来不可预测的动荡。
实际上这门功夫早就完善到了足以公开的程度，只是联合国尚在商议应该通过哪种方式向大众公开，放在华夏，大概是以《第x套全国中小学生广播体操》、广场舞等名义让全民参与.......
克服衰老是终极问题，在此之前，这门武功足以让尽可能多的人的预期寿命得到显著提高。
毕竟雪莉本来的计划也不是公开全球广播：“我们有个超酷的永生项目，猜猜谁不会被邀请。”这么作死，而是将衰老分散为无数个课题，通过不断攻克难题，提高医学水平，一点一点增加人类的预期寿命上限的方式来实现。
永生看来很遥远，但将之分解为“治愈癌症”、“克服阿兹海默症”、“人造器官替换”、“纳米医疗机器人”、“反转血管老化”、“人工智能破解dnA密码”等课题一点点放出来就要稳妥的多，不至于引发社会混乱。
常有仁和神通王再度漫步于神通大厦之顶，清晨的旧金山城笼罩着一层薄纱般的云雾，将这座城市的一切都渲染的如梦似幻。宏伟的金门大桥上车流不息，渔人码头上热闹无比，脚下是旧金山最为繁华的商业区，咖啡店里此时坐满了全世界最顶尖的it与金融人员，无数数字内容在他们的指尖流过，通过赛博空间覆盖到整个现实世界。
与常有仁这数日传奇般的经历一样，这座滨海之城中的一切朦胧的都好像是一场梦。
站在朝阳之下，雪莉转过身来，伸出右手：“所以，deal?（成交？）”
常有仁苦笑着握住了她的手：“deal！（成交！）”
“你看起来好像闷闷不乐的样子。”
反正雪莉没有立刻松手，常有仁干脆报复性的多捏了会儿神通王尊贵的柔夷。
“我来之前，完全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我进入华都的高层，参与决定大半个中原的政务已经够呛了，没想到现在居然还需要让我来决定整个世界的未来。”
雪莉露出狂傲的笑容:“相比被别人掌控，我宁愿自己将人类的未来握在手中。”
“话虽如此，这也是背负整个世界的“责任”啊。”
雪莉打趣道：“多少人削尖了脑袋都要往上钻的机会，你倒是避之不及。”
“因为你这责任太重了！前所未有的重，全世界都没几个人见过这阵仗。古往今来，多少王侯将相都未能解决的话题，似乎有机会再我们手上视线，将衰老的概念从人类社会移除，你真能想象未来没有衰老的世界吗？”
“既然无法抗拒，不如好好享受。”年轻的神通王在花园里蹦蹦跳跳的：“不是说要趁着年轻多体味一番世上的酸甜苦辣吗？承担责任也是历练，人降生在世上，千年一遇，就如盲龟遇浮木，既然如此，我便要尽情品味一番这转瞬即逝的甘露！”
“好好品味甘露吗？”常有仁露出几分笑容：“那倒是让人感觉有趣。”
雪莉笑着张开双臂，似乎要将整个世界拥入怀中：“开心点，我们现在可成为了时代浪头最上方的弄潮儿！”
“对了，还有一件事。”雪莉转过身来：“如果百年后，我们的技术真的能克服衰老，让我继续青春，我也想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作为击败我的人，你是目前名单上唯一的幸运儿哦。”
“你愿意奉陪吗？”
常有仁不由露出笑出声：“等百年后？两个百岁老人来一场轰轰烈烈的青春恋爱，也太怪了吧？”
“别想那么多有的没的，今后的事谁说的准呢？”
“就问你来不来？”
“deal?”
“哎（叹息），deal。“
第五卷《神通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