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夜探天外楼
“你的判断属实吗？”明公主微微摇头：“算了，我们一帮人缩在房间里也证明不了什么，得不出结论。”
“既然如此......”常月眼睛一亮：“你直接当面去问不就好了？”
“欸？”常有仁一愣：“直接去问？”
“对啊，直接去找到那位六指琴魔，问问她为什么参与这次盛大的侠客行动好了。”
“哪有这么简单？”常有仁语气仓促：“环绕着她的可有上百东南五省的年轻侠客哦。”
“不错的想法。”明公主居然赞成常月异想天开的想法：“虽然在现世不可能，但是在幻世，身处敌对阵营的二人成为挚友，在开战前夜互诉衷肠可以说是俗到不能再俗的剧情。”
常有仁弱弱道：“这种语境下应该说是“经典桥段”吧？”
“不都一样嘛！”明公主金光闪闪的龙目一亮：“去吧，借着朋友的身份去一探音律大宗师，六指琴魔的虚实！”
“额........”常有仁还想犹豫，大伙却开始围着他起哄起来：“好吧，那就这么决定了！”
也该是时候习惯侠客们超人的行动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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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半日的功夫，常有仁已经在诸位师姐们的帮助下换了一副行头，彻底改头换面成了一位江南地区的名侠【缠丝大侠】蔡玉丹，凭借幻世精湛的易容功夫，就算是日常相熟的人看见现在的他也免不了一阵迷糊。
虽然有些仓促，只将蔡玉丹的相关信息囫囵吞枣记下，混入讨王侠客阵营也已经足够。
借着夜色掩护，常有仁施展上乘轻功若一阵黑风飘向华都城外。
得春夏冬学姐之助，他勉强能施展少许【忘情天书】中的奇功，今次所使用的乃是潜入绝技【风流】，借风隐藏身形，几乎能做到在视觉层面隐身的效果。
离开华都南门四十二里，远远便看见一栋灯火通明的七层塔楼，层层叠叠数百辆马车围绕在塔楼，缓缓向着华都靠近。
这并非错觉，六指琴魔的所在，亦是本次针对十全真龙游行队伍的核心，乃是自在神通武林世家【妙手班家】所制的宏观奇物【天外楼】，取的是诗圣杜甫的名句“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之意，乃是可移动的超巨型演出舞台。
其内置的特殊空窍气动结构能在行动间，将顶层的声音成倍放大，最大程度强化音律武功的威力。
搭配天下音功之极，【天龙八音】，如今的天外楼足以称为“侠客大战争极效攻城武装”！并非夸张，若是在襄阳围城战期间，有这样一栋豪华配置的移动堡垒，足以抵得上十万大军，破军伐将如履平地！
“这种战略兵器.......是怎么流落到民间的。”常有仁站在小山坡上，遥望着远方的宏伟移动堡垒抹了把汗。
耳机中传来常月的解释：“妙手班家是以大型演唱会器材的名义上报、通过制作申请的，至于是怎么落到游行队伍手里的，现在还在查.......”
“嘿嘿嘿。”夜公主没心没肺地笑道：“是你的错咯，明公主殿下。”
“杀了你哦，奶牛怪物。”明公主没好气道。
妙手班家在“编制”上属于【武功院】这列，也就是这么个能在大明朝造火箭上天、手搓核弹的超纲机构才有足够资源调集天下匠人建造战略奇观。然而【天外楼】这么大个建筑物居然无声无息以“演出器材”的名义流落到民间。
毫无疑问，压力来到了主管【武功院】与“新兴侠客世家军工联合体”的明公主这边。
沉默了半响，明公主才缓缓道：“我未能入主华都，让武功院里不少人坐不住了，想着另寻他法也是没办法的事。妙手班家那边我已经跟家主一脉【班搬办】交流过，但要天外楼流落民间一事牵扯了太多人，很多经手的人甚至根本不知情，直到现在才知道自己捅了多大的漏子。”
常有仁：“那这些人不就是被故意放出来迷乱视线的“烟雾弹”吗。“
明公主无奈地叹气：“是啊，就算让班家人去查，自家人查自家人，鬼知道能查出什么。只能等此间事了，让六扇门的名捕出动。”
“当务之急还是解决眼下的麻烦。”常有仁将视线移向远处的天外楼：“【六指琴魔】，白小姐。且让我会一会东南群侠的高招。”
当下不再犹豫，再度施展忘情天书上的风流奇术，若化为一阵模糊的夜风融入玄天重云中，下方沿途数十侠客竟然无一人察觉。
此间足以见得李沉舟【翻天三十六路奇】与【忘情天书】的差距，若单使用【腾龙迷踪夺离奇】，常有仁绝计无法潜入的如此完美，他现在的境界尚还做不到如春夏冬学姐般天人合一雷霆招来的境界，但只是融入环境中，做到若隐身般的魔法还是可以的。
借【风流】之助常有仁一路乘风突入到了七层天外楼的第三层，在往上去的飞檐有更严密的守卫，故而选择易容之便混入人群中。
此时的天外楼中高朋满座豪侠群聚，似乎正在进行一场宴会。
这场盛大的游行来者各抱着不同的心思，有人是心怀一番抱负想要实现，也有人纯粹是响应亲友号召，更有人纯粹是来凑热闹，希望借机崭露头角名扬天下，鱼龙混杂，才给了常有仁浑水摸鱼的机会。
“西湖三侠、峨眉五剑、点苍十二子，雁荡怪客、金玉满堂........”常有仁走过觥筹交错的宾客亭，感叹道：“还真是来了不少人啊。”
常月有点抓狂：“我咋不知道自己得罪了那么多不认识的人？”
“只是你的政策不符合他们的预期罢了，谁上台都会有人反对的，习惯就好。”夜公主的安慰还不如不安慰。
转过最后一个拐角，常有仁小心翼翼踏上通往上一层的阶梯。
隐隐能听见塔顶上方悠扬的天龙八音。
“这么晚了，还在练琴啊......白姑娘到底是为何.......”常有仁的感叹猛的顿住，楼梯之后赫然坐着两个穿长衫，带黑墨镜的瞎子。
【天残地残】
（被发现了？我什么时候露出的破绽？）
“来客止步。”
两个瞎子同时开口，若变魔术般从身后取出一张七弦琴，用力一抓，无形的音波刀刃划破人群，直取常有仁。
（直接动手啊？我偏要闯一闯！）常有仁眉头一皱，不动声色的指尖连弹，无形的后天剑气放出，穿过路过女侠的发梢，在空中与音波撞击，互相抵消。
一系列交手全都隐藏于灯火与琴音中，天外楼中的来客只听见【天残地残】突然开始弹琴，还以为是什么表演，还有人大声喝彩，完全没注意到琴音中暗藏的凶险杀机。
常有仁大步前行，一边借着人群隐藏身形，一边又不断发出无形剑气与敌交锋，缩短交战距离。
他毕竟不擅长远战，等到近身作战的距离，他便要看看两个瞎子全身有多少根骨头可以捏碎！
他发出传音入密“你们两个杀手来这凑什么热闹，不怕我抓你们进天牢吗？”
左侧的瞎子不紧不慢地回道：“这位捕快大爷说什么呢？我们兄弟二人现在可是做着正经营生，为人弹琴过活，早不是杀手了。”
右侧的瞎子以琴音回复：“不过是为同修音律之道的同行助拳罢了，何罪之有？”
常有仁目光一凝，朱红色的指箭贴地暴起。
“与白姑娘同道？你们也配！”
天残地残的一根琴弦“啵”的崩断，二人行云流水地换上新的琴弦：“那可未必，你还是好好照顾自己吧！”
常有仁顿时感觉后方一道杀意袭来，直戳腰间软肋，同时侧方又有一股异动！
新的敌人！
竟然混入了宾客中发动偷袭！
来人一身若燕尾服般的黑衣，悄无声息地潜伏到身后发出致命一击：“记住我的名字吧！小子，你可以唤我【卫先生】！”
轰！
低沉的闷响在天残地残的琴音间响起。
“卫先生”脸色一变，必杀的手刀抵在常有仁腰间不得寸进，就彷佛刺在了一座铁打铜铸的金刚山上！
【奇罡奇气归一宗】！
以及-
【意走奇门身自空】！
卫先生手上一空，已经被常有仁拿住，在大喝声中被摔向正前方！
“你可以叫我高先........”前方发动夹击的同伴连台词都来不及说完，就给撞了个满怀，一齐冲入酒桌间，掀起大片尘埃。
巨响在宾客间引发一阵混乱。
“什么人？”
“有朝廷鹰犬混进来了！”
烟尘中，一道身影若火箭般冲天而起，直取楼外，在座群侠竟无一人反应过来拦截。
以【潜奇蛰伏冲云霄】之法化为惊雷直冲天际，技压群雄的常有仁脸色上却看不见一丝得意的神色，唯余不快之情。
夜谈六指琴魔的计划终究失败了。
他的武功尚不足以将一切交锋都悄无声息留在暗中
以他掌握的暴力，全力一击或足以摧毁半间天外楼，但这就不是试探，而是开战了。
“先回宫中再做计议吧。”
常有仁化作一缕青烟，连落地都省了，近乎直线划过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