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心如火药
沧桑的歌声中，常有仁若一道流星划过朱雀大街之上的夜空。
新年之时，明公主、夜公主曾于此地以至上无双之天子神功对拼，那时的他还是地面无数仰望着瑰丽光景的芸芸众生之一。
今时今刻，他的武功、地位都与当时有着天壤之别。
“还是没有什么实感啊。”常有仁不免露出苦笑。
梦。美梦，幻梦，奇梦，对他而言，幻世的一切依旧如一场瑰丽神奇的梦境，太过美好的缘故，常常让人感觉不到实感。
只不过现在或许还要加上噩梦一条。
高热的浊气自他唇间若高压蒸汽般溢出，常有仁迎着身下无数争奇斗艳的花灯张开双臂，若一只漆黑凶厉的鹰隼将夜空劈为两半！
三山街，缇骑狠，骤飞来，似鹰隼！
他便在夜色中越飞越高，若真龙飞向九天。
没有轻功能做到这种地步，李成舟的【腾龙迷踪夺离奇】做不到，方巨侠【万古云霄一羽毛】也做不到。
即便是【凭虚御空绝世奇】也只能让人短暂的浮空几息时间，左玲珑是依靠巨剑作为滑翔翼在空中漂流冲浪。
轻功终究是轻功，绝计不是飞翔，不可能让人若飞行器般在长久滞空，甚至违反地心引力的越飞越快，越飞越高！
奥秘在于那黑暗中一闪而过，瞬息消逝的微弱闪光。
隐藏于城楼之上，小小世界以震天弓接连不断对准空中放出冰晶的【满座衣冠似雪箭】，二人以天衣无缝的配合在黑暗中完成若空中接力般的举动，于一闪而过的时机将冰箭送到常有仁脚下，其中蕴含的爆炸劲力将常有仁送的更高，冰箭自身无声无息融化为一阵冰雾，了无痕迹。
便在众目睽睽之下，造就这般若魔法的飞行表演。
以忘情天书-风流奇书隐藏身形，常有仁一举飞跃大半城区，以惊人的气度直取天外楼。
然而，这般动作，或骗的过平民百姓，终难以完全瞒过五感灵敏的武林中人。
少数几名天外楼方预先混入城区的高手先后仰头注意到了天空的异动，各自施展轻功跃上高空拦截。
他们却并非提醒其余未能发现常有仁的同伴，武林之中亦有泾渭分明之理，若连注意到对方踪迹的能力都没有，赶上来也只会碍手碍脚。
“所有的需要都只是身体的需要。意义，仅仅是孤简的风干的粮草。走过了蛮荒的高原去往成熟的麦田。这世界我们来去轮转，像一个圈套。”
第一个越上城头的高手扑向常有仁的同时已经报上了自己名号：“叫天王门下!【东天一棍】余一乐!前来领教阁下的高招！”
常有仁阴沉下脸，朱红色光芒闪过，余一乐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便被击中肋下三寸，发出一声大叫：“啊！”当即落了下来。
冷漠的斗神在空中肆意舒展身躯，若鹰击长空，万般姿态皆为自由，指尖轻描淡写挥洒出点点不过寸许的红色有形气剑，胆敢跃上长空的高手无一合之敌。
一干最差也是称号侠客级别的人物，便如同自杀的旅鼠般接二连三从空中落下。
待击退了这一波人后，常有仁已越过大明门，由光入暗，进入一片黑暗，没有灯火的街区上空，早已潜藏于其中的高手见状纷纷飞越上空，形成第二波拦截网。
当先一人蒙着面，其升起之姿在轻灵中透露着雄浑浩大的气势，若乌云吹雪，万马奔腾。
天皇皇，地皇皇。眼流血，月无光。一入万马堂，刀断刃，人断肠！
是关东万门堂的绝世轻功【天马无缰】！
看这人举重若轻，刚柔并济的姿态，已经练到了第四式【马踏飞燕】，离最高境界【白驹过隙式】也只差些许而已。
所谓马踏飞燕，乃是著名的汉代青铜器，健壮俊美的铜马三蹄腾空，一足踏着轻灵的飞燕跃起，姿态飘逸如御风而行，要将沉重的铜器铸造成如此别开生面的地步，制作工匠对重心、结构的把握不可不谓绝妙。
马踏飞燕式正是取的铜像“借力化虚、踏空如履实地”的意想。
来人能将天马无疆的轻功修炼到如此地步较之万马堂的堂主也不逞多让，竟然隐藏身份出现在了这里！
常有仁额头青筋暴起，到底有多少人隐藏在名为【六指琴魔】的旗帜后作乱！
爆喝道：“都给我......”
“滚！”
轰！
在他出拳之前，飞到空中的所有人都听到了一声巨响。
追在最前面的万马堂高手一愣，是什么巨响！
反应过来时，他已经被常有仁的铁拳轰飞出去。
心如火药拳如炮！
千锤百炼的炮拳便是从心脏若爆炸般强劲的跳跃中发力，化为无比强大的爆炸力推动常有仁的铁拳！
万马堂的高手倒头飞出，在空中体内一连传出八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
每轰一声，他便喷出一口血，八声过后，他全身上下已经成了一个血人，再也不敢停留，掉头就消失在黑暗中。
他似乎能感觉到，这八声爆炸般的内劲还是留了手的，只是借助爆炸的威力从他的体内“飞脱”出去，否则将会积蓄在体内，待到第九声后一齐爆发出来，将他炸的粉身碎骨！
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
大明门后，几个专注着赏玩花灯，流连忘返，不知不觉走到警戒线边缘的女子奇怪的转头看向南面的夜空。
这轰隆隆的声响，怎的像有人放起了一串炮仗！
这回可不是玩了，如同击球游戏般，常有仁打出了三十七拳，将三十七位从不同角度袭来的高手各自从不同角度击飞出去，一时间爆炸声连绵不绝。
其中受伤最轻的是一名修【青烟灵罗步】的女子，在被击中前，若一搂青烟般轻巧的身形就被炮拳的爆炸力吹飞不知道哪里去。
最惨的是一位江南霹雳堂的三级战士，修的是【霹雳大法】，同样想的是用雷家的绝学将爆炸力传入常有仁体内，哪想到常有仁一拳将他的爆炸力一节一节“炸”回了他的体内！全身都成了一节节头尾相连的鞭炮，一齐爆发，当场炸的半身不遂！
至此，通往天外楼的障碍已被彻底清空。
常有仁冒着些许血丝的双眼向下方望去，一道箭一般的阶梯廊道自天外楼铺下，似是对他发出了邀请。
他可以不管不顾，直接跃上顶楼。
但今日，他不准备再隐藏身形。
他便是要堂堂正正的走，杀进去。
管他个三七二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