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抉择

    在前往校长室的路上,他们都很沉默,谁也没有说一句话。

    跟着他走进校长办公室后,莉娜一言不发的坐进了椅子里。

    邓布利多看了她一眼,然后真的就去泡茶了,莉娜看着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的他,忽的有些无力。

    那种感觉就像...就像,他根本不关心这件事。

    “你的那杯要加奶吗?”

    泡茶的人转头看了她一眼,冲她笑了笑。

    莉娜点了点头,抿唇轻声道谢。

    她打量着校长室里的陈设,余光中看见邓布利多在其中一杯红茶里倒入牛奶。

    片刻后,他端着两杯茶坐到了她旁边,将其中一杯加了奶的放在她面前。

    “试试看,味道挺不错的。”

    莉娜拿起杯子抿了一口,然后又是长时间的沉默。

    许久后,坐在她旁边的人长长叹了口气。

    “莉娜,你打算一直这么沉默下去吗?”

    邓布利多的话让她紧握着杯子的手紧了紧,随即淡淡开口,“我只是想看看,你会不会主动和我说什么。”

    他只是笑了笑,“你和你妈妈一样聪明,奥罗拉这个名字很适合你。”

    “在开学宴见到我的第一眼,你就认出来我了对吗?我不是被多比随意捡到的弃婴,而是你故意将我暴露在它的视线中。”

    “你猜到初为人母的纳西莎会将我留下,你也猜到卢修斯会对我的血统起疑,所以在我身上用魔法留下印记...”

    “那不是我的魔力,而是你的母亲,沙菲克家族的秘密,或许你已经猜到了一些。”

    邓布利多说着转头看了她一眼,眼神中闪烁着一丝悲伤和懊恼,“你母亲她是我见过最聪慧的女巫之一,她的魔力强大而纯净,正如你体内所继承的那样。”

    “他们早就猜到自己会死在那场战争中,所以他们带着我从沙菲克庄园逃走,这样既保护了卡莱尔,也保护了我。”

    邓布利多没有说话,沉默,又是一阵长时间的沉默。

    她其实并不在意当年的情况如何,也不在乎是否找到了自己的亲人。

    “是成为奥罗拉还是莉娜,决定权在你。”

    邓布利多的话让她陡然笑出了声,是的,她太自私了,她不愿意放弃安逸的生活,去到一个从未生活过的环境,接触那脾气古怪的老沙菲克。

    “确实,不过我从小生活在纯血的世界里,只会让我不愿放弃现在的一切。”

    对于她近乎残忍的话,邓布利多显得很平静,似乎一点都不意外她会说出这种话一样。

    “自私并不可耻,莉娜,我们每个人都有权利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

    “纯血的世界给了你安全感和归属感,但你是否想过,这种归属感是否真实?你是否真的属于那里?”

    他平静的言语让莉娜有些烦闷,她蹙眉转过了头,不再搭理他。

    邓布利多看到她郁闷的动作,笑了起来,笑声碍眼极了。

    “莉娜,你和我都清楚事情的本质。”

    校长室的气氛再次沉默了起来,他也安静的坐在一边没有开口。

    莉娜分不清自己身体里充斥着多少种情绪...但隐约的,也有一丝微弱的认同和向往。

    她突然间有些迷茫,如果自己既定的人生突然出现了偏轨,那她,应该,如何?

    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下起了雪,看上去好像很冷的样子。

    明明是温暖的室内,却无端的让她感觉到寒冷,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我应该怎么做?”

    望着窗外簌簌而落的雪花,莉娜说出这话的时候忍不住红了眼眶。

    “你知道的,选择权在你。”

    身侧平静的声音让她的理智堪堪维持住,但她还是冷的再次抖了抖。

    “我不想卷入这些麻烦事,我只是想等一切结束。”

    “我只是想回家。”

    喉咙仿佛被这寒冷的冬天冻伤,发出的声音让她觉得刺耳又难听。

    身侧的人没有出声,莉娜只能抱紧曲起的双腿,将自己缩成一团,好似这样就不会那么冷。

    就不用面对一切。

    可埋在双臂之中的眼睛,还是在黑暗的环境里悄悄被冻出了眼泪。

    一滴又一滴。

    她不知道自己蜷缩了多久,当一双带着暖意的手无声落在她头顶的时候,她陡然愣在了原地。

    “莉娜,向前看,人总不能活在过去,而且,不管你的选择如何,你都姓马尔福不是吗?”

    莉娜愣住的身体猛的抽动起来,喉咙里也发出微弱的抽泣和嘶吼,“为什么,为什么一定是我...”

    破碎的嘶吼逐渐变成悲戚的哽咽,无望的双手也掐进了掌心。

    就像是落入绝境的野兽,任凭她怎么挣扎,也找不到一丝出路。

    她的悲鸣也只能是无望的宣泄,等不来一丝的救援。

    充满威严的校长办公室,莉娜压抑许久的情绪彻底崩溃,而他只是沉默的抚摸着她的头发。

    这天,莉娜不知道自己在校长办公室失控了多久,她只记得当她犹如没有灵魂的木偶离开时,外面依旧下着雪花。

    圣诞结束后,莉娜不再对社交保持漫不经心的状态,而是开始主动接触他们。

    在这个世界上的每一个人都有社交弱点,只要知道这个弱点,那她和谁都能无话不谈。

    说的直白一点,那就是投其所好。

    不过,马尔福的名号也很好用。

    莉娜指节轻扣纸面,轻微的碰撞声如同她跳动的心脏。

    织密的大雪过后是连绵不断的阴雨天气,莉娜早早来到温室,可能太早了,斯普莱特教授都还没有过来。

    离上课时间还早,莉娜在温室中闲逛,架子上,吊篮里,花盆中培养着各种各样的魔法植物,大多都造型奇异。

    就在此时,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从温室茂密的植物中间,钻出一个人来。

    莉娜的视线被吸引过去,是格兰芬多的纳威·隆巴顿,他手里正捧着一本破旧的笔记,脑袋上还沾着零星的几片草叶。

    显得滑稽可笑。

    不过他竟然会提前来到温室上课,这让莉娜有些惊奇。

    毕竟他留给她的印象并不算严谨好学,在魔药课烧穿了坩埚,在飞行课把自己挂在高空什么的。

    “你的头发上有草叶。”

    莉娜出于善意的提醒他,对于没有必要交恶的人都有好对待,是她现在的处世哲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