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齐王该死

“青州杨氏?那不是……”姜清一转头,也朝着杨羽看去。

一时间众人皆看向杨羽,而他本人只是有些无措得举着手里的馒头,顿了片刻才解释道:“我并不知此事。”

“青州杨氏作为守护宝藏的人,或许他们自己也担心日久天长,地形发生变化,便在此处修建了永善寺,用作标记。”谢珩道。

杨羽垂下眸子去,遭逢横祸时,他尚年幼,家中之事,所知甚少。

“其实我有点不太明白,青州杨氏为何不将宝藏交给皇室,这烫手的山芋,世代苦守着,岂不是引火烧身?”姜清问道。

谢珩只说:“或许人都有自己的追求,杨氏先祖,追随的是护国将军,并非谢氏。”

而护国将军一脉,早已断了传承。

玉远舟了然地点头:“怪不得方才那秃驴……那大师说什么有主无主,皆归虚无,原来是这个意思。”

“他在暗示我们。”谢珩道。

“这么看来,这归无也是迫于无奈。”影一道。

“吃斋念佛几十年,没有佛心也有良心,他身上没有杀意。”玉远舟靠在木栏上,一口咬下手中的白面馒头,“真噎啊,老和尚也不讲究,不知道送点水来。”

“咳咳咳……”

姜清回头看去,慕容翊正在推开身上的干草,一睁眼便是一个巴掌大的馒头递到嘴边。

“吃吧,还热着。”

慕容翊:“……”

这大概是他这辈子吃过最大的苦了,倒也挺难忘的。

玉远舟将药瓶扔给他:“莫思托人送来的。”

“多谢。”慕容翊没多问,取了一粒药丸直接服了下去。

一盏茶后,便觉得舒坦许多。

“我安排了千金阁的人在外接应,只要时机一到他们便会冲进来。”慕容翊道。

“你说的时机,到底是指什么?”姜清问道。

慕容翊活动了一下手脚:“齐王在找通往藏宝地的密道,只是他一直躲在暗中,出来活动的都是他的手下,要想当场捉到人,只能是找到密道之后,他定会亲自去看。”

“密道……便是锦绣江山图上的秘密?”

慕容翊道:“锦绣江山图上隐藏的是星图,用星宿来辨别方向,须得夜晚才能做到,只可惜这几日傍晚都是雨天,看不见星光。”

“怪不得你要我们三日后再来,是算准了天会晴。”

慕容翊笑了下:“天有不测风云,我哪会神机妙算,巧合罢了,只是因为我得用三日,才能解开锦绣江山图的秘密。”

“齐王手里的那幅赝品,我刻意调转了几个点位,寻常人根本察觉不到,变化是极其微小的,但却指向了相反的方向。”

“那样的话,他找不到密道,要如何才能现身呢?”

慕容翊突然笑了声:“我也是偶然发现,那对立的方位,竟有一条假的密道来迷惑人,里面有机关,若是擅入,便会万箭穿心而死,这或许就是天意。”

“若是被自己追寻一生的东西杀死,齐王应该会很开心吧哈哈……”

姜清一愣:“你……”

他竟从慕容翊的身上看出几分偏执的疯感来。

“放心,我没疯,我只是……压抑了十八年,看着仇人将死,心中畅快而已。”慕容翊收起笑脸,漆黑的眸子让人看不清他的内心。

“可是齐王那样的人,必定会先让人进去探路,如有意外,他是不会进去的。”杨羽道。

“他身边有个护卫名叫怀隐,武功高深莫测,我在他的面前毫无还手之力。”

众人一听,又泛起浅浅的忧虑来,连杨羽都这样说,那该是何等的厉害?

慕容翊道:“没关系,总有鞭长莫及的时候,齐王自己死了更好,否则我要将他凌迟至死。”

杨羽忽然往地上一跪:“求你让我动手。”

“不急,都有机会,众叛亲离的滋味,他会喜欢的。”

姜清沉默着和谢珩坐在一处,总觉得慕容翊对齐王的恨意过于浓烈,莫非千金阁除了慕容惜一事外,还同齐王有别的过节?

这时他才意识到,平日里看起来春风和煦的慕容翊,骨子里也是个睚眦必报的人,他太擅长伪装,算不得光明磊落。

不过又一想,定是齐王做过对不起他的事,这世上哪来无缘无故的恨?齐王该死,毋庸置疑。

姜清双手交叉着,有几分不安地捏来捏去,他有些担心,赵粲知道自己爱上的是怎样一个人吗?

他喜欢的到底是怎样的慕容翊?

谢珩轻轻按住他的手,安抚似的拍了拍,无声道:“有我在。”

姜清的心忽然就安定下来,心中总有千般思绪,也都压了下去。

轰隆——

一道闷雷从天而降,九层塔顶上的瓦,在雷电的淬炼下散发出亮眼的金光。

谢晖听着雷声,心头升起烦躁之意:“又是雨天!”

外头一个黑衣人手上端着茶水,快步而来,他走路上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就连雨水也沾不上他的鞋面。

“主子,雨夜天凉,喝杯热茶吧。”

谢晖长吸一口气:“怀隐,底下如何了?”

“还未找到。”

谢晖一怒之下,砸了手里的茶杯:“一群废物,整整五日过去,永善寺被翻了个底朝天,竟是一点消息也没有!”

怀隐只沉默地站在一边,谢晖快速走到书案前去,那案上平铺着的,正是害了无数人命的锦绣江山图。

“莫非慕容翊给的法子是错的……”谢晖轻声念道。

怀隐这才道:“主子,慕容翊已经失去了踪迹,我们的人没有追上他。”

谢晖冷哼一声:“无妨,他也就只剩点小聪明了,随他去吧,谅他也跑不出本王的手掌心。”

“此人心思重,城府颇深,主子若是留他……”

谢晖眼神一冷:“你该知道,为了千金阁能为本王所用,本王花了多少心思,不要动他,只有他才能牵制慕容惜。”

怀隐连忙低头:“是。”

“慕容惜的爹娘都斗不过本王,又何况是他这个初出茅庐的病秧子?”

想到十八年前,慕容惜爹娘惨死模样,谢晖只觉得心头痛快,千金阁又如何,还不是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

发现了他的秘密,又不肯听他话的人,便只能死了。

只是谢晖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却没想到那个夜里的一切,都被年幼的慕容翊躲在柜子里,看了个一清二楚。

那时谢晖如恶魔一般,邪恶地拍着祖母的脸:“虽然年过不惑,但你也是风韵犹存啊,实在可惜。”

慕容翊被祖父点了穴,关在柜子里,只能无声地看着这一切。

慕容惜只以为父母是练功出错,暴毙而亡,且不知这背后有如此大的隐秘。

那日之后,慕容翊生了一场重病,等他好起来后,慕容惜已经为二老办完了身后事。

望着憔悴不堪的母亲,慕容翊选择将这件事藏在心里,他发誓要将仇人挫骨扬灰。

……

“不、不要……不要!”慕容翊似乎是发了梦魇,额头上的冷汗如黄豆一般滚落。

姜清推了推他的肩膀:“慕容翊,醒醒。”

慕容翊陡然睁开眼,目光带着令人心惊的恨意。

“你怎么了?”姜清缩回手,心有余悸地问道。

慕容翊只是问:“过去几日了?”

“有五日了。”玉远舟看他脸色不好,正要搭上他的脉。

突然间,一阵地动山摇,外头传来巨大的响动声,慕容翊道:“他们踩到机关了,快走。”

玉远舟一掌便震飞了木门,众人连忙顺着归无送饭的通道出去。

重新回到地面上时,才看清永善寺各殿及禅房,已成为一片废墟,只有九层塔还立在风中。

齐王站在阶前,望着突然出现的几人,有些意外道:“呵呵,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

“本王不去找你们,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与此同时,文安带着数百骑兵纵马疾行,闯过甘州城门的关卡,手中持着符节,高呼:“我乃太子亲随,太子受困永善寺,尔等速速随我前去捉拿反贼,违者杀无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