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田朔低下头不再说话,却也心知,此事成了。
当晚,公主府内的方弗盈听到消息。
楼府二房的大公子书房今夜走水,不过幸好只稍了两扇窗子一张桌案,不过是楼大公子楼犇来来回回让人从书房里抢出书简时动静稍大了些,并未有多大损失。
自上一次楼犇深夜让丹参传信回来后,丹参再也不曾亲见过楼犇,楼犇也不曾再往外递出一封书信。丹参所带人手,在另一队新藏过来的人马的眼皮子底下,潜伏在楼家二房附近,不再来往传信,只在旁观楼犇与“旁人”的传信的同时,观察动静。
今夜,动静来了。
方弗盈便也知道,此事成了。
第18章 山洞
“公主近来倒显得清闲。”
今日没有朝会,袁慎没穿那一身官服,倒是方弗盈见得比较多的打扮,手里拿着他惯常带着的羽扇。
自那次将话说得挺透彻之后,或者说是自那一日有关于“人”和“女娘”并未出口讲明的区别的话题之后,袁慎再来公主府拜访,就算是有了不一般的待遇,不必在大门口等候通报,能直接被人引进来了。
这一日他又站在了来过几回的演武场边上,看场中方弗盈专心致志地练武。今日倒用的不是剑,拿了柄长刀,武得猎猎生风。
只是袁慎虽手上的羽扇一摇一摇地,看着场中已练了有些时候,脸色泛红汗珠已能从额上甩下的方弗盈,微微皱着眉。
他自觉得并非是他的错觉,这几日方弗盈练武似乎更努力了些。
就像是……
直到方弗盈停了手,袁慎才开口说话,方弗盈散落的一点儿碎发被汗水粘在脸颊上,她微张着嘴喘息了几下,转过头看他:
“没听说近来廷尉府有什么大案要查,你袁善见难道不觉清闲?”
袁慎轻笑一声:“这正事儿确实没有,可这几日朝中风起云涌,人心浮动,总没个清净。”
“所以你是到我这儿来躲清净了?”
“原该是的,可来了,却又觉着……公主这儿的气氛,似是也有些紧绷。”
方弗盈扯了帕子擦汗的动作一顿,侧过头看他。
袁慎此时连身前摇动的羽扇都停了下来,半眯着眼睛看着方弗盈:
“公主所谋所划,善见原以为自己是猜到了一些了的。可今日见公主的模样,却又好像有些不在善见猜测之中的……”
“袁善见。”方弗盈挑眉露出两分调笑之意:“你方才还说朝中同僚无事乱想,心思浮动,这话音还没落地呢,你自己这不也是一个模样?”
袁慎眨了眨眼:“公主的意思是,在下想多了?”
方弗盈动了动脖子伸展了一番:“我可没意思,都是你自己想出来的意思。”
袁慎站在原地皱紧眉头没有说话。
方弗盈笑着道:“昨日我回来时应了少商,亲自逮上一两只兔子送她,眼下天色渐完了该是兔子出来活动的时候,我是要收拾一番带人出城找找的,便不招待你了。”
“……兔子?”
方弗盈冲他一笑:“挺好的,我出去逮东西前,多瞧两眼你这狐狸,说不准能有助益。”
方弗盈说完也没等袁慎有反应,摆了摆手转身便离开了演武场。
袁慎站在原地,手里捏着羽扇,看着方弗盈很快消失在眼前的背影,心头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只是很快,有他还算眼熟的公主府侍从过来,将他又客客气气地引了出去。
袁慎的马车离开公主府大门前时,已有几张熟面孔牵来了马,备着一些弓箭麻绳一类的物事,瞧着倒确是要去捕些什么的模样,虽只是一匹马,一套东西。袁慎深深地看了一圈这几个人的模样,眉头不解地上了自家的马车。
回袁府的马车上,袁慎右手握着羽扇一下一下地轻磕在左手手心里,眉头皱得死紧,只觉得方才见方弗盈转身离开之后心中升起不算很好的感觉越来越重,没有消散的意思。
“先不回府。”
马车外的侍从听到袁慎的吩咐,连忙追问了一句:“那公子想去何处?”
袁慎顿了顿,开口道:“在附近街上随意走走逛逛就是。”
“啊?”
“啊什么啊?”
“是,公子。”
正如先前方弗盈说的,天色将晚,袁慎只觉在马车内没有呆多久,天色便暗了下来。他忍不住抬手捏了捏眉心,长叹了口气。
这时,马车外传来马匹疾驰而过,还有行人被惊动的动静,袁慎微微一顿,很快推开车窗探头看了出去,那往城门而去的马背上的数个人,下了马后与那守城的兵丁说了些什么,而后,城门附近混乱了一瞬,而后那马背上的一队人中有一半便替了守城的兵丁,剩下的一半从城门开始,似在大张旗鼓地盘查着什么……
“不好!”袁慎神色一厉,一把推开车门对马车旁的两个侍从道:“你立刻去找凌不疑,让他马上带人出城!记得重新控制城门!你速速与我回府点齐部曲!”
……
城外孤山。
残阳如血,更衬出山林里的血腥气。
死去的马,死去的人,折断的箭矢,散落的刀剑。
在越来越暗的天色底下,充斥血腥气的林间有一队人透着几分狠厉和焦急地搜着:“快搜!今日绝不能放她走,不然你们一个都别想活!”
而在这一队人之外,山林稍外围的高处,另一队人同样透着狠意:
“方才她跑的时候都撞到面前了,中了一箭居然还能让人逃了!还不快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