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3. 以爱成疯

    “走!”


    青衿看着周围变换的环境松了口气。


    “上面拿包是避子药,下面的药效很强,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吃。”青衿传音道,同时塞入了沈瑶手中个纸包。


    “有没有安胎药?”沈瑶看着青衿怔愣的表情,又传了一句。


    “君澈如今越发多疑了,这样骗不过他的。”


    “快走吧,不然他一会儿就追上来了。”青衿说道。借着宽大的袖袍又塞给了沈瑶一包药。


    “这不对吧,我们还是四个人啊。”紫菱看着沈瑶身后不远处的君澈,开口道。


    “你们这一世不可能了,都在一起三万年了,这一世风水轮流转,也该是我吧。”


    青衿往前走了走,背在身后的手晃了晃。


    “你抽什么疯?我不可能让,我们夫妻一体,发癫到别处去。”


    “食色性也,人之常情,不要太执着。血海深仇,不是一句夫妻就能化解的。”


    “真算起来,你们魔界和我们人间血债恐怕不少吧。”君澈说着,手中凝聚了一团灵力,掷了出去,在空中瞬间化为无数光箭。


    要是有一道刺中,毫不意外会被射成筛子的。


    青衿下意识往旁边一闪,手中还攥着两根箭,一支金色的,一支晶莹剔透的,相同的是都带着些红。


    “你们怎么没走?”


    青衿看着不远处的紫菱,恨不得立马失忆。他刚刚都说了些什么啊。


    “……”紫菱翻了个白眼。


    “没想到是你先对我出手的。”


    看着落了一地的光点与碎冰。君澈声线硬冷如同含了许多块冰,却又透露一丝难以察觉地委屈。


    沈瑶晃了下身子,勉力站稳。她这些日子灵力根本就没恢复多少,这一下又是耗了个彻底。


    “你不是说我们是平等的吗?可你一直在戏耍我,还不够吗?”


    “前提是阿瑶不离开我。”君澈勾了勾嘴角。


    “如果做你的主人,你会留下来,我也可以考虑。”


    话音未落,一道剑影已然落下。


    铿锵一声,两把剑在空中打了起来。


    一阵白色粉末向对面散过,沈瑶下意识想要阻止,可还未开口,那粉末便借着风快到君澈面前了。


    他却一点儿没有闪躲的意思。


    一道灵力眼看就要打过来,青衿本可以躲开,但想起身后就是紫菱,手中凝聚的灵力迅速扔出去打退了些。


    那道金色的灵力消散了些却速度加快了许多。


    已经躲闪不及了,眼前突兀地出现了个鹅黄色的身影。


    君澈瞳孔一震,攥紧的拳头嘎吱作响,一双漂亮的凤眸浸透了愤怒。


    “瑶儿!”青衿扑过去接住人,手指颤巍巍地替人抹去嘴角的鲜血。


    “这时候就别分神了。回去准备你的劫数吧,别在此蹉跎了。”沈瑶看着青衿眼眶中打转的泪珠,想要替人擦去,却忽然陷入了一片黑暗。


    “阴阳太极阵。”手中两团灵力开始交融,猛地坠到地上,又弹到了地上。化作一副太极,白中有黑,黑中有白,猛地笼罩住了三人。


    君澈缓缓走进,极力记住要奔涌而出的情绪,将沈瑶从中一把拉出。


    “阿瑶还真是会让我心疼,不过我们该走了。”


    将人轻轻抱起,走了几步,回看了眼。


    “十二个时辰会自动解开,下次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窗户重新被封上了,整个屋子中都暗了许多。


    沈瑶看着君澈快要冒火的眼眸,身下柔软熟悉的床榻,绯红色的纱帐,不禁瑟缩了一下。


    他的心上人,他的瑶儿在怕他,意识到这一点儿,君澈只觉心尖尖都在颤抖。


    “拿出来。”


    君澈一手渡过些灵力,替人治伤。一面尽量跟人心平气和地跟人说话。


    “什么?”


    “药,我看见了。”


    沈瑶听着将手中的安胎药放到了那大手上,她不确定君澈究竟看到了多少。


    “我不想重复第二遍。”


    沈瑶极力反抗起来被抓住的袖子,将一包药甩了出去。


    “地上,别动我。”


    沈瑶盯着地上拿包普通的堕子药,看着君澈平静了些的面容,松了口气。


    直到地上的药直接变为了粉末渗在了砖缝中。


    他们迟早会被彼此逼成疯子的。


    “连你也要羞辱我吗?”一手臂撑在身侧,沈瑶看着斜上方的人。


    “哦,我忘了,你也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事已至此,你杀了我吧。”


    “说了不行,你可是我的心肝。”君澈嘴角勾起抹弧度,眼尾上挑。


    “不,现在不是了,现在要听主人的话。”


    “阿瑶知道吗?要不是我拦着青衿,你出去的第三天他就打算霸王硬上弓了。


    你以为他算什么好东西?


    我怎么放心把你留在外边?”


    感受着顺着脸侧划过的手指。沈瑶只觉喉咙被堵住了般,想说些什么,却又辩解不出一个字。


    她知道,那不是假的。


    她那时,是醒着的,要是有下一步动作,沈瑶也不清楚当时她会不会手软。


    只能是从礼仪到道德的暗示。附和着那句“想做人”,亲手将自己挣脱出的枷锁换了个名义束缚在另一个人身上。


    “我们迟早要在一起,这种事不是早晚吗?”


    “就不能好好给我一个回答?”


    隐藏住爪牙,又带上了些祈求的意味,更多地却是在撒娇。这一招,君澈使过太多次,几乎每次都能成功。


    “你想要什么回答?”


    沈瑶反而轻笑了下,她现在一点儿都不想顺着他。恨不得有一把刀子将这温情狠狠刺破,用淋漓地鲜血扯断着藕断丝连。


    “我原谅你了。还是我不在意,就当一切没发生过。”


    “你爱我。”


    “滚,不要脸。”


    “只爱我。”


    “你说得都对,行了吧,我现在不想听,也不愿再看见你,是非不论,从此我们恩怨两清。”


    “没一句能听的,还是安静些吧。”君澈说着,手虚虚放在了那红唇上。


    葱白的手指却握了上来,抓着他的手,向上移,缓缓摁严了些。


    粗糙的手指触在温热的唇瓣上,就像那日他去买的桃花酥,新鲜出炉的。


    想着,身好似旁还有着些桃花香味。


    君澈下意识朝着味源凑过去,低头一看,猛地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


    心脏还在一下又一下地抽动,不敢相信他看到了什么,也恍若在嘲讽着他。


    两只手交叠着捂在了口鼻上,却没有察觉到一点儿挣扎。


    “会窒息的,快呼吸啊!”君澈说着,看沈瑶没反应,忙渡过去些气。


    直到失神的瞳孔重新开始聚焦。


    差一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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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就差一点儿,稍微一想,君澈只觉一阵后怕。


    恢复了些意识,沈瑶本想坐起,还未直起身子便一下子又跌回床上去了。


    双手被痛感牵引着放到小腹上,轻轻地揉捏了下,却没有一点儿好转。


    “血,是血。”君澈看着下方的血,声音都有些发抖。


    很快惊醒过来,给人渡着灵力,血止住了,痛感却是一点儿没少。


    君澈轻轻将手放在那跳动的脉搏上,这些年来,他也粗浅地学了些医术。


    “我们的孩子也没了。”


    君澈将头枕在怀中人的肩上,一下一下顺着脊骨摸了下去,像是在安慰着怀中人。


    “哦,你的孩子也死在我手上了,你要惩罚我吗?”


    听着上方萦绕地声音,君澈默默咽下了尚未出口的话。


    “索性你没事。”


    手移到了圆润肩头上,用了几分力道。


    “我们的孩子,他,他也是一条命啊,你可是他的母亲啊。”


    “在恨里诞生的孩子有什么必要吗?难道是为了背负无尽的痛苦?”


    君澈猛地甩开了抓着沈瑶的手,知道这不是真心话,可他还是听不了这话,失魂落魄地走了出去。


    望着已经看不见地背影,沈瑶忍着心痛看着衣服上的血。


    干涩的眼眶到底阻止不住奔涌的泪珠,一滴一滴湿润着脸颊,眼中的光一层层被剥开堕入无边的黑暗中。


    她还未感受到她的孩子,便化作了一滩血水。


    流的泪多了,眼睛又红又痛,可悲伤的决堤却没有一点儿要止住的意思。


    君澈看着手中的药,被他调换了的药,手心燃起了把火,看着它缓缓燃烧殆尽。


    越烈的堕子药,伤害可是越大。他想,他们或许都该静一静。


    悲伤需要发泄出来,否则只会化为刺向双方的利剑。


    一切都交给时间吧,君澈想。


    君澈看着窗外的桃花树,他已经不再执着与用灵力让它长年盛开。


    花开又落,落了又开,如今光秃秃的枝桠在寒风中打着寒颤。


    “差不多快三年了啊。”


    君澈合下批了大半的奏折,看向了在秋千上轻轻晃着的沈瑶。


    自从上次,怕再出事,君澈就把沈瑶带到了乾清宫,平常除了上朝,其余时间差不多都在这里度过了。


    连奏折都在这里批了,封闭许久的御书房都厚厚地落了层灰。


    屋内有结界和许多其它的符纸存在,即使在冬日也并不寒冷,两条细白的长腿在火红纱衣的遮掩下,若隐若现。


    主人呆呆靠在后面,像是刚从梦中醒来。


    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白嫩的手抓出长绳,长腿一迈,沈瑶便从秋千上下来了。


    莲步轻移,本就高挑的人,更是显得婀娜多姿。君澈从善如流地将人搂进怀里,动作却是小心翼翼起来。


    这三年间,再没有人主动提起过往,在这又大又小的宫殿中过着本来的生活。


    青梅竹马,日日相伴,永不离弃。


    君澈低声道:“做噩梦了?”


    沈瑶眨了眨眼,回忆着刚才的梦,的确算不上好,接二连三地恼人的很。


    第一个是一个老者的声音,不断地在重复着些稀奇古怪的话,什么归去来兮,晨光熹微,东风不忘。


    另一个她却是看到了她可以说最不想看到的人了——望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