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只手遮天

    走回去的路上,元瑾轩一直沉默不语,他瞪圆的眸子渐渐蒙上水雾,活像被雨水打湿的琉璃弹珠。


    他突然停下脚步,身体微颤,随后委屈道:“师姐,可否陪我前往叔父家祭拜他们呢?”


    梵音侧头看了他一眼,轻声说道:“走吧。”


    元瑾轩得到回应后却像个没有灵魂的躯体一样,低着头前行。梵音跟在其身后眼眸微微一沉,唇边虽挂着一抹微笑,但眸中却毫无笑意。


    虽数日已过,刘相府灭门案的阴影却仍如乌云般笼罩着玄武巷。白日里,毒辣的阳光毫无遮拦地洒下,却驱不散这巷子深处的阴森寒意。


    就在这死寂之中,一阵若有若无的哭泣声,如同幽灵般凭空飘荡而来,“我那可怜的妹妹啊....”那声音时断时续,在巷子的墙壁间回荡,透着无尽的哀伤与凄凉。


    梵音眼尾轻轻一瞟,看到站在一旁的元瑾轩,只见他原本平静的脸上瞬间闪过一丝惊恐,身体微微颤抖,随后猛地振作起来,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声音带着几分颤抖道:“师姐,你...你可有听到什么声音?”


    梵音下意识地紧了紧手中的佩剑,修长的手指微微泛白,她淡然地垂下眼睛,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掩盖住眼中的那抹冷意,随后不紧不慢地说道:“确实听着有女子的哭声,走!”


    说罢,她身形一闪朝着声源处飞去,元瑾轩也急忙紧跟其后。


    两人瞬间便来到了声音的源头,只见一名身着素衣的女子,正跪在被官府封条封住的刘相府门口,面前的火盆里,纸钱在熊熊燃烧,火光映照着她那满是泪痕的脸。


    她一边烧着纸,一边哭得肝肠寸断:“我那苦命的妹妹....呜呜呜....”


    元瑾轩小心翼翼地靠近,脸上带着一丝关切与疑惑,微微俯下身,轻声问道:“请问姑娘是因何哭泣啊?”他的声音尽量放得轻柔,生怕惊扰到眼前这个情绪崩溃的女子。


    那女子听到声音,身体猛地一颤,缓缓转过头来。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与警惕,看到两人后,身体更是剧烈地抖擞起来,哭诉道:“呜呜呜,我是来祭拜我那可怜的妹妹的....”说话时,她的手在袖子里不安地扭动,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片刻后又猛地松开,像是刚刚握住了什么。


    梵音清淡中微带冷峭的目光,仿佛能看穿人心。她微微眯起眼睛,眼神愈发锐利,上前一步,修长的手指轻轻抚上剑柄。


    元瑾轩有些手足无措,眼神中满是迷茫,他转头看向梵音,嘴唇微微颤动,急切又小声地喃喃道:“你的妹妹可是刘相府的丫鬟?”声音里带着一丝探寻,又有些害怕得到不好的答案。


    那女子闻言,口气突转冰冷,双眼空洞地看着远方,口中却满是嘲弄道:“我那可怜的妹妹,本该嫁给一个好人家。


    可偏偏!却在某日出街之时,就被刘相一眼看中,强行掳走....”


    说着,她微微将脸侧向一边,肩膀剧烈地颤抖着,再次哭泣道:“呜呜呜,我那可怜的妹妹...如今还因为刘相这个该死的奸臣被活活烧死了!”


    她在哭诉时,眼角余光以极快的速度偷瞄梵音和元瑾轩,那眼神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与试探。


    元瑾轩听到这话,身体猛地一颤,像是被重锤击中,脸上写满了震惊与难以置信,脚步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步,口中喃喃道:“怎会如此!”他的声音微微发颤。


    梵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了然,面上浮起清冷的笑容,微微歪着头,轻声说道:“姑娘姓甚名谁?家住哪里呀?我们可以送你回家,届时我们再详细聊一下可好?”声音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那女子的唇角微微抽动了一下,像是被针刺了一般,像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似乎根本不愿意再详细解说下去,冷冷道:“你们是谁?”


    梵音脸上露出一抹温和的微笑,试图舒缓她的情绪,嘴角微微上扬,露出恰到好处的弧度,轻声说道:“我们乃是定律司之人,特地来查刘相府一案,你若有任何与案件相关的事情都可以和我们说。”声音里带着安抚的意味,却又暗暗观察着女子的反应。


    那女子听到这话,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她的眼睛滴溜溜地转动着,像是在快速思索着对策。


    半晌,她才缓缓说道:“我们家自从妹妹被掳走之后,便不住长平城了,我也是听他人告知我才特地赶来的。”话语间,她的手指不自觉地揪着衣角,指尖都泛白了。


    梵音微微一笑,那笑容看似温和,却又带着几分不容拒绝的意味,身形一闪,堵住路道:“无碍,可以跟我们前往驿站。”


    那女子一听,眼神瞬间紧张起来,脸上写满了恐惧与不安。她怯怯懦懦道:“我...我妹妹的事情不是说完了吗?为什么还要去驿站呢?”


    梵音目光如炬,直直地射在那名女子的脸上,仿佛要将她的心思看穿,淡淡地说道:“我们需要查明你家的户籍和所在地,同时也要旧居所在地址,才可以取证给刘相定罪。”一字一句,清晰有力,不给对方任何逃避的机会。


    这几句话但听在那名女子耳中,却令她全身一僵,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她的眼睫剧烈颤动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犹豫。良久,她才缓缓说道:“那好吧。”


    梵音一行人回到客栈,而伏御和梵雪早已在厢房处等候许久,两人时不时望向门口,眼神中满是焦急与期待。


    “这位是?”


    伏御和梵雪两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那名女子身上。


    那女子身形单薄,像是一阵风就能将她吹倒,此刻怯生生地站在原地,双手不自觉地揪着衣角,头也不敢抬,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怯懦道:“小女名为罗艳,我家小妹被刘相强行掳走....前日才听闻噩耗,故特地赶回长平城祭拜她。”


    说着,她眼眶微微泛红,一滴泪水顺着脸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15073656|15777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悄然滑落。


    梵雪眼眸快速地瞟了一眼元瑾轩,只见元瑾轩从进门到现在,头一直低垂着,仿佛陷入了哀伤之中无法自拔的模样。


    梵雪听闻罗艳的哭诉心中一软,脸上浮现出一抹温柔的神情,轻声安慰道:“节哀顺变。”


    而伏御则和梵音对视了几眼,两人眼神交汇间,似有千言万语在无声地交流。


    片刻后,伏御清了清嗓子,开口问道:“姑娘旧居在何处呢?”


    罗艳面色瞬间变得如雪一般苍白,身体微微颤抖,犹豫了一下,才怯懦道:“长平城白虎巷。”


    梵音上前一步,脸上带着柔和的微笑,目光温柔地凝望着罗艳,声音平稳而又安详:“如今举家是住在何处呢?”


    罗艳的唇角不易察觉地暗暗抿紧了一下,双手下意识地攥紧,低声道:“修平村。”


    梵音目光一凝,紧紧盯着她,语有深意地道:“罗艳,你的妹妹姓甚名谁呢?又是何年何月在哪个地方被掳走的呢?”


    罗艳目光闪烁不定,像是在极力掩饰着什么,顿了顿,脸色突然微微转白,磕磕绊绊道:“额....我小妹叫罗丹丹,于今年开春在玄武巷被掳走的。”


    伏御接着问道:“事发当日可有去衙门报案呢?”


    罗艳仰起头,深吸了一口气,闭上双眼,沉默了半晌,像是在平复内心的波澜。方才缓缓睁开眼睛,泪水夺眶而出,哭诉道:“我们只是普通老百姓,他可是堂堂左相。我们若上报,举家都得完了。”


    梵音抬起双眸,神色瞬间变得微见凛冽,追问道:“所以没有上报衙门是吗?”


    罗艳眼神阴郁,仿佛被一层厚厚的阴霾笼罩,脸上闪过一丝狠厉,提高音量道:“不然呢?!”


    梵音温和一笑,像是想要驱赶她的敌意,继续问道:“掳走那日可有人证?”


    罗艳眼神呆滞几秒后,缓缓道:“那天是深夜,巷子没人……”


    梵雪眼眸一沉,冷冷道:“那你怎会知是刘相掳走你妹妹的?”


    罗艳面色如铁般青,冰冷道:“我小妹曾传口信于我……你们若不信,就不要再问我了!”


    梵音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丝毫不在意她冷冽的态度,脸上依旧挂着微笑,温和道:“在定律司不会被权势所影响,我们定会查明真相的,你且先去休息。”


    她顿了顿,看向元瑾轩道:“元瑾轩,带罗艳姑娘去厢房休息。”


    元瑾轩深吸一口气,猛地站起身来,脸上带着一丝疲惫,朝着罗艳道:“姑娘,这边请。”两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厢房的拐角处。


    待她们两人离开厢房后,伏御神色一凛,突然双手快速结印,施展了屏蔽结界,神色凝重道:“这女子有诈,要不要让衙门之人前来看守?”


    梵雪有些好笑地瞅了他一眼,轻轻摇了摇头,低声道:“你是不是疑心太重了,权势只手遮天不是人尽皆知的道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