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痴痴恋旧郎,今知女儿身

    恍惚间,她听见有人在喊“徐小姐”,她坐起身来,才发现自己已置身于一片荷花丛中。


    雨还在下,不过只是一阵细雨,她拾起船桨,朝岸边划去。


    声音越来清晰,确实是在喊她,听起来还有些焦急。或许是夜太黑,秋雁没发现她进了荷花丛,找了府里人来寻她吧。


    她也突然紧张起来,加快了划船的速度,匆忙上了岸,朝人群招手。


    “我在这儿!”


    江淮之率先看见她,带着众人一道跑了过来,而在这时,小巷里猛地冲出十几名蒙面人,挥着刀就向他们砍去,还有一人朝徐瑾而来。


    徐瑾顿时汗毛直立,没等她搞清楚状况,那刀已向她劈来,她急忙去躲,还是被伤了手臂,又因后退时不小心踩到了石子,整个人跌倒在地。


    蒙面人举刀再砍,然而一刀还未落下,就被一剑穿心而过。


    江淮之眉心紧蹙,手上还握着那把血淋淋的剑,他低着头,紧紧盯着眼前之人。


    徐瑾的手臂受了伤,此时却也顾不得喊疼,尽管是在夜里,依然能够透过那剑身,察觉到身前这人正在颤抖。


    她一时失了主意,不知该如何是好。


    过了半晌,那头的蒙面人已被处理干净,她坐在地上,腿有些发麻了,刚想说些什么缓解这紧张的气氛,江淮之突然出声道:“我不是说过,除了我身边,你哪也不准去么。”


    他的声音冷若冰霜,不带一丝温度,让人不寒而栗。


    细小的水珠聚集在他的乌发间,形成了一层雨雾,落在肩头的发梢也重新卷曲起来。徐瑾怔了一瞬,小声解释道:“我没跑,我只是不小心睡着了。”


    江淮之丢掉手中的剑,蹲下身来,撕下一片衣角帮她包扎止血,却不再抬头看她。


    水珠润湿了他的眼睫,他垂着眸,道:“她回来了,所以你要走,是不是?”


    他好像完全没有听进她的话,徐瑾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片刻后,她咬了咬牙,质问道:“所以你早就知道阿离的身份了,对吧?你怕我会离开,所以不让别人告诉我任何与她有关的消息,我没说错吧?”


    江淮之麻利地包扎好伤口,松开她的手臂,抬起头来,注视着她的眼睛,重复道:“你要走,是不是?”


    徐瑾看着他的脸,某一瞬间,她觉得自己似乎从来没有认识过他。


    倏然,秋雁也找了过来,哭过的眼睛还红肿着,她跑过来,跪在徐瑾身前,涕泣道:“小姐,都是奴婢不好,都怪奴婢贪睡,不小心睡着了,才让您落入险境,请小姐责罚奴婢吧!”


    徐瑾羞愧,贪睡的哪里是秋雁,分明是她自己,她刚要扶她起来,江淮之却乍然有了动作,只见他头都未转,单手掐住了秋雁的脖子。


    “江淮之!你做什么?!你放开她!你快松手啊啊!”


    徐瑾被惊地瞪大了眼睛,她慌忙爬起身,去掰他的手,可她的力气哪里抵得过江淮之,秋雁挣扎了几下,便没了声响。


    “我说过了,不准让她离开你们的视线,胆敢再犯者,便是这般下场!”江淮之冷着脸,松开了手,“带下去。”


    徐瑾喃喃唤着秋雁的名字,慌不跌地爬过去,却被江淮之一把抓住手腕拽了回来,只能眼睁睁瞧着秋雁被人拖走。


    她瞪着江淮之那张陌生的脸,泪眼潸然,泣不成声,切齿道:“江淮之,我恨你,我恨死你了!”


    她心如刀绞,直觉呼吸艰难,江淮之仍紧紧攥着她的手腕,不发一言。


    良久,他才颤着声音道:“那便恨吧。”


    那便恨吧。恨比爱长久。


    徐瑾抬起头,哀求地看着他,哽咽道:“你放过我吧……求你了……放我走吧……”


    这个世界人命如草芥,她真的……再也待不下去了……


    “小瑾?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受伤了?”


    江知月听闻徐瑾已被找到,急急忙忙赶过来,却见到这副情景,她满脸担忧,上前扶住她。


    江淮之看了眼江知月,终是收回了手,低下头,闭了闭眼睛。


    他见徐瑾总是郁郁寡欢,怕她一个人无聊,所以想着将大病初愈的江知月接过来陪陪她,也算互相有个伴儿。


    他本是要给她一个惊喜,可带着江知月去她院子时,却听说她于晓星河不见了踪影,他一方面担心她的安危,一方面又害怕她是有意逃跑,立时沉下脸,吩咐人全城去找。


    “别做梦了,徐瑾,我不会让你走的。”江淮之冷冷开口。


    他站起来退了一步,背过身去,对身前的侍从道:“带两位小姐回去。”


    徐瑾回到院子后,手臂上的伤已由医师重新上过药,她抱着棉花娃娃,趴在圆桌上,看着蜡泪一滴一滴落下。


    她从前只以为江淮之是为他父亲所迫,或是情非得已,直到今日,她才发现自己从未看清过他。


    囊昔的情谊,又能有几分是真的?


    她高估了自己,也错看了江淮之。


    而如今再想这些已没了意义,上官伊离还活着,她得想法子和她取得联系。


    夜已深,她正要熄灯就寝,可就在她掐灭烛火的那一瞬,房门被突然打开又关上,一柄剑架在她的颈侧,持剑之人低声威胁道:“别出声。”


    闻声,徐瑾瞬间听出了这人是谁,也压低了声音:“凌王殿下,是我。”


    江淮之跟丢了人,发现时自己已立在徐瑾院中,里屋早已熄灯,他怕那人躲在了徐瑾房内,却又不知该如何面对她,于是在房前止了步。


    然而,他才站了一会儿,门便开了。


    二人对视一眼,徐瑾便扭开了头,院中的桃花早就谢了。


    看着黑夜里的那一抹白,江淮之尴尬道:“你还没睡啊?”


    徐瑾不理他,只抬起头,静静地望着漆黑的夜空。


    片晌,她才道:“想看星星,但今晚好像没有。”


    江淮之心口一痛,怔在原地。确认她无事之后,他扔下一句“你早点睡”,便落荒而逃了。


    徐瑾回到屋内,重新点起了油灯。


    皇甫绝凌问道:“你一直在这儿?”


    “差不多吧。”徐瑾请他坐下后,抱起了一旁的棉花娃娃。


    皇甫绝凌看见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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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个莫离形象的偶人,登时睁大了双眼,伸手便要去夺。


    “你干嘛?!”徐瑾迅速将手拉远,警惕地看着他。


    皇甫绝凌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个布偶,眼神忧郁:“你让我……让我看看它。”


    “这是我的。”徐瑾斜了他一眼,又觉得他的反应有异,遂问道,“你是不是也以为阿离死了?”


    皇甫绝凌却坚定道:“阿离没死。”


    徐瑾又问:“那你是不是不知道阿离就是那位天楚公主啊?”


    “你说什么?!他怎么会??他……她……不是……”皇甫绝凌愕然。


    徐瑾再道:“阿离一直都是女扮男装呀,她也不信莫,她原名叫上官伊离。”


    皇甫绝凌又惊又喜。


    当初他确实查过她们,凤都莫氏家族庞大,虽说没有名为莫离莫瑾的二人,但像她们这样家道中落的旁系却也有一些,所以,在得知天楚公主之事后,他虽有一瞬的怀疑,但很快便叫自己推翻了。


    一来天楚给出的解释并无不妥,二来是他已经彻底相信了莫离。


    此刻,他恨不能立即策马前往凤都。


    她竟然是女子?她竟然是女子!


    “你确定不走吗?”他问道。方才他已问过一遍,看徐瑾神情,似乎是不愿。


    “不走。”徐瑾摇了摇头。她怕她走了,江淮之真的会发疯,已经有了一个无辜的秋雁,她不希望再牵连更多无辜的人。


    她道:“不过,如果你要去找阿离的话,你就跟她说我在这里很安全就好了。”


    皇甫绝凌会意,临走前又瞥了几眼那个布偶,道:“可不可以……”


    “不可以!”徐瑾严词拒绝,这个棉花娃娃不仅是阿离的陪伴,而且还是秋雁亲手做的,对她来说,意义非凡。


    ……


    天楚凤都。


    上官伊离命人在凤都的青水峰建了一座高台,除了用膳时间,每日她都会乘车穿过日新街,前往青水峰,一坐便是一整日。


    街道熙来攘往,从高台向下望去,几乎能将整条日新街尽收眼底。在低处时,耳边都是吵吵嚷嚷的市集之声,而站在高处看见的,便只剩下人生百态了。


    这日,上官伊离回来用过午膳就又出了宫,沈忆卿照例在午后来到她的书房,替换书案上的奏折。


    待她走后,一位看起来约莫十六七岁的小女官一边收拾书台,一边叹气道:“公主殿下又不看,沈先生为何还要每日都来送折子?”


    身边一位年长一些的女官睨了她一眼,说:“沈先生十七岁便为殿下师,她这么做,自有她的道理。再说了,你怎晓得殿下没看过?”


    小女官道:“殿下成日在青水峰,哪有时间来书房啊?”


    年长女官道:“你未当值的时候,又怎知殿下没来过呢?我年轻时也侍奉过殿下,虽说那时她还是个孩子,但俗话说得好,三岁看大七岁看老,她绝非你眼中的样子,殿下这次回来是沉默寡言了些,但我知晓,她还是原来那个殿下。”她轻轻敲了敲小女官的头,嗔笑道,“你啊,要学的还多着呢!别整日想些有的没的,干好自己的活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