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第 19 章

    婚礼日期已然逼近。


    不过陆染完全不用操心相关事宜,因为早在许久之前,两位老夫人就都事无巨细地安排妥当。


    哪怕是昨天刚认识的两个人,转天都能直接走上流程,再送入洞房。


    有那么一刻,陆染觉得自己和沈冽,就像是两位老夫人玩过家家酒时,手里拿着的两只玩偶。


    现在所有玩具模型——场景、道具、背景、服饰已经都搭好,就差把他俩摆上去。


    等摆上去后,一切大功告成,再拿透明罩子罩起来,放在高台展示架上。


    每个路过的人,都会笑着看一眼,再夸赞一下两位老太太的用心良苦。


    可是人生,真的能如那些玩具模型一样简单吗。


    被罩起来后,他们的生活真就一切归于平静,无事发生了吗?


    沈冽抽空和陆染去领完了结婚证。


    看着证上的照片和名字,陆染有些恍惚。


    女生玩偶的位置,原本不应该是她在那儿。


    她是顶替的别人。


    她这只玩偶,不是正版。


    她努力地藏好伪造标签,害怕有一天,会被人从展示架上拿下来,摔在地上。


    那画面真实得就像某天一定会发生,而她被扔在地上,眼睛依旧望着站在高台上的沈冽。


    从此,永远的,只配仰望……


    陆染发现沈冽也在翻来覆去地看手里新拿到的结婚证。


    车子正停在民政局门口,她懂事地自己先上车,坐在库里南的后座。


    这一次,陆染突然反应过来,沈冽不允许她坐他的副驾,就像一种无声抵抗。


    他无法选择自己妻子是谁,所以他要选择副驾驶坐谁。


    人不能完全丧失选择权。


    陆染想了想自己有没有什么可选择的。


    无果。


    因为率先心动的人,就是会丧失一切选择权,等待被选择。


    陆染趴在车窗上,看着慢慢悠悠走来的沈冽。


    手里的红本彻底吸引了男人的注意力,一路低着头在看。


    “沈医生,你时间要来不及了。”


    陆染软着娇俏的嗓音,提醒对方。


    她不明白,沈冽为什么看一本结婚证看这么久,他从来不是会轻易沉迷的人。


    沈冽抬眸,收敛眼底情绪,将结婚证收起。


    “坐副驾吧。”


    他淡淡说道,顺手帮她拉开副驾驶的车门。


    陆染感到惊讶,和欣喜——


    这回,是沈冽自己的选择。


    她下车,换到副驾驶室。


    “你之前不是说,不习惯副驾驶有人?”


    因何做出改变?


    “副驾驶空着是我的习惯,想让你坐是我的选择,我的习惯屈从于我的选择。请问沈太太,我解释明白了吗?”


    沈冽一手搭在方向盘,微微偏头,看向刚成为他合法妻子的女孩儿。


    “……”


    沈太太。


    陆染的呼吸,为之一滞。


    “明白,沈医生。”


    笑容在女孩儿干净清透的小脸上微微荡开,璀璨耀眼。


    她被喜欢的人,选择了。


    -


    婚礼的举办地,在印度洋上的一个小岛。


    这是一座属于沈氏家族的小岛,主岛周围还有两座附属岛屿。


    附属岛屿对外开放,商业运作。


    主岛是邀请制,只有拿有沈家邀请函的人,可以来此度假。


    陆染之前写请柬时,偷偷网上搜索过沈家邀请名单里的前几人。


    每一个人的履历都惊掉她下巴。


    那时,她才终于理解罗圣美以前告诉她的那句:顾家是富商,沈家是真正的权贵。


    婚礼举办前,那几名亲戚正好来访。


    当陆染坐在沈家客厅,被沈冽介绍给他们时,她也发现,庭院内外多出来那几位站得笔直的保镖们,都不是一般人。


    同时,也对罗圣美那句话有了彻彻底底的理解。


    也许是身份原因必须避嫌,也许是其他原因不便出席,婚礼当天,几位身居高位的人不打算来。


    但提前给到的随礼和心意,已经足以体现对沈老夫人的尊敬。


    他们不来,陆染反而松一口气。


    她甚至提议,婚礼当天晚上的舞会改为蒙面舞会。


    沈冽没有异议,既然夫人觉得这样好玩,就随她去。


    事实上是,陆染因为听说陆尘晚上到场,所以要戴面具遮一遮。


    沈冽是必然会向陆尘介绍自己的,如果她找各种借口搪塞,反而容易引起怀疑。


    于是假面舞会,成了一举两得的办法。


    婚礼前一天。


    陆染一早登上主岛,而沈冽还有工作,预计晚上才到。


    主持人和婚礼策划一起找到陆染,说要最后再对一遍婚礼当天的流程。


    主持人把整个流程说了一遍后,问陆染,所有环节里还有没有哪里需要修改的,如果有的话,现在调整还来得及。


    陆染之前就已经听他们顺过几遍,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


    这回,她终于反应过来是哪里不对劲了。


    “我觉得这个流程里,还差了一环。”她道。


    主持人问是哪一环。


    “新郎……亲吻新娘那一环。”


    陆染说着,自己红了耳朵。


    主持人道,这个环节原本是有的,后来被沈先生拿掉了,估计是觉得当众亲吻不好意思,或是比较俗气?


    沈冽没讲为什么,所以主持人也只是猜测。


    既然沈冽这么定了,那应该有他的道理。


    陆染点点头,表示明白了,没再提起这事。


    -


    晚上沈冽到达时,主岛的一间海上酒吧里,已经为他开起单身party。


    沈冽推门走进酒吧,见到一屋子人。


    有宋徽和宋年两兄弟,以及圈子里跟他同辈分的一些男性朋友。


    看见主角出现,现场氛围又被点燃,各个都挤上来敬酒道贺。


    沈冽依旧眉间淡漠,眸底清冷,丝毫不外露多余情绪,但会把别人敬上来的烈酒,都一杯一杯干了。


    众人知道,这对沈冽来说,已是格外异常的表现。


    他们都知道沈冽的习惯,你若组局邀请,他会参加,但到了现场,角落一坐,不融入不参与,主打一个“旁观者清”。


    没人敢强迫他,更没人敢劝他酒。


    他通常只是安静坐着,有时连酒也不会喝一杯,偶尔心情好,倒是会在走前把全场账结了。


    没人知道沈冽到底是喜欢这种场合,还是反感。


    说喜欢,他从来只当一个旁观者。


    说反感,就算没有朋友组局,他下了班,一个人的时候也经常去酒吧。


    越是闹腾的酒吧,反而去的越勤。


    有时,


    上一刻,眼前还是亮如白昼的无影灯;


    下一刻,他人已置身酒吧五光十色、觥筹交错的迷蒙暗影中。


    上一刻,面前还是安静、麻木的躯体,血淋淋的内脏,没有温度的器械;


    下一刻,那些迷蒙暗影里,鲜活的人们大笑、大骂、扭动、纠缠……


    宋徽曾问过沈冽:“冽哥,你光看我们玩儿,不觉得无聊吗?”


    当时沈冽面前,一个男生正驮着一个女生在做俯卧撑,男生故意加快速度,女生尖叫连连。


    他目光淡淡,眼底幽远平静,回道:“不无聊,很有趣。”


    ……


    一口气干完这许多酒后,沈冽感觉微醺,一手虚扶着额。


    现场话题,不可避免地绕向了婚礼的女主角。


    当第一个人提起时,众人见沈冽脸色无异,紧接着一个个全都喧闹地夸赞起来。


    “还是冽哥有福气,嫂子那么漂亮,肤白貌美大长腿。”


    “冽哥我跟你告状,订婚宴那天,嫂子一出来,这儿有几个都他妈看傻了,可惜那天你不在。”


    “那天还有人不知道,跑上去勾搭,给我听见笑死了,我说你小子不想活了,还想挖冽哥墙角?”


    “我错了我错了冽哥,我当时真不知道那是嫂子,她一个人站在门口那立牌旁边,看了好久牌子上的名字,像不认识似的,我心想这肯定不是啊……”


    沈冽缓缓垂下眼帘,眼前浮现女孩独自站在立牌旁边的画面。


    “你未婚夫呢?沈冽呢?没来?订婚宴你一个人?你一个人怎么订婚?”


    那天,肯定有人这样问她。


    问得她手足无措,杏瞳慌乱。


    沈冽抬手,把杯子里剩下的酒喝完,暗暗地想,自己是个混蛋吧。


    拿起旁边的酒瓶,他又倒了满杯威士忌。


    灯光投影在对面的玻璃窗上,映着酒吧门口位置,一袭白裙闪过。


    沈冽注意到,微不可见地,勾唇浅笑。


    众人还在夸。


    五花八门。


    “冽哥,真是羡慕你,有个这么漂亮又乖巧的妻子,这种好事什么时候轮到我啊……”


    宋年醉醺醺道。


    沈冽知道门外人正听着。


    微醺的酒劲,让男人起了一丝捉弄对方的活跃念头。


    男人翘起二郎腿,修长指尖抵额,手里提着那杯威士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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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似醉非醉冷嘲道:“她哪里好,嫩得像朵没有韵味的花苞。”


    “原来冽哥喜欢有韵味的熟女型的?”有人笑,“那以前那谁——”


    沈冽盯着窗户上的投影,暗道,看你还藏不藏得住。


    果然,白裙翩然而至他座位旁。


    屋里静了两秒,纷纷起哄叫起来。


    “嫂子来了!”


    “嫂子这里可是男士单身派对啊!”


    陆染抬手撩了下头发,笑道:“路过听到这边这么热闹,忍不住进来看一眼,顺便跟大家说声感谢,我干一杯,大家继续玩。”


    沈冽不动声色地,抬眼瞧着女孩儿的净白脸庞,笑意和宠溺全从眼底跑出来。


    直到,手里酒杯被突然抢走,一丝诧异闪过。


    在哄闹声里,女孩头一仰,硬干了一杯烈酒。


    这酒一开始入口,就跟药一样难喝,后面灌得猛了,倒察觉不出味道了。


    陆染放下空杯,笑着抬手,做了再见的姿势。


    这表现,算熟了吧?


    她此刻自我感觉良好,觉得自己仿佛交际场里混迹多年的“十分”熟女。


    这样,沈冽总该喜欢了吧?


    陆染转身,刚迈开步子,酒劲涌上天灵盖,身子一软。


    男人迅速离开座位,一手扶手腕,一手扶腰,将女孩儿软倒的身子搂进怀里。


    目光相接,一个眼底微醺,一个眼里已经醉得不知东南西北。


    沈冽皱眉,将人拦腰抱起,大步流星离去。


    岛上的夜风,轻柔吹散沈冽那并不顽强的酒意。


    怀里的女孩儿,一路望着他傻笑。


    岛上的一位服务生,将沈冽引导至陆染房间,离开。


    以为沈先生也马上要走,并没顺手带上门。


    沈冽把人放到床上,眉心还锁着,无奈道:“一杯就倒的酒量,还敢学人一口气全干了?”


    “熟女……是这样的……”


    女孩儿嘴里喃喃着。


    沈冽有些自责,感觉玩笑开过了,轻声道:“不用学这些,做你自己就好。”


    “那你为什么……跟他们说我坏话……”


    陆染睁眼,看着沈冽。


    她醉了,没有那么好的观察力和注意力,看不见此刻沈冽沉默以对时,眼里的歉意和心疼。


    “花苞怎么你了?花苞招你了吗?花苞惹你了吗?”


    陆染拉扯男人的领带,醉言醉语。


    这话,使男人胸腔突然冒出一股莫名的火气。


    他一把抓过女孩儿的手,按压在头顶上方——


    “你没有招我吗?你没有惹我吗?那我现在是怎么回事?我的心在为谁动?我他妈满脑子想的都是谁?”


    望着女孩儿总是撩完人又一副无辜的模样,他有股无名火,连言语都克制不住了。


    “听不懂……”


    陆染眨了眨眼,感觉耳边乌拉乌拉地响了一阵,一句没听明白。


    沈冽沮丧地埋下头。


    怎么偏偏是这个时候。


    算了。


    “以后,少喝酒。”


    他一阵气闷,警告道。


    “不要……凭什么什么都听你的……拍婚纱照……不让亲……婚礼仪式……也不让亲……”


    女孩儿迷离的眸子里,随着话音,渐渐填满委屈。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她明明被禁锢双手,还硬是抬起头,在男人唇边偷了个吻。


    这刹那,沈冽手指收紧,手臂连同手背青筋浮现。


    “哈,亲到了……啊,好痛……唔……”


    女孩儿先是一脸满足地微笑,手腕被捏疼又皱眉哼唧,下一秒,所有轻哼被男人深深的吻给堵住。


    他在她甜丝丝的温软唇瓣上发泄,舌尖带着一点霸道撬开贝齿,强势地探入,对面小舌有回应后,又加以勾引……


    酒气香浓,与彼此呼吸交融,弥漫,男人腹热难耐。


    这时,门口一声惊呼,唤醒他理智。


    沈冽抬头,见到他们家的赵管家,站在门口,捂着嘴一脸震惊。


    赵管家平时在沈家总是穿得一身板正,上岛后不一样了,换了条喜气的碎花长裙。


    “我的少爷呀!”


    赵管家迅速进来,又迅速拉着沈冽出去。


    “老夫人不是嘱咐过,婚礼前一天你们不可以见面的呀,怎么还——”


    赵管家推了推眼镜,忍不住老脸一红。


    “见都见了,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沈冽淡淡道,“菲菲喝醉了,找人好好照顾着。”


    说完,男人迈步离开。


    无人可见处,海风吹走一声轻柔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