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第 20 章

    沈冽喜欢简洁的婚礼仪式,陆染也不爱繁琐的流程。


    于是,婚礼当天,一个伴郎沈姜,一个伴娘顾诗文,没有接亲,没有堵门,室内敬完茶,拍完全家福,之后,去到布置好的海滩外景。


    陆染换好婚纱,站在鲜花拱门外。


    沈冽在另一头,眉目清朗,沉稳如山,静静等待。


    陆染由上官凤牵到拱门处,接下来的流程,是由她自己走过去。


    上官凤不舍地拍拍她手,轻声道:“妈妈祝你幸福。”


    之后,转身退场。


    主持人讲完几句温馨的串词后,请新娘继续入场。


    陆染提起裙摆,往前。


    她看着几米开外,正等待自己的新郎,脚步轻轻,向他走去。


    耳畔还回想上官凤那句话。


    陆染却猛地反应过来,其实现场没有一个是她的亲人朋友,没有一个是她的娘家人。


    她莫名的,想起那晚沈冽帮忙擦黑墙的画面;


    想起那晚坏掉的秒针;


    想起那晚厚厚一层灰的沙发背,以及白衬衣上拍不干净的灰尘,顽固地渗进衣料里,一整件干净的白衬衣被那一个黑点毁掉。


    走向沈冽的她,在这身“顾菲菲”的盔甲下,事实上,孑然一身,孤身一人。


    而这些,新郎毫无所知。


    她的欺骗,会不会成为他白衬衣上的黑点?


    两边观众里发出一些议论声。


    因为陆染走到一半,停住了。


    宋年正好在旁边的位置坐着,伸手拉了拉她裙摆。


    小声叫道:“嫂子?嫂子?”


    所有的声音都被隔绝在外了。


    陆染面前有一道巨大的屏障,其他人都看不见,只有她自己看得见。


    没有人能帮得了她,她自己也不知道要怎么才能走到沈冽身边。


    她被挡在外面了。


    被自己挡在外面。


    沈冽让主持人不要再催促,自己迈开腿,走向了新娘。


    一步一步,稳健,坚定,最终,修长双腿在她面前停下。


    “你来干什么?”


    陆染看着他问,有些底气不足。


    “我来娶你。”


    沈冽的语气,总是笃定从容,这句尤其。


    “你知道我是谁吗?”


    陆染的眼里在求救,快告诉我,我是谁,我现在到底是谁?


    沈冽盯住她的眼睛,像看透她眼睛背后深藏的灵魂。


    “不管你是谁。”他向她伸手,“手给我。”


    陆染看着沈冽的手穿过了那道屏障,她搭上去,被他握住,翻转,十指相扣,掌心靠掌心。


    这瞬间,那道屏障碎裂成渣,随风消散了。


    仪式又继续往下进行。


    陆染站在沈冽身旁,被他的气场感染,肩静静地沉了下来。


    所有刚才那些感觉也都沉淀下来,不再浮空袭击。


    沈冽的手,一直没松开,直到戒指送上来。


    重金定制的独一无二的婚戒,被他们互相戴进无名指。


    陆染感觉刚刚快要碎掉的心脏似乎也被戒圈套住,仿佛一层加固,感到心安。


    陆染记忆中,流程到这儿就要结束了,接下来,该她扔手捧花。


    然而,主持人却道:“接下来,请我们的新郎,拥吻他美丽的心上人!”


    人群里拍手叫好。


    陆染惊讶地望向主持人,不是没有这个环节?


    主持人的眼睛,给了她身旁一瞥,示意她,是你先生昨晚又找我连夜加上的,惊喜吧?


    陆染的纤腰,被柔软的白色缎面婚纱包裹,此刻轻盈落入男人手掌。


    男人微一使劲,她便整个倚靠进对方硬朗宽阔的胸膛。


    眼泪,就在这个时候毫无预兆地,安静地落下来。


    沈冽蹙眉,头微偏,一个轻柔地吻,落在她眼角的泪上。


    “我要亲嘴……”


    陆染细软的嗓音,被哭腔包裹。


    沈冽莞尔,低声问:“还记得昨晚喝酒之后的事吗?”


    陆染摇头,断片了。


    “那我帮你回忆一下?”


    语落,他吻在女孩儿唇上,收紧手臂,扶住后脑,在众人见证下,深深拥吻自己的太太。


    陆染一下记起来了。


    昨晚男人眼里的歉意,后来的愤怒。


    她想说,她冤枉。


    她真的从来没招过他,反而是在医院的第一眼,就被对方勾走了心,从此再未“清醒”过。


    -


    台下,沈老夫人拍着姐妹顾老夫人的手,笑说:“命中注定,果然命中注定!”


    顾老夫人点头笑着,无比同意。


    “那老神棍也来了?”


    婚礼仪式眼看快结束,顾景徊迫不及待跑来伴娘顾诗文身边。


    听见顾景徊的话,顾诗文循着他视线望去,见到不远处,穿着花衬衣花裤衩,戴一副圆框墨镜,完全休闲度假风的年轻男人。


    那男人望着这边,一手插兜,一手摸着下巴,看起来像个过路的。


    “都多久没出现了,怎么这会儿跑回来了?”顾景徊冷笑,“不会是钱又不够用了,回来继续坑蒙拐骗。”


    “回来见证自己所谓‘命中注定’的预言呗。”


    顾诗文轻声道。


    其实她不太想理顾景徊,但又控制不住去接他的话,像一种条件反射动作。


    烦死了,属狗的也不能这么舔啊。


    她想骂自己。


    “这人怎么一点变化也没有,是不是私底下有什么青春永驻秘方?”


    顾景徊纳闷儿,这人从他小时候就长这样,一点不带老的。


    “他要一直这样,我都快信他真是个什么大师了。”顾景徊接着又冷笑道。


    顾诗文没吭声。


    其实她没那么反感流离。


    当然,她这人本来也有点迷信,有时街边碰到算命的,都要去问一问。


    算出来的东西,别的好像都有些出入,唯独姻缘,都一致说她姻缘来得早,但成得晚,让她别急。


    她想,再不急,旁边这男人就要恨不得长出第二根小弟弟了。


    “新娘要扔捧花了,快去!”


    顾景徊拿肩膀推顾诗文。


    顾诗文本来是想去的,她也想结婚。


    但是顾景徊这么一说,她偏不去了,依旧只是安静立着。


    “去啊,快去!”


    顾景徊连声催促她。


    顾诗文不理。


    顾景徊看了看她,知道还在生气,叹口气,干脆自己去。


    顾诗文看着他去,又看他跳起来抢花,看着手捧花越过他指尖,落入别人手里。


    她的心,深深沉了下去。


    -


    仪式结束,大家散了,走向布置好的户外用餐区。


    两位老夫人在这时候发现了流离。


    流离走过来,抱拳道喜:“两位老夫人,恭喜恭喜,别来无恙?”


    “哎哟,流离先生你这些时间又跑哪里去了?”沈老夫人问。


    “到处溜达罢了,不值得细讲。”流离摆摆手。


    “流离先生还是这么潇洒。”顾老夫人笑。


    沈冽搂着陆染过来。


    沈老夫人立即道:“冽儿,还记得吗,这是流离先生。”


    沈冽有点印象,但不深。


    小时候,这个神神叨叨的流离每次来他家,他都选择避开不见。


    流离笑道:“冽儿还是这么有个性。”


    说完,又看向女孩儿。


    见对方的脸微微偏向自己,陆染赶紧问好:“流离先生好。”


    “你好你好,真漂亮呀小姑娘!”


    流离先生夸她。


    陆染听见对方夸完后,紧接了一句极小声的感慨:“唉,总是这么漂亮!”


    她不知道这句什么意思,别人又是小声讲的,只好听见当没听见。


    “流离先生,一起过去用餐?”沈老夫人道。


    流离摆摆手,“不用不用,我刚在厨房偷吃了两块牛排,你们今天不用管我,也别把我当客人,我自己在岛上转转就走。”


    “走?又要去哪里?怎么不多待几天,我有个朋友最近还想找人咨询一下风水问题……”顾老夫人道。


    流离抱拳:“有缘自能相助,无缘……”摊手笑,“那也没办法了。”


    “那我们不找你咨询了,你多玩几天也好啊。”沈老夫人道。


    “我不会走远,你们放心,在这儿还有没完的事儿呢。”


    说完,流离跟众人点点头,自顾自朝远处海边走去。


    沈冽陪陆染回去换敬酒服。


    陆染问:“他是谁呀?”


    沈冽扬眉,有些诧异,“他们没告诉过你?”


    陆染摇头。


    “你知道我们婚约是怎么来的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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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娃娃亲。”


    “这场娃娃亲,背后的始作俑者,就是他。”


    沈冽说着,甚至有点咬牙切齿。


    他还是讨厌被安排。


    “他为什么要给我们订娃娃亲?”


    陆染好奇。


    “他说我跟你命中注定必须在一起,如果没在一起,我俩就会凄凉惨淡的过一辈子。”


    沈冽语气仍旧不以为然。


    陆染差点信了。


    因为她想起了她凄凉惨淡的前半生。


    可她不是真的顾菲菲。


    她能当顾菲菲的替身,但是,能替这女孩儿的命定姻缘吗?


    “……”


    脸颊又被捏住,她回过神。


    “吓着了?”沈冽松手,又拿手背轻蹭两下。


    他低头,轻声问:“怕不怕是真的?”


    陆染缓缓点头。


    她太怕是真的了。


    “那就,永永远远的别离开我。否则,你凄凉,我惨淡,这下场到了阎王爷那儿都得喊冤。”


    沈冽似笑非笑地逗她。


    陆染抿了抿唇,先进屋里换衣服了。


    -


    换完衣服,陆染随沈冽去敬酒。


    海滩边,长条餐台依次摆放,蓝粉色主题的各类鲜花和精致摆件加以点缀。


    中午是自助餐结合点餐的形式,大家都比较随意,或坐或站,寒暄交际,一波一波找新婚夫妇拍照。


    沈冽带着陆染敬酒,每到一处,便解释一句:“我太太以茶代酒,我替她多喝两杯。”


    然后,替自己妻子挡下一杯又一杯。


    下午,大家在岛上自由展开活动。


    沈冽微醺,陆染扶他先回房间。


    进门,男人脱了外套,扯开领带一起丢在沙发,倒向床上。


    陆染见他躺下了,便转身要走,留他自己好好休息。


    “站住……”


    沈冽叫住她,声音懒散,酒劲儿好像比进来前还浓郁。


    听女孩儿站住了,他轻轻一笑:“真乖,过来,陪我躺会儿……”


    陆染刚一走过去,被男人抓住手腕,用力一拉,摔进他怀里。


    沈冽侧身,顺势抱紧她,又更像是用半个身子压住她,拿下巴蹭额头。


    房间里陷入安静。


    只有窗外海浪声,一阵一阵往耳朵上扑。


    “沈医生。”


    陆染声音小小的,好像怕惊醒什么似的。


    “嗯?”


    沈冽回应。


    她的脸埋在他胸膛,此刻又往里蹭了蹭,不好意思似的,“我喜欢你,我是说,我。”


    整个我,全部的我,在顾家的我,在枫蝶小区的我,是你妻子的我,是陆尘妹妹的我,所有的我,都在喜欢着你一个人。


    沈冽低低笑了一声,低沉磁嗓慵懒绵软:“我知道,你的眼睛,已经说了千遍,万遍。”


    他曾经认为,她不懂他,不理解他,有什么好喜欢他的?喜欢他什么?


    可是,当一个人的眼睛会说话时,似乎很多的道理,都变得不讲道理了。


    当她看向你,你即知,她在喜欢着你的所有。


    还需要一件件讲出来吗?


    不需要了。


    陆染从对方怀里抬起头来,沈冽也正垂眼看她。


    四目相对,男人翻身而上,低头咬住娇嫩粉唇,辗转厮磨,攻势猛烈,渐渐又转为缱绻缠绵……


    一吻结束。


    一吻被沈冽强制结束。


    他垂下脑袋,埋在女孩儿香软颈窝,不再看她那双该死的眼睛。


    “别再招我了,我只想好好躺会儿,不然,现在做了,晚上漫漫长夜难道靠打牌渡过?”他闷声笑。


    陆染整个人被男人衬衫上的味道包围,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清凌凌的干净味道,此刻混些乖戾酒气,似正似邪,更觉心痒。


    “其实,现在做和晚上做也不冲突,一直做到晚上也不是不可以……”


    她越说声音越小,对方还没怎样,把自己说红了耳朵。


    沈冽笑出声来,笑声轻浅磨耳,每一声都透着对太太的宠溺:“那我们开始?”


    陆染赶紧伸手,去遮他眼睛,怕男人当真:“没有没有,我开玩笑的,你快睡会儿吧,晚上还有舞会呢。”


    沈冽放过她,翻身躺下后,紧紧搂腰抱住。


    把眼睛贪婪地埋进女孩儿柔软掌心,没了刺眼的光线,男人终于安稳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