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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着家居服的隗祯,随性到差点让叶致震撼到眼珠子掉下来。


    “就在客厅吧。”


    “……可以。”


    系统:“有点像霸总的医生朋友。”


    “哪个医生朋友是靠把脉诊断的。”濮怀玉站在一旁,“他太年轻了,我看可信度不高。”


    从形容苍老到过分年轻,只需转个方向,由西到中。


    片刻后,叶致收回手,眉间舒张开来,一副怀疑人生的样子:“你叫我过来干什么的?我的脉象都不一定有你的强健。”


    濮怀玉从窗前踱回沙发旁边:“他刚才吐了血。”


    “吐了血?”叶致皱眉,看向从头到尾对自己的病情没有吱声的雇主。


    隗祯打圆场:“她比较担心我,但我确实没什么问题。”


    叶致随即放下心,毕竟以隗祯身体的康健程度,是不可能突然口吐鲜血的。


    只是面前的女孩绷着脸,一定要有一个交代,看起来实在和隗祯交情匪浅。叶致没有问出口,十分尊重两个人的正常关系:“小姐,您要是不放心,可以带隗先生到家父的医院做一个全面的检查。”


    “可以。中医和西医都看过,这样你也能放心。”隗祯状似答应他,却是对着濮怀玉说话。


    濮怀玉摇头:“我最近没有时间。”


    “我一个人去,回头把结果发给你。”隗祯收回手,“肯定没有问题。”


    濮怀玉若有所思,看见男人招手竟也下意识走去。只是刚坐下没几秒,隗祯便握住了她的手。


    “你的手,刚刚很冷。”


    看着两人交握的手,濮怀玉询问在场的权威人士,“医生,他得了需要拉手的病?”


    叶致硬着头皮胡说八道,觉得自己的职业道德也在随之流逝:“目前没有检查出什么病,但既然隗先生身上出现了症状,能对病情有正面作用的行为都比较建议。”


    “哦,那就再给你十秒吧。”


    “……三,二,一。好了。”


    这也是个奇人。


    问完诊,叶致提起包准备离开,听到女孩向他道谢的声音。


    随后是隗祯。“叶医生,要留下来吃个晚饭吗?”


    “不了不了。我还有事。”


    叶致绝对不想介入氛围明显与众不同的两个人。就在他缓缓阖上门的时候,还能听见从里面传来对话。


    男人问:“今天要不要早一点吃晚饭?”


    女孩沉默片刻:“……我想晚一点回家。”


    我什么也没听见。


    叶致慌忙把门关死了。


    屋内,濮怀玉靠在沙发上。若是平常,她早已经登上公交车。


    烦躁感让濮怀玉很不舒服。


    “我不想那么早回孔宅,难道不行吗?”她仰起头,偏过去看隗祯低垂的面庞,柔和得好像血的腥气从未降临,“你去忙你自己的事,工作也好,别的事情也行。你很闲吗?”


    可我想陪着你。


    隗祯还没有脱口而出,电话响了。他走到落地窗前,徐特助在电话里告诉他,下午还有个会要开。


    “您有别的急事吗?”徐特助问。


    沙发上的人自顾自摆弄手机。


    她大概不希望他留在这里。“有。”隗祯转头回答,“我马上来。”


    这两句话有什么联系吗?


    徐特助纳闷地看着不再发出声音的手机界面。


    “看来你最好把西装焊死在身上。”


    濮怀玉摆了一下手,让他赶紧走。


    “……我会回来吃晚饭。”


    隗祯匆忙换了衣服,出来时告诉她,身形带起一阵兰花香气的风。


    “随便你,反正我饿了会自己吃。”


    门被轻轻关上,濮怀玉靠着沙发,半天才慢吞吞地伸了个懒腰。在这个全然陌生的地方,她一动都不想动。


    更何况前不久才发生过那样的事。


    “他好像跟我表白了。”


    系统:“是哦!然后你拒绝他了。”


    “其实他流血的样子,还挺好看的。”


    系统:“……”


    系统:“我是小朋友,我听不懂。”


    她在沙发上抓大鹅,鹅的惨叫声犹如某种精神污染般回荡在广阔的大平层里,根本没人管。


    这个姿势累了,换个姿势继续抓,抓完和舍友交流几句小作业,再婉拒牌友们的盛情邀约,最后和白棠唠几句嗑。这些已经成为濮怀玉生活的一部分,用系统的话说,“你简直就像这个世界的原住民”。


    “原住民?你是说隗祯那种会让你因为失误被销毁的人种?”


    系统顷刻间恢复了声音,大叫:“不要聚宝我啊啊啊!!!”


    正当濮怀玉无聊到睡眼朦胧,系统也开始不外放声音看动画片,有人伸手给沙发里躺倒微蜷的人盖上毯子。


    只用一点声音、一点触觉,濮怀玉一下子就醒了。


    “这么快?”


    隗祯坐在沙发边缘:“看看外面吧,不早了。外卖马上就到。”


    毯子的质感让濮怀玉爱不释手,她缩在里面玩着边边角角,一时间不想动弹。


    “你家太不好玩。”


    “其实还行。”隗祯说,“抱歉,走得急,没告诉你哪里有意思。”


    “好不好玩无所谓。”濮怀玉打了个哈欠,“我饿了。”


    他们在餐桌边吃了一顿真正意义上彼此都心平气和的晚饭。


    “还是不想回家吗?”


    濮怀玉扒了口饭:“嗯。”她吃了口夜晚的加餐,是海鲜,本味就已经十分诱人,不需要更多料汁。


    餐桌另一边,隗祯无法安心享受美味。他记得很清楚,濮怀玉说了“姐姐让我离你远一点”。


    那一晚是谁沉默地接了电话,他已有了答案。


    “为什么不想?你传达了你的意愿,完成了她交给你的任务。”


    隗祯给濮怀玉倒了一杯果蔬汁,低头看着绿色的微型瀑布,以及对面那只从头到尾扶着碗、谨遵餐桌礼仪的左手,“你甚至不需要对她撒谎。”


    只是他不接受,濮怀玉也因为突发情况被打乱了节奏。


    “你在怂恿我对姐姐有所保留。”


    隗祯把果蔬汁递给她:“不是保留,是她真的不知道,也没办法解释。”他说,“我并不是想离间你们。濮小姐知道,我会是最——第二高兴的那个人。”


    “算了。她对你印象很差。”濮怀玉喝了一口,紧接着因为滋味好猛喝一大口,“就算我要跟你交往,姐姐也绝对不会同意。”


    “我明白。”


    到时候被放弃的会是谁,他们都很清楚。


    坐上后座,濮怀玉说:“下次见面,你自己开车来见我。”


    “好。我一个人来见你。”


    抵达孔宅附近,临走前濮怀玉猝不及防捏住隗祯的脸。


    “我还以为你会有所防备。”她轻而易举得手,却要嘲笑他并未设防,“隗祯,这就是你的真实性格吗?好没意思。”


    隗祯一瞬间涨红了脸:“哪里没意思!……松萝餐厅那个服务生不就这个调性。”


    他对濮怀玉那一日的纵容耿耿于怀。自己被奚落尚且能够忍受,其他男人的成功更是让人揪心。


    “嗯,顺眼了。”濮怀玉松开他,“我比较喜欢会反抗的。”


    下了车,她往孔宅的方向走去,并未发现一辆低调的特斯拉经过。


    “小晗,好像是隗先生的车。”


    黎晗刚从孔家出来,就坐在车里,一个不经意的抬眸便发现窗外脚步匆匆的好友。


    她就说濮怀玉一定会成功,只要她的好闺闺想泡。


    “跟你有关系吗?”面对如今老实巴交的未婚夫,黎晗尾音上扬,“别怪我没有提醒你,那可是隗先生。”


    “那可是她姐濮怀玉”——黎晗真正想说的是这一句。


    崔驰翊不敢回话,尽职尽责当司机:“好的。”


    周一有社团活动,濮怀玉练得心不在焉,和其他社员切磋时差点把对方掀倒在地。


    关键时候,她及时止损把住对手的腰:“对不起,有没有摔到哪儿?”


    学姐瞬间面红耳赤:“没、没有!”


    险些出事,濮怀玉自觉退到一旁,心烦意乱。


    星期六那天回家,她走在路上,以为濮曼吟已经准备睡觉,三言两语就能揭过去。双休日濮曼吟休息得早,养精蓄锐好工作日上班,因此濮怀玉放下心,推开了门。


    “小玉。”


    但濮曼吟就在那里等着她,澡都没洗。连孔凝珂都察觉出不对劲,穿着睡衣在走廊尽头探出大半边身体,亲姐不回来和自己以及黎晗玩闹的不快都变成了担忧。


    还是濮怀玉摆了两下手,她才肯走。


    “去哪里了?这么晚。”


    “跟隗祯聊完,我就跟同学出去玩了。”撒谎不需要眨眼,但濮怀玉在心里不自然地眨了好多次眼睛,“姐姐,我都告诉他了。”


    她比隗祯设想得还要卑劣得多,不但有所保留,而且任由谎言脱口而出。经过这一晚,濮怀玉想,恐怕连她自己都不会再相信这张嘴巴。


    濮曼吟很满意:“你是好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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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不是。


    即便如此,濮怀玉还是回应了她的拥抱。


    后背被轻轻拍着,濮曼吟循循善诱:“远离他,不要给他们伤害你的机会。小玉,你还很年轻,会有更优秀、更善良的人在未来等着你。”


    现实是隗祯因为她屡屡受创。“嗯。反正只是消磨时间。”濮怀玉有些心不在焉,“而且,我对他很不好。”


    “能不好到哪里去?”从来温柔的她此刻分毫不顾另一个人的死活,松开妹妹的肩膀细细教导,“你是学生,也是我的妹妹,我能不清楚你吗。他能忍下去,说不定心里还挺享受。”


    系统:“真相了,他不仅挺爽,还跟你妹妹表了白。”


    濮怀玉:“闭嘴。”


    濮曼吟犀利起来,隐隐能让濮怀玉看到她身后盛开的黑莲花。


    “你们已经结束了,不管是什么关系。”


    濮曼吟重新抱住她,就算身体很是疲乏,也要紧紧抱住她,“姐姐相信你,肯定没有做触及底线的事。”


    ……


    结束操练,濮怀玉去更衣室换上常服。


    副社长就在旁边,低声询问:“你刚刚怎么回事?”她叹气,“最近又有退出的女生,说男朋友不喜欢。你不会也交了男朋友吧?”


    “交男朋友不影响,他有问题我照样摔。”濮怀玉合拢柜门,“而且,我暂时没有跟谁交往的想法。”


    “那就好。其实,我跟社长都有意向把社团交给你……”


    “话别说的这么早,学姐。我还想跟着你们再学习一阵,说不定哪天就能遇上用的机会。”


    “还是算了吧。”副社长拍了拍她的肩膀,“学妹,我希望你一辈子都不会用到。”


    濮怀玉笑道:“那我可要让你失望了。”


    能用到的地方,或许就在不久之后那时。樊雁舟再度发难,原著里是用和尤皎的订婚宴刺激“不够积极”的前女友。濮怀玉要是身处这段剧情中,必定重锤出击。


    而在书里,彼时的濮曼吟事业遭遇重大创伤,受到樊雁舟前女友以及各路人马的奚落,还不愿意麻烦已经认回孔家的义弟,独自在家里消化所有苦楚,极端的时候甚至想过吞一整罐安眠药。


    但在作者的春秋笔法下,在樊雁舟眼里,是濮曼吟追逐自己追逐得还不够用力,是她没有丝毫改悔之心。


    只要这个倔女人服个软,就能什么都有。


    如果把服软比做跳楼,这无异于一次挑战地心引力的尝试——挑战者不仅不会摔得头破血流,还能往上飞,一直飞到光芒万丈的天堂。


    现实则是,樊雁舟爱得很稳定,濮怀玉则和他貌合神离,比感情更稳定的是扇巴掌的频率。


    尤皎也很老实,濮怀玉课上冷不丁一句“你要和樊雁舟结婚吗”,吓得对方连忙把好几条时长拉满的语音条打包发来,转换成文字都能感受到其中有多惊恐。


    “谢谢你没有接收废品的习惯。”


    这一次,尤皎发了文字:“你不是很喜欢你姐姐吗,不要骂她啊,雁舟哥哥也挺帅的,没那么差。”


    濮怀玉看了半天,确定尤皎没有把樊雁舟和derek弄混,而是真的用看待男模的眼光推荐樊雁舟,就像一个推荐劣质商品但自己绝不使用的奸商,更加欣慰。


    系统反应过来,“对啊!就算樊雁舟没钱,这个外表起码够他混个男二。”


    “我不吃你的安利。”


    “但你姐姐吃。”


    “……”


    上完课课,濮怀玉刚准备回宿舍小睡片刻再起床学习,系统尖叫了一声。


    她知道出事了,没问发生了什么,直接打电话给濮曼吟。电话响了很久,终于接通。


    “姐姐?”


    “小玉,我怀孕了。”电话那头,濮曼吟的声音夹杂些许茫然,“雁舟说,我们会尽快结婚。”


    濮怀玉回了声“我知道”,挂断电话后拨打另一个电话。


    不等那人开口,她便沉声发问:“你是不是又不小心嘴瓢,给樊雁舟喂了条好计策?”


    “小玉,我和他已经有段时间没见了……”


    濮怀玉不管。


    “马上来见我。我会在上次吃饭的那条路上等你,到公交站附近找我。”


    隗祯随即起身,西服外套都来不及抚平整:“我马上来。”


    肯定是樊雁舟搞的鬼,濮怀玉一路走一路咬牙切齿,想着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然而半道,一个有力到足够在分秒内勒死她的手臂袭来,紧接着是带有迷药的手帕。手臂带着狰狞的纹身,迅速把她拖到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