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海岱之城03

    海岱城的城主府,位于整个井字型城市的中心区。


    今晚参选的女孩要入住神庙,也就是城里最大的祭祀大院,位于城市最北端,从城主府出门,坐车一路向北,大约两刻钟就到。


    夏朝崇尚鬼神,所有的附属国皆如此,国人无论贫穷富贵,都热衷一切祭祀。


    城北的神庙大院是专门为城中富贵阶层建造的。通往神庙的道路上铺着磨平的青石块,车马行着极为平稳。有钱的贵族出门才会坐马车,驯马珍贵,马车易损,所以把道路修建得宽阔平整,能减少车轮的磨损,马匹也好走一些。


    平民们大多去城西的祭祀大院,去城西祭祀区的道路就要破败得多,路上只铺一层碎石,车马不好走,但行人不受影响。


    同去神庙过夜的,还有赵瑛的两个同父异母的姐姐。道路宽阔,完全足够三驾马车并驾前行,但两个姐姐很识趣,让车奴跟在赵瑛的马车后面走。


    马车行至神庙,要下车步行进入,赵瑛掀开车门帘,轻巧地跃下马车,昂首挺胸走到大门口。她两个姐姐也各自带了一名女仆,跟在她和织花的后面依次进门。


    神庙中的仆人们出来行礼迎接,接待赵瑛三姐妹的是个十几岁的少年,穿着干净,看起来像个颇有体面的仆人。


    织花先一步对他说:“我家主人是城主赵羯。”


    仆人恭敬地弯腰鞠躬:“问赵大人安好。我叫阿狐,三位小姐,请跟我来。”


    众人跟着往里走。阿狐边走边说:“祭祀大院除了正殿以外,还有几处分散的附房,最大的一处联排附房是神职人员的住处。”


    虽然已经入秋,但是这个时候还十分炎热,去向住处的一路上,水池里的碗莲依然开得茂盛。赵瑛拉住织花的袖子说:“池子里有好多碗莲啊,底下会不会结了许多藕?”


    织花微微蹙眉,掰开她的手,“别乱看。”


    赵瑛若无其事地把手缩回袖子里。


    走到一处独立的院子,听到里面人声嘈杂,有一声抱怨传到院外来:“为什么从来没人告诉我要跟别人合住?我不愿意。”


    阿狐连忙解释:“小姐们要入住的是一个单独院子,每年重大祭祀时供巫女和巫师暂时居住的。参选的小姐多,今天只能委屈小姐将就一夜。”


    织花道了一声“有劳”,递了一枚又大又圆贝币给他。因是一家人,这份赏钱当是三个赵家小姐一块给的。


    这种大号的贝币是市面上流通货币中最大的单位,赵瑛穿到商国之后,花了许久才把这个时代的货币价值理明白。她自己总结,大号贝币的购买力约等于人民币一万块,中号贝币约等于一百块,小号贝币约等于十块,代换以后就好理解得多。


    好生富贵的一家,一出手就是一个大贝币!阿狐乐得感恩戴德道:“多谢小姐赏,多谢小姐赏!小姐们留意着脚底下!”


    他又介绍说:“咱们这儿所有人都只能带一名女仆入住,不过另有几个男女仆人会在院子里服侍,小姐您有任何事,都随时唤我。”


    赵瑛很随意:“不碍事,反正就一晚上。


    这个院子和她母亲的院子一样,也种了很多果树,果树底下,零散地聚了几波女孩在聊天。


    阿狐引着几人走进一个房间。


    这是一个华丽富贵的房间,平整硕大的青石垒成墙面,墙上有兽骨和兽皮制成的装饰物。


    架子上收藏着不少陶器,黑色和本色居多,也有白陶,绘制着水波的纹样。白陶在这个时代数量很少,所以显得珍贵,只有富贵的阶层才舍得买白陶来使用,多数人家买个白陶都只当成摆件,放着装饰而已。


    这本来是个大开间,不过现在用帘子隔成了几个隔间。地台上铺着夔纹镶边的软毡,软毡上是带靠背的长椅。


    先到的女孩都在门外聊天,女仆们在为主人整理铺盖被子。织花也说:“小姐快去外面,等这里收拾好了我来叫你。”


    赵瑛正好借机离开。她来时看到院子外水塘中的碗莲开得好,香气浓郁芬芳,就想去摘一朵放在房间里,能掩一掩这些人的气息。


    赵瑛跑到水塘边,蹲下来自言自语说:“都说碗莲的气息能让人心神放松,今晚我能否安睡,就仰仗诸位了。我只采摘一支,要是今晚睡得好,明天我再来道谢。”说完,她趴下身体,探手要去采花。


    忽然,身后有脚步声传来,一个人慢悠悠地说:“你在做什么?”


    另一个凶狠一点的声音急切地道:“什么人?抓住她!”


    赵瑛连忙准备起身,但是没来得及站稳,就被两个仆人从背后捉住放倒在地上。她扭了一下手臂,没能挣开,高喊:“大胆,不知道我是谁吗!”


    那凶恶的声音说:“神庙的任何物品都属于神明,盗采池莲就是对神明不敬。我不管你是谁,神庙容不得任何亵渎。”


    一上来就扣罪名?但赵瑛一身反骨:“我没亵渎,这不是有商有量的吗?”


    另一个慢悠悠的声音发笑起来,“放开她吧。”


    仆人听了之后松开了手。


    赵瑛总算能站起来,转身看到两个穿着神职服侍的中年男人,年轻的约摸二十七八,年长的三十出头。年长的那个是个大众脸,但生了一双含笑的桃花眼,看起来懒洋洋的,很好说话的模样。


    原来是他。赵瑛认得他,幼时母亲请来教过她数算的巫师,风邢。


    另一个有一头微卷的黑发,神情凌厉,这人是第一次见,赵瑛不认识。


    风邢很温和地问:“在神庙里不求神灵护佑,却来和池莲商量,小姐果真不觉得自己找错了方向?”


    赵瑛垂首向二人行了个礼,起身回答:“一点小事就求神灵相帮,神灵怎么看得上这种无用的人?”


    “有意思的说法。”风邢悄悄以手指指身旁的人,然后又摇摇手。“可否告诉我小姐的芳名?”他这是在暗示她,不要让旁边的人知道他们俩认识。


    赵瑛看明白了他的意思,便接茬问:“你是谁,王都来的大神官?”


    “自然不是。罕答大人今夜不住在此处。我的名字是风邢。”


    赵瑛不禁想笑。演得真好,真的像初次见面的两个人一样。“原来是风邢大人。”她行了个礼才说:“我叫赵瑛。”


    风邢点点头,突然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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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下来。旁边的巫师问他:“你干什么?”


    风邢手长脚长的,轻而易举就采了一支莲花和一些莲叶,站起来满不在乎地说:“我听一个相熟的旧识说过,人人都想得到神助,可神明也有无法注视到的角落,所以她从不求神,只相信自己。”


    嘿,赶巧了,这个相熟的旧识赵瑛也认识,就是她的母亲。这句话,她磨耳朵一般听了十五年。“大人的这位旧识深得我心,我也向来觉得,求人不如求己。”赵瑛说。


    在这个即将入夜的傍晚,风邢的眼睛像宝石一样明亮。他不顾身边那卷发巫师古怪的眼神,把摘下来的花递给赵瑛,动作优雅,眼神慈爱。“收下吧。神明会愿意为你助力的。”


    旁边的巫师皱着眉,看着很不满的模样。风邢拍拍他的肩膀,“邹琏,放轻松点。这些年轻的女孩儿不是你这种糟老头子能理解的。走吧。”


    邹琏还想说几句,但是被风邢圈着肩膀推走了。他们带来的六七个仆人像老实的工蚁一般,排队跟在他们身后离开。


    赵瑛没有多逗留,连忙捧着碗莲跑回入住的院子。


    刚刚是因为遇到风邢才放她一马,万一路上再遇到一个不长眼的,过来替神庙伸张正义,她一个外来人私自摘花,往严重点说,就跟奴隶偷吃主人的瓜果一样,死罪能逃,活罪别想免。


    好在这一路相安无事,直到走回院子,都没有再遇到其他人。


    走进院子时,碰上一大波女孩聚在院子里聊天。赵瑛走近了,听见其中一个在问话,听着语气甚是倨傲,仿佛胜券在握的样子:“如果选中了神女会怎么样?”问话的人赵瑛认识,叫兰琴。


    有个不认识的女孩答话道:“神女向来受人尊敬,如果入选东都的第一神殿成为神女,就能以此提高身份,嫁到贵族家。”


    另一个问:“那你们听说过答氏吗?”


    刚刚回答的女孩又抢答:“答氏是原先葛国的贵族,富可敌国,还拥有至高无上的神力。”


    兰琴显然是这个小团体的中心,脸上挂着淡然的笑说:“我听说答氏的族长归顺商国之后,仍然贵为神庙的大神官。”


    “没错,贵不可言,只可远观,高不可攀。”


    “那你们听说了吗,这次初选的主选官就是答氏的族长,罕答大人。”


    赵瑛插话道:“罕答是谁?好奇怪的名字。”


    抢答的女孩转头,上下看了赵瑛一番,“罕答大人你都不知道?他是答氏的族长,把代表自身的罕字放在代表家族的答字面前,以显示他的尊荣。”


    “能被这样称呼的人,只有一族的族长,或者族长的正妻所生的儿女。”


    “就像兰琴姐姐一样,她是族长夫人生的女儿,才能把代表氏族的琴字放在名字后头。”


    赵瑛点头道:“原来是这样。受教了。”因为赵瑛在这个时代的爹没有正妻,又是泥腿子出身,没有氏,只以封邑名“赵”字为姓,她家没有这一套规矩,所以这个说法对她还挺新鲜。


    围着兰琴聊天的女孩们像是遇到了什么乐子,其中一个嗤笑出声:“她怎么这么蠢?连这些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