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 奥利你好蠢

    当奥利醒来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头都快炸了。


    一股令人恶心反胃的臭味儿把他包围了,他狠狠抓着自己的头发,一只手撑在地上试图坐起来。


    “嘶——”尖锐的头疼只是一部分,奥利惊讶的发现自己的右大腿竟然少了半边!


    他看着地上散乱又沾满血的纱布,以及伤口诡异的被撕扯得鲜血淋漓又模糊不清的断面,说实话……奥里的确没想起来自己为什么受伤。


    昨天伤口比这小得多,这明显不是伤口自己恶化。


    奥利胡乱把旁边半干的浸满血的纱布抓在手里,又低头去闻纱布上的味道。


    是血液的味道……


    还有……臭味儿……


    奥利想要思考,但他明显感觉到大脑偏左的地方有持续且尖锐的刺痛。甚至当他稍稍想动脑的时,即使是回忆昏倒之前的场景,那疼痛都会更加厉害。


    不行,不行……


    奥利不由自主冷汗直流,咬牙控制着自己的眩晕,不让自己再次躺倒在地板上。


    这不对劲儿!


    奥利知道自己已经被攻击了,可他正在苏菲的宿舍里!


    冷静……冷静……


    奥利屏住呼吸,咬牙忽视大脑中的疼痛,扶着沙发腿借力,缓慢又艰难地站起来。


    他以为自己会失败,但幸运地,他竟然成功了!


    奥利冷哼自嘲,他一向以自己精湛的体术为骄傲,昨天还大言不惭地和苏菲说没事、要保护苏菲,今天的自己……连站起来都费劲。


    眩晕中,奥利踉跄了一下,他下意识靠在书柜上,低头又看见散落凌乱的篮子。


    这……进人了?


    奥利下意识弯腰去看被翻乱的东西,他左手扶书架,右手撑着腰,整个人被疼痛和眩晕裹挟,几乎失去自己的意识。


    是谁……翻乱了苏菲的书架?


    奥利快要蹲下身子,可架不住身体失去平衡。


    他左手没抓住书架边缘,右手下意识就去撑着大腿稳住摔倒的趋势。


    他自己右手非常用力地戳在了自己的骨头上!


    “嘶!——”奥利差点没咬着舌头,这下他彻底痛清醒了。


    低头,右手满是鲜血。


    奥利无奈,想哭想笑想摇头,最后只是深吸两口气,暂时忽略腿上的伤痛。


    到底是什么东西攻击他?对方既能抵抗得住龙族对其他生物的天然威慑力,又能在无形之间狠狠攻击自己,但还没有把自己打死。


    随手把手上的血抹在地毯上,奥利扶着书柜换把整个身体的重心移在左腿侧。


    忍受着尖锐的疼痛和莫名的臭味,奥利咬牙逼自己保持清醒,他手在收纳篮里胡乱扒拉,想找出来到底丢了什么。


    好像——没丢?


    奥利有点不确定自己的记忆力了。


    他再次尝试站起来,整个身体摇摇摆摆,脚步虚浮的朝书桌后的椅子走去。


    仅仅五步路,却耗费了奥利三分之一的力气。


    奥利扶着桌子大喘气,心里想骂人又骂不出。他缓慢地环视小小书房,没有打斗的痕迹,而他仅存的记忆里,只有他和杜德的拌嘴。


    杜德胖得像个大南瓜,说话叽叽喳喳,一如既往尖酸刻薄。


    ——大傻龙,你是不是有病!


    杜德骂了自己?


    奥利皱眉,对,他还说了昨天的晚报,晚报怎么着来着……说自己和亡灵法师勾结在一起,说自己身为龙族的一份子,竟然和黑暗有密切联系。


    杜德跳着脚问自己知不知道这件事。


    印象里,自己回答说不知道。


    而且,杜德好吵啊……


    奥利用尽力气,却怎么也想不起杜德到底是怎么走的,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攻击?


    只是他现在已经撑不住自己了,于是,在再次摔倒之前,奥利用了个巧劲,借着转身把自己狠狠的扔在了椅子上。


    还是疼,疼得大喘气,疼得什么也不想思考。


    奥利暂时阖上眼皮,试图放空调整自己。


    难道,苏菲之前被光明圣殿囚禁的时候也这样痛苦吗?


    苏菲说自己那时意识不清醒,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只知道痛苦,恐惧。


    可自己单单□□上的疼痛就快忍受不住了……可奥利是龙族,他以自己强悍的身体为骄傲。


    可此刻,奥莉却只想蜷在苏菲怀里,感受她温柔的气息。


    苏菲……


    奥利咬牙。


    苏菲……


    奥利再次深呼吸。


    睁眼。


    忽视□□的痛苦,奥利再次开始分析。


    如果袭击自己的人,在杜德走后,以某种方式……比如类似胖大师在福斯大酒店布置的黑暗法阵那样,悄然无声的攻击了自己。


    那么对方……又来苏菲的宿舍,还翻乱了东西。


    奥利的目光落在书柜下面——没错了,对方就是来找圣法柜的抽屉!


    苏菲之前把那个破铜盒子藏在了书柜最里面,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


    但看书房的情况,自己昏倒受伤,而对方只翻了书柜,说明对方早就盯上了圣法柜的抽屉。


    而且他们准备很充分,普通的黑魔法压根儿弄不倒自己。


    想到这儿,奥利开始担心起苏菲来。


    如果对方都知道圣法柜的抽屉在哪儿,那是不是对方早就知道了苏菲的圣女身份?


    自己现在重伤,连普通的行走都成问题,那苏菲的安全又怎么办?


    奥利有些懊恼。


    不行,不行,得赶快行动。


    现在的要紧事,是先处理自己这摊血迹。气味是最容易暴露的。


    还有臭味——到底是什么这么臭啊!


    奥利一想到这种无处不在的臭味就开始烦躁。


    他瞟了一眼地上沾满血迹的毯子,心里已经有了打算。


    苏菲会按照索隆的要求一直待在学院,她还没下班。


    自己可以先出学校,处理掉血迹,再想办法恢复一下体力。


    还有……


    奥利皱了皱眉,又想起那封没寄出的、打算给给龙岛的信。


    奥利拉开抽屉,顺利找到信封。


    沉思片刻后,他又翻开了苏菲专门记投资笔记的红色笔记本,写下几行歪歪扭扭的字。


    ——“苏菲,如果下班没见到我,也不要着急。你好好待在学院里,如果必要的时候找索隆求助,总之一定要保护自己的安全。”


    奥利已经做好了自己不太顺利的准备。


    对方既然能袭击自己,那肯定有更多的计划。


    如果自己真的出了什么意外,不能及时回到苏菲身边,甚至……自己在和对方的战斗中倒下。


    那也要想办法给苏菲留条路。


    索隆为了光明碎片,肯定会暂时保证苏菲的安全。但当黑白战争降临,就没人再能保护苏菲了。


    所以,要先去寄龙岛的信。


    奥利再次缓慢站起身,他扶着墙壁和书架,磨蹭到沙发和茶几旁边。用小薄毯子围住身体,又弯腰把地毯扯出来,抱在怀里。


    然后,他一瘸一拐、气喘吁吁地离开了苏菲的宿舍。


    ……


    在无人在意的学院后山,一只受了重伤、跛了腿的红龙,一边儿喘着粗气喷火星子,一边儿扑腾着翅膀使劲朝天上飞。


    终于,在几次尝试后,红龙低低地飞了起来,他缓慢、疲惫,挣扎着朝远处飞去。


    ……


    奥利知道自己体力不够,但真实情况还是让自己失望又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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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勉强把那封信通过综合报社邮寄到龙岛。


    但他显然再没有体力支撑自己飞回龙穴。


    于是,奥利不得不随机在一个小树林停下来休息。


    红龙坐在地上,后背倚着个树干,呼哧呼哧直喘气。


    他觉得不爽,扭脖子低头去看自己右腿上的伤。


    太……淋漓了,太……憋屈了。


    他明显感觉自己此刻心跳加速,甚至这速度都不受自己控制。


    他五感放到最大,却仍抵不过伤口的疼痛和脑袋里莫名的眩晕。


    还有……臭味儿,到底是什么东西啊,为什么走到哪里都能闻到?


    说实话,奥莉已经对这个味道不耐烦了。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双爪,心里大致有了猜测。然后他再次伸出右爪,小心翼翼小心翼翼的戳了一下右后腿伤口的边缘。


    “嘶——呼呼呼——嘶!!!”


    疼疼疼,啊啊啊——


    奥利咬牙,试图分辨着趾尖的味道是否更强烈了些——该死的,他分辨不出来!


    到处都是那种难以忍受的、恶心的臭味!


    臭,臭死了!


    “奥利先生,很荣幸我们又见面了。”


    一个浑身银光的铠甲人,安静的站立在红龙的不远处。


    !


    奥利竟然又大意了。


    他完全不知道这个铠甲人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没有听到声音,更没有感受到他的靠近。


    红龙瞪大眼睛震惊,看着对方。


    “你是谁!”


    即使假设了自己可能体力不济,但攻击者的能力还是超出了奥利的想象。


    当事实摆在自己面前时,奥利第一反应不是恐惧或慌张,他是生气,很生气——生气自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武力值越来越弱。更生气自己竟然没发现自己体术水平的下降。


    而铠甲人则看起来气定神闲的多。


    “你难道不记得我了吗?……呵,很久很久之前,哦,也不是很久,大概半年前吧。你还和我交过手呢。”


    铠甲人灵活的动了动脚腕,抬腿想往前走,却又不知怎么的停住了。


    半年前……


    奥利没记得自己和人打过架,难道是什么体术比赛吗?


    显然铠甲人很不满红龙脸上迷茫又困惑的表情,“如果提起苏菲呢?”


    对,苏菲!


    是苏菲刚进入学院时,那个阴魂不散盯着他的铠甲人!


    奥利终于有了印象。


    “你……不是死了吗?”红龙缓慢的站起身,肌肉紧绷,准备迎战。


    “你好天真啊!不过我喜欢!”铠甲人一声冷哼,那尖酸嘲讽的语气却让奥利莫名熟悉。


    这……等一下。


    杜德?


    杜德是那个杀死铠甲人的人啊,当时他还冲出来保护了苏菲呢。


    奥利的心沉下去,很显然,杜德那时并没有杀死铠甲人……


    再加上苏菲一直提及的、她对杜德的抗拒,还有苏菲关于杜德和黑暗的猜测,甚至……奥利在小书房的昏迷前,与杜德的争吵和拌嘴……


    “杜德?”奥利咬牙切齿,“是我看轻你了,也是我之前对你太好了!”


    说着,红龙用尽全身力气,向着铠甲人冲刺奔跑。


    可在碰到铠甲人之前,巨龙就轰然倒地。


    铠甲人不屑的摇了摇头,慢悠悠走到巨龙面前,蹲下身子,操纵着不灵巧的手指,轻轻拍了拍红龙的脑袋。


    “奥利,你好蠢!”


    ————


    遥远而安宁的龙岛上。


    族长泰莎拆开了奥利寄回的第一封信。


    ……


    金色的巨龙放下信纸,沉默着看向大海的方向,久久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