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 专权

    瑶娘显然不欲再与她多谈,身边的两个彪炳壮汉亦看着没有放松警惕,就在她即将转身走远之时,林栩又轻声问道:


    “既然姑娘不愿多言有关孙碧滢之事,那不知道,姑娘又可曾知晓关于青青姑娘与我夫君的关系呢?”


    瑶娘闻声身子一滞。


    她立住脚步,回过身来,探寻地望向林栩,却见其面色惨白,像是单单问出方才的问题,便已经耗费许多力气,眼睛里满是破碎的光,像沾满落叶的一汪碧泉,漾着最后几抹即将消失不见的余晖。


    这位窦言洵新娶的夫人,对其一片痴情,不顾窦言洵往日风流,一心上赶子贴近,已是传遍沐京大街小巷的流言。瑶娘亦有所耳闻。她想了想,到底于心不忍,在心中叹了口气,用几分悲悯的语气轻声道:“其实林娘子不必过多挂怀。”


    “符青虽看着亦是个不好惹的角色,但其实心地还算留有几分良善,多年前窦言洵曾救过符青一命,从此便芳心暗许。但至少据我所知,符青姑娘待窦言洵痴情一片,却从未得到过窦言洵的半点回应。窦言洵只待她是旧时好友,受伤了去那里看看病,求几味唯有符青能制的药方而已。”


    林栩听后,心中仿佛被一块巨石压得透不过气来,面上却仍强撑着微笑,只轻轻点了点头。


    她声音微微发颤,问道:“所以,青青姑娘一直无怨无悔地守着这一段无果的情谊么?”


    瑶娘默然片刻,终究轻叹一声:“正是如此。符青姑娘虽有情于窦言洵,却从未奢望他回应,反倒宁愿将这份情意深埋在心底。她一介孤女,医术精湛,又聪明过人,若无这段牵绊,或许早已走出沐京,寻得更好的归宿了。不过前日里她像是得了什么好运,也像是突然想开了一般,接受了那个从前一直纠缠她的同乡侍卫的赎金,早已离开了碧华楼。至于去向,那我便实在不知了。”


    林栩听闻,心中百感交集。她原以为窦言洵与符青两人的过去是一页风流情史,却没想到其中竟有这般深刻的缘由。她低头沉思,心中五味杂陈,只缓缓勾唇化作一抹凄冷笑容。


    林栩轻声说道:“窦言洵何其幸运,竟能得如此痴心佳人倾心相待。”


    瑶娘深深地看了林栩一眼,眼中带着一丝莫名的怜惜和复杂。她低声回应道:“世事无常,林娘子今日所感,或许有朝一日,窦言洵亦会明白。只是到那时,怕已是追悔莫及。”


    话语如秋风拂过,带着几分寒意。林栩目送瑶娘离去,心中既觉清醒,却也更显孤寂。


    .


    翌日清晨,林栩正坐在书案前,一笔一画地描摹字帖,心中尚未平静,昨夜瑶娘的言语仿若一根刺扎在心底,轻轻碰触便隐隐作痛。


    正专注之时,忽然竹苓迈着碎步掀开帘子,走到她跟前方才轻声禀报:“夫人,方才奴婢去前院领过冬衣裳时,听闻老夫人今日清晨忽然更换了沐春楼的管事。”


    林栩心中一紧,手中的笔微微颤抖,蘸好的墨水在宣纸上晕染开来,她眉头轻蹙,却没多言,笔尖轻触宣纸,墨色淋漓,却将白洁的宣纸晕染大半。她强迫自己将心静下来,只将毛笔搁置,整了整衣衫,便朝着白氏的院子去了。


    白氏的居处内,熏香袅袅,茶盏尚温,白氏端坐在上位,面上堆着几分和蔼之意,然眼底一抹冷意难掩。林栩行礼请安,白氏目光如水轻掠,淡笑道:“栩儿,来坐罢。”


    冯黛珠亦坐在一旁。面色沉沉,手中捧着一盏茶,似乎心绪正游离在外。如今她月份已大,腰身微隆,显怀的身形越发柔和,气质也因孕相而显出几分温柔,但眉眼间依旧透着一丝愁色,似乎有难言之隐。林栩瞥见她按着小腹,略带疲倦的模样,心中不禁一沉。


    林栩依言坐下,方才安稳,白氏便慢悠悠地开了口,轻抿一口温茶,语气不经意道:


    “说起来近日年关将近,各处也都忙碌起来,今年窦家上下各处的铺子田地守成虽不得太好,我已换了几位精明能干的管事,不然来年恐怕又要亏空。如今家中唯有老爷在仕途上还算得力,两个儿子言舟整日忙碌,沐春楼人事调动频繁,我原以为这宅中大小事皆是洵儿与栩儿共担,怎的竟无人上心此事呢?”


    林栩闻言,心中警惕渐起,白氏话中之意虽未直明,言辞却隐隐责备。她垂下眼帘,温声应道:“母亲所言极是,栩儿愧疚疏忽,未能及时为夫君分忧,望母亲恕罪。”


    白氏轻轻一哼,似笑非笑地瞥了她一眼,语气中含着些微冷意:“栩儿这话倒说得容易,方才不提,洵儿身为一家之主,近来倒是未尽到当家之责,事事怠慢。栩儿身为他妻子,便该时时规劝在旁、辅佐在前,怎的竟任由他如此散漫,害得为母的操碎了心?”


    林栩垂首,指尖微微一紧,心中一丝委屈掠过,却不敢显露,只得低声道:“是栩儿失职,未能将夫君劝导得当,惹母亲忧心,实为不孝。”


    林栩微微垂首,心中思绪翻涌,却不敢显露半分,只静静地捧着手中的茶盏,目光落在杯中微微荡漾的茶水上,仿若无意间隐去了一切心事。


    白氏一旁瞥见她神色,唇边的笑意愈深,却依旧故作慈爱地叹道:“栩儿啊,既然身为洵儿之妻,便须时刻谨记,夫君若有不足之处,做妻子的便当从旁规劝,引导得宜。这才是一个贤妻的本分。”


    林栩一时沉默,心中虽有几分无奈,却只得顺从道:“母亲所言极是,栩儿定当谨记在心,不敢有丝毫懈怠。”


    白氏似乎满意,目光缓缓移向冯黛珠,带着几分关切问道:“冯氏,身子可还安稳?怀胎已数月,若有任何不适,尽管开口便是。”


    冯黛珠微微一笑,神色虽带疲惫,言辞却温婉得体:“谢母亲关心,妾身一切安好,孩儿也安稳。只怕将来临盆时,需劳母亲费心。”


    白氏闻言,眉眼间浮现一丝怜惜之色,轻轻拍了拍冯黛珠的手,柔声道:“你安心养胎便好,这些琐事自有我来张罗,不必操心。”


    林栩望着眼前这一幕,心中却如悬冰未解。她自知冯黛珠虽身份不显,却因腹中有孕,深得白氏欢心,备受宠爱。而自己虽名为正妻,却总感仿佛落在影中,举步维艰,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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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恐稍有不慎便惹得白氏不满。


    白氏似是突然想到什么,漫不经心地说道:“对了,昨日听闻符青姑娘医术精妙,许多权贵之家都慕名而来,不知栩儿可有听闻?”


    林栩心头微震,脑中不由回忆起昨日瑶娘提及符青与窦言洵之间的旧事,正思忖如何作答,却见白氏目光锐利,仿佛在等待她的反应。


    她强作镇定,缓缓答道:“听闻符姑娘妙手仁心,医者仁德,倒是沐京一大佳话。栩儿素来敬重,只是未曾有缘相见。”


    白氏轻笑一声,意味深长地说道:“你既是洵儿的正妻,些许人情往来也当多上心才是。既然符姑娘名声在外,日后若需调理身子,不妨请她上府一聚。”


    林栩心中暗自警惕,白氏的话看似随意,实则暗含试探,她隐隐感觉到其中的刀锋。轻轻点头应道:“母亲所言极是,栩儿谨记在心。”


    白氏轻轻一笑,脸上满是得意,却不再多言。她缓缓站起身,抬手唤来丫鬟将冯黛珠搀扶起身,仿佛今日的一切不过是偶然一番闲聊罢了。


    临别之际,白氏意味深长地看了林栩一眼,柔声叮嘱道:“日后家中事宜,栩儿便多替洵儿分担些罢。这些人情世故,看似无关紧要,实则关系家族声誉,千万不可疏忽啊。”


    林栩应下,目送白氏与冯黛珠离去,眼中神色渐冷。她站在院中,望着渐渐隐没于回廊的身影,心中仿佛掀起层层波澜。白氏的态度分明在暗示她——无论是正妻之名,还是家中之权,皆得她步步为营,谨言慎行,稍有疏忽,便是步步杀机。


    一路行回别院,冷风轻拂,她静静立在院中,衣袂微微颤动,这才发觉刚才已然出了一身冷汗。


    白氏不过三言两语敲打,便让她如临大敌,丝毫不敢懈怠。林栩心中明白,白氏今日的一番话语,分明是向她敲打暗示,尤其提及符青之事,若真有意邀她入府,那她与窦言洵之间的过往难免再掀波澜。只不过,如今自己既身为窦家主母,何人何事,也都须慎重应对,半分不敢放松。


    正沉思间,绒薇悄声上前,轻轻唤道:“夫人,您还好么?是否要回屋休息一会儿?”


    林栩微微一怔,收敛神思,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无妨。只是今日受了些教诲,心中须得好生消化才是。”


    绒薇性子柔和,做事十分仔细体贴,她知道林栩心中难过,于是眼中透出几分怜惜,却也不敢多言,低声劝慰道:“夫人心思细密,日后老夫人定能看见您的真心。”


    林栩点点头,却并未答话,只轻声吩咐道:“去书房备些茶水,今夜我需静心再理些事务。”


    绒薇应声离去后,林栩轻轻抬起头,望向遥远的苍穹,心中愈发沉静。她知道,今日白氏面前的委曲求全不过是暂时,若要在窦家真正立足,单凭忍让并不足够。既然白氏身为主母掌控这府中大小事务,凡事皆要亲自过问,那这不单单于她是一重阻碍,于白氏,若得加以利用,亦大有可为之处。


    往后她在府内行事,还需愈发小心谨慎,方能真正扭转局势,免受他人掣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