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 重逢

    窦言舟似乎心情极好,抬手示意林栩起身,朗声道:“刚去给母亲请安了?”


    林栩微微一礼,柔声答道:“正是,年关将至,母亲为家事操劳,实在辛苦。方才大嫂也在殿内陪同。”


    窦言舟闻言,脸上并无太多波澜,只是缓步走在林栩身旁,目光悠远而淡然。他沿着长廊缓缓而行,袖摆拂过雕花栏杆,仿佛无意中带动了一丝寒气。冬日的庭院寂静清冷,几株梅树在远处掩映着,枝头缀满初绽的花蕾,暗香浮动。


    走了数步,他忽然停下,语气不带情绪地问道:“二弟的身子,如今可大好了?”


    林栩微微低头,声音温婉却带一丝无奈:“尚未痊愈,上次受了凉风又引发了咳疾,如今还静卧修养着,想必还需再调养些时日。”


    窦言舟听后,神色平淡,只轻轻颔首。庭院深处的风似带着些许寒意,吹过梅花,发出轻微的枝叶摇曳声。两人静立在长廊一端,周围竹影摇曳,斑驳的光影投在地上,宛如细雪洒落。眼前的景致,清冷中透出一丝寒意,却也别有一番风骨。


    片刻,他淡淡开口:“母亲嘴上不说,实则心里时常担忧二弟的身体,这些日子也辛苦你了,多亏你的精心照料。”


    林栩微微一怔,垂眸低声道:“夫君身体抱恙,照顾在侧不过是我的分内之事罢了,自当尽心尽力。”


    窦言舟闻言,眼中似有一丝沉思,忽而望向不远处几株雪梅,花色映在他眼中,透出几分冷峻的柔意。他缓缓道:“待言洵身子稍有好转,或可一同出游赏梅,静心养性。”


    林栩闻言,浅浅一笑,低头应道:“一切听大公子安排便是。”


    林栩微微垂首,心中却有些诧异。窦言舟竟并未转身离去,反倒随她一同朝着别院走去。一路无言,只听得脚下的青石板上落叶轻响,寒风自回廊吹过,将庭院中的梅香送入鼻端,淡而清冷。


    两人并肩而行,林栩低眉顺目,不敢去看身旁的窦言舟。他的步履从容而稳重,目光沉静深邃,偶尔微微偏头,仿佛若有所思。穿过层层回廊,冬日的阳光微弱地洒在竹林间,斑驳的光影映在二人身上,恍若一幅静谧的画卷。


    到了别院门口,林栩停下脚步,轻轻推开门扉,回头望向窦言舟,恭敬地道:“夫君正在屋中小憩,大公子可要稍作歇息,待他醒来再见?”


    窦言舟淡淡扫视着院中景致,忽而道:“无妨,我随意看看罢了。”说罢便缓步走进院内,目光在冬日疏落的梅花间徘徊,仿佛并不急于见人。


    林栩默默跟随,眼见他抬手轻抚一枝梅花,指尖微微用力,花瓣摇曳如雪。她心中泛起微微疑惑,不知他今日前来究竟是何用意。屋中隐约传来窦言洵的轻咳声,打破了庭院的静谧。


    窦言舟听见那声咳嗽,眸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情绪,随即又恢复了淡然。良久,他转头看向林栩,语气平静而带着一丝关切:“言洵体弱,你替他多费心些罢。冬日寒凉,切莫疏忽了。”


    林栩垂眸应道:“是,大公子放心,妾身自会尽力。”


    窦言舟闻言,眸中微微一动,似笑非笑地望了她一眼,忽然转身离去,衣袍在寒风中微微飘扬,带着几分洒脱而清冷的气息。林栩看着他的背影渐行渐远,才微微舒了一口气,心头却仍有些沉重,仿佛这冬日的寒意,正悄然渗入骨髓。


    听到屋内传来轻微的动静,林栩微微侧身,看到窦言洵已然醒来,正撑着身子缓缓坐起。窦言舟见状,笑意在唇边漾开,随即迈步入内,语气里带着几分玩笑的轻松:“哟,二弟,才几日不见,怎么又病恹恹的模样,莫不是怕了年关的诸事,故意躲清闲罢?”


    窦言洵闻言,勉强笑了笑,脸色仍显苍白,微微欠身道:“大哥见笑了,身子一时不适,倒让母亲和大哥忧心。”


    窦言舟摆了摆手,笑道:“与你说笑罢了,哪里真忧心到什么地步?母亲怕是担忧多些,我不过来看看你,若真倒下不便带我出游饮酒,可是无趣得紧。”他话虽轻描淡写,眼神中却透出几分真切的关怀,像是兄长间特有的暖意,又不欲让人察觉得太深。


    林栩站在一旁,默默注视着兄弟二人言谈间的温情。屋内温暖,几枝梅花插在铜瓶中,淡淡的清香弥散开来,与冬日的寒气相隔成了两重世界。窦言舟一边打趣,一边细细打量窦言洵的面色,似有几分不易察觉的担忧。


    窦言洵抿唇笑道:“待我大好之日,必定与大哥同游,咳疾又怎敌得过大哥的催促?”


    窦言舟扬眉笑道:“这才像话。言洵你这身子,确也该强健些才是,可莫要成日劳累他人挂念。”他话语间虽故作轻松,神情却流露出一丝难掩的担忧,又抬眼看了林栩一眼,似在暗暗叮嘱她照顾周到。


    林栩领会大公子眼中之意,柔声道:“妾身会细心照料夫君,请大公子放心。”


    窦言舟听了,淡然一笑,终是收了笑意,轻轻拍了拍窦言洵的肩,语气中带着几分温柔:“养好身子才是正道,等着陪我同游吧。”


    窦言舟坐了片刻,随意聊了几句后便起身离去,留下屋中一片静谧。


    .


    两人用过午膳,皆有些倦意。一时都安静不言,难得享受独属于二人的静默时光。窦言洵坐起身来,靠在榻上,披着厚实的毯子,脸色仍显苍白,然而身边炉火正旺,袅袅的暖意从炭火中升起,足以将冬日的寒冷隔在门外。


    林栩则换了一身梨花白的暗云纹小衫,端坐在一旁的小案前。她就着灯烛仔细研读着手中账本,神情专注而宁静。微弱的火光映在她的侧脸上,映出几分柔和,时不时翻过一页,纸张轻微的响声在室内平添了一丝静谧的韵味。


    窦言洵看着她,心思却飘向别处,不经意开口道:“方才听丫鬟们讲,母亲决定更换好些铺面的管事,可是却有此事?”


    林栩闻言,唇边浮现一抹淡淡的笑意,目光并未离开账本,轻声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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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确实,其中便有夫君从前看顾的沐春楼。而母亲如今已经重新派了新管事,原本的老管事年事已高,或许母亲也有她自己的思量。”


    窦言洵微微挑眉,却勾唇一笑:


    “我听说,前些日子你去了一趟沐春楼。”


    林栩轻笑,将账本合上,转过身来看向窦言洵,眼中一片淡然:


    “家中事物繁多,管事之人更替原是常事,我不过是个旁人,何须多费心思?况且母亲操持大局,白氏只是在她授意下行事罢了,又何足挂怀。”


    她的声音轻柔,带着一份难得的坦然自若,仿佛丝毫不受外界变动的影响。炉火跳跃,映得她的眼眸愈发清澈宁静。窦言洵静静看着她,心中竟升起一丝欣慰,笑道:“倒是我多虑了,你这般心宽,也算得一番气度。”


    林栩微微一笑,不置可否,又打开账本翻阅,烛火映在她的侧脸上,衬得那一抹笑意越发柔和,仿佛温暖了整个冬日的寒意。


    林栩微微一笑,继续翻动账本,目光沉静,心中却已有了几分打算。她的嫁妆丰厚,带来了许多铺面和产业,平日不曾显露,她却早已暗中细细盘算,将这些产业归拢在一起,用心经营,或许有朝一日会在这偌大的窦家站稳一席之地。


    她手指轻轻滑过账本上的数字,心中隐隐有几分得意。那些铺面虽分散各处,但只要稍加整顿,便能织成一张隐秘的网,既能维持自身所需,又可在这家宅的争权夺利中稳如磐石,不受他人左右。何况,经营产业这般事,表面看似平淡无奇,却是她在暗中为自己筹谋的一方天地。


    炉火映照着她的侧脸,跳跃的火光中,她的眼神愈发深邃。


    她心中知晓,在这偌大的家族中,她不过是个外来之人,若想真正立足,单凭内宅的虚礼远远不够。她从不妄想依附他人而求得安稳,反倒愿意凭自己的双手,将这一片嫁妆经营成护身的屏障,成为她在窦家得以从容应对风雨的根基。


    窦言洵看着她静谧而淡定的神色,只见其面容温婉柔顺,宛如冬日之梅,静立风雪中却透着一股坚韧。


    她轻轻阖上账本,抬眸一笑,神色淡然,却似已做好了长久的谋划与布置,将心中的打算藏于清淡的眉眼间,不露声色。


    几日过去,林栩早早梳妆完毕,带着一众婆子出府,前往沐京的北街采买年货。正值年关,街上人群熙熙攘攘,红灯笼高高挂起,铺面前的布幔随风飘动,到处弥漫着浓浓的节日气息。街巷间叫卖声不绝,热闹非凡。


    林栩步伐轻快地穿梭在人流间,偶尔停下吩咐婆子们采买些腊肉、干货,或挑选几盒精致的年糕。忽然,她在人群中瞥见一抹熟悉的身影——眉眼间虽已多了几分沉稳,却仍依稀映照最初的明艳模样。正是她许久未见,为人爽朗率真的继母。


    高宥仪身穿一件暗红色镶绒毛斗篷,侧脸在日光下愈发出众,林栩快步上前,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母亲,许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