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身份

    周岳生看向张振华,眼神如鹰般锐利。


    尽管身处黑暗,张振华还是有种自己的心思完全曝光于周岳生眼底的错觉。


    想起这个男人的经历,他觉得全身的血液被冻住,手脚没有知觉。


    过了好一会,他才硬着头皮说:“是,我是有这个打算。”


    “过来。”周岳生朝于知乐招了招手。


    于知乐挽着他的胳膊,烛光打在她脸上,显得她娇弱无比,活脱脱一个需要依附他人而活的菟丝花形象。


    “生哥,驱鬼算不算封建迷信?”于知乐掐着嗓音说话,声音透露出无知的天真。


    过了几秒,周岳生才说话:“嗯,封建迷信是要去农场劳改的。”


    张振华掐住掌心,暗骂给情报的人。


    面前的于知乐与情报中的形象截然不同,看着没了周岳生活不了几天。


    他走到光源范围边缘,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说:“小周,你别怪我迷信,我也是听家里老娘随意提起一句,太担心大嫂了,才跟乐妮讲这些。”


    “我们不信鬼神。”周岳生冷声道。


    他借着微弱的光亮看见张振华的脚尖朝向院门,一副想要逃走的姿态,心底的怀疑增添几分。


    “是,是,没有这些东西,这些都是封建迷信。”张振华连声应道,甚至打了自己几个嘴巴子,“乐妮,我先回去了,有空再来看你们。”


    “小姑父再见。”于知乐笑着与他告别。


    张振华莫名后背一凉,抬腿离开,步伐僵硬,生怕周岳生有什么动作。


    走到门口,他回头看被烛光笼罩的两人,亲密得他的离间计划无处可施。


    注视感消失,于知乐松开周岳生的手臂。


    “这…这是在做戏吗?”陈昭还没回过神,呆呆地问了一句。


    于知乐弹了弹他的额头,说:“得亏你没活在谍战剧里,不然第一集就下线了,死得透透的。”


    “啊?”陈昭不解。


    于知乐发觉自己讲了超时代名词,含糊带过,带着爬爬和摩尔进了屋。


    临走前,她还瞪了周岳生一眼,无声地说了句——明天找你算账。


    陈昭还是一脸茫然,看向于越。


    “冲着我爹遗物来的。”于越话未说尽,看了一眼周岳生。


    周岳生点头。


    两人像在交接什么信息,看得陈昭又是一阵好奇,心里像有猫挠似的,但他还没问,就被于越开口赶回牛棚。


    深夜,周岳生坐在宁谭家。


    上次,他用石子留下信息,让宁谭注意那间破草屋。


    “全是灰尘,只有于知乐一个人留下的痕迹。”宁谭向他汇报调查结果。


    周岳生并不意外,他将张振华的意图告诉宁谭。


    “我找人去盯他。”宁谭回想之前查的资料。


    因为张振华八百年不去一趟于家,于知乐和他完全没有交集,信息查得很简略。


    “于海光可能是海鹰。”周岳生讲出自己的猜测。


    宁谭手中的杯子脱手,砸在木头腿上,发出沉闷的一声。


    “于海光怎么可能是海鹰?绝对不可能!”他的惊讶溢于言表。


    周岳生内心撼动不比他少。


    海鹰是特殊战队资历最老的一线队员,身体素质强悍,军事能力极强。


    更重要的是,他是两人的救命恩人,没有海鹰就没有现在的他们。


    “于海光有个失踪的弟弟。”周岳生说。


    宁谭的嘴巴张了又合,来回几次,说不出一个字。


    特殊战队信息保护严密,这个秘密是他们出任务时不经意听来的,没向任何人透露过。


    两人相对无言,枯坐到半夜。


    与此同时,于知乐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三个小时前,她搂着爬爬和摩尔进屋,给它们各开了一个主食罐头。


    两小狗吃得开心,很快吃完,乖巧地卧在床边。


    而于知乐一闭上眼就想到周岳生的话,脑袋直冒热气。


    为了转移注意力,她打开云直播平台上传商品。


    六十升空气分为三十份,每份售价29。


    琵琶枝条和树葡萄枝条定价99,琵琶树苗定价199。


    取的十捧泥土不知道能不能种出菌子,她设置了一个抽奖活动,将其作为礼物。


    忙活了十几分钟,好不容易将胡思乱想的画面压下,爬爬哼哼唧唧的声音让于知乐费力调动的脑细胞溃不成军,即刻投降。


    她又将注意力放回直播平台,随手点入一个直播间。


    锵的一声,一团绿色的液体飞向镜头。


    又一个体型与人无异的虫子向镜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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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扑来,被主播一刀砍死。


    再点入一个直播间,主播在直播考古,发现一只巨型犬的骨头。


    刷了小半个小时,于知乐没找到想看的内容,跑去刷小橱窗的反馈,清一色的好评。


    【生牡蛎比营养液好吃。】


    【我的樱桃树枝开始长根了,好期待它结果的那一天。】


    刷着刷着,于知乐脑里又冒出周岳生的脸和声音。


    苏苏麻麻的感觉又从耳侧扩散至全身,她掀开被子盖住脑袋。


    第二天早晨,天还蒙蒙亮时,云朵标志发热让于知乐意识回笼。


    这是她最近发现的类似于闹钟的新功能,今天她和陈昭约定去赶集。


    在她打着哈欠洗漱时,陈昭活力满满地敲响院门。


    “姐,这是我第一次赶集!”陈昭激动地说。


    冰冰凉凉的水拍打在脸上,于知乐提起精神,给他打预防针:“集市没你想的那么好玩。”


    陈昭仍然很兴奋。


    两人走到坐牛车的地方,车上只有零星几人,他们找地坐好。


    天渐亮,人基本到齐,于二爷长吁一声,老牛慢慢悠悠迈出步伐。


    陈昭每月会去镇上邮局寄信回家,已经习惯被挤得像沙丁鱼的场面。


    于知乐倒是被挤得难受,加上昨晚没睡好,神情恹恹。


    “姐,你吃橘子糖。”陈昭满脸关心。


    有人挤眉弄眼,眉眼带着八卦的意味。


    不过,他们没忘于知乐的脾气,一声不敢议论她,反倒讲起张彩虹。


    “我听人说,彩妮回不来了。”有人神神秘秘地说。


    这句话一出,车上的人炸开了锅,纷纷问那人。


    那人卖了个关子,被众人吹捧舒爽了才继续说这事。


    “我媳妇娘家有个同宗的哥哥在公安局干活,说这事可严重了,要蹲一辈子牢。”


    他卖力地渲染消息来源人职位的高度,唬得大家一愣一愣的。


    众人还想挖出更多的料,七嘴八舌地问。


    本就是道听途说来的消息,男人招架不住大家的好奇心,连忙转移话题,编排起张彩虹在牢里的桃色事件。


    “胡扯,这事是武装部负责的。”于知乐出言打断。


    男人被她戳破谎言,不敢反驳。


    车上变得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