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合作

    终于到了集市,两人找了个买馄饨的摊子吃早饭。


    小馄饨是荠菜肉末馅的,皮薄馅鲜,骨头汤底锦上添花。


    两人都很喜欢。


    集市上的摊子与上个月的大差不差,于知乐看着补了些家里消耗大的酱。


    “姐,小馄饨好吃。”陈昭咂嘴回味,话锋一转,“但是不够你做的八带饺子好吃,如果你在集市摆摊,生意肯定很好。”


    他说的是心里话,集市的另外几家早餐摊子看起来都很一般。


    “做生意没那么简单。”于知乐简单应了句。


    陈昭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兴致勃勃地跟着于知乐逛。


    “妮儿,咱们村前不久酿的樱桃酒,送你一壶,好喝下个大集来买。”一个大娘上来就给于知乐塞了一个酒壶。


    于知乐笑容盈盈:“姐,高粱酒和黄酒各两斤。”


    大娘给她打得满满的。


    很快,陈昭惊奇地发现集市里的人好像都认识于知乐,而且对她特别热情。


    前一秒还与顾客争一两分的摊主,后一秒就笑眯眯地给她额外的添头。


    陈昭想着牛棚其他人快修完水渠回村了,跟着于知乐买东西。


    牛棚人多,他出手阔绰,所有东西都是照着于知乐的两倍买的。


    没一会,集市里所有村的副业组都知道,上个大集花钱豪爽的漂亮姑娘带来了个二话不说就掏钱的英俊小哥。


    出了集市,被打上大款标签的陈昭乐呵呵地说:“赶大集真好玩,东西又便宜又多,伯伯婶婶还很热情。”


    东西照旧寄存给于二爷,于知乐又和陈昭去了趟供销社买油盐酱醋。


    回集合点途中,她又遇见卖花苗的女生。


    女生见到她依旧面带感激,这回又给她塞了一竹篓小河虾,说:“这是我自己捕的,还新鲜,用油煎一煎就很好吃。”


    她身边大多数人都嫌弃河虾肉小,连火都懒得开,更别说搭上油去煎。


    但直觉告诉她,于知乐和别人不一样,所以她才拎着忙活了一大早的成果来集市等于知乐。


    “谢谢你,我最近刚好很馋这一口。”于知乐摸出两毛钱,递给她,“这是辛苦费。”


    “不用,我送给你。”女生连忙摆手拒绝。


    于知乐强硬塞进她手里,严肃地说:“我要和你做生意,从现在开始,我们之间的每一笔账都要算得清楚。”


    “做生意?”女生小声重复这几个字,而后紧张地看着陈昭。


    于知乐解释:“这是我弟弟,你别担心,他不会泄露任何消息。”


    之后,她找个了安静的地方向女生讲清她要做什么生意。


    这门生意很简单,女生给她提供花苗,她给钱。


    “要很多很多吗?”女生轻声问,生怕大声一点就戳破面前的美梦。


    于知乐点头:“有多少要多少。”


    “我答应了你。”女生整个人好像漂浮在空中,很不真实。


    “海隅村,于知乐。”于知乐伸出右手,“合作愉快。”


    女生的视线渐渐聚焦在她的眼睛之上,紧张地擦去掌心的汗,回握道:“花溪村,杜南枝,合作愉快。”


    一直走到集合点,陈昭的脑子才转过来。


    这,这不就是投机倒把吗?


    他紧张地看了几眼聊着闲话的村民们,觉得他们的眼神很不对劲,身体紧绷。


    “姐,你想帮她,不用…用那个理由。”陈昭隐晦说道。


    于知乐盘算着花苗的价格,一时没反应过来:“嗯?”


    “花苗。”陈昭提醒。


    于知乐恍然大悟,回答:“我别有用处。”


    “花苗,能吃吗?”陈昭开始发散思维。


    于知乐笑出声,摇摇头。


    陈昭还想问什么,于二爷一开嗓,大家呼啦啦地涌上车,他没机会开口。


    回到小院,只有于越一人在家,摩尔趴在他脚边。


    “周哥带小宝去溪边了。”于越顿了顿,“小孩主动要求去的。”


    天气渐热,村里的小孩爱组团下河玩耍,于迟倒是第一次。


    陈昭回牛棚整理东西,于知乐出门去找周岳生和于迟。


    沿着小溪往上游走,凫水的小孩占据了不过两米宽的河道,嬉笑声不绝于耳。


    于知乐先看见水里嬉戏的于迟和爬爬,才看到周岳生。


    周岳生倚住树干,垂着眼,看起来有几分烦躁。


    爬爬发现于知乐,吠了两声。


    于迟像条灵活的小鱼,从远处游到她所在的岸边。


    “好不好玩?”于知乐拨了拨他前额上的碎发。


    于迟指着不远处的一堆螺狮,双眼亮晶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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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更习惯用动作代替语言。


    “真棒,回家给你做炒螺狮。”于知乐给他竖起大拇指。


    于迟羞涩一笑,一头扎入水里。


    “你是不是自己切换了什么奇怪的模式?”于知乐走到树边,面容严肃,“我是你的主人、你应该提前咨询我的意见。”


    又是奇奇怪怪的话,周岳生想。


    阳光之下,他的五官清晰可见,于知乐不可避免地回想起模糊灯影中炽热的眼神。


    “你怎么不说话?”她的脑袋又开始冒热气。


    周岳生盯着她红润的耳垂,也许所有的答案就在她的身上。


    动作比脑快,于知乐被他抵在树身。


    周岳生附身看她,离得很近,两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


    于知乐心跳如擂鼓,思绪回到了昏暗的屋子,好似炙热的呼吸又打在她耳侧。


    周岳生的五官在她视野一再放大。


    突然,一道奇怪的鸟鸣声悠扬传来。


    周岳生倏地挺直身体,警惕地环视四周。


    良久,只有野草簌簌作响。


    爬爬不知何时冲入了草丛,叼着一只晕了的野兔缓缓走出。


    三人一狗并行,周岳生提着兔耳朵,于知乐捧着一包螺狮。


    走在中央的于迟左看看右看看,最终握住小海螺。


    于知乐被阳光晃得头昏眼花,再看周岳生,他的情绪完全沉寂,如一潭死水。


    “姐!江上清给了我一把马兰头,我们中午吃它,好不好?”陈昭的声音打破了诡异的气氛。


    于知乐回过神,笑着回应:“好,中午吃香味小河虾和辣炒兔,晚上炒螺狮。”


    螺狮还需要放在盐水里养一养,晚上可以做一道酸笋炒螺狮当下粥菜。


    “好!”陈昭满眼期待。


    鸟鸣声在周岳生耳边不断回响,他机械地处理着兔子。


    说起来,他第一次野外训练就是海鹰带的,处理野物的手法也是他教的,


    “姐夫他怎么了?”陈昭敏锐地察觉他的情绪变化。


    于知乐摇摇头,准备等会去问小云。


    见状,陈昭安静择菜。


    于越盯着周岳生,若有所思。


    于知乐清洗完小河虾,一抬头看见院外人影闪动。


    来人是张文心,姿态扭捏,又跑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