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电竞迷案之深入魔窟
傅瑶的指尖悬在加密发送键上方半寸，法医室冷白的灯光将她睫毛的阴影投在虹膜纹路上。
她忽然想起那个暴雨夜，陆明躺在血泊里时，睫毛也是这样凝着细碎的水珠。
“星海初代标志……”镊子尖轻轻叩击玻璃台面，震得灰烬里未燃尽的荧蓝色颗粒微微发颤。
全息投影将跨国资金流切割成棱柱状光斑，在酸蚀编码与陆明卧底档案间织出一张蛛网——三年前那场导致他右肺贯穿伤的围剿行动，结案报告里分明写着主犯已伏法。
窗外红光第三次扫过脖颈时，她终于捕捉到金属旋翼割裂气流的细微震颤。
傅瑶反手将证物箱推进防爆柜，腕表投射的虚拟键盘在掌心亮起幽蓝色荧光。
当第十七个监控信号干扰节点部署完毕，加密频道里传来陆明沙哑的轻咳声。
“你该先处理无人机。”他的声音夹杂着电流杂音，背景是某种液体滴落的空响声。
傅瑶的目光落在物证照片烧焦的衣角上，暗纹在放大四十倍后显露出星海标志被解构重组后的蛇形图腾：“坐标同步了，西郊废弃的星海电竞产业园。”
金属碰撞声突兀地响起，接着是布料撕裂的尖锐声响。
陆明似乎在用牙齿给绷带打结：“还记得三年前那家被端掉的地下赌场吗……”
“用的是星海淘汰的服务器组。”傅瑶突然攥紧镊子，荧蓝色颗粒在玻璃片上拼出残缺的蛇尾，“当年结案太快了。”
通讯器陷入短暂的寂静，唯有电子杂音在证物室的恒温系统里游荡。
傅瑶凝视着窗外渐浓的夜色，警用无人机猩红的光斑掠过时，她看见玻璃倒影里自己的瞳孔正微微收缩——就像七年前第一次在解剖室见到非正常死亡现场时那样。
“给我二十分钟。”陆明突然说。
背景传来陶瓷碎裂的清脆声响，接着是生物凝胶特有的粘稠流动声，“记得穿防电磁干扰的作战服，他们的监控系统可能搭载了……”
“神经脉冲识别模块？”傅瑶已经将电磁屏蔽贴片按在颈动脉处，冷藏柜的低温在她呼出的白雾里凝成冰晶，“你受伤时残留的生物电信号，在反诈骗数据库形成幽灵账户。”
她听见陆明轻笑时牵扯伤口的抽气声。
当全息地图上代表两人的光点开始向城西移动，证物室某块地砖下的信号中继器突然过载冒烟，烧焦的电路板纹路竟与灰烬中的蛇形图腾完美重合。
越野车碾过最后一片龟裂的柏油路面时，傅瑶正将热成像目镜调整到短波模式。
废弃产业园的轮廓在夜视镜里泛着诡谲的青灰色，像是某只匍匐在电子荒原上的机械巨兽。
“第137秒。”陆明的声音从耳麦传来，带着不正常的潮气。
他藏在三公里外的狙击点，望远镜里偶尔闪过手术缝合线的反光。
傅瑶伏在锈蚀的电网外侧，指尖抚过地面某道新鲜的轮胎印。
橡胶碎屑在便携检测仪里析出军用级防爆胎特有的碳纤维比例，这与三小时前国际刑警传来的走私清单第47项完全吻合。
当第七辆运输车驶入安检闸口时，她突然按住震动起来的耳麦。
陆明的呼吸频率变了，这是他们卧底时期约定的危险信号。
傅瑶的瞳孔在目镜后倏地收缩——最新那辆车的底盘阴影里，某种多足机械正在分泌腐蚀性黏液。
“仿生蛛型探测器。”陆明咳着报出一串坐标修正值，“左前轮内侧第二道承重梁。”
傅瑶已经将电磁脉冲弹卡进改装过的证物采集器。
当运输车因路面颠簸微微抬升底盘的瞬间，银蓝色电弧精准烧毁了机械蛛的复眼阵列。
她像狸猫般滚入车底时，闻到了陆明作战服上特有的止血凝胶味道——这家伙绝对又偷偷处理过伤口。
轮胎卷起的砂砾不断撞击战术背心，傅瑶在剧烈颠簸中艰难固定身形。
某种高频声波突然穿透车体，她颈后的屏蔽贴片瞬间变得滚烫。
耳麦里陆明的警示与记忆中的爆炸声重叠，三年前那颗擦过他肋骨的子弹也是这样撕裂空气。
“别分神。”陆明突然说。
他正在同步破解安检系统的生物识别模块，虚拟键盘的敲击声像某种加密的摩斯电码。
傅瑶咬破舌尖保持清醒，血珠坠落在运输车底盘的油污里，竟诡异地凝聚成蛇形图案。
当车体猛然停在第二道闸口前，她看见上方检修口垂落的电缆正在渗出荧蓝色液体——与残页自燃时的火焰同频闪烁。
陆明的呼吸突然停滞。
傅瑶顺着他的激光指示望去，闸机顶端的监控探头外壳上，星海初代标志的变体图腾正在虹膜识别器的红光里缓缓蠕动，如同一条正在蜕皮的电子蛇。
“抓紧。”两人同时出声。
运输车突然加速冲过最后一道安检，傅瑶在惯性作用下狠狠撞向排气管。
战术腰带里的生物检材采集管应声碎裂，某种未知的纳米微生物顺着防护服缝隙渗入，在她后颈烙下转瞬即逝的灼痛。
当车底重新陷入黑暗时，傅瑶听见了此生最密集的机械运转声。
成千上万的伺服电机在混凝土穹顶下嗡鸣，合成树脂与稀有金属的煅烧味灌满鼻腔，而陆明压抑的闷哼提示着某个更危险的真相——他的生命体征监测仪正在报警，但所有数据流都指向三年前就该销毁的某个医疗档案编号。
傅瑶在绝对黑暗中摸索到车轴某处新鲜的焊接点，战术手套的传感器显示此处温度异常。
当运输车开始进行第九次转向时，她终于触碰到隐藏在底盘夹层里的东西——那是半片染血的警用肩章，编号数字被酸液腐蚀出的形状，恰与烧焦衣角的暗纹严丝合缝。
傅瑶的战术手套在染血肩章上摩挲出细碎的金属摩擦声，运输车突然的急刹让她的颧骨重重磕在底盘横梁上。
血腥味在齿间漫开时，耳麦里传来陆明压抑的喘息：“三秒后卸货。”
冷藏厢开启的机械轰鸣震得耳膜发颤，傅瑶借着液压杆升起的瞬间滚入集装箱夹缝。
防爆手电筒的光柱扫过她藏身的阴影，空气里漂浮着某种合成肾上腺素的气味——这是黑市常见的审讯辅助药物。
当第七个装载着液氮容器的推车碾过眼前时，傅瑶终于看清穹顶下的全貌。
数以千计的透明培养舱呈蜂窝状排列，幽蓝的营养液里漂浮着连接脑机接口的人类，他们太阳穴处延伸出的数据线在天花板汇聚成流淌着荧光的星河。
“不是交易……”她将目镜切换到热成像模式，那些连接着人脑的管线正以特定频率脉动，“是意识云集群运算。”
陆明的坐标突然在战术地图上闪烁起来：“b区3号通道，他们在用生物脑破解军方防火墙。”背景传来金属碰撞声，接着是重物倒地的闷响，“文件室可能在——”
“东南角气密室。”傅瑶已经摸到通风管边缘，指尖沾染的冷凝水在检测仪上析出神经阻断剂成分，“你受伤的右肺叶正在渗血，心率过速17。”
耳麦里传来短促的笑声，陆明撕开生物胶带的声音清晰可闻：“老位置。”这是他们卧底时期的暗号，意味着分头行动时要在对方视野盲区留下标记。
傅瑶钻进通风管的瞬间，某种纳米级的震动传感网擦着她的发梢掠过。
她将电磁屏蔽器调至心跳频率，看着手腕上的辐射计量表指针开始疯狂震颤——这些防护措施远超普通犯罪组织的规格。
当第三个岔路口出现星海logo变体的喷漆时，傅瑶的后颈突然传来针扎般的灼痛。
先前渗入的纳米微生物在皮下组成临时神经网络，视网膜上竟浮现出陆明同步过来的建筑结构图。
文件室的钛合金门锁泛着冷光，傅瑶将解码器贴在生物识别面板上的瞬间，突然听见血管里奔涌的轰鸣。
那些沉睡在培养舱里的大脑，此刻正通过她体内的纳米机器人传递着海量乱码。
“找到你了。”身后响起的机械合成音让傅瑶浑身血液凝固。
守卫的义眼旋转着锁定目标，他脖颈处外露的神经接口正流淌着荧蓝色液体——与自燃残页上的物质完全相同。
傅瑶旋身踢飞解码器的动作带动气流，悬浮在空中的全息文件如破碎的蝶群纷扬坠落。
她借着侧翻的力道撞开防火柜，却在抓住纸质档案的刹那听见脊椎传来的警报——战术腰带的压力传感器显示有七个人形热源正在包抄。
“陆明！”她在扑向掩体的同时按下电磁脉冲按钮，整层楼的照明系统应声爆出电火花。
黑暗中骤然亮起的猩红激光束交织成网，傅瑶贴着地面滑行时，嗅到陆明常用的止血胶带味道混在弹雨中。
某个温热的躯体突然将她扑向右侧立柱，三枚麻醉镖擦着战术头盔没入身后的培养舱。
“东南32度。”陆明的声音带着血气，他格斗时绷带撕裂的声音清晰可辨，“文件袋夹层。”
傅瑶在翻滚中扯开档案袋，激光切割器烧灼纸张的焦糊味里，黑鸭集团的加密印章正在紫外线下显形。
她的瞳孔突然收缩——这些走私清单的时间戳，竟与三年前结案的地下赌场资金流动完美重合。
守卫的咆哮声突然变成电子杂音，陆明甩出的电磁雷在人群中炸开湛蓝电弧。
傅瑶趁机将真文件塞进防弹夹克，却在触摸到某个凸起纹路时愣住。
那些看似凌乱的装订孔，在纳米微生物的链接下，正在她视网膜投射出星海电竞的股权结构图。
“精彩。”鼓掌声响起的刹那，所有应急灯骤然亮起。
李目从旋转楼梯走下时，定制西装上的蛇形袖扣正在折射培养舱的幽光，“傅警官觉得我们的新实验室如何？”
傅瑶的指尖悄悄扣住震动报警器，她注意到李目右手小指不自然的弯曲弧度——与三年前结案报告里主犯的生理特征完全一致。
陆明的呼吸声突然加重，他的生命监测仪显示肾上腺素水平正在异常飙升。
“当年你们用退役选手当人肉防火墙，”陆明突然开口，他染血的绷带垂落在傅瑶肩头，“现在升级成意识云了？”
李目的笑容在培养舱的冷光里裂成碎片。
傅瑶突然读懂陆明颤抖的指尖在背后敲击的密码：他在狙击点看到的星海旧服务器组，此刻正以人脑阵列的形式在穹顶闪烁。
火警警报撕裂空气的瞬间，傅瑶被陆明拽着跃向通风井。
爆裂的消防喷头将电子蛇图腾冲成扭曲的幻影，他们跌进地下管廊时，陆明作战服渗出的血在积水中晕开诡异的荧光蓝。
“不是逃生通道……”傅瑶盯着管壁上新近的抓痕，纳米微生物在视网膜投射出三维地图，“这些抓痕方向显示……”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漂浮着工业废料的水面下，数以百计的机械复眼突然同时睁开，荧蓝色的光斑连结成三年前那个雨夜的弹道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