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她这些时日是如何看待自己的?

太医院。

裴言安从文渊阁离开后,去太医院找据说精于此道的孙院正。

两人早已约好。

裴言安刚到,便被孙院正引进一间内设檀香袅袅的内室。

孙院正银发满头,精神头却还是精神隻烁,他七十有五了,去年小妾还给他添了个玉雪可爱的千金。

他为裴言安反复诊了几次脉,眉心深皱,目露疑惑道:“依老夫看,裴大人的脉相没有不妥之处,”

“可否脱去衣裤让下官诊断?”

裴言安自然不是讳疾忌医之人,便去里间脱去了衣裤。

孙太医看着他小臂粗的物事,先是暗惊,然后便细细查看了一下,见并无病理,便问道:“裴大人,这都是什么时候发痛?”

裴言安似有顾虑,一时没有开口。

孙院正捋着一把银须,笑眯眯地道:“裴大人直说无妨,不要讳疾忌医才是。”

想了想,又一脸严肃地问了几点裴言安房里的私事。

裴言安事无巨细地同太医说了。

还没听他说完,孙院正就险些一口茶水呛死,这下他终于明白了症结所在,同时心里暗惊,既然如此,那裴大人和前妻所生的那位公子……

孙院正没有多说,也没有开方子,只是叫来了徒弟,去西直门书肆里买几本世情话本子,让裴大人带回去看。

裴言安坐在回府的轿子里,随手打开其中一本看,话本的主人公是个刚守寡了的年轻妇人,在夫君死后,和相好们每隔几天就有两三场房中戏、院里戏甚至野外戏,相好们则囊括了种地的汉子、打铁的铁匠、县衙的捕头,各有各的“龙精虎猛”。

裴言安看完,自然而然地明白了男女之间是怎么一回事,根本不是自己以为的那样!

……

裴言安回府后,径直去了书房,期间一次也没有出来,也没有唤人进去伺候。

这就苦了徐清梦了。

她今天照例被传唤到他的卧房,在床上空等到了半夜,终于撑不住困意了,想了想,亲自去了朝晖堂的小厨房。

徐清梦叫醒打盹的厨娘,笑着道:“厨房里还有什么吃的吗?”

厨娘擦了擦眼,立刻热情地说道:“有的,全都有,汐娘子想吃些什么?”

她一边摆着指头,一边说她擅长的拿手好菜。

徐清梦随意瞥了一眼,瞧见厨房有牛乳,便问道:“这牛乳是何时的?”

厨娘回道:“这牛乳是今日早上送来的,还很新鲜。”

徐清梦便叫她做一碗双皮奶羹来,等会儿她过来取。

这甜点的功夫,全在奶羹之上,等着慢慢煨的功夫,徐清梦先回房,匆匆洗了个澡,换上一条月华裙。裙子用料十幅,色泽不一,粉、绿、鹅黄,霞霓,都是清新淡嫩的颜色,每幅浅浅晕染,宛若水墨,收于腰间打裥,行路之时,裙裾随了步伐拂动,宛如月映池面,光华点点,美不胜收,故得名月华裙。

在镜前轻染薄脂,揽镜自照,明媚动人,这才亲自端了吃食,送往书房。

她轻扣了下门,朝着里面小声道:“老爷,你睡了吗?我看你晚饭没吃,给你送点吃食。”

“进来吧。”

徐清梦推开那道虚掩的木门,走了进去。

裴言安坐在书案后,身子在圈椅上往后微仰,闭着眼,长长的眼睫,在昏黄的烛光里,映出两道阴影。

面前一本厚厚的书籍,听到徐清梦声音,眸睁开了,沉声道:“放下吧。费心了。”

徐清梦走到他面前,把双皮奶奶羹放下,转身出去了。

这时,裴言安忽然在她身后问道:“先等一下。”

徐清梦转回身,道:“老爷,怎么了。”

裴言安眸光黑沉,站起身,几步走到了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盯着她的眼睛,道:“在我之前,可曾有过别的男人?”

徐清梦一愣,急忙摇头:“没,没有。”

裴言安瞥了一眼她,说道:“和我同房时,可还满意?”

徐清梦一呆,抬头,睁大了眸,望向裴言安。

裴言安忽地眸光一凛,稍微弯腰,抱起了她。

“老爷,让我自己走——”

徐清梦惊呼一声,旋即被他步履稳稳地抱到了卧房。

裴言安沉默着,把她放在了床榻上,转身走到了开着的窗牖前,关了雕花木窗。

然后向她走了过来。

他坐到了床沿上,扳过徐清梦的身子,迫使她对着他。

徐清梦咬唇,望着他同往日截然不同的眼神,不知怎地,脸上突然滚热了起来。

她慌忙移开,忙看向屋子里亮着的灯盏。

最亮的是一对儿鎏金莲花灯,每个烛台上都延伸出三朵莲花灯托,燃着三根四指粗的蜡烛。

窗缝里多少能透进点微风,淡黄色的烛火轻轻地跃动着,像她此刻怦怦乱跳的心。

“天色已晚,我去把灯灭了,伺候爷早些睡觉吧。”

徐清梦找了个由头,要从床上坐起来。

昏暗的床帐里,忽然响起裴言安的声音:“先留着。”

留着做什么?

徐清梦心里一乱,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今日这是怎么了?

而那近似命令的平静语气,让徐清梦生不出再商量商量的念头,根据这些夜里的相处,她知道,裴言安是一个极其专制霸道的人,凡是他要做的事,不准别人反对。

正想着,裴言安突然问道:“我是你的什么?”

徐清梦对上他暗沉的眼睛,垂眸道:“……爷是月汐的主君。”

“嗯,伺候爷睡觉吧。”片刻后,耳畔再次传来他的声音。

徐清梦这才松了一口气,自然地起身为他更完衣。

然后红着脸,上了床,朝着内侧躺去,忐忑着等着熟悉的胸膛靠过来。

裴言安立于榻前,和往日不同的是,他自己动手,解开身上穿的那件石青绸寝衣。

望着床帐里,一头青丝散于枕间,下巴也缩在了被头里,只剩半张脸露在外,背对着他的女人。

鼻尖萦绕的那片幽幽暖香,熏的仿佛愈发浓郁了。

买了个入眼的妾,多日共寝一床,自己却根本没有真正碰她。

原本以为那样便是男女之事,现在却知是个天大的笑话。

裴言安喉咙里塞了一根羽毛般,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对她好了。

心里面忍不住去想,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她知不知道?

如果知道,这些时日又是如何看待自己的?认为自己无能?亦或是笑自己可笑?

裴言安停了下,终于朝她伸出手,将她身子轻轻揽入怀里,便如之前曾做过的那样。

这具身子柔若无骨,滑若凝脂,一入怀中,与他绵绵相贴,不用她做什么,片刻后,他便已经可以做事了。

只是想到话本里写到,女子初次时艰涩,此刻她应当还不便承受,抱她再贴自己片刻后,掌心贴于她的肌肤,依着本能,以及话本里的技法,如拨弦,如奏琴,不疾不徐,渐渐引她起了扭动和战栗,面颊绯云,自己也是胀的不能再忍,才轻轻解了她衣,压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