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0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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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绽放的烟花，是此前濮怀玉从未见过的绚烂。因此，虽然不想和那些人为伍，她依旧忍不住多看了好几眼。
“有个很有名的烟花设计师，年年不重样，年年都会来哄爷爷奶奶开心。”孔凝珂早已经看腻，坐在阳台边摆弄手机，“小玉，你带我走，爸爸妈妈肯定不舍得骂我。”
女孩黑色的眼眸映入璀璨光辉。她说：“非要骂，只能骂我。”
之前过年，濮怀玉都是和濮曼吟在小区楼下玩仙女棒，或者扔各种各样叫作小金鱼、小蝌蚪的摔炮，再在结束后默默清扫战场。
远不如眼前的景色美丽，但濮怀玉明白，往后她只会不断怀念把玩廉价烟花的那几年。
无论是待在孔家老宅的日子，还是回到那张孤独的病床上。
孔凝珂起身坐到床边，给她看手机屏幕上的来电名：“看，过来盘问我了。”
“我来接。”濮怀玉径直拿过手机，迅速接通。
另一边，庄韫很着急：“你这孩子，从头到尾没看见你，刚刚爷爷还问起来……”
“妈妈，是我。”濮怀玉轻瞥一眼神情紧张的妹妹，“是我想先回卧室，爷爷看不到我，心情也能好一点。小珂已经睡了。”
孔凝珂一听，蹑手蹑脚爬上软床，往濮怀玉身边一躺。身体立马陷进去，她还不忘把被子盖到头上。
庄韫一听到濮怀玉的声音，情绪三百六十度转弯：“是小玉啊。”她后面的话令庄韫微微抬起头，“怎么会呢，爷爷看不到你才难受呢，我刚想问小珂你在哪里，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孔老爷子又不高兴了，拐杖在地上连敲好几下：“哼！我看她身体好得很。”
他旁边的小辈面上不显，心里窃喜。
“爸，小玉她——”
“把手机给我，她自己能说话。”孔老爷子伸出手，“当妈的惯一点没事，做爷爷的再惯，这孩子就废了！”
长辈的权威摆在面前，庄韫只能照做。
刚拿到手，孔老先生急不可耐：“你一个年轻人，身子骨还没有我一个老年人硬朗，这么早就躲进房间了？你看谁像你？”
“不是怕您动怒吗。”
濮怀玉可不吃什么家长权威、什么老男人的恐惧震慑，不咸不淡道，“我要是待在那儿，肯定让您快活不了，您还是跟‘别人家的孩子’享受享受天伦之乐吧。”
不用她出现，孔老先生已经气急：“你……你……”
刚刚被他要求早日卷铺盖走人的青年在一旁偷笑，看来爷爷这是真的生气了，他就算被逐出老宅也没那么亏。
结果，下一秒他说：“我看你是不要一分压岁钱都不想要了！”
“那您还挺赏罚分明。”
濮怀玉才不在乎有没有红包，就算是一亿元的红包，送的人把它扔在地上、还要不尊重濮曼吟，濮怀玉也只会想吐口唾沫在上面。
她平静道：“小珂今天太累了，您别少了她那份就行。祝您新年快乐。”
在孔凝珂震惊而钦佩的目光中，濮怀玉直接挂断了电话。
手机还给她，濮怀玉低头询问：“我会给你和爸爸妈妈带来麻烦吗？”
“如果我说‘会’，你怎么办？”
濮怀玉镇定道：“大丈妇能屈能伸，马上回去滑跪。”
“不会啦，爷爷最宝贝爸爸了。我才不要看你滑跪。”孔凝珂嘴巴一瘪，好像看到濮怀玉屈服，她也会心碎，“真不知道爷爷那么固执，怎么把爸爸教育成这样的。”
濮怀玉：“可能是因为他没时间教育，而奶奶很好。”
洗完澡，设置好定时祝福，孔凝珂就睡觉了。孔家老宅的隔音效果很好，窗帘一拉，盛大的烟花秀彻底失去踪迹，孔凝珂也没过多久便发出鼾声。
濮怀玉还没睡，她停留在和濮曼吟的聊天界面，打上一大串字，以“姐姐，新年快乐”收尾，就等着发送的那一刻。
终于，时间归零，翻开崭新的日历。
濮怀玉点击发送，手指微微渗出汗意。她知道自己不应该如此在意，濮曼吟或许在跟樊雁舟跨年，无暇顾及，但她很想知道濮曼吟怎么样，由她亲口告诉。
单纯、执着。
系统擦了擦湿润的眼角。
目光锁定界面，濮怀玉喃喃自语，不过不是埋怨濮曼吟还没有回消息，而是说：“为什么没有任务。”
“因为他们现在感情很好。”系统有点看不下去，“说明已经靠近尾声了呀，你离成功已经不远了，这是好事。”
撒糖只需要聚焦两个人的互动，偶尔把改邪归正的配角拉出来遛一遛。
濮怀玉垂下头：“原来是好事啊。”
“而且，女主肯定也希望你能和新的家人好好相处。你希望女主能够幸福，女主肯定也希望你能幸福。”
“……”
濮怀玉没有否认，只是茫然：“但是，过年不是要一家人在一起吗？我只是想让我最珍惜的人也在身边。”
她很少像个需要宣泄情绪的小孩，然而现在，她失魂落魄地看着逐渐熄灭的屏幕。
“快要成功了，说明……留给我们的时间也不多了。”
濮怀玉第一次提起离别，这让系统一同陷入沉默。
屏幕蓦地亮起。
系统激动道：“肯定是你姐姐！”
濮怀玉第一时间查看，然而新消息是以短信的形式送出，而非微信，原先涌上心脏的喜悦瞬间退潮。
一个全然陌生的号码，来信只有简简单单四个字，“新年快乐”，发送时间比零点多一分钟。
多出来的一分钟或许是因为打字，或许是因为别的。
“说不定是女主——”
系统动用了观测能力，不说话了。
濮怀玉看着四个字，半晌从鼻子里挤出一点轻嗤。
“不用你告诉我，我都知道是谁。”她的指尖在抖，为自己跳楼机般下落的情绪。因为情绪起伏过大，这个错认的瞬间变的尤其可笑，濮怀玉也的确冷笑起来。
她开始打字，一边打字一边说：“他想弄到我的号码，轻轻松松。是不是特别不公平？我都有大小姐头衔了，他还是想来就来。”
系统噤若寒蝉。本来或许是件不痛不痒的小事，但架不住发短信的人太会卡时间，濮怀玉现在心情太差。
“新年快乐，但是你的态度和你的祝福，全都不值一提。”
“我们没有必要联系，所以我会拉黑你的号码。拜拜。”
字里行间，丝毫不留情面。
濮怀玉也不怕另一头的人把这两条信息给别人看，因为这就是她所能做的全部回应。
系统忍不住：“你不怕隗祯——”
“为什么总是我要害怕？我从未见过哪个男性角色因为担心亲朋的安危就不动手。”濮怀玉猛地打断，“只有女角色的软肋健在，男角色没有父母是吗？”
她镇定得可怕：“你告诉过我，孔家和庄家合起来比樊家差一点，但能跟隗家掰手腕，因为隗祯的妈妈是中产家庭出身。隗家再厉害，也只是一个家族，辐射范围有限。”
“……”
“不要再威胁我了。还有，隗祯也不是樊雁舟那种‘天凉王破’的傻子。”濮怀玉说，“就是因为他很谨慎，所以反对樊雁舟和姐姐，也知道做事留一线，没有跟我撕破脸。”
系统虚弱道：“我觉得他不能未卜先知你是孔家大小姐。”
濮怀玉抱着手机躺下，答非所问：“我等到一点钟，姐姐不会我就睡觉。”
“我等到两点钟。”
“我等到……”
在浓烈的困意中，濮怀玉隐隐约约听系统说“她不会回复你了”，很想挣扎一二，但眼睛已经睁不开了。
系统看着宿主好像不太舒服的睡颜，很想长叹一口气。
濮曼吟今晚可没法回复妹妹，她和樊雁舟情到浓时，发生了一些以系统现在的年龄不能细看的事，当然顾不上忠诚的配角。
作为读者，系统可能会嗷嗷叫；但现在，它的视角跟随濮怀玉，整个统都麻了，也不敢跟宿主说实话。
一觉醒来，孔凝珂已经在盥洗室洗漱。濮怀玉第一时间拿手机，界面上的消息让她脑内残存的睡意一下子被吹走，露出微笑。
“小玉，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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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几天都很开心，可能是因为我的巴掌起效了，好像不能给雁舟太多好脸色看：）也希望你能和家人相处愉快。等过完年，我想听听你在孔家发生的事。祝小玉同学在新的一年身体健康，因为更多的亲人收获更多的幸福，在满满的幸福中朝自己的理想前进！”
另一边，濮曼吟艰难地在樊雁舟怀里翻个身，把手机拿到眼前。
濮怀玉回复了一个跳起来的表情包，这让濮曼吟心底愧疚。第一次异地过年，她也不知道自己死心眼的妹妹是不是等了一个晚上。
男人在昏沉间将头埋进她的脖颈。濮曼吟放下手机转回，看到这张睡梦中也英俊不改的脸心情复杂。
和从前不同，好像只有不那么清醒时，濮曼吟才能怜爱他，对他心软。
“你又幸福了？”
系统看着濮怀玉，庆幸昨晚没有告诉她。
“又幸福了。”濮怀玉把手机塞进口袋，也去盥洗室洗漱。
连孔凝珂都看出她的好心情：“新的一年，新的心情？”
濮怀玉和她并排站着，挤出牙膏：“嗯。”
“嘿嘿，坏人退散。”孔凝珂看着她站在自己身边，莫名其妙乐了，一大早就嗨到摇头晃脑。
出了卧室，迎面而来的是奶奶。
大年初一，晚辈要向长辈拜年。对于友善并且不乱摆架子的长辈，濮怀玉很愿意遵循传统，开口：“奶奶，过年好。”
“你也过年好。”奶奶笑眯眯，把濮怀玉拉到角落，从口袋掏出一个红包。
濮怀玉第一反应是拒绝：“我不能收。”
“你怎么不能收？你是我的好孙女，我们是一家人，哪里有拒绝的道理。”奶奶硬是把红包塞进她口袋，手劲儿真不小。
透过红包，濮怀玉摸到了银行卡的棱角，还有疑似钥匙的金属物品。
“……这里面多少钱？”
系统沉声：“将近八位数，还有B市黄金地段大平层的钥匙。好霸道的奶奶。”
濮怀玉一个激灵，差点把红包丢出去。
“买点自己喜欢的东西。”奶奶摸摸她的头发，一脸慈爱，“奶奶不知道你喜欢什么牌子的车，就没给你准备。”
濮怀玉觉得很烫手：“这太贵重了。”
“哪里贵重了？我还嫌给少了呢。”濮怀玉一提，老人抱怨起来，“老头子说一次性给太多，怕你不要。我说我们小玉这么懂事，从苦日子过来的，少给点也不要，他不信。”
“这是什么意思。”
系统叹气：“老登是傲娇，其实觉得你特有他年轻时的风范，觉得你反驳他的时候有情有义，侠肝义胆。”
濮怀玉：“……”不是很想接受老爷爷的爱在心口难开。
“对了，你爷爷今早才念叨你爸认亲宴不叫他，说你爸还没有你姐会养孩子，要再办一次认亲宴，以后你姐也是他的好孙女。”
濮怀玉：“家有一老，如有一宝。爷爷只是不善言辞，我接受了。”
暂时收下红包，濮怀玉搀着奶奶下楼吃早餐。
前些天都是一家三口一个桌，两个老人有时候自己吃，有时候到后面的房子吃。今天濮怀玉在餐桌旁边看到了孔老爷子。
他看见濮怀玉扶着妻子的手：“哼，你什么时候腿脚这么不好了？现在都已经走不了路，老了我可不伺候你。”
奶奶挨着大孙女坐下，回敬他：“呸，谁要你伺候，你一个人坐那边吧。”
孔老先生安静了，就连孔曜霖特意坐到他旁边都不好使。
吃早饭时，濮怀玉跨越大半个桌子给老人家夹了一个包子。
她示好得很自然，脸上没有表情，像是还有点较劲的意思：“爷爷，这个不太甜，你想吃就吃，不想吃就放一边。”
孔老爷子压下心底的激动，把包子放进嘴里，矜持道：“味道还行。”
送包子的女孩向右扭过头，吃包子的老人同样向右偏过符合年纪的苍老面孔，一老一少因为面对面形成奇妙的对称。
系统对她竖起大拇指：“你装起傲娇跟你爷爷一模一样。”
“还行吧。”濮怀玉自矜道。
“有个很有名的烟花设计师，年年不重样，年年都会来哄爷爷奶奶开心。”孔凝珂早已经看腻，坐在阳台边摆弄手机，“小玉，你带我走，爸爸妈妈肯定不舍得骂我。”
女孩黑色的眼眸映入璀璨光辉。她说：“非要骂，只能骂我。”
之前过年，濮怀玉都是和濮曼吟在小区楼下玩仙女棒，或者扔各种各样叫作小金鱼、小蝌蚪的摔炮，再在结束后默默清扫战场。
远不如眼前的景色美丽，但濮怀玉明白，往后她只会不断怀念把玩廉价烟花的那几年。
无论是待在孔家老宅的日子，还是回到那张孤独的病床上。
孔凝珂起身坐到床边，给她看手机屏幕上的来电名：“看，过来盘问我了。”
“我来接。”濮怀玉径直拿过手机，迅速接通。
另一边，庄韫很着急：“你这孩子，从头到尾没看见你，刚刚爷爷还问起来……”
“妈妈，是我。”濮怀玉轻瞥一眼神情紧张的妹妹，“是我想先回卧室，爷爷看不到我，心情也能好一点。小珂已经睡了。”
孔凝珂一听，蹑手蹑脚爬上软床，往濮怀玉身边一躺。身体立马陷进去，她还不忘把被子盖到头上。
庄韫一听到濮怀玉的声音，情绪三百六十度转弯：“是小玉啊。”她后面的话令庄韫微微抬起头，“怎么会呢，爷爷看不到你才难受呢，我刚想问小珂你在哪里，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孔老爷子又不高兴了，拐杖在地上连敲好几下：“哼！我看她身体好得很。”
他旁边的小辈面上不显，心里窃喜。
“爸，小玉她——”
“把手机给我，她自己能说话。”孔老爷子伸出手，“当妈的惯一点没事，做爷爷的再惯，这孩子就废了！”
长辈的权威摆在面前，庄韫只能照做。
刚拿到手，孔老先生急不可耐：“你一个年轻人，身子骨还没有我一个老年人硬朗，这么早就躲进房间了？你看谁像你？”
“不是怕您动怒吗。”
濮怀玉可不吃什么家长权威、什么老男人的恐惧震慑，不咸不淡道，“我要是待在那儿，肯定让您快活不了，您还是跟‘别人家的孩子’享受享受天伦之乐吧。”
不用她出现，孔老先生已经气急：“你……你……”
刚刚被他要求早日卷铺盖走人的青年在一旁偷笑，看来爷爷这是真的生气了，他就算被逐出老宅也没那么亏。
结果，下一秒他说：“我看你是不要一分压岁钱都不想要了！”
“那您还挺赏罚分明。”
濮怀玉才不在乎有没有红包，就算是一亿元的红包，送的人把它扔在地上、还要不尊重濮曼吟，濮怀玉也只会想吐口唾沫在上面。
她平静道：“小珂今天太累了，您别少了她那份就行。祝您新年快乐。”
在孔凝珂震惊而钦佩的目光中，濮怀玉直接挂断了电话。
手机还给她，濮怀玉低头询问：“我会给你和爸爸妈妈带来麻烦吗？”
“如果我说‘会’，你怎么办？”
濮怀玉镇定道：“大丈妇能屈能伸，马上回去滑跪。”
“不会啦，爷爷最宝贝爸爸了。我才不要看你滑跪。”孔凝珂嘴巴一瘪，好像看到濮怀玉屈服，她也会心碎，“真不知道爷爷那么固执，怎么把爸爸教育成这样的。”
濮怀玉：“可能是因为他没时间教育，而奶奶很好。”
洗完澡，设置好定时祝福，孔凝珂就睡觉了。孔家老宅的隔音效果很好，窗帘一拉，盛大的烟花秀彻底失去踪迹，孔凝珂也没过多久便发出鼾声。
濮怀玉还没睡，她停留在和濮曼吟的聊天界面，打上一大串字，以“姐姐，新年快乐”收尾，就等着发送的那一刻。
终于，时间归零，翻开崭新的日历。
濮怀玉点击发送，手指微微渗出汗意。她知道自己不应该如此在意，濮曼吟或许在跟樊雁舟跨年，无暇顾及，但她很想知道濮曼吟怎么样，由她亲口告诉。
单纯、执着。
系统擦了擦湿润的眼角。
目光锁定界面，濮怀玉喃喃自语，不过不是埋怨濮曼吟还没有回消息，而是说：“为什么没有任务。”
“因为他们现在感情很好。”系统有点看不下去，“说明已经靠近尾声了呀，你离成功已经不远了，这是好事。”
撒糖只需要聚焦两个人的互动，偶尔把改邪归正的配角拉出来遛一遛。
濮怀玉垂下头：“原来是好事啊。”
“而且，女主肯定也希望你能和新的家人好好相处。你希望女主能够幸福，女主肯定也希望你能幸福。”
“……”
濮怀玉没有否认，只是茫然：“但是，过年不是要一家人在一起吗？我只是想让我最珍惜的人也在身边。”
她很少像个需要宣泄情绪的小孩，然而现在，她失魂落魄地看着逐渐熄灭的屏幕。
“快要成功了，说明……留给我们的时间也不多了。”
濮怀玉第一次提起离别，这让系统一同陷入沉默。
屏幕蓦地亮起。
系统激动道：“肯定是你姐姐！”
濮怀玉第一时间查看，然而新消息是以短信的形式送出，而非微信，原先涌上心脏的喜悦瞬间退潮。
一个全然陌生的号码，来信只有简简单单四个字，“新年快乐”，发送时间比零点多一分钟。
多出来的一分钟或许是因为打字，或许是因为别的。
“说不定是女主——”
系统动用了观测能力，不说话了。
濮怀玉看着四个字，半晌从鼻子里挤出一点轻嗤。
“不用你告诉我，我都知道是谁。”她的指尖在抖，为自己跳楼机般下落的情绪。因为情绪起伏过大，这个错认的瞬间变的尤其可笑，濮怀玉也的确冷笑起来。
她开始打字，一边打字一边说：“他想弄到我的号码，轻轻松松。是不是特别不公平？我都有大小姐头衔了，他还是想来就来。”
系统噤若寒蝉。本来或许是件不痛不痒的小事，但架不住发短信的人太会卡时间，濮怀玉现在心情太差。
“新年快乐，但是你的态度和你的祝福，全都不值一提。”
“我们没有必要联系，所以我会拉黑你的号码。拜拜。”
字里行间，丝毫不留情面。
濮怀玉也不怕另一头的人把这两条信息给别人看，因为这就是她所能做的全部回应。
系统忍不住：“你不怕隗祯——”
“为什么总是我要害怕？我从未见过哪个男性角色因为担心亲朋的安危就不动手。”濮怀玉猛地打断，“只有女角色的软肋健在，男角色没有父母是吗？”
她镇定得可怕：“你告诉过我，孔家和庄家合起来比樊家差一点，但能跟隗家掰手腕，因为隗祯的妈妈是中产家庭出身。隗家再厉害，也只是一个家族，辐射范围有限。”
“……”
“不要再威胁我了。还有，隗祯也不是樊雁舟那种‘天凉王破’的傻子。”濮怀玉说，“就是因为他很谨慎，所以反对樊雁舟和姐姐，也知道做事留一线，没有跟我撕破脸。”
系统虚弱道：“我觉得他不能未卜先知你是孔家大小姐。”
濮怀玉抱着手机躺下，答非所问：“我等到一点钟，姐姐不会我就睡觉。”
“我等到两点钟。”
“我等到……”
在浓烈的困意中，濮怀玉隐隐约约听系统说“她不会回复你了”，很想挣扎一二，但眼睛已经睁不开了。
系统看着宿主好像不太舒服的睡颜，很想长叹一口气。
濮曼吟今晚可没法回复妹妹，她和樊雁舟情到浓时，发生了一些以系统现在的年龄不能细看的事，当然顾不上忠诚的配角。
作为读者，系统可能会嗷嗷叫；但现在，它的视角跟随濮怀玉，整个统都麻了，也不敢跟宿主说实话。
一觉醒来，孔凝珂已经在盥洗室洗漱。濮怀玉第一时间拿手机，界面上的消息让她脑内残存的睡意一下子被吹走，露出微笑。
“小玉，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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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濮曼吟艰难地在樊雁舟怀里翻个身，把手机拿到眼前。
濮怀玉回复了一个跳起来的表情包，这让濮曼吟心底愧疚。第一次异地过年，她也不知道自己死心眼的妹妹是不是等了一个晚上。
男人在昏沉间将头埋进她的脖颈。濮曼吟放下手机转回，看到这张睡梦中也英俊不改的脸心情复杂。
和从前不同，好像只有不那么清醒时，濮曼吟才能怜爱他，对他心软。
“你又幸福了？”
系统看着濮怀玉，庆幸昨晚没有告诉她。
“又幸福了。”濮怀玉把手机塞进口袋，也去盥洗室洗漱。
连孔凝珂都看出她的好心情：“新的一年，新的心情？”
濮怀玉和她并排站着，挤出牙膏：“嗯。”
“嘿嘿，坏人退散。”孔凝珂看着她站在自己身边，莫名其妙乐了，一大早就嗨到摇头晃脑。
出了卧室，迎面而来的是奶奶。
大年初一，晚辈要向长辈拜年。对于友善并且不乱摆架子的长辈，濮怀玉很愿意遵循传统，开口：“奶奶，过年好。”
“你也过年好。”奶奶笑眯眯，把濮怀玉拉到角落，从口袋掏出一个红包。
濮怀玉第一反应是拒绝：“我不能收。”
“你怎么不能收？你是我的好孙女，我们是一家人，哪里有拒绝的道理。”奶奶硬是把红包塞进她口袋，手劲儿真不小。
透过红包，濮怀玉摸到了银行卡的棱角，还有疑似钥匙的金属物品。
“……这里面多少钱？”
系统沉声：“将近八位数，还有B市黄金地段大平层的钥匙。好霸道的奶奶。”
濮怀玉一个激灵，差点把红包丢出去。
“买点自己喜欢的东西。”奶奶摸摸她的头发，一脸慈爱，“奶奶不知道你喜欢什么牌子的车，就没给你准备。”
濮怀玉觉得很烫手：“这太贵重了。”
“哪里贵重了？我还嫌给少了呢。”濮怀玉一提，老人抱怨起来，“老头子说一次性给太多，怕你不要。我说我们小玉这么懂事，从苦日子过来的，少给点也不要，他不信。”
“这是什么意思。”
系统叹气：“老登是傲娇，其实觉得你特有他年轻时的风范，觉得你反驳他的时候有情有义，侠肝义胆。”
濮怀玉：“……”不是很想接受老爷爷的爱在心口难开。
“对了，你爷爷今早才念叨你爸认亲宴不叫他，说你爸还没有你姐会养孩子，要再办一次认亲宴，以后你姐也是他的好孙女。”
濮怀玉：“家有一老，如有一宝。爷爷只是不善言辞，我接受了。”
暂时收下红包，濮怀玉搀着奶奶下楼吃早餐。
前些天都是一家三口一个桌，两个老人有时候自己吃，有时候到后面的房子吃。今天濮怀玉在餐桌旁边看到了孔老爷子。
他看见濮怀玉扶着妻子的手：“哼，你什么时候腿脚这么不好了？现在都已经走不了路，老了我可不伺候你。”
奶奶挨着大孙女坐下，回敬他：“呸，谁要你伺候，你一个人坐那边吧。”
孔老先生安静了，就连孔曜霖特意坐到他旁边都不好使。
吃早饭时，濮怀玉跨越大半个桌子给老人家夹了一个包子。
她示好得很自然，脸上没有表情，像是还有点较劲的意思：“爷爷，这个不太甜，你想吃就吃，不想吃就放一边。”
孔老爷子压下心底的激动，把包子放进嘴里，矜持道：“味道还行。”
送包子的女孩向右扭过头，吃包子的老人同样向右偏过符合年纪的苍老面孔，一老一少因为面对面形成奇妙的对称。
系统对她竖起大拇指：“你装起傲娇跟你爷爷一模一样。”
“还行吧。”濮怀玉自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