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冷不防地,裴言安唇瓣落到了女人柔嫩的脸颊上。
裴言安一愣,低眼看身下之人。
他也不是完全没有经验的。在边城军营里,一群大老粗聚在一块儿,什么荤段子没说过,什么荤腔没听过。
知道女人家的小嘴儿是可以让男人快乐的地方,那是一个极乐之境,他自是撵着使劲吸。
果然好吃,又香又甜,若是再多一些就更好了。
徐清梦和他对视,心里那股奇怪的感觉又升了上来。她宁愿速战速决,也不愿意在一个陌生男人这里,被他吻的七荤八素,感觉自己的魂儿都快被吸没了,整个人都迷糊心神恍惚。
有点羞,有点害怕,有点疑惑……各种乱七八糟的想法与他的气息混合在一起,变成了盘旋在她心底的迷茫。
“你好了吗?”
徐清梦闭着眼睛说道。
裴言安注视她良久,脑海里忽然浮现军营里那些糙汉说过的,搂着女人白花花的身子睡觉,读书人说的软香细玉也不外乎是如此了。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这房中之事还要脱衣服,自己到底是哪个步骤出了错?
裴言安眼中划过一丝不解,但还是动手将徐清梦脱得一干二净。
自己亦是,然后往怀里一揽,双双睡去。
……
五更,鸡鸣平旦之间,窗外朦胧昏青。
裴言安将醒未醒。成年后,他便从未睡过如此好的一觉了。
他紧了紧臂膀,见她已被自己惊醒,爬坐了起来,一手拥被压于胸前,另手揉眼,星眸半闭,颜若朝华,嗓音含含糊糊,带着刚睡醒的轻软和娇慵。
她浑身上下,仿似未着寸缕,这样坐起,虽已以被角压胸,但光溜溜两只香肩和雪白膀子依旧露在了外,纵然屋里晨曦昏暗,也压不住胜雪肤光,海棠春慵,一时酥了人眼,乱了人目。
裴言安胸间悸震,眼角泛红,又压了下去,同时他也感到奇怪,为什么女人在怀,他那里还是很痛,丝毫没有得到一点快乐。
他突然有点想找郎中问问了。
……
徐清梦回了垂榴馆。
她突然发现,原本空落落的厅子一下子被那金银珠宝,绫罗绸锻,胭脂水粉摆得满满当当。
事情已经这样了,她没有矫情,看着这些物件,心里想日后离开,这些东西能不能带走呢?
昨天一个管事妈妈送来的丫鬟,分别叫芙蓉和姚黄的,也是头一回见这阵仗,只觉得眼花缭乱,那欢喜样儿比徐清梦还要欢喜。
芙蓉还算妥帖,瞧着一屋子堆满也不是个事儿,便问,“汐姨娘,这些应当如何安置呢?”
徐清梦想了想,做主这些东西。徐清梦哪里又知道要如何安置,昨夜里算是俩人有了一点关系,可那人也未说要怎样安置自己,没名没份,她怎能做主这些东西。
她沉思了一下说道,“伺候笔墨吧,我把这些东西都登记造册,收到空屋里去。”
“奴婢这就去取笔墨来。”芙蓉听到小娘子的吩咐,便转身离开。
她离开后,冷妈妈进来了,她跨进门槛,道:“汐娘子万福。”
徐清梦看了一眼她身后站着的一个穿着杏黄色比甲、柳色衣裙的小丫鬟,问道:“冷妈妈安”
有一个丫鬟捧着一个攒盒进来,上面是一个盛着冒着热气的黑色汤汁的玉碗。
冷妈妈道:“奴婢是奉老爷之命,来给汐娘子送避子汤的,汐娘子放心,这药的方子是宫里太医配的,药效温和,不伤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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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清梦呆住了,不敢相信地问道:“喝避子汤?这是爷的意思吗?”
冷妈妈道:“自然,没有爷的准许,你不能怀上爷的子嗣。”
徐清梦心里如遭雷击,这是认真的吗?
电视剧看多了,她也是知道这种避孕方式对女子身体是有害的,于是捧着药碗迟迟没有喝下。
冷妈妈看她一眼,说道:“没有老爷的允许,裴府里的妾室是不能怀上孩子的,依奴婢看,汐娘子还是认了吧,喝了它,才能让老爷更喜欢你。”
徐清梦还是震惊不已,她还真不是难过喝这避子汤,毕竟她比裴言安更不想有孩子。
主要是这药太苦了,对身子也有损,更何况自己压根就没和裴言安同房,这……
罢了,徐清梦看了一眼,眉头微微蹙了一下,却也没有多说什么,接过来一口就饮了进去。
苦涩的味道,让她脸微皱了一下。
芙蓉姚黄看了一眼,怕她不开心,想说些什么,可是好一阵子又偏偏嘴笨不知如何安抚,只芙蓉尚算体贴,忙拿起桌上的糕点递了过去,“小娘子就着这糖糕先甜下口,回头奴婢给你准备些蜜饯。”
徐清梦喝完了,将碗底倒悬,给冷妈妈看。
冷妈妈眼角露出一丝笑意,缓了下语气,说道:“汐姨娘懂事,定会得到老爷的欢心,日后有了子嗣,也是迟早的事。”
徐清梦微微一笑。
冷妈妈便带着丫鬟离开了。
等冷妈妈走后,徐清梦爬到靠窗的罗汉榻上,将窗牖轻轻打开,探出半张脸,看见冷妈妈真的走了。
连忙下了榻,去了耳房,对着痰盂,逼自己把刚才喝下去的避子汤吐了出来。
身体是做任何事的本钱,她不能让身体变坏。
吐完后,心里有个疑结。
昨天男人只是和她光溜溜地睡了一晚,根本没有发生到最后一步。
今天他又好似跟真的一样,让下人送来避子汤,他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徐清梦才不到他的用意,用清水重新洗漱,便出了耳房。
两个小丫鬟就在厅子里等着,见她出来,姚黄道:“汐娘子,笔墨已经准备好了。”
徐清梦微笑了一下,道:“好的,有劳你们了,但先不急着入库。”
两个丫鬟一愣。
徐清梦微笑着,走到那几个箱笼面前,一一看过后,说道:“太多了,我是用不完的,你们有什么喜欢的?挑一些拿着吧。”
两个丫鬟更是意外,互相观望了一下,异口同声道:“这……奴婢不敢。”
徐清梦道:“这有什么,我们素不相识,却在一处同住,这便是缘分,收下吧,这也是我的一点心意,你们不要看不上我的东西才是。”
芙蓉姚黄连忙摆手道:“不不,不是,汐姨娘误会了,我们只是……那,那奴婢们谢过汐姨娘了。”
徐清梦给了她们一人一个银元宝,又拿了装在首饰匣子里的一对累丝嵌珠金簪给她们。
芙蓉和姚黄得了赏赐,十分激动,再三感激后退下做事了。
裴府有个规矩,便是每日戊时一刻前,在各处当差的丫鬟都会去裴府的花厅,下人们私底下又叫议事厅的地方,向管事妈妈们交差当日的事务。
今日也不例外。
垂榴馆的丫鬟们到了时间,便都出去了。
路上,芙蓉突然站住了。
姚黄见她面有凝色,问道:“芙蓉姐姐,你怎么不走了,我们要赶快了,再晚就迟了。”
芙蓉心中度了几度,悄悄扯住姚黄,低声交代道:“今天邢妈妈要是问起我们垂榴馆的事,我们就将汐姨娘吃了什么喝了什么,睡了多久,捡这些不要紧的说出去,至于别的,我们都当不知道。”
姚黄不解,她瞧了瞧四周,看见没人,于是说道:“来之前,邢妈妈不是叫我微们在垂柳宫观察汐姨娘的一举一动吗?”
芙蓉牵着她去了亭子后面,小声说道:“小声点!别嚷,你听我慢慢给你说。”
“你觉得是邢妈妈人好还是汐姨娘人好?”
姚黄想了想:“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邢妈妈说,我们差事若办得好,就提我们到公子院子里做一等丫鬟,每个月多五百钱月钱呢!这样我阿爹的病……”
芙蓉微微一笑,制止了她说下去:“那汐姨娘是穷苦人及其出身,身边正是没有心腹丫鬟的时候,以汐姨娘的品貌,然后当个贵妾也说不准?你说,我们是给邢妈妈做事呢?还是不损害汐姨娘的利益,搞好关系,等她当了贵妾,现在就这么大方,何况日后当了贵妾?”
姚黄悟了过来,猛地点头:“是,芙蓉姐姐,我知道怎么做了。”
……
朝晖堂,晚上。
徐清梦来到了裴言安的住处。
她被这里的大丫鬟侍奉沐浴,从耳房出来后,丫鬟们为她把头发小心擦拭至干,然后说叫她在这里等老爷回。
徐清梦在拔步床上等了不知多久,越看烛台上的蜡烛越困,索性站起来,去了书房。
书房北边的多宝槅中,铜壶滴漏点滴不绝,犹如一束檐头落下的夏夜细雨,滴滴答答,声声催人。
徐清梦随便抽出来一本书,回了卧房。